于是她就近找了个胡同拐进去,然后猛地一转身,就准备要跟他面对面来个硬杠! 但她还是高估了这具身子的耐力和咚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转身后还没来得及站稳,她就两眼一黑,直愣愣地朝着前方栽了下去…… …… 裴瞻见惯了诡计多端的敌人,当中不乏披着美人皮的高强杀手,看她反应如此之敏捷,也觉察出来她是个有经验的高手! 多年的应敌经历使他本能地拔出了剑,又拿出了捕敌的杀势! 他只要使出七成的力道,手上的剑就能刺中对方的后臂!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拐入胡同后竟突然不跑了! 不但不跑了,竟然还两眼一翻朝着他栽了下来! 七分的力道被他生生地收了回去,身躯也因此退后了两步! 就在这须臾之间,她下落时身势的绵软也落入了他的眼中,他犹疑了那么一剎,最终在她的脸即将贴近地面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后背! “又玩花招?” 裴瞻阴着脸看着手下的她,吐出来的声音比脸色更为阴沉。 随后他将剑插入剑鞘,将她往地下一扔:“自己站起来!” 可是他扔出去后,她竟然还是直直地跌向了地面,而且趴在地下一动不动了! 裴瞻皱眉。 地上是青石板,坚硬得很,如果诈死来这一出,那她倒也真舍得下血本。 他蹲下去,对着一动不动的她盯了片刻,越发觉得不对劲,便推了推她。可她依旧不动,身子软得跟一滩泥似的。 裴瞻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探出身子去看她偏到旁侧的脸。 这一看他不由怔住,只见她脸色比起先前店堂里时更加苍白,双眼紧闭,眉头也蹙着,以撑地之势按在地面上的双手枯瘦如柴,此刻还在不受控制地颤动! “你怎么了?”裴瞻立刻摇了她的肩膀,又去探她的鼻息,好弱! 这可不像是作假了。 除了诡计多端的敌人,他同样也见过许许多多的病人,和战乱中生死垂危的伤者。 因为他撒手时完全不曾手下留情,此时她左额已经撞出了血迹,且气若游丝,四肢都在抽搐。如果这也是作假,那她也未免伪装得太厉害! 裴瞻只是想捉住她,并不想要她的命。 他只不过是追着她跑了条街而已,并不曾对她如何,她为何会虚弱成这样? “姑娘!” 这时张成杨彤二人已飞奔前来,见状神色顿变。 他们张大眼睛看着地上连头发都跑乱了的昏迷中的傅真,又望着蹲在旁侧、手还搭在傅真头上方的裴瞻,匆忙施了一礼后道:“敢问大将军!您这是把我们姑娘给怎么了?!” ——他把她怎么了? 他能把她怎么了? 裴瞻从小到大从未与任何女子有不该有的沾染,这话在他听来十分刺耳。 他站起来,寒脸道:“她自己摔的。” 虽说是他是扔了她下地,但方才若不是他接了那一把,她跌的会更厉害! 慢着—— 他们叫她“姑娘”,莫非她是京城里哪个大户家的小姐? 想到这里他才扭头去看地上人的装扮,锦衣绣服,穿戴都挺讲究的,脖子上还挂着长命锁,里头只怕还有护身符。果然是个不缺钱、且娇生惯养的主儿。 这么样出身的小姐,又怎么会去梁家外头偷窥呢? 他便负起双手,打量起了张成他们:“你们是谁?她又是谁?” 张成杨彤正在心里腹诽! 就算傅真是自己摔昏过去,如果不是他狂追不止,她又怎么会摔呢? 还不是因为他! 但人家来头实在太大,他们又不敢失礼,只得硬着头皮回答:“回大将军的话,我们姑娘是玉玑坊傅大人府上的大小姐!小的们原是泰山馆李老掌门的弟子,如今给姑娘当差。 “大将军,我们姑娘素来身子不好,受不得一点折腾。几番死去活来,险些又跨了鬼门关! “今日之事还请将军告知原委,我们姑娘如何得罪了将军?如何会被将军狂追至此?她又如何会昏倒在地? “若没有个说法,我等回去后万万难以交差啊!” 这才当差一日,就出了这等子事。 他们姑娘是长得美,但你裴大将军这般不要命地追她追了几条街,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从前只听说他打仗厉害,可从没听说过他是个登徒子!大英雄就不要脸吗? 二人敢怒不敢言,一面想裴瞻给个解释,一面又想要来抱起傅真去找大夫,只是她这个姿势躺着,却也让他们无法下手。 裴瞻脸色越来越寒。 他一根头发丝都没碰过她,哪里知道她身体这么弱?若是知道的话,倒也不必如此费事! 余光扫过地上的女人,他抿紧双唇,然后弯腰拎起她胳膊翻了个边儿,阴着脸将她抱了起来。 “对面就有个医馆,去招呼大夫准备诊病!” 张杨二人愣住。但看了眼他腰上挂着的御赐的青灵剑,还是果断地朝医馆奔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在今日之前,裴瞻都是世人公认的如玉君子,是为了大周在西北浴血奋战保家卫国,还一举击破了敌国的大英雄! 据说他在西北时,敌国曾派出许多批美人攻略他,都不曾得过任何机会。 刚才的事情虽然很需要有个合理的说法,但光天化日之下,要说裴大将军会因为他们姑娘美色而当街变成登徒子,那还是不太可能。 所以与其纠结他们姑娘此刻会不会吃亏,当然还是先找大夫救治她更为重要! 裴瞻瞥了眼二人背影,又看了眼臂弯里的人,皱紧双眉举步向前。 被人当登徒子看,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 被逼着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负责”,这也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 回头等大夫她医醒了过来,他倒要看看,这个诡计多端的女人要怎么开口问他要这个交代!
第40章 她脸不疼吗?(二更求月票) 傅真在一阵草药味中醒来。 对着帐顶愣了片刻,她一骨碌坐起,目光与窗下坐着的一人对上后,她又倏地定坐在床沿。 “醒了?” 这话里每个字都透着捕猎者面对笼中猎物时的散漫和慵懒。 天光从他背后的窗后照进来,晕晕地投射在地上,他处在光束中,轮廊明朗利落,看不太清的面容增添了他许多的深沉。 还真是跟小时候一样地拽呢! 屋里只有一门一窗,窗户在他身后,而门在他右侧,傅真确如瓮中——不不不,她才不是鳖,起码也得是个困“兽”吧! 她索性躺回床上,瞪眼瞧了会儿帐顶,又翻转身子单肘支枕,大剌剌地看起了他。 越看越有些不可思议。 她明明记得他小时候奶乎乎的,又白又呆萌,脸蛋儿捏起来十分香软,想不到长大后竟然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凶,也越来越没有礼貌,动不动就玩追杀! 裴家大哥大嫂也是挺亲善友爱的人,一个爽朗正直,一个温柔和善,他们怎么把儿子养成了煞神呢? 先前她两眼发黑时,还当自己今日要交代在他剑下,没想到醒来之后还是要被逼着叙个旧。 裴瞻拿出了审军犯的架势,就是为了省点事,趁早把她吓老实了,好方便问话。 不想她不但不怕,还没皮没脸地支着脑袋冲自己身上脸上瞅来瞅去—— 裴家与傅家同住玉玑坊,且还在同一条胡同中,坊内别的人家他不感兴趣,但傅家原先的主人是前朝的名臣傅子钰,对于傅府的继任者他未免也曾经有过好奇。 他知道傅家娶的是有名的大商贾宁泊池的女儿,宁泊池虽非官吏,但身为前朝皇商的他放在过去也算是手眼通天。早些年西北生乱,而国库空虚,还是宁老爷子给出了一大笔银子支援了边防。 既是傅家的大姑娘,那她就是宁泊池的外孙女。 其余种种不合理皆可不理会,可宁家体弱的外孙女,为何会对梁家感兴趣? “再不回话,你夜行偷窥之事,我就得请令尊去朝上交代了。” 裴瞻把声音又压沉了三分,而后侧转脸抿了一口茶。 杀气从他周身四处腾腾地升了起来。 放在以往,再狡猾的敌人看到这儿也要掂量掂量了。裴瞻一向知道怎么拿捏。 这种场面从前梁宁见的多了! 首先,梁家多的是他这样杀气腾腾的人,她爹,她哥,她侄儿,还有西北那些将军,跟这些人她相处得多。 其次,她可是梁宁啊,是他世交之家的姑姑,他的长辈!他就算长得再高,那也是她的侄儿。 小时候她捏他的包子脸时,他也满脸不高兴,但她还不是捏了?捏完了还捧在手心里当面团搓过呢! 德行! 他越这样,她越是不加掩饰地打量起他的胸他的腹他的腰身来。 随着双眼逐渐地适应了屋里光线,现在他的浑身上下她都能看清楚了。 十余年不见,小伙子变化挺大。 除了五官再也不奶了,小时候老穿着布袍、头梳着总角的他,如今也穿上了式样简单,但是做工极其考究的锦袍和鞋履。 那针脚一看就是最有名的绣坊出品的,发冠也不亮眼,但玉的质地十分温润。 他一双长而瘦的手微微地握着,骨节分明得像是竹节。而执着杯子的右手有几道疤痕,无疑是这些年人征战留下的。唉,都不容易。 话说回来,礼数上是差了点儿,但出落得还挺赏心悦目,把他爹娘的优点全给集中了。 可惜了! 梁宁还活着的话如今是二十二岁,那他算起来他得有二十了,寻常人家娃儿都满地跑了,那他多半也已经给她娶了侄媳妇儿,生下了小侄孙。 换成别人傅真还要逗一逗,但放在有妇之夫身上就不太行,这要是逗了,那就不止是不检点,且得是为老不尊了! 傅真在他如刀的目光下清了清嗓子,收手坐直起来。 “你这话好没道理,明明是你当街追我追得无路可逃,以至我犯了旧疾,都险些死了过去,让我都无法为家父家母尽孝了。 “如今好不容易醒来,你不但不向我赔礼道歉,反而还吓唬我,质问我,这么对付一个弱女子,你合适吗?你这不是仗势欺人嘛?” 反手栽赃与颠倒黑白这些事她会啊! 梁宁小时候是京城一霸,同期武将府中的小姐有身份的没她岁数小,岁数小的没她辈份大。她成天领着各家子弟在街头玩耍,她当着头儿,谁闯了祸那都得她来认领啊! 但她拥趸那么多,闯的祸哪里领得过来?那挨板子不得挨到屁股打肿? 自然就得想办法理论不是? 小时候,程家那四小子程持礼——对!就是先前把她堵在了茶馆门口的死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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