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瞧见门房身后,一个丫鬟捧着茶盘经过,陈母顿时认了出来:“哎!那个谁,你一定认得我,我是陈衡的母亲,你快点叫你们小姐出来见我,不得了了,我儿子现在被皇上关了起来,你们是皇上表亲,赶紧进宫求求情啊!” 丫鬟停下来,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语气一样的轻蔑:“我可不认识你,而且,别说我们小姐了,我们老爷夫人,都不会随便为人去求情,皇上让人查的,若是真的无辜,早晚都要被放出来,若是真的,我们去求情,岂不是成了从罪?” 刘家早在陈母来之前,就上上下下的传达了消息。 陈衡贪污的可是巨款,听说皇上现在要严查款项的去处,还要连坐罪名,刘家生怕跟他们家沾上一点关系。 之前刘芳诗跟陈衡走的那么近,万一皇上怀疑到他们头上,举家还要坐牢去接受盘问,刘家的人可受不了。 陈母听后,都傻眼了:“你这小丫鬟,怎么说话的?你就是个奴才!我懒得跟你理论,赶紧叫你们小姐出来见我!” “就是我们小姐吩咐的,陈统领要是没有问题,等着他再出来成婚也不迟,若是有问题,您别急,就算您不上门,我们刘府也是要退亲的!” 丫鬟说罢,跟门房道:“赶紧关上门,别让什么人都在这嚷嚷,吵着老爷夫人。” 说罢,她端着茶盘扬长离去。 门房将陈母直接推了出去:“赶紧走吧,我们这儿可没有你要找的人。” 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阳光照耀来,陈母气的面容扭曲,浑身血液倒流般。 “我就知道这个刘芳诗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叉腰,在门口叫骂起来,“之前我儿子好的时候,你天天粘着他不放,巴不得住在我们家,贴在他身上,现在看他落了难,就迫不及待地撇清关系,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陈母的嗓音,惹得街坊邻里都派丫鬟家丁来围观。 她不止骂了一会,甚至坐在地上,盘着腿就骂,嘴上没有停过,还跟周围围观的百姓们说:“我儿子本来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她故意湿身搅和,直接让他们俩黄了,现在她见我儿子失势,就马上想悔婚,穿上裤子翻脸不认人,我呸!” 刘府忍无可忍,最后报官,将陈母直接送进了官府里。 …… 事情过去三日,陈衡还没被放出来,甚至刘家打听到消息,他的罪名恐怕是真的,皇上正在想着怎么给他立罪。 刘家直接把陈衡买的所有聘礼,都退回了陈家,而陈母因为还被关在大牢里,是陈府的几个家仆收下的。 这天,夏日的雨色朦胧,来的细密,湖上弥漫起水雾,岸边的行人寥寥无几。 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穿着天青色的衣袍,头戴斗笠,两名随从立在他身后,撑着伞。 沈游手握鱼竿,静静看着水面。 随从说:“大人,雨好像要下大了,您不如回府吧,等雨停了再来钓玩。” 沈游平时公务忙碌,闲暇之时,就喜欢钓鱼,寄情山水,将短暂休息的时光用来做一只闲云野鹤。 他笑了笑:“再等等,我这杆下去,不钓上来一条,实在可惜。” 他们正说着话,沈游余光却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身影,好像是嫁衣,他疑惑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哭的伤心的女子,在不远处淋着雨,浑身湿透狼狈。 她啜泣哽咽,走到岸边,忽然就跳入了水中。 沈游一惊,忙道:“快救人!” 两个随从连忙冲过去,待将那姑娘拉上来,沈游觉得她有些面熟,这才想起来,好像是那日陪陈衡去金店的姑娘。 随从:“这谁家的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穿着嫁衣来投湖啊!” 刘芳诗暗自垂泪:“名声被毁,我不想活了,你们为何救我……”
第438章 你可以出家 两名随从听言,还很热心肠地问:“姑娘,你何出此言啊,瞧你穿着嫁裳,难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的家人呢?怎么就你自己一人。” 刘芳诗捂着脸哭泣不止。 “我本是刘家的女儿,是皇上的表亲,之前陪皇上骑猎的时候落水,让禁军统领救了,为了负责,陈统领答应娶我,可现在,他因涉嫌贪污的罪名被关押了起来,我们的婚期也延误了。” “原本我是想等他的,可我爹娘兄长说什么都不同意,家人觉得,我们好歹是皇上的表亲,岂能让我嫁给一个收受贿赂的统领,简直是给皇上脸上蒙羞啊!” “可我们刚想退婚,陈统领的母亲便不依不饶地在我们府门外破口大骂,不仅出言侮辱,还污蔑我的清白,我与陈统领的关系,被她说的不堪,现在街坊邻里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若不死,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 她说着,痛哭不已:“既然陈伯母说我欠他们家的,那我就穿着嫁衣投湖,死了以后,也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拿我的命偿还他家,也不算亏欠了!” 随从闻言,叹息:“你真傻,性命多么珍贵,何至于这么做?” 刘芳诗啜泣发抖,瓢泼的细雨里,她身上的裙子艳红,可浑身湿透,头发黏在惨白的小脸边,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然而,只有沈游的两个随从,时不时开口与她交谈一句,刘芳诗余光瞧见,沈游举着伞,站在两名随从的身后,垂眸看她的目光,说不出的漠然温淡。 这个沈游……竟不像陈衡那样,他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刘芳诗顿时觉得有点无从下手。 她眼珠轻转,擦去眼泪:“各位恩人,你们的救命之情,我今生无以为报,只能来世当牛做马地回报,只是请你们在我死后,替我转告陈家,我刘芳诗已化作水中孤魂野鬼,拿性命做了断,也不欠他家的了!” 刘芳诗站起身,再次朝岸边走去,那两个随从急忙阻拦。 然而,沈游在这时,终于开了金口:“这种话,我们转达不了,姑娘还是自己说吧。” 刘芳诗身子一僵,回眸看去,她装作才认出来的样子:“沈……沈大人?是您,没想到我生命的最后时刻,看见的竟然是您,您与陈统领是朋友,我这样的笑话,让沈大人见笑了……” 细雨敲打在薄薄的伞面上,沈游单手背后,身姿挺拔如松竹,他看着刘芳诗,薄唇微启:“见笑倒是没有,我跟陈统领只是点头之交,不熟,跟刘姑娘,更不相识,所以没有看笑话一说。” 刘芳诗觉得他说话冷冰冰的,不知怎么回应,唯有用啜泣来回应,可她不死心,问:“沈大人,您足智多谋,以您所见,难道您也觉得陈母那样对我,是应该的吗?” 沈游薄眸的色泽淡黑,语气更是听不出喜怒。 “你失足落水,是意外,陈统领救你,是你命不该绝,也是他给你的恩情。” 他说的话,让刘芳诗有些纳闷,沈游到底想说什么? 她静静地听着,沈游后话:“只是你既然承受了陈统领的救命之恩,在他遭遇挫折的时候,你们家立刻决定退婚,实在违背道义,更不通人情。” 刘芳诗僵了僵,拿错愕的目光瞧向沈游:“沈大人,您……您怎么能这么说,难道,真的要我嫁过去,才算还了这份恩情吗?陈统领犯的可是贪污的罪!” 哪有女子会傻的将自己的一生奉送? 沈游一脸平静,更显得眉宇如远山般,好似缭绕着淡淡的雨雾。 “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做,跟我无关,只是我今日来垂钓,而刚巧碰上你这样的事,不说两句,似乎散不去这个晦气。” 刘芳诗:!!! 她听错了吗?沈游说她这件事很晦气?是冒犯到他的意思? 沈游没有理会刘芳诗的错愕,他让两名随从收拾他的钓具,最后对刘芳诗说了句:“倘若你真心求我建议,那么我觉得,你或许可以选择出家,做个尼姑,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为陈衡祈福,也算还报恩情。” 说罢,他转身要走。 刘芳诗没想到,沈游根本不上她的钩,不仅如此,话里话外,还将她奚落了一顿! 她气恼不已,指尖在袖下,紧紧地攥成拳头。 “沈大人!”刘芳诗看着沈游的背影,豁然扬声质问,“您金口一开,就要我好好的一个女子削发为尼,这就是您的慈悲吗?” 沈游停下脚步,微微回头,薄眸里的神色,漠然的像一把未出鞘的刀锋,透着斯文的冷。 “你跳湖寻死,我劝你出家,是请你留下自己性命,分明是你自己的抉择,为何反而指责我?” 刘芳诗面色一僵。 沈游收回目光,撂下一句:“刘姑娘能自己从城内寻摸到这湖边,想必独自回去也不难,我还有事,告辞。” 刘芳诗气得牙齿紧咬下唇。 她本想借助自己柔弱的外表,让沈游心生怜悯,最好能帮她出头,解决陈家与她的纠纷,可没想到,沈游对她如此冷漠。 真是个木头! 沈游带着两名随从上了马车离去,马车驶离前,那两个随从还忍不住看了一眼帘子外,刘芳诗的方向。 她穿着红色的嫁裳,在一片落寞水色的雨幕里,显得实在惹眼。 男人都会相信第一眼看见的楚楚可怜,尤其是刘芳诗这样柔弱无依的样貌,两个随从对视一眼,忍不住说:“大人,这个刘姑娘,也确实有点可怜,陈统领出事,对她来说也有影响。” 沈游原本正在慢条斯理地擦着下颌的雨水,闻言,抬起眼风看去,他平时温润的模样,霎那间变得有些凌厉,黑眸锐色,让两个随从都连忙低下了头。 “心疼?”沈游笑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冷笑,“好啊,那我就来跟你们算算。” 两名随从分别叫阿左阿右,跟在沈游身边,已经有五六年了,他们听到沈游这个语气,都心道糟糕,别看大人平时温润如玉,可是认真起来,那手段能折磨死人! “你们二人心软,将她带回去,阿左阿右,你俩的月俸加在一起一个月有多少?” “这……二十两吧。” “够养活这位刘家的小姐吗?”沈游反问。 两人顿时不出声了。 沈游:“假设你们二人有谁与她谈婚论嫁,她要比肩二品世家小姐的聘礼,你们给得起?” 这下阿左阿右同时摇头:“给不起。” 阿右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说道:“但看她知书达理的样子,应该是个很好沟通的人,或许我们好好商量,日子也能过下去。” 沈游冷笑,阿左立刻怼了一下阿右,阿右这才意识到他说错了,低下头来:“大人恕罪。” “好沟通?有一天你因为给她买了太多东西,被我发现你是挪用府中中馈来满足她,我欲惩罚你,她却急忙跟你撇清关系,立刻解除婚约,最后你猜你会是什么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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