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重重点头,随后绣翠才扶着他,送回了营帐。 此时,禁军们临时搭建的营帐里,躺着受惊的刘芳诗,她闭着眼睛,巴掌大的脸,苍白至极。 刘夫人坐在边上流泪不止,刘芳诗的父亲刘承,只皱着眉头,连连叹气。 倒是刘谟,在营帐里来回踱步,一副不满的样子:“那陈衡看了小妹的身子,他若是不负责,看我怎么收拾他。” 刘承终于开口了,训斥道:“都这样了,你就少折腾吧。” “凭什么?如果不管,岂不是让小妹吃这个哑巴亏?”刘谟气势汹汹地叉着腰,低声怒骂陈衡,“既不愿负责,当初救我妹妹作何?那马匹受惊,说不准是天意,他管的倒是多,一个护卫罢了。” 想设计的人没设计上。 刘芳诗睁开眼:“哥,你少说两句吧,陈统领真的很好,他为了救我,在湍急的水流中拉住了我,才不小心撞在了凸起来的乱石上,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哪怕是无名小卒,我都认定他了。” “你认定他有什么用?皇上说了,这事没有可能,那陈衡有个定亲的妻子,不会愿意娶你的。” 刘夫人擦着眼泪,有些不同意:“女儿啊,你再好好考虑,陈衡虽说是禁军统领,可有什么用,说到底还是个护卫。” 刘芳诗幽幽说:“但他的官职,比爹的还要高呢。” 刘承一愣,气道:“咱家是皇亲国戚,是皇上的远亲,我这个闲职,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陈统领的职位,却要冒着危险,你拿我跟他比,没良心。” 他说着,站起身,读书人的清高傲气展露出来。 “他既有定亲的妻子,咱们家也不可能上赶着去抢亲,那样太丢面子,皇上不是跟你哥哥说了,今日之事不会外传,不影响你出嫁。” 刘夫人连忙说:“等回去,娘就为你寻一门好亲事,尽快定下来,也省得节外生枝了。” 见家人都这么说,刘芳诗翻了个身,闭上眼:“我累了,你们先出去吧,今日的事因我出了这么大的意外,爹娘得好好去给皇上赔罪才是。” 刘家夫妇想起这茬,纷纷站起身:“你说的不错,方才大臣们都去探望皇上了,我们也得去一趟。” 他们说着,让刘芳诗好好休息,等会皇上下令,就可以启程回家了。 刘谟见他们走了,也找了个借口出去,不知寻摸什么去了。 家人都离开后,刘芳诗才睁开眼睛,她比谁都清楚,凭萧琅炎对他爹的态度,他们家是绝对不可能给她找一个特别富贵的婆家。 与其嫁给一个四五品的清贵,还不如认定陈衡这个禁军统领。 听说他才二十三,已经是御前带刀侍卫,以及统领宫内禁军了,再往上升,那必然是护卫京师的十六卫大将军,这可是二品武将,手握兵权,成为他的妻子,就有机会得封诰命。 陈衡是萧琅炎的亲信,不出意外,必然会走到这个位置。 若说之前刘芳诗想要富贵,盯上了萧琅炎,但被他吓唬了一顿,彻底熄了入宫为妃,跟沈定珠争抢的心思。 她还是应该选择一个好掌控的丈夫,才能事事都听她的。 陈衡就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而且,刘芳诗看得出来,他瞧着成熟,实则脸皮薄的很,肯定也没经历过几个女人。 否则之前两个人单独相处时,她不会因为露出一点肩膀,他就马上红着脸别开头去,又将自己的外袍递过来。 但,刘芳诗知道自己面临一个困难,听说陈衡定亲了的妻子是那个叫绣翠的宫女,在沈定珠身边颇得宠信。 沈定珠若是出面维护,她根本抢不过绣翠。 不过…… 刘芳诗眼睛转了转,若她肯豁得出去,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法子,逼的陈衡不得不同意。 皇帐里,刘家夫妇跪在萧琅炎跟前,已经表了一通忠心,且认了错。 “小女造成这样多的麻烦,还连累了陈统领,真是过意不去,等回去了,臣择日便携礼登门,若陈统领不嫌弃,愿将他认为义子,以表谢意。”刘承战战兢兢地说。 言下之意,是不会同意刘芳诗嫁给陈衡。 沈定珠貌美的脸上,清冷娇美,红唇抿着,一言不发。 萧琅炎余光看见妻子的眼神,便会意淡淡说:“认义子就不必了,陈衡护卫安危,是他的责任,但他确实受罪,你们携礼道谢便是。” “是,谨遵皇上吩咐。”刘家夫妇这才告退出去。 他们一走,萧琅炎便揽着沈定珠的腰:“朕的态度你听见了,怎么还冷着脸不高兴?” “倒是没什么,就怕他们心思多,趁着送礼的时候,又欺负陈衡,绣翠总说陈衡心思简单,看着冷酷,其实真诚纯善,我看更像个愣头小子,怕他被骗而已。” 萧琅炎挑眉:“你怎么将他的优点记得这么清楚?说说朕的优点。” 沈定珠哭笑不得,轻轻推搡了他一下:“你吃什么醋,我们不是在谈论正事吗?” 萧琅炎装作疼痛,抱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朕受了熊瞎子一掌,你狠心推搡,平时白疼你了,嗯?” 沈定珠见他含着热息,与她打闹,她连忙按着萧琅炎:“别动呀,小心一会伤口流血。” 两人正说话,门口跑进来一个小身影。 “爹爹,听说你猎到了一头熊!”萧心澄跑进来,瞧见爹娘抱在一起,她连忙张开小手捂住眼睛,但还不忘留下一条缝隙,“我什么都没看见!” 沈定珠红着脸坐直,推开萧琅炎不安分的手,理了理自己衣襟,美眸含着嗔怒,瞪了一眼萧琅炎:“都怪你。” 萧琅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笑着伸手:“澄澄来,让父皇看看你受伤没有。” “没有,不仅没受伤,我还把大家都带回来了呢,刚刚那些夫人都夸我勇敢,”小家伙得意地昂起小脸,坐在萧琅炎的腿上,邀功般,“澄澄可没给爹爹丢脸。” 萧琅炎大掌抚摸女儿的脑顶:“不错,像朕,别学你娘,她娇气。” 萧心澄看了看沈定珠,小手捂着嘴偷笑,随后主动跑到沈定珠怀里,还像往常一样撒娇。 “娘亲才不娇气,爹爹出了事,她马上就骑马去找了,娘亲最勇敢了,澄澄像娘亲才能一样勇敢。” 沈定珠听的心花怒放,她捏了捏女儿的小脸:“真乖,澄澄总算不跟娘亲发火了?” 萧心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捏着自己的小手指:“对不起娘亲,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故意把我丢给爹爹,但是刚刚听沉碧姐姐说,你都急哭了,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沈定珠心头一暖,将孩子抱在怀里。 “乖女儿,不怪你,之前也是娘亲没做好。” 女儿是个敏感的性格,可能因为萧心澄出生到她四岁的时候,都跟着沈定珠在外面漂泊。 那个时候,萧心澄只能依靠母亲。 所以沈定珠不告而别,让她顿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孩子是需要被关注的,沈定珠也在慢慢学习。 萧琅炎搂着母女俩,剑眉下的一双薄眸,含笑淡淡:“澄澄,父皇和你娘亲,永远不会抛下你。” 正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皇帐外传来一声尖叫,吓得萧心澄连忙躲去父亲怀中,沈定珠也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萧琅炎皱眉,叫来门口的守卫:“发生什么了?” 守卫还没去查探,只道:“方才听到那边喊,好像是刘姑娘自尽未遂,被救了下来。”
第418章 真是个耿直的笨蛋 刘芳诗自尽? 沈定珠听言,心中便感到不妙,她与萧琅炎对视了一眼。 “还是派人过去瞧瞧吧,别出什么乱子。”她说完,萧琅炎就安排了一名守卫过去。 不一会,守卫回来,说明了一切。 原来方才刘家人从皇帐中离开,回去以后,发现刘芳诗拿箭矢割破了手腕,鲜血将衣袖全部染湿,她也失去力气,面色苍白如纸地跌倒在地上。 刘夫人吓得惊叫,周围的禁军急忙赶去,连太医也去了,伤口割的不深,好在箭矢的头再尖利,也需要用力气,刘芳诗力气不大,却还是割出一长条口子,滋滋冒着血。 她那儿的动静,将附近正在休整的大臣和女眷们都吸引了过去,人人都被刘芳诗的举动惊住了。 守卫说,众人都围在门口,听着刘芳诗哭泣不止,刘夫人询问她为何这么糊涂,她只说自己清白没了,也不想连累任何人,还不如死了干净。 沈定珠听到这里,娇美的面容上,神情难看:“她这是什么意思,还非要逼陈衡娶了她?” 萧琅炎脸色黑沉,想到女儿还在这里,他没有发火,只是沉声说:“朕看他们一家需要好好休息,你现在就派一队人马护送他们回去,且叮嘱旁人,此事不得外传,若走漏一点风声,朕逐个算账!” “是。”守卫快步去了,没想到,刚掀开帘子,一道身影就哭着跪了进来。 “皇上,救命啊皇上!”对方咋咋呼呼的,直接扑进来跪着,他一团黑影,吓了沈定珠一跳。 萧琅炎剑眉拧起,当即搂住沈定珠,朝来人踹上一脚,刘谟被踢的就地滚了一圈,脸上沾了土灰,分外狼狈。 守卫眼疾手快,抓住刘谟的胳膊,直接将他按在了地上。 “放肆!当着朕的面也敢吵闹,真当这里是你刘家的内院了?”萧琅炎呵斥一声,怒气汹涌,震慑雷霆。 他说完,便下意识皱了皱眉,因肩膀后面伤口撕裂的疼痛,让一双薄眸中的神色更为凛冽。 沈定珠缓了缓心神,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心口:“别跟着生气,你身上还有伤。” 刘谟畏惧,浑身一抖,颤颤地跪在地上,哭的眼泪流淌:“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爹娘都不敢说,小妹却已经一心求死,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不来说了。” “小妹她是个矜持本分的人,这次落水湿身,也并非她所愿,可事已至此,她不想连累陈统领,却做傻事,想要自尽轻生!皇上,小妹怎么说也是您的亲人,方才我母亲哭的昏死过去两次,满地都是血,我见了都触目惊心。” “若是表姑还在世,看见自家人闹成这个样子,岂不是会跟着痛心万分?还请皇上指条生路给小妹吧,别让她再做糊涂事了!” 最后,刘谟竟然将已故的刘妃搬出来说情,沈定珠余光看见萧琅炎的神情,极其冰冷黑沉,下颌线紧绷,薄眸中阴云密布,眼瞧着是要发大脾气了。 “你先带澄澄回营帐里休息,收拾东西,一会随朕回宫。”萧琅炎到底还有理智,知道不吓着妻女,先将她们支走。 沈定珠本想留下来听听,闻言,还是点点头,牵上了女儿的小手。 “爹爹……”萧心澄有些担心,小手握着他的大掌,“你不要生气,太医说,生气对伤势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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