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旁的大宫女急忙跟着跪下解释:“皇上,此事怪不得娘娘,这些日子娘娘身体不舒服,还强撑着病体操持宫务,怕皇上担心才一直没说!先前娘娘让珍嫔主去送布料,却没想到珍嫔主借机下麝香这样的东西,娘娘为此费心担忧,就怕宫里继续出现这样的事,所以彻查上下,忙的不可开交,这次难免疏忽,还请皇上开恩啊!” 兰妃呵斥:“苹香!不准多嘴!” 随后,她哽咽着看向封靖:“皇上,这件事是臣妾疏忽,辜负了您的嘱托,臣妾认罚,可臣妾不得不说,陈夫人既然已经找到宫里来,求个公道,您理应尽快处理此事。” 封靖挑眉:“哦?依你所见,怎么处理才妥当?” 兰妃掀起眼风,仿佛万分诚恳地说了句:“阿珠姑娘是皇上的心尖宠,自然是不能交出去的,可若要平息陈家的怒气,皇上何不试试苦肉计?让阿珠姑娘吃点皮肉苦头,总比保不住一条命要好。” 封靖心下渐渐冷了。 兰妃原本自认为十分了解他,毕竟他们相处了十几年的光阴,封靖最如履薄冰的时候,她都见过。 可现在,她却看不穿他的神色。 只能试探着补充说:“或者,皇上尽全力保住阿珠姑娘,将麝香的罪名,咬死不放地扣在珍嫔的头上,臣妾就是想要以防万一,当初刚出事的时候,臣妾就已经找宫务司的人做好了口供,连同绣娘们都能作证,麝香是珍嫔染上去的。” 事关龙裔,陈家不想服软也不可能。 封靖的声音,伴随着淡淡的冷笑:“你真是计谋周全,事事都考虑到了。” 兰妃抿唇:“为皇上分忧,本就是臣妾该做的事。” “既然你考虑的这么周全,朕不妨也让你看一样东西。”说着,封靖将两封信,甩在了她的面前。 兰妃捡起来一看,愣住了,其中一封,正是她让文工拟造的家书,信里不仅没有按照封靖的意思报平安,反而以珍嫔的口吻,不断地要求母家为她出气,请父兄连同朝中党羽好友,弹劾皇上专宠阿珠。 而另外一封,则是珍嫔真正准备寄出去宫的家书,她全然没有写自己与沈定珠的恩怨,只是有些怨怪皇上总不来后宫看她,为此,她还在信中鼓励父兄更加努力勤勉,让皇上看见他们更多的价值,她也会跟着好过起来。 兰妃嘴唇哆嗦,强行镇定道:“这是怎么回事?臣妾……臣妾居然没见过这封拟造的信。” “你没见过?那你总见过他吧。”封靖击掌两下,偏殿里,一个被五花大绑塞着嘴的文工,由两个禁军直接拖来,扔在了御书房里。 “唔唔!”文工看见兰妃,不断挣扎,兰妃已经面色煞白,看着明明应该出京的文工,竟出现在封靖的眼前。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封靖什么都知道了。 兰妃从巨大的惊恐中回过神,她叩首流泪:“皇上!臣妾这么做,是因为害怕摄政王送来的这个阿珠,其实是他的内应,皇上从前的辛苦,臣妾都看在眼里,所以臣妾万万不能再给别人机会了,这才出此下策。” 封靖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只余他跟兰妃。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到底还要说多久?”他起身,踱步到兰妃面前,冰冷的垂眸。 看见他的神情中,竟夹杂着一丝厌恶,彻底让兰妃怔住了。 “这么多年,朕顾念着你的苦功,一直待你如同至亲,当初想为你指婚,你却不愿离宫,朕若强行为你赐婚,你便威胁朕要出家,所以朕给你嫔妃的身份,也是为了让你生活得顺心如意,但朕换来的,却是你日渐膨胀的野心。” 兰妃垂泪,哭着摇头:“臣妾没有!” “没有?”封靖冷冷地,“如果不是朕提前做准备,将你拟造的假信拦下,你当真打算因为自己一时的私心,搅扰的前朝不得安宁?珍嫔的母家是保皇党,你明知道对朕而言多么重要,可你却不顾这些,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 兰妃做了再多的错事,他都可以说服自己看在从前的恩情上原谅。 但是这一次,封靖对她失望透顶。 “朕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你非但没有收手,反而拟造家信,试图将朕架去左右为难的地步,兰若晴,你口口声声说魏茂安阴险,你现在跟他,有什么区别?” 兰妃仿佛被打了一巴掌,眼泪止不住地流。 封靖甩袖,背过身去,身影分外冰冷:“陈夫人进宫是假的,朕设计而已,但你的做法,实在让朕寒心,即日起,朕会剥夺你的妃位,将你打入冷宫,本着最后一丝情谊,朕不会让你活得太过凄凉,你即刻搬入冷宫中,以后有专人照顾,有生之年,不必再见朕了。” 兰妃浑身一震,随后膝行着过去,抱住封靖的裤腿,苦苦哀求,哭的声嘶力竭。 “皇上,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啊皇上!臣妾一时糊涂,才会犯下这样的过错,可臣妾都是因为太害怕失去您了,您对阿珠实在不一样,臣妾害怕……” 见封靖不为所动,她拉开衣襟,露出一条狰狞的肉丘伤疤。 “皇上您可还记得,当初您被摄政王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戏弄的时候,他们拿挑炭火的铁烙吓唬您,是奴婢扑过去挡了一下,烫下这么大的疤。” 封靖下颌线绷紧,却依旧不为所动。 兰妃伸出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泪痕斑斑:“皇上还记得我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吗?臣妾白天挑水,晚上就去花圃里捡能食用的茉莉草,臣妾从未睡过一次好觉。” 封靖闭上眼:“你无需再说了,朕之所以留你性命,也正是因为看在你过去的付出份上,可你已经因为私心,插手到朝堂上去想要搅动风雨,朕绝不能容情。” 兰妃痛哭流涕:“皇上!那臣妾为了保护您,被别人玷污了身子的事,您也全然不顾这份恩情了吗?” 封靖豁然一怔,霎时回眸看去:“什么时候的事?” 兰妃捂着心口,哭的声嘶力竭:“若非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臣妾当初也不会拒嫁,留在宫中,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一丝颜面啊皇上……” 她正要细说,没想到,禁军统领从外仓促跑来。 “皇上,请您暂且不要离开御书房,方才巡逻的守卫发现了刺客,朝着后宫的方向去了。” 封靖凤眸一沉:“刺客?” 他转而想到沈定珠,心道不好,顿时抬腿就朝窈窕宫赶去。 兰妃想阻拦,却被他一把甩开。 到了窈窕宫外,发现殿门紧闭,连沐夏都不知去哪儿了。 封靖推了一下门,却推不开。 他皱起长眉,朝内呼唤:“姐姐,你可在屋内?” 门内许久,才传来沈定珠有些怪异的声音:“在……我在沐浴,你就先别进来了。” 封靖挺拔的身影微微一顿,沈定珠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很平静,但他怎么觉得这样奇怪?
第380章 你还真认不出来朕? 封靖闻言,只拧起疑惑的眉头,听了须臾,却没有水声,他回首低声吩咐:“找一找沐夏去哪儿了。” 他朝禁军统领比了几个手势,让他们先将窈窕宫四周围起来。 殿内,密闭的门窗,随着冰块近乎化完,让夏日烈阳投射进来的温度更上升了不少。 晶莹的汗珠,从沈定珠的额头上滚落,滑过她漆黑黛眉,又经过她粉嫩白皙的面颊。 而再往下看,美人的脖颈上,横着一把匕首。 她坐在床榻边,一张俏脸微微惨白,两边放下的床帐,掩住了她身后那个刺客的模样,沈定珠只能感觉到,他身躯火热,带着灼人的滚烫,每一次不小心地贴靠过来,她都紧张地挺直了背脊。 方才,她正在睡觉,可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沐夏的一声惊呼,正当沈定珠睁开眼眸的时候,她才看见,床榻边竟站着一个黑漆漆的高大身影! 还不等她看清楚对方面具下的样貌,就在尖叫之前,被眼前这个刺客一把劫持了。 他大概是怕封靖进来,故而上了她的榻,躲在了她的身后。 沈定珠的命门被他拿刀抵着,所以一动不敢动。 门口传来封靖带人离去的动静,她长睫颤乱,犹如被惊起的蝶翼。 “你放了我吧,我不会大喊大叫,你可以从窈窕宫离开,往东走,绕过两宫,走南边的小门,跟着水车出宫。” 她刚说完,背后的男人就把匕首又朝脖子贴近两分,沈定珠暗中倒吸一口凉气。 她飞快地思考,守卫森严的皇宫,这个刺客是怎么摸进来的?她居住的窈窕宫,离皇帝的寝宫也不近,如果这个人的目标不是封靖,难道是专门为了刺杀她而来? 这一瞬间,沈定珠的脑海里闪过兰妃的脸,莫非是兰妃找人,想要她的性命? 可背后的这个男人,有很多次动手的机会,他却没有下死手,沈定珠觉得,他或许另有目的。 短暂的思量过后,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炎热而有些渴的嗓音,带着一点娇哑:“你就算劫持我,也出不去皇宫!我并非封靖的妃子,他不可能为了我放过一个危险人物,但你要是把我杀了,便真的出不去了。” 背后的男人不知是不是信了,沈定珠刚说完这句话,对方的呼吸声就粗重了一些。 就在这时,沈定珠感觉发梢痒痒的,她微微侧首,看见男人黑衣的一角,而她的秀发就被他擒在掌中。 他的大掌火热,缓缓从发梢向上,摸到了她脖子后面的衣领上。 上好的冰蚕丝若是被轻轻一撕,就能拽开,此际美人不敢动弹,担惊受怕地感受着,她低头的模样,让白皙的脖颈,在日光下照出一层绒绒,白中透粉,好像一口咬下去,会有甜的滋味冒出来一样。 身后刺客的动作,开始变得垂怜起来,可又带着掌控的意味。 沈定珠心中咯噔一声,只感到不好,难道对方起了歹心? 她余光垂下,看见自己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方才因为挣扎的幅度,寝衣已经滑落,露出了一点白皙的肩头,和她系在脖子上的藕荷色肚兜。 盈盈坠坠的风光,根本不是一件小衣能遮盖的。 沈定珠心里直呼糟糕。 难道是兰妃找了一个狂徒,来玷污她的清白? 忽然,她意识到一件事,身后这个刺客抵在她喉咙上的匕首,好像是拿刀背对着她的。 为了印证这样的猜想,沈定珠不动声色地又微微垂首,像是享受他的抚摸一样,虽然身子轻轻颤栗,可到底让她确认了—— 对方的刀锋,是冲外的,没有对着她。 沈定珠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来要她性命的,那就好办了。 “其实……”她声音故作平静,指着对面黄梨花木柜子,“你要是害怕逃不出去的话,可以先躲去我的柜子里,我去叫我的丫鬟拿来一套太监的衣裳给你穿,兴许能帮你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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