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疲倦不耐,可这张脸,哪怕狼狈,也足以叫人看呆了眼睛。 此起彼伏的倒吸气的声音响起。 沈定珠这才看见,原来,她面对的,是一群又一群拿着火把的北梁国将士,他们正仰着头,目含惊艳地看着她。 她微微转眸,目光落在最前面那人身上。 男子身形高大,披着墨绿色的大氅,眼神冰冷,像极了一条毒蛇。 他面容生的带一点硬朗,却因为眉骨上横至太阳穴处,有一道凸起的伤疤,而显得长相多了一点阴狠。 “沈定珠,”他先开口了,“真是没想到,你从那么高的悬崖掉下去,还能活。” 沈定珠凝眸盯着他,也认了出来。 这就是当时,被她一起撞下悬崖的齐靖西。 当时他们两人落在水中,原本都失去了意识,可沈定珠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被齐靖西绑在了腰上,他正在朝岸边游去。 想着被他抓住,必然又成了人质。 故而沈定珠毫不犹豫地解开她腰间的绳子,随后凭借着自己会水性,一脚将毫无防备的齐靖西踹了出去。 他失去平衡,眨眼间就被湍急的河流吞噬。 沈定珠则朝岸边飞快游去,当时她爬上岸,已经精疲力竭。 可她回头看向水面,齐靖西早已毫无踪影。 “我以为你死定了,”她红唇喃喃,声音有些冰冷,眸光更是毫不留情,“真是低估你了。” 齐靖西被她不屑的语气激怒,他豁然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沈定珠吃痛一声。 她反手就抓着瓷片,刺向齐靖西,却被他一臂挥掉。 “相同的招数,你还想玩几次?”齐靖西冷笑,他的眼睛盯着沈定珠,眼中晃动着的,全是愤恨的色泽。 “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十分有理,当初我好心救你上岸,你却在背后想给我致命一击,沈定珠,你说萧琅炎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女人?” 齐靖西说着,扬起眉梢,有些嘲笑的意思。 “要是你当时知道,其实我是为了救你的命,你还会这么做吗?” 沈定珠听着他的指责,一点动容的神色都没有。 她反而冷笑:“我只恨当初手里没有刀,不然我还会捅你一下再走。” 沈定珠自认为,她自己虽然有时候笨,可又不是傻子。 齐靖西当初绑了她,用刀横在她脖颈的位置,以此要求萧琅炎退让。 现在却还好意思大义凛然地说,是想救她? 救了也是为了继续用她做把柄要挟萧琅炎罢了! 听了她的话,齐靖西勃然大怒,手里更加用劲:“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如此狂妄,难道你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吗?你好好看看,这里是北梁,你的萧琅炎就算率兵赶来,也要一个月以后了。” 沈定珠一点也不怕,之前几次的颠沛流离,早已让她学会如何面对这种人。 齐靖西留着她的命,绝不会是因为舍不得杀了她,而是因为她的性命,他一定另有他用。 所以她更加嗤笑,极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你就等着我夫君,用炮火轰塌北梁的江山!你这犯上叛乱的逆贼,呸!” 她被他掐的有点疼了,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过沈定珠早已没什么力气了,故而这一巴掌打在齐靖西的脸上,连个响都没有,反而让她手掌上因割破而流的鲜血,都抹在了他侧脸上。 齐靖西的眼神黑的可怕。 他看着沈定珠,强忍着的怒火,变成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我真想马上杀了你,但是还不行,萧琅炎杀了我三弟,我也要让他亲眼看着你和你腹中的骨肉,死在他面前,让他也感受一下无能为力的滋味!” 说完,齐靖西直接将她推给旁边的随从。 “把她关起来,严格看守。” 沈定珠顿时扭动着,脚腕被铁链锁住,她被扭动着,送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她坐在最中间,左右两边竟都有两个眼神狠辣的壮汉,抱着宝刀监视她。 沈定珠没有乱动,只是借着飘荡的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致,来判断自己到底要被带去哪里。 马车行了很久才进城,随后一路直奔东向,直至抵达某处城门,看见上来询问的守卫,沈定珠才确定—— 她被带到了北梁的皇宫里。 皇宫坐落在北梁腹地,萧琅炎他们就算打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 沈定珠情不自禁地在袖下轻轻抚住了隆起的腹部。 她一个人的话,怎么吃苦受惊都不怕,可现在她还怀着身孕,自然就要想办法了。 马车直接被放行入宫,这些人将她带去了一处守卫森严的院落里,院子中,站着数十个手持火把的守卫。 沈定珠被推进房间里,随后那些人就关上了门。 看来,确实如她猜想的那样,齐靖西的目的,是想让萧琅炎孤身涉险,他知道萧琅炎一定会来,所以在这之前,齐靖西不会要她性命。 沈定珠的肚子饿的厉害。 幸好房间里有水,她连续喝了一整壶,才靠着桌子边缓解了下来,红唇往下滴着水珠,美人的神情,显得格外疲惫。 没过一会,有两名宫女来了,她们来给沈定珠更换衣服,顺便留下来看守她。 “我饿了,我要用膳。”沈定珠跟那两个宫女说完,没想到,她们两个却对视一眼。 然后,纷纷张开嘴,原来,竟都是没有舌头的人! 沈定珠被吓了一跳,她们竟是哑巴。 两个宫女用手比划,沈定珠压根看不懂,她实在太累了,没有了折腾到底的心思,于是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立刻躺去榻上。 经历了将近一个多月的狭小的环境,再一次睡到柔软的床榻上,沈定珠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敌国。 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盖着温暖的被褥,不一会就睡着了。 沈定珠不知道的时候,半夜时分,齐靖西专程过来巡查了一圈。 守在房里的宫女给他打开了门扉。 他本以为沈定珠会彷徨失措,在房间里抹泪害怕,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睡的正香。 连他走到跟前,沈定珠都没有反应。 齐靖西皱起眉头,疑惑了好一会,才离开房间。 他对门口的守卫道:“不管她现在表现的多么如常,都不要放松警惕,这个女人最会伪装。” “是,请太子殿下放心。”守卫拱手。 一连两日,沈定珠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补充体力。 齐靖西对她十分苛刻,连送来的饭菜,都是清汤寡水,白菜豆腐,或者小青菜,没有什么油水,也没有什么味道。 沈定珠担心腹中的孩子受不住。 但她几次跟守卫要求,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看来,齐靖西是有意磋磨她,只要她不死就行,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管不着。 正当沈定珠想办法的时候,门口传来守卫严厉的声音:“站住,没有太子殿下允许,不能探望。”
第509章 姜颂宁受欺 “你看清楚了,这是皇上给的令牌,太子的话管用,还是皇上的话更管用?” 沈定珠仔细聆听,竟是姜颂宁的声音。 门口的守卫确认过令牌无误,只好放行。 门扉敞开,姜颂宁带着两个宫女,提着食盒进来,一看见沈定珠,她便红了眼眶。 “皇后娘娘,委屈你了,见你如此憔悴消瘦,我真的感到对不起。” 沈定珠看着她,发现姜颂宁的脸上虽然扑着胭脂,可还是有明显的巴掌印。 “他们欺负你了?”沈定珠拉着姜颂宁的手,用帕子轻轻碰了碰她受伤的地方,姜颂宁疼的微微一缩。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落。 “娘娘……”姜颂宁伏在沈定珠肩头,痛哭出声。 沈定珠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两人相互依偎,都知道彼此的艰难。 姜颂宁刚失去疼爱她的父皇,从一国公主,沦落到这个地步,而沈定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跟阶下囚没有区别。 “先不说这些,”姜颂宁哭了一会,连忙擦去眼泪,她让宫女将食盒送过来,“我听说齐太子有意折腾娘娘,不给什么好的饭菜,所以我让小厨房特地做了这些,以后每天我都来给娘娘送饭,如果我来不了,我的宫女也会来。” 两个食盒打开,五菜一汤,极其丰富,看着就喷香可口。 但沈定珠却有些犹豫,望着那饭菜,久久不动筷子。 姜颂宁见状,连忙解释:“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在其中投毒或者暗害你,我可以立誓,倘若我这么做,我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现在是北梁人,沈定珠就算怀疑她,也无可厚非。 可没想到,听了姜颂宁的话,沈定珠反而无奈地笑了。 “公主,不用发毒誓,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在心疼你,齐靖西既然有意折磨我,怎么会允许你送饭菜来,我想你能来,一定是付出了代价。” 听到这话,刚忍住眼泪的姜颂宁,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拿帕子捂着脸,哭泣的声音充满委屈和绝望。 “皇后娘娘,你不要管我了,趁着我现在还能管你的时候,你好好地生活,否则以后……” 沈定珠闻言,立刻跟着紧张起来:“以后你怎么了?他们要杀害你?” 姜颂宁抬起头来,脸上的胭脂水粉,已经被泪水洗去,露出一张本就苍白细腻的面孔。 她挂着清泪微微摇头:“长胜王……叛变,杀了我的父皇,抢夺来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他怕天下人指责,所以……” 说到这里,姜颂宁感到可耻地低下头。 “所以我哥哥逼我嫁给他,逼我承认我与长胜王情投意合,让他的皇位看起来名正言顺。” 沈定珠心里一震。 “你哥哥?!”她想起被关在神像里的时候,听到他们兄妹二人的吵架,想必,是姜颂宁的哥哥早就投向长胜王了。 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将亲妹妹拱手送出。 “太恶心了!”沈定珠唾弃愤懑,漂亮的面容充斥着生动的怒火,“他怎么能这么做?长胜王都年近六十了!” 姜颂宁兀自垂泪:“我以死相逼也没有用,哥哥说,这就是我的宿命,我若是不同意,他们就会继续杀害我的手足亲人。既然我怎么做都拒绝不了,我只能同意,不过我提了要求,只要我在一日,就必须要他们不能苛待你。” “长胜王……不,他现在是皇帝了,他已经同意了,所以给了我令牌,我才能来,可这混账,昨晚竟想让我侍寝,我用还未举办大婚的理由,将他搪塞了过去,没想到他临走前,尤不甘心,还打了我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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