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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举的桃木剑，猛然停顿在半空。 季桑宁身子摇晃了一下。 眉头压低，眸子闪烁，稍稍转过身，看向沁柔道姑，也就是，柔姑姑。 “是你。” 季桑宁喉咙突然发干，紧紧望着柔姑姑。 闪烁的大眼睛里，装着不解与迷茫。 “对不起，小桑宁。” 柔姑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昏迷的玄空的脖子上。 手指扣紧。 玄空的命，在她手中。 柔姑姑眉眼依然温和，眼中却闪烁了珠光。 “小桑宁，交出龙首戒指吧，我不会伤害你和你师父。” 她苦口婆心地对着季桑宁说道。 “为什么？”季桑宁张了张嘴。 这是她第一次品尝到背叛的滋味。 柔姑姑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女性，她对她温柔细腻。 女性之美，她第一次就是在柔姑姑身上看到的， 柔姑姑给她的感觉，宛若母亲那样温暖。 可以说，柔姑姑是季桑宁除了师父之外，最亲密，最信任的长辈之一。 可是，最亲密的长辈，出卖了她，出卖了师父。 要知道，师父多么信任柔姑姑。 这么多年，她也是师父唯一的朋友。 季桑宁眼底的光，仿佛灼伤了柔姑姑。 那像是一只被亲人挠伤的小兽，眼神迷茫又充满了哀伤。 “对不起。”柔姑姑眼神闪烁，不敢与季桑宁对视：“只要你交出戒指，柔姑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她看向玄空的眼中，仿佛有绵绵的情谊。 季桑宁站立原地之时，归墟三道对视了一眼。 两人运气，手掌放在李师行的背上。 李师行感受到充沛的力量正在身体里运转，他狞笑一声，跃起后，合了三人之力的一掌，狠狠朝着季桑宁击去。 “孽障，去死吧。” “噗” 鲛人泪软甲没碎。 凶猛的劲气却穿透身体，涌入五脏六腑。 季桑宁张口喷出一口血，身体往前闪了几步。 “李师行，够了！你们答应我不会真伤了他们师徒的。” 柔姑姑急忙说道。 “哼，事到如今，沁柔道姑你也就别装好人了。” “明明就是你给玄空灌下了软骨水，将他骗到归墟道观，又使计谋将季桑宁带来这里的，现在何必说这些？” 李师行却冷眼嘲讽着说道。 “我”柔姑姑脸色迅速变化：“可我也说了，只要拿到戒指，就放过他们师徒二人。” “她季桑宁杀了我好几个徒弟，放过她，怎么可能？沁柔道姑你别忘了，这件事就是你策划的，你现在要是心软，最终放过了季桑宁。” “你应该知道你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李师行再度冷哼一声。 今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玄空和季桑宁，不死也得死。 否则以后死的就是他们。 柔姑姑身体颤抖了两下，看着受伤吐血的季桑宁。 咬了咬牙。 “对不起。” 然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季桑宁却突然笑了。 笑声悲怆，更是疯魔。 这笑声，让归墟三道，以及柔姑姑心里都多了几分不安。 玄空的命脉还被拿捏着，她笑什么？ “谁说死的会是我们师徒？” 笑完，季桑宁反手解开了两边手镯的禁制，同时打开了脖子上的第三道禁制。 到如今，禁制打开对她的身体影响已经微乎其微。 只不过，浮光说过，那道力量用一次少一次，等到用完那天，除非找回心脏，否则她必死。 所以她轻易不会动用这道力量。 可今时今日，这些人，全部踩了她的逆鳞。 身上的气势节节攀高，甚至影响了天地。 冬日里，却电闪雷鸣。 而季桑宁身上更是金光闪耀。 仿佛某种古老，神秘的力量，正在苏醒。 动则，天崩地裂。 “这这是怎么回事？” 李师行脸孔有些扭曲。 在这道力量之下，他只觉得胆战心惊。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逃命。 其余人更是惊恐不已。 世间真的有如此强的力量吗？ 季桑宁到底是什么怪物转世？ 柔姑姑也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季桑宁转眸，与她对视。 一眼，让她心中蓦地一凉。 可季桑宁看完她这眼后，就不再理会她。 这让柔姑姑惊恐之余，多了几分侥幸。 季桑宁，是念旧情吗？ 想法刚落，耳边响起李师行等人的惨叫声。 她只看到，那合则无敌的李师行三人，在此刻的季桑宁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先前还嚣张不已，此时李师行双眼圆睁，胸口一个大洞，内里五脏六腑都成了虚无。 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连灵魂，都化作了虚无。 其余两人转身就要逃命，可怕的是，季桑宁完全不给机会。 直接一手抓住一个，摁住他们的脑袋。 轻轻一捏，两个脑袋如同干瘪了一样，变成一张皮 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 归墟三道，不到一分钟，尽数死绝。 而后，季桑宁转身，瞳孔里闪烁着幽深的光芒，直勾勾望着柔姑姑。 柔姑姑浑身湿透，抓着玄空忍不住后退。 “不，不要过来” “柔姑姑，轮到你了。” 季桑宁脚下都是血，一步一个血脚印，朝着柔姑姑走去。
第281章 我把她杀了 柔姑姑近乎吓得魂飞魄散。 “别，别过来。”她死死扣住玄空的脖子：“我会杀了你师父的。” 季桑宁眸色更深。 “您竟还用我师父威胁我。” 季桑宁微一张手，无形的力量涌动，缠绕住师父的身体，直接将人从柔姑姑手中救了出来。 柔姑姑手中空空如也，她愣了一瞬间。 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柔姑姑浑身血液逆流，脸色惨白，如同置身冰窖之中。 连李师行三人在季桑宁手中都如同萝卜白菜，她就更不必说。 柔姑姑干脆放弃了抵抗，直到季桑宁来到自己的面前。 “为什么？” 季桑宁站在柔姑姑面前，固执地想要知道为什么。 “人都是自私的，小桑宁，我也不例外。” 柔姑姑张了张嘴，苦涩地说道。 “您说得对。”季桑宁微微垂头。 人都是自私的。 柔姑姑看季桑宁垂着脑袋，试着伸手，摸了摸季桑宁的头。 “对不起，小桑宁，你能，原谅柔姑姑一次吗？” 她不想死。 “你就当我，鬼迷心窍，做了错事孩子。”柔姑姑哭了，泪水落在季桑宁头顶。 轻轻抚摸着季桑宁的头顶。 一如小时候那样。 “柔姑姑，我从小，就把你当做除了师父以外，最亲的人。”季桑宁抬头望着她。 柔姑姑心中有些侥幸，眼中充满了内疚。 “对不起，是我” “嗤”锋利的匕首，刺进了柔姑姑的脖子，喷溅的热血染红白雪。 柔姑姑还保持着抬手的姿势。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张着嘴，艰难地想要说话。 身体，却软软地倒在季桑宁怀里。 季桑宁随之一同坐在雪地上。 “为为什么，不是说，最，最亲近的人吗？”她断断续续地吐字。 “我曾经，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不放，放过我？” 季桑宁看着她失去血色的脸颊。 “对的，是最亲近的人。” “所以，你的背叛，才刻骨铭心。” 季桑宁贴近柔姑姑的耳朵，呢喃道。 柔姑姑眼眸睁大。 季桑宁面无表情，抽出了匕首，又一刀，刺了进去。 “呃”柔姑姑瞳孔涣散，生机迅速消失。 “才，不可原谅。”季桑宁接着说出了剩下的话。 柔姑姑死后，那双眼还圆睁着，死不瞑目。 季桑宁伸手，轻轻阖上了柔姑姑的眼睛。 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的李幕单，此时吓得已经是魂飞魄散。 三位师长全部身首异处。 师兄师姐们也全部被杀。 季桑宁简直不是人，她是魔鬼。 他在雪地里悄悄移动着，想要逃命。 正抱着柔姑姑的季桑宁却突然回头，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拔出柔姑姑脖子上的匕首，朝着李幕单飞了过去。 李幕单瞳孔一缩，胸口已经喷出热血。 临死时，李幕单满是自嘲。 错了。 从一开始，归墟道观就不该去招惹季桑宁。 不然哪会落得如今宗门被屠的惨状？ 他们都大错特错。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一说。 从与柔姑姑合谋，骗玄空来归墟道观那一天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自我消亡罢了。 整个归墟道观，除开归墟三道三人，加上弟子八人全部被季桑宁杀掉。 其余普通弟子全部四散逃命。 对这些普通人，季桑宁已经懒得去杀。 反正，归墟道观从此消失在玄门之中。 晏玄与朱夏等人到来之时，季桑宁正坐在雪地里，浑身染满了鲜血，柔姑姑几人陈尸在一旁。 玄空还昏迷着。 晏玄心中一痛，飞到季桑宁边上，将之裹在怀中。 “冷不冷？” 季桑宁有些麻木地看向晏玄，摇摇头：“我不冷，我救出师父了。” “我也没有受太重的伤。” “我大获全胜了。” “可我，高兴不起来。” 晏玄目光扫过柔姑姑的尸体。 他见过此人。 之前似乎还保护过小宁儿一段时间，可现在 眼神微微一闪，晏玄心下已经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要你必须高兴，你可以闹脾气，可以使性子，可以大喊大叫，可以做任何事。” “小宁儿，你尽管做个疯子，我来给你兜底。” 晏玄尽量让季桑宁的脑袋贴近自己的胸膛。 他的怀抱其实并不温暖，因为他没有体温。 可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季桑宁提供这么一个并不温暖的胸膛。 有些事，只能季桑宁自己慢慢化解。 季桑宁张口，狠狠咬在了晏玄的脖子上。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积攒的难受和苦闷尽数发泄。 晏玄眉毛动了动，身体却一动不动，任由季桑宁咬。 一旁的朱夏和慕白自动移开了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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