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了一两日,面色愈发红润,大概是想到要走,即将真正地跟家人们碰面,前方的路再苦,她也有勇气面对了。 虽然,选择离开,无法为家族洗刷冤屈。 但她在萧琅炎身边,始终要疲惫地活着,恐怕根本撑不到他为沈家沉冤昭雪的那日。 沈定珠抽空去见了一趟嫂嫂赵氏。 “小妹,你来看我,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赵氏有些惊讶。 她翻着沈定珠带来的锦绣布匹,还有一些珍珠首饰。 连她平日里最喜爱的孔雀蓝的头面也给了她。 赵氏有些困惑:“你这是全不要了?” 沈定珠挽着她的胳膊,与她一起并行在乡野间的小路上。 漫山遍野的香草气息,连带着夏日的骄阳,耳边是清脆的鸟儿啼叫,沈定珠笑的明媚。 她们身后,跟着王府的家仆以及护卫,他们看似保护她,实则更像是监视。 萧琅炎虽然不怎么回府,但他派来看着她的人,倒是愈发多了。 “嫂嫂,东西都给你,我以后才能拥有更好的,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就好好收着。” 赵氏闻言,却心疼地拉着她的手:“你从前是家中最小的女儿,爹娘疼宠,兄弟关照,我们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你才是撑住沈家最后一线命脉的那个人。” “小妹,如果日子过得太苦,你很不开心的话,就给我写信,你大哥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最关心你的处境,怕你当妾被人作践,又怕你有如此美色,成为别人的玩物,受尽苦楚。” “但以我所想,宁王府,确实是你最好的避风港,王爷那边……小妹你自己把握好。” 沈定珠垂下纤秾的睫,有些敷衍地应道:“知道呢,我会好好的,嫂嫂也是。” 临走前,她抱起沈青山,小小的孩子不过刚刚半岁,刚睡醒,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美人。 “小山呀,我是你的姑姑,”沈定珠抱着孩子,舍不得地轻轻晃荡,“你要记住小姑姑,长大了,千万别把我忘了。” 赵氏在一旁笑:“忘不了,等他开始记事的时候,我就天天带他去看你。” 沈定珠笑了一下,眼底划过苦涩的意味,却没有明说。 她安顿好了京城的一切,包括给了沉碧一笔银子。 沉碧受宠若惊:“主子,这……这有上百两了,您怎么给奴婢这么多?” 沈定珠握着她的手,小声道:“整个王府,我最信任的只有你了,沉碧,你替我保管好这些银子,但在有需要的时候,你该花就花,也别省着。” 沉碧惶惶不安:“主子,您别这样,最近您总是将东西往外送,是不是咱们要被王爷扫地出府了?” 沈定珠扶着矮几,笑的花枝乱颤,神采飞扬:“是呀是呀,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就靠你养我了。” 沉碧信以为真,抓着钱,仔细思考。 “幸好奴婢会酿豆腐,主子,您笑什么?奴婢的母亲,真的是酿豆腐出身的。” 主仆俩坐在窗牖下,光芒中翻动着尘埃,两人此起彼伏的轻笑声,惊动了附近树梢枝头的鸟儿。 距离百花宴还有一天的时间,凌风居然从边疆回来了。 沈定珠有些意外,凌风面色不太好,看见她,竟然不像以前那样,直接汇报她家人的近况。 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凌风,我爹娘怎么样?” 凌风顿了顿,道:“沈伯父沈伯母都很好。” “那我大哥二哥呢?”沈定珠追问。 却没想到,凌风眼神闪躲,似是不愿回答这个问题,沈定珠心里咯噔一声。 她知道,出事了。 凌风在王府里来回踱步,徐寿仓促走来:“已经派人进宫去通知王爷了,不过,今日宫中有宴,王爷回来的可能会很晚。” 沈定珠等不及了,一把抓住凌风的手腕:“凌风,你告诉我,我大哥二哥到底怎么了?是谁出事了,难道是大哥的腿恢复的不好?” 凌风摇了摇头:“是沈二少爷,卑职回来的途中,却收到那边监事快马加鞭来的信件,说二少爷被圣旨召来京城,却在出发时坠崖失踪。” 沈定珠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沉碧和桂芹惊呼,急忙上前将她扶住,美人面色苍白,红唇哆嗦:“我要找王爷,王爷……” 她此刻六神无主,心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萧琅炎。 沈定珠的指尖,死死抓住徐寿的袖子:“徐公公,派马车送我入宫,我要见王爷!” 徐寿皱眉,有些为难:“沈姨娘,不是杂家不帮你,今日是皇后娘娘宴请各位王爷与女眷,送您此时进宫,岂不是得罪王爷。” 沈定珠指尖发颤,她看了徐寿一眼,理解他的为难。 回到房间以后,沈定珠趁着众人不注意,单独披了一件衣裳,就趁着天色擦黑离开王府。 她没有马车,从宁王府到皇宫,光靠脚走,便要走上半个时辰。 可是沈定珠什么都不顾了,心中只有家人的安危,她凭着记忆,想越过一堵矮山抄近路去皇城。 可没想到,刚越过矮山,就被尖锐的倒刺丛割伤了脚。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沈定珠连忙扶着旁边的树干稍稍喘息,她白腻的额头疼出细汗。 然而,她只是稍作休息,便继续朝皇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看见旁人的张灯结彩,看见百花宴前夕的热闹喧嚣。 这些旁人的热闹火热,通通与她冷的像冰一样的心,隔绝成了两个世间。 突然,她脚下一滑,摔在一旁的鱼摊上。 摊主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扶起来,沈定珠的裙摆沾了淡淡的鱼腥气,她原本就长得美艳,可这会整张瓜子脸毫无血色,可把摊主吓得不轻。 “姑娘,你没事吧?”摊主问。 沈定珠只是失魂落魄地摇摇头,便继续疾步朝前走去。 她累得很了,浑身的难受再次袭来,力气跟着渐渐减少。 直到沈定珠走不动,来到了一片陌生的街坊,她根本不认得这里是哪里。 天色擦黑,四处一片未点灯的晦暗。 沈定珠撑着墙,喘息不止,眼前的视线被汗水浸染得模糊。 就在这时,一道玲玲马车声从巷子外经过,沈定珠回眸看去,是萧琅炎的马车! “王爷……”她张口,发现自己声音低弱的不行! 马车没有听见她的呼声,沈定珠踉跄地追出去,却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唔。”她一声嘤咛,皱起两条黛眉。 就在沈定珠感到痛苦的时候,方才离开的马车,已经回头,停在了巷口。 “沈定珠?”萧琅炎已然下了马车,“你怎么在这。” 他方才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不想回头查看,但想了想,还是让陈衡调转车头。 却发现巷子里趴着的身影,真的是沈定珠。 看见萧琅炎,沈定珠紧紧抓着他的衣袍,哭着道:“凌风回来了,我二哥掉下悬崖,下落无踪,王爷,您救救他!”
第122章 他不嫌弃她 萧琅炎微微拧眉。 他的出现,在沈定珠眼里,仿佛天神降临般,于这样夤夜的漆黑中,为她带来一点希望和光明。 至此,沈定珠才明白,她根本走不掉,也不能走。 她的家人,需要萧琅炎的帮助。 沈定珠拽着他的衣袖,含泪等待他的反应。 然而这个时候,萧琅炎身后的马车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她抬眸看去,只见马尚书的千金,马雪薇竟挑帘朝他们看来。 沈定珠怔怔,原来,今日的宫宴,其实是皇后为萧琅炎还有马雪薇的婚事,提前庆贺操办。 他们珠联璧合,身份相当,一起出宫,也是情理之中。 沈定珠舔了舔苦涩的唇,求助的话,忽然就哑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了。 她迟疑的时候,马雪薇已经主动从马车上走下来,带着探究的目光来到他们面前。 马雪薇垂眼,就看见沈定珠正死死地揪着萧琅炎的衣袖,如此亲昵的触碰姿态,萧琅炎竟没有将她推开。 “什么味道?”马雪薇皱起眉头,用袖子掩住口鼻,瞧着沈定珠,“沈姨娘,你浑身狼狈,莫非是遇到歹人了?” 几句话,就想毁了沈定珠的清白。 萧琅炎却在这时开口:“陈衡。” 陈衡从后面上前,却听萧琅炎吩咐:“卸一匹马留给我,随后你送马小姐先行回尚书府。” 马雪薇丹凤眼里,布满一瞬的错愕,她看着萧琅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萧琅炎要为了沈姨娘这样低贱身份的人,将她半路抛弃? 陈衡办事麻利,已经将两匹高头大马,卸了一匹出来,牵到了萧琅炎的面前。 沈定珠涩声恳求:“王爷……” “不用说,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会安排人去管。”他冷声说着,从身上扯下自己的披风,将狼狈的沈定珠兜头罩住。 之后,他不嫌弃她身上的鱼腥气和狼狈,将她打横抱起,一同上了马背。 沈定珠蜷缩在他的胸膛前,觉得迎面吹来的夏风都是苦涩的。 马雪薇追了两步:“宁王殿下!” 她欲言又止,眼神已经露出淡淡的苛责,她要看看,萧琅炎是不是真的会将她扔在这里! 萧琅炎望着她,声音清冷如玉:“家中有事,不得不先行一步,马小姐,告辞。” 话音一落,他轻夹马腹,直接朝宁王府的方向回去。 一路上,萧琅炎都没有跟沈定珠说话,却能感受到她滚烫的泪水,浸湿他胸膛前的衣襟。 回到王府以后,沉碧马上迎过来,府内的仆从们正提着灯四处寻找。 沉碧急忙喊了一声:“别找了,姨娘回来了,跟王爷一起回来的!” 徐寿忙不迭跑来,大大地松了口气,想责怪,却又碍于萧琅炎在此。 “沈姨娘,你可把杂家吓得不轻。”要是人在府里丢了,怎么跟王爷交代。 沈定珠靠在萧琅炎怀里,脸色有些苍白,她近日小病折磨已久,方才强撑体力寻找,感觉不到疼。 这会儿在萧琅炎的怀抱里,才像是恢复了所有知觉,脚上疼的厉害,嘴里也泛着血腥气。 萧琅炎沉声吩咐徐寿:“去备水。” 不一会,徐寿指挥着两名小厮抬了热水进来,萧琅炎便将门踹上,随后,他三两下,就剥掉沈定珠的衣裳。 刚接触到空气的美人,肌肤起了一层战栗。 她只面红耳赤地捂着身上的春光,一只纤细的手,象征性地推了推萧琅炎,却并没有完全将他推开。 此时她的乖巧,像是完全依赖他的一只家猫儿。 萧琅炎帮她脱完了衣裳,就将她抱进浴桶里,虬龙纹的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劲瘦有力的胳膊,和骨节线条流畅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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