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经失去了帝心,朝中有传言,皇上不久后就会废太子,重立储君。 朝中见风使舵,宫中也不例外,萧琅炎接连掌管六部中的重要权力部门,已经让有心人嗅到了一点气息。 大太监走后,萧琅炎准备返还院子。 却不料,程茴的身影,忽而从旁走出。 “王爷,奴婢有要事相告!” “说。”萧琅炎态度冷淡。 程茴低着头:“奴婢要揭发沈姨娘,她与徐公公暗中拉帮结派,在府中欺压成性。” “奴婢还有证据,徐寿公公在京中置办了府邸,沈姨娘经常派沉碧去跟徐公公私下来往,昨日沉碧偷溜出去,至今未归!” “奴婢在沉碧的房间中,找到了这封跟徐公公来往的密信,相信王爷一定会明辨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茴双手递上一封红漆过的信件。 昨天她将沉碧支走以后,便在她的房间搜到了这封信,为了保证真实,害怕沉碧反咬一口,说是她换了信件,故而程茴连信件也没拆。 萧琅炎冷着脸拆开信件,看了一眼内容,随后抬眸,眼中风云暗涌。 “你跟在沈定珠身边,一直在留意这些?” 程茴语气隐隐,身段故意放得娇柔,微微伏低:“奴婢虽然跟在沈姨娘身边,但奴婢知道,奴婢的主子,只有王爷一个。” “要是沈姨娘做出不利于王爷的事情,奴婢也绝不会隐瞒不报。” 这是娴妃教她的。 娴妃了解萧琅炎,不喜欢手底下的人互相串通一气。 程茴觉得,这是一个中伤沈定珠的好机会。 然而,眼前传来萧琅炎一声冷笑:“那你所谓的证据,就是这样一张空白的纸吗?” 语毕,一张空白的信纸,飘落在程茴脚下。 程茴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她捡起来仔细查看,果真没有一个字,既然没有写东西,为什么要用红漆封好?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请安的声音:“奴婢参见王爷。” 程茴抬头一看,竟是一夜未归的沉碧。 她手里端着为沈定珠熬的药汤,正立在不远处,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程茴。 萧琅炎颔首:“药煎好了,就先送过去让她服下。” “是,奴婢告退。”沉碧经过程茴身边,乌黑的眼眸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自眼底掀起一抹凌厉。 幸好沈定珠早就交代过沉碧。 听到程茴的话,信一半,若是程茴指使她去做什么,那必定不能听从,其中一定有诈。 所以,沉碧昨天看似走了,实则到了门口,便去了桂妈妈的房间里待着。 她知道自己去找徐寿也没用,因为徐寿也未必知道王爷在哪儿。 至于那封信,也是故意留下的破绽,否则怎么会激出程茴? 程茴那样小心谨慎,一直挑不出错处,但沈定珠知道,她从没有放弃。 程茴这才反应过来,糟了,她中了沈定珠的陷阱。 萧琅炎徐徐冷笑:“你所说的消失了一晚上的沉碧,昨夜为沈定珠在厨房熬了一晚上的药。” “王爷恕罪!”程茴慌忙跪下,痛哭流涕,“奴婢以为沈姨娘真的和徐公公串通,在府邸里只手遮天,奴婢想为王爷分忧,这才没有调查清楚,就告到了您面前来。” 萧琅炎心里牵挂着沈定珠,只冷着脸撂下一句:“你在此处跪着,没有本王的允准,不得起身。” 程茴浑身发抖,磕着头看着萧琅炎从面前走过。 一阵寒风吹来,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萧琅炎回到房内时,沈定珠竟然已经醒了。 她靠在床榻上,面色还带着孱弱的苍白,沉碧正伺候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药汁。 看见萧琅炎进来了,沈定珠顿时将药碗推开。 “王爷……”她虚弱地呼唤。 萧琅炎走到床榻边,从沉碧手中接过药碗,让她先行退下。 随后,他舀了一勺药汁,递到沈定珠唇边:“先喝药,江蛮子说你体内余毒未清,要好好调养一阵。” 沈定珠微微撇开头,她伸手,拉拽住他的袖子。 这一病,让她原本就娇小的脸庞,这会儿更是消瘦的下颌尖尖,皮肤白皙。 一双眼睛黑幽幽的明亮,她轻轻摇晃萧琅炎的衣袖:“妾病中时,听到王爷说,会为妾复仇,是不是真的?” 萧琅炎沉息:“先喝药,一会本王再告诉你。” 沈定珠摇摇头,倔强起来:“王爷的话,还作不作数?” 萧琅炎放下药碗,他沉眸望着她片刻,须臾,语气软了几分:“是真的,今日起,本王应你一诺,会为沈家平冤情,为你爹娘兄嫂重回京城筹谋。” 还不等沈定珠欣喜,萧琅炎便又道:“但是,有一个前提。” 沈定珠忙问:“是什么?” 萧琅炎薄唇边抿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 他微微倾身,大掌放在沈定珠的后脖颈上,将她轻轻推向自己。 “彻底成为本王的人,只有与本王一条心,本王才会无所顾忌地帮你。”
第76章 交心 沈定珠抬眼怔怔,那张苍白的小脸望着萧琅炎,片刻后,脸颊从苍白,转为淡淡的一片薄红。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上的被褥,低声软软地道:“就算妾愿意,王爷也得等妾全部好了再说。” 萧琅炎这个毫无人性的东西。 她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居然看见她以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侍寝? 沈定珠在心里将这个男人骂了好多遍。 没想到,头顶却传来萧琅炎的嗤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本王指的,不是这一件事。” 沈定珠怔了怔,水汪汪的眼眸泛着好奇:“那到底是指什么?” 萧琅炎不急着回答,指了指一旁的药,示意沈定珠喝了才说。 沈定珠自然拗不过他,犹豫两下,便果断端起来,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她被苦的黛眉紧皱,饱满的唇瓣边沾着几滴褐色的药汁,更显得眼里委屈的水渍晶莹。 “王爷现在可以说了?”她拿袖子沾了沾下颌。 萧琅炎这才坐在榻边:“本王要你完全做我的人,是叫你没有隐瞒,可是,沈定珠,你不诚实。” 他笑了一下,那笑容未达眼底已然散去,只剩下冷峻面孔上的一片凛冽。 那双薄眸仿佛霜雪,带着洞穿人心的凌厉。 沈定珠心头没来由地心虚一颤,嘴上已经下意识辩驳:“妾的过去,不是已经明明白白地摊开来给王爷说过了吗?” 萧琅炎眼神幽冷:“你可能还漏了一件事,本王只提醒你一次,你想好回答,否则,本王不会尽全力为沈家平反。” 这么严重? 沈定珠望着他眼里浓稠如墨的色泽,舔了舔干涩的唇。 “王爷问罢。” “玄甲军。”萧琅炎只说了这三个字,但却让沈定珠心中暗惊。 萧琅炎都知道了? 不,不可能,他在诈她的话! 先帝手上的这支玄甲军实力强大,可清君侧,颠覆王权,改易君主。 前世的时候,沈定珠哪怕成为了萧琅炎的宠妃,还听他说一直在寻找这一支十万人的玄甲军。 他们到底藏匿在哪里,没有人知晓。 对于君主来说,这样的兵马,不握在自己的手里,始终是个祸端。 可是对萧琅炎现在这样的身份来说,玄甲军若是能为他所用,简直如虎添翼,必能帮他夺得这天下! 但…… 见沈定珠神色变幻,萧琅炎凉眉幽幽挑起:“看来你还是不肯说,对么?若是如此,本王给你的机会,你已经用尽了。” 他站起身就要走,仿佛沈家的事,再也没得商谈的余地。 沈定珠急忙抱住他的胳膊,半个身子都悬空了,险些掉下床榻,萧琅炎反手一握,便提着她的手腕,将她送回了榻上。 他薄唇微抿,脸上的笑淡泊得像云,随时都会散去。 “怎么,你想说了?” 沈定珠的黑发柔顺地贴服在颈间,水眸硕圆。 她声音轻柔,蹙着一对黛眉:“不跟王爷坦白,是因为妾没有把握,父亲曾确实提过玄甲军的事,但他说,这是先帝交代他,万死都不能泄露出去的机密。” “而这件事我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父亲下朝和母亲在房里密话时,被刚走到门口的我听去,有关于玄甲军的消息,我知道的甚少,若是真的有,为何我们沈氏全族蒙难那日,所谓的玄甲军没有出现帮忙呢?” “王爷要是真的想知道,不妨有朝一日,亲口问一问父亲吧。” 萧琅炎目光幽冷,半眯着薄眸盯着她片刻,忽然道:“绝马寺那夜之后,接你回去的家仆,是谁?” 沈定珠感到纳闷的回答:“就是姨母的下人呀,怎么了?”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萧琅炎的声音变得淡然许多:“玄甲军近几年只传出过两次消息,而两次都与你有关。” 第一次,是绝马寺那夜,萧琅炎的人得知,大批玄甲军夜色中现身,骑着铁马,朝西快速奔腾而去。 第二次,便是去年的花灯匪乱,有不少玄甲军混杂在人群里,与匪贼打斗,最终将他们逼退,可一转眼,这些训练有素的死士也不见了。 面对萧琅炎的质疑,沈定珠神情无措:“这世上的巧合多的是,若妾真的有那么大的本领就好了。” 说罢,想到抄家那日的无助,以及险些被歹人丢去军营为妓的悲痛,她眼泪簌簌,哭的梨花带雨。 萧琅炎面上的冷色微微僵住,声音情不自禁地软下来几分。 “本王又没怪罪你,哭什么?” “妾哭自己命苦,若是抄家那日一头撞死,便也不会过上现在生不如死的日子。” 萧琅炎神情陡然阴沉:“生不如死?本王待你不好吗?” 沈定珠抬起泪眼,水珠从眼眶中滑落,顺着下颌滑落至脖颈,最后跌入一片最为柔嫩的深处。 她哽咽着说:“王爷待妾好,就像是对待外面的一只小鸟、小猫儿一样,心里何曾真正地信任过妾。” “说到底,还是傅大小姐命好,什么都不做,就能引来王爷的在乎和尊重,妾百般讨好,末了也抵不过王爷的猜疑。” 见沈定珠哭得厉害,红唇喘着哭腔,还没完全病愈的脸,更为苍白,像萎靡的牡丹。 萧琅炎拧眉,伸手过去,拿长了薄茧的指腹不断给她擦泪。 “好了,别哭了!你提傅云秋做什么,你们本就不是一种人。”何况,他对傅云秋的方式,有什么好羡慕的? 沈定珠再度看向他,眼中难免带了点赌气的意思:“王爷即便不说,妾却也知道,昨天您迟迟不回,是因为照顾傅大小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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