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时之前,他才答应过夫人,回房就尝。 但他要食言了。 崔珏倾身,再次吻了上去。 甜。 比任何果实都甜。 卧房内真正安静无人。纪明遥不再压抑舒服的叹息,崔珏也不必再顾及要让夫人衣衫整齐。 一双身影投在窗纸上,逐渐交叠。 但在触碰到夫人的衣带之前,崔珏骤然停止。 不能再进一步了。 纪明遥也抓住了他的手。 “二爷、二爷——”她急促呼吸,“不能——” 崔珏心头一清,随即遽然后悔:“是我过分了——” “不是!”纪明遥忙说,“是、是我月事……今早来了。” 就是,这么不巧。 太不巧了吧! 啊啊啊啊啊!! 应该在明天来的! 纪明遥撑起自己,坐直。 崔珏还在发怔,却已下意识去扶。 坐正后,纪明遥连忙感受。 还行。 应该没漏,不用换衣服。 她暗暗松了口气。 血渍不太好洗。只沾到里衣还好说,若沾到外衣上,污了颜色花纹,只怕就不好穿出去了。浪费。 而崔珏却已将她的话反复思索过数次,察觉到了另一重含义。 夫人说,“不能”,是因正处月事。 夫人又坚决地说,不是他过分了。 那若并未在月事期间,是否在夫人看来,白日……并无不妥? 崔珏不禁想起了很多次,与夫人在白日的情动。 的确,夫人从未有过推拒,只是在等他,看他是否会继续。 所以从前,或许只是他在自缚。 崔珏口干舌燥。 但他不敢再想下去。 夫人月事初来,至少五日,他都不应再思索此事。 何况,夫人年纪尚小,或许还不明白,将来却会悔恨。 夫人正认真揉自己的腰。 望着夫人,崔珏平复了心绪。 他既比夫人年长,自该更理智、克制、尊重夫人才是。 “先吃月饼?”他试探问。 “好哇!”纪明遥忙拽他下榻,“虽然你年年都吃,贡院里一定也有月饼,但这是太公亲手做的,到底不一样!” 两人行至堂屋,丫鬟们才鱼贯入内服侍。 崔珏先尝月饼,又就着夫人的手吃下一个柿子。 从记事起,他便没再被人喂过。但夫人挽起袖口,亲手剥开柿皮,直接将果肉递到他嘴边,他竟也毫无扭捏,自然地吃了下去。 “用勺挖也行,”纪明遥又剥开一个,“但那样汁水都浪费了。” 而且一小口一小口的,也吃不爽! “快张嘴!”她催。 崔珏笑着低下头。 此时,观言也垂着脑袋来到了廊下。 “二爷,”他回,“今科解元、九位亚元等许多举子送了拜帖来,明日要来拜见座师。” “知道了。”崔珏道,“收下拜帖,让明日辰正来,不许备厚礼。提醒门房,任何人不得勒索举子,违者家法处置。” “是!”观言应声,忙退出去。 纪明遥已洗净了手,笑问:“还不知今科顺天府举子中,年龄最大者几何?最小者几何?” “年龄最大者是江西人士,名周鸿振,今岁五十有一,名次居第八十八。”崔珏先答,“年龄最小者是保成人,今岁十七,名贺开,是第九名亚元。” 答完,他方问:“夫人为何问此?” “是想知道,今科有没有和二爷一样,十七岁就中了解元的天纵之才?”纪明遥笑眯眯说。 “夫人。”崔珏无奈唤她。 “是真的!”纪明遥笑说,“比方二爷十七岁中解元,立刻便被安国公府选为东床快婿,还几乎成了驸马。不知这位贺亚元是否已有亲事?若还未曾定亲,那就要看谁家下手更快了!” 崔珏耳根微红。 “学子私事,我尚还不知。”他仍照实答。 “说来,科考还是真是奇妙。”纪明遥感叹,“五十一岁与十七岁,分明快差了两个辈分,只因同在一科得中,今后便是同辈的‘同年’了。” 不像现代,大学之前,同一级的同学之间,年龄相差再大,也大不过三五岁。读到大学、硕博,或许有四五六七八十岁的同学,也是少数。大家上学、工作,每个阶段做的事都差不多。 不过,现代的各种升学考试,和科举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选拔。 举人放在现代,至少也能算科长了。 “二爷才十九,就比他们都高了一个辈分——”纪明遥又笑说,“那我岂不是也升辈分了?” 她今年十六。 要做这些人的,呃,“师母”。 哈哈哈哈哈哈!好像有点搞笑—— “夫人。”崔珏忽然起身,站到了她身后。 “怎么了?”纪明遥回头。 “张文霄的卷子——”崔珏斟酌着用词,“实还——” “张文霄?”纪明遥反应了一下,“哦,张四表哥!” 她有些不高兴:“二爷同我解释什么?” 崔珏不知怎么答这话。 “且别说试卷封名。即便二爷认出了他的字迹,难道我还会以为,二爷会故意误判他、误判别人的卷子吗?”纪明遥生气了,“更何况,他算我什么人,要你对我解释他的事?” 她又怎么会如此恶意地怀疑他!! “他中不中,又与我什么相关!”她看向一侧,不理崔珏。 崔珏的心软成一片。 他蹲下身,仰头看她,轻声唤:“夫人?” 纪明遥把脸侧到另一边。 崔珏便又绕过去,握住她的手:“夫人——” 但纪明遥还是不想看他! 她再转! 她转! 转! 但头转来转去……好晕! “做什么呀!”纪明遥索性站起来,跑回卧房。 崔珏忙跟上去。 紧密阖上卧房门,他来到床边,想诚恳剖析自己的错误。 但夫人又已坐起来,抓住他的手便打:“让你胡思乱想,成日就知道吃醋!醋醋醋醋!还怀疑我会疑心你!” 崔珏忙伸出另一只手,手心向上:“请夫人教训。” 纪明遥反而推开了他。 “我才不打了!”她抱怨,“我打你一下,你没怎么,我手先疼了!” 她想给崔珏看,又忙收回来。 崔珏却趁机握住了她的手腕。 轻柔展开夫人的手,他细看,果然掌心有了额外的红晕。 他忙吹气。 清凉的气息扑在掌心,纪明遥心里似乎也没那么生气了。 但她还是抽回了手。 “凉。”她嘟囔,“我现在可受不得凉。” 崔珏更加懊悔。 他起身,想给夫人倒一杯热茶。可热茶握在夫人手里,岂非更激发疼痛? 沉思片时,他道:“夫人请稍等我片刻,我去书房,少时便回。” “你去做什么?”纪明遥问。 崔珏攥了攥手:“拿戒尺。” “拿戒尺……做什么?”纪明遥明知故问。 “请夫人以此教训,”崔珏轻声道,“手便不会疼了。” 他垂首,等待夫人裁决。 纪明遥能确定,他是认真的。 她再也气不下去了。 “算了,不许去!”她拽住崔珏坐下,“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 “明天新科举子来拜见。后日鹿鸣宴,你是主考官,一定要到场。大后日又要上朝。等闲下来,你不要去看太公的?就今天在家,都要听我的!”她道,“快把新衣服试了吧!” 她向外唤人:“青霜,把二爷的新衣服都找出来!” 青霜等连忙进来,把几十件衣服分门别类放在榻上,又忙出去。 “这些是秋天的,这些在外穿,这些在家穿。”纪明遥指给他看,“这些是冬天的棉衣、大毛衣裳。”她命,“快试试看!” 崔珏先解身上的外袍。 纪明遥……不觉盯住了他解开衣扣的手指。 他脱下外袍,站起身。 里面是一身素白中衣。 行至榻边,他试穿第一件。 纪明遥双眼看着他,手却向前一勾,抱住了他脱下来的衣服。 哎。 看得着,吃不着……真讨厌!! 哼! …… 离家二十二天,终于回家,崔珏本该去见兄嫂。 但午饭后,天气转阴,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秋雨,又逐渐转为大雨。 正院的婆子冒雨来回:“大爷大奶奶说,雨下得太大,请二爷二奶奶晚上不必过去。” 纪明遥便心安理得瘫在榻上,看崔珏翻阅她的新话本。 最近几个月太忙,她看话本的时间骤减。五月份崔珏给她买的话本,直到前几天她才看完,又买了新的回来。 丫鬟们聚在堂屋看书做针线。 别人都听不见。 纪明遥轻声问:“我记得二爷说过,夜里我会自己找过去,你才抱住我睡的?” “是如此。”崔珏放下书。 他身上有些燥,便抿一口温茶,方看向夫人。 “可这些天,我自己在家里,是睡前在什么地方,醒了就在什么地方呀。”纪明遥问他,“不如,我再去找你的时候,你叫醒我,让我看看?” 她非要验证一下真假! 崔珏犹豫。 纪明遥更催他:“为什么不应?” 是不是心虚? 哼哼。 “便……”崔珏不大确定,“听夫人的?” “那就说定了!”纪明遥与他拉勾! 她的指腹结结实实印在了崔珏手上。 …… 今日无人在卧房守夜。 纪明遥没能验证自己的怀疑。 因为,今天她想抱着崔珏睡。 “下次吧,”枕在崔珏肩头,她已半入睡梦,“下次,等我想自己睡……” 崔珏轻笑。 在夫人面颊印下一个吻,他答应说:“好。” 他会尽量不让夫人想自己睡。 他更不会叫醒夫人,扰了她的安眠。 - 秋闱放榜的第二天起,崔珏果然忙了起来。 纪明遥也写好了《产钳的发明与使用》第四稿,准备呈给皇后阅览。 但鹿鸣宴后,宫中发下旨意: 九月十一日起,御驾向金岭行宫秋猎,皇后与诸皇子皇女皆随驾。 随驾名单很长。诸皇亲公侯皆可同去,京中各部官员一半随驾、一半留守京中。 孟安然身怀有孕,亲三妹又婚事在即,她不去,崔瑜自然自请留守。 翰林院中,皇帝特点了崔珏随驾。宝庆也替皇后传话,问纪明遥是否会去,——她当然说去。两人便先准备出京。 纪明遥留青霜白鹭在家:“还照我七月入宫的行事,小事你们自己商议着办,大事去请示嫂子。若有产婆来,都是你们招待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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