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大人!”一群侍从远远地跑了过来,吓得脸都白了。 原来是郡守黄礼名。 沈定珠的身影,被护卫们挡在后面,景猗更是犹如开山锐剑,立在最前头,半裸的上身,肌肉中,伤势纵横,还往下滴着血。 那些没来得及上药的伤口,配着他手腕上的铁链,实为吓人。 黄郡守被搀扶起来的瞬间,便恼怒起来:“你是哪儿来的罪人,竟敢折本官的马!” “车偏了。”景猗惜字如金,却将事实直接说了出来。 没想到黄郡守一脸愤怒,顿时挥袖就道:“此人街头闹事,真不将律例放在眼里,来人,将他扣押下狱,好好审问,看看他是不是哪儿来的贼人!” 沈定珠见护卫们一动不动,显然是除了她的事,他们不会管别人的矛盾。 但景猗是为了她,才冲出来的。 她顿时开口:“他不是贼人,是我的护卫,方才即便多有冒犯,也是黄大人你的马儿先偏了,险些伤着人,他才不得不出手。” 说话间,护卫们自动分开一条道,沈定珠绝色貌美的面孔,便站在众人之中,像是捧出来的一轮明月,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黄郡守有一瞬间的迟疑。 正落榻在他府上的皇上,正是为了貌美的皇后娘娘而来。 他虽没有亲眼见过皇后,但听底下的人议论过,甚至他的女儿黄云梦也亲口说,上元节那天,光是一个背影,就足够惊鸿。 这么漂亮的女子,不会就是皇后吧? 生怕得罪错人,黄郡守看了又看,最后拍了拍衣袍,象征性地说了句:“本官也绝非不讲道理之人,下次,最好别再让本官知道他在城中寻衅滋事。” 说完,黄郡守就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但没走多远,他就叮嘱一名心腹,好好地跟上去查一查,看看这个女子到底什么来头。 黄郡守清楚得很,帝后之间的感情必然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否则,皇上怎么会抛下怀有身孕的皇后,独自一个人来他家住着? 若是找对症结,对黄家来说,是一个将女儿送去做皇妃的绝好机会。 沈定珠只当是一个插曲,没有放在心上,她看见景猗脖子上的伤口又撕裂了一些,连忙让他进去继续上药。 与此同时。 萧琅炎正在接见奔骑回成州的一名玄甲军,之前他安排陈衡去安州,给他配了两队玄甲军随行。 这名玄甲军是来报信的。 “皇上,我们找到苏问画的时候,她被关在地窖里,还被人牙子喂了点哑药。” 萧琅炎拧眉:“不能说话了?” “陈侍卫已经找了当地最好的郎中,说是还有得治,但苏问画情绪激动,怕我们不管她,还将手指咬破写字,求我们带她回京,如今,陈侍卫已然带着她在来成州的途中,想必要不了半个月,就能抵达。” 玄甲军说完,萧琅炎顿时颔首,沉声道:“要他尽快将人带回来,保证苏问画活着,朕有话要审。” “是。”玄甲军风尘仆仆地走了。 萧琅炎负手来到窗边,看着外面,一片冬日褪去,初春降临的景象。 查苏问画,是他不经意想起的办法。 当初萧琅炎百思不得其解,沈定珠为什么要离开的缘由,只能逐一排查原因。 该排除的都排除了,唯有苏问画这个例外,因她不在京城,无法审问,但萧琅炎了解到,苏问画陪同沈定珠游玩了两天,忽然就匆匆赶回安州。 听说是她丈夫死了。 可从那以后,苏问画了无音讯,母家苏氏派人送信去安州,婆家却都说她没有回去过,连她丈夫落水的事,也从未发生过。 萧琅炎感到其事诡异,故而彻查。 还真让他发现,苏问画带着浩浩荡荡一行人回去,连她弟弟亦随行途中,竟然还能被人贩子拐了。 凡事岂会如此凑巧? 他瞧着满园盎然的春景,指腹摩挲,薄眸中沉黑深邃:“朕倒要看看,你都隐瞒了什么。”
第322章 得罪了别人 因着景猗的身手不错,块头大,走在身边勉强能当个护卫,并且挺有威慑力的。 沈定珠决定,但凡她去铺子里的时候,就将他带着。 现在她依靠不了萧琅炎,那些看守她的护卫们,也未必事事都会听她的,只有景猗不一样,他有求于她,所以定然会听话。 得知沈定珠的决定,绣翠吓了一跳。 “娘娘,这样太危险了,景猗从前可是想要刺杀您,万一他最近的听话服从,都是假装出来的呢?” 若真让他伺机伤害沈定珠,绣翠只怕发生了什么,都来不及阻止了。 沈定珠却朝她安抚地一笑:“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景猗。” 人只有在绝对利益的时候,才不会背叛。 在家养了两日,沈定珠觉得不那么难受了,才挑了一个晴天去铺子里视察。 她刚去,施老先生就送元夫人从铺子里走出来。 “元夫人,您的这幅字画,我肯定找人好好修补,等弄好了,安排人亲自送到你府上去。” 元夫人嫁的富贵,这会穿金戴玉,一身富态,脸上笑意更是饱满。 “施掌柜,你瞧你铺子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要喊你施东家了。” “不敢不敢,这都是托阿珠的福。” 他话音刚落,沈定珠便带着景猗和绣翠,进了铺子里。 元夫人差点撞上人高马大的景猗,先是吓的一惊,后退半步仰头瞧去,先看见的,是景猗脖子上快要长合的狰狞疤痕。 “哎哟!真吓人。阿珠呀,你这是又带着什么人,之前你那相公呢?”元夫人过年回娘家去了,上元节过后才刚回到成州。 她还不知道,城中有传言,施老先生家的那位西施美人,大有来头。 坊间猜测纷纷,不明就里的人,都说她是一位京城权贵私逃出来的小妾。 沈定珠穿着藕荷色的衣裙,外头罩一件银色小短袄,自从萧琅炎来荣安城,她再也没有刻意隐瞒孕肚。 这会儿隆起的腹部,为美人更添一抹温柔的美好。 “元夫人,我给您解释过了,那不是我丈夫,许大掌柜是从北梁来做生意的,这不,生意谈妥了,便回去了。” 沈定珠笑盈盈地,转而走去柜台后,简单地将自己要用的纸笔拿了出来。 元夫人连忙凑上前:“你回来就好咯,刚刚我还在跟施老说呢,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我这幅画是要送人的,最好不要耽搁。” 她压低声音,精明的眼睛看向外头,生怕有人听见她的话。 “你是自己人,我也不怕透个底给你,郡守家里来了一位京城的权贵,听说能手眼通天,还有收藏古董的爱好,我这幅‘江海图’,就是要送给他的。” “要是一个月以后再送,黄花菜都凉了,施老说你肚子大了要生了,不让你接我这单生意,但我看你现在行走自如,你帮帮我的忙好不好,你先将这活接下来,十天之内给我。” 沈定珠还没说话,施老先生就直接挡在了中间。 “元夫人,您瞧瞧,刚刚我们说好的事,您怎么又变卦,阿珠她身体不好,马上要临盆了,修补古画多么费神。” 施老先生说着,一边摆手:“您不心疼,我心疼她,我找手艺也不错的伙计给你补,不会差的!” 元夫人还是不放弃,她可是花了大钱,才买来这个消息的。 谁知道那个贵人什么时候就要从郡守家里离开了? 元夫人抬起脖子,朝着施老先生身后的沈定珠喊道:“阿珠!你考虑一下咯,我给你加钱呀!” 绣翠觉得她实在烦人,便在旁边道:“我们主子身体不适,您请回吧。” 她声音细柔,元夫人嗓门大,也压根就没有将绣翠这个小丫鬟放在眼里。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只铁拳砸在柜台上。 元夫人顿时安静下来,眼神惊恐地看过去。 只见景猗的眼神像恶虎,尤其是那手腕上的铁链,随着方才的动作,在半空中晃荡。 “她不方便。”他声音沉闷。 元夫人生怕他下一秒就要打人了,连忙拿起自己的东西,有些抱怨地说:“不行就不行,凶人可就不对了,哪有对顾客甩脸色的?” “施老先生,我也算是你的老主顾了,你就纵容底下的伙计这样对我,罢了,我不找你们补了,这城中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能做这活!” 元夫人说罢,将画作卷轴揽过去,气的转头就走。 谁都没有去追她,倒是沈定珠喊了两声:“元夫人,元夫人?消消气。” 元夫人走了,沈定珠无奈地看向景猗。 景猗低下头,棕黑色的眼神有时候澄澈的像率性的孩童,他声音低闷地说:“我去扫地。” 施老先生笑呵呵地抚摸胡须:“景猗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刚刚就该硬气一些,他做得对,若不然,这个元夫人非常难缠。” 绣翠跟着点头:“就是。” 沈定珠看着维护自己的他们,忍不住抿起红唇,笑的芳华温和。 “仁伯,我哪儿是怕她,而是担心你。”她说着,美眸中的漆黑,泛起怅然。 等她生了孩子,应该就要回母家去了,到时候在这里独自做生意的施老先生,得罪了当地富商,又该怎么办呢? 那个元夫人,是出了名的不好对付。 顺着她还好,得罪一次,她就再也容不下对方了。 尤其是她的丈夫元大东家,在当地颇有名望,也捐过不少银子给朝廷,是响当当的富绅。 施老先生手一挥,颇为洒脱。 “我做的是小本生意,得罪了他们,还有几个固定的老主顾,饿不死怕什么。” 沈定珠回到铺子里以后,每天客人如云,有的是专程来瞧她惊人的美貌的,还有的是听说她是贵人的小妾,特地来看看热闹。 也有许多人拿着古董字画,来请她修补裱框,都被施老先生推拒了回去。 景猗一直任劳任怨,在沈定珠身边护着,凡是有上前的人,率先被他那双森冷注视的虎瞳吓退了。 就这样,一直到两日后的下午,施老先生与阿良去杨大的药铺,拿跌打损伤的药了。 黄昏倾斜,铺子里唯有沈定珠,一只玉手,支着云鬓,另外一只手拿着笔,在帮忙勾画的轮廓。 发间的珠钗被光点亮,偶尔晃出一圈明泽。 她畏冷,凛冬将散,沈定珠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火盆,这会烧的正旺。 绣翠在一旁整理账本,景猗一直坐在门口的凳子上,被夕阳的沉光将身形都吞没,像是一团只有轮廓的暗影。 忽然。 景猗猛地站了起来,铁链激荡,碰撞出刺耳的动静。 沈定珠抬起纤秾的睫毛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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