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顾府离长宁侯府要远一些,论先出门,还得是她们。 几人上前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笑的一脸慈霭,这时候,又进来一丫鬟道,“老夫人,沈大将军夫人带沈大姑娘来给大姑娘送添妆了。” 沈夫人是苏月的义母,她带沈黎来给苏月送添妆,苏月肯定要留下给她请个安,倾宁郡主她们就都留下一起等了。 很快,二太太就领着沈夫人进来,沈夫人上前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笑道,“你可有些日子没来长宁侯府陪我老婆子说说话了。” 沈夫人道,“可不是有好些日子没来给您请安了,您老人家莫要怪罪。” 老夫人失笑,眸光落在沈黎身上,笑道,“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听说出阁的日子也定下了。” 沈夫人点头,“定下了,下个月十六。” 萧祁下个月迎娶沈黎的事,早在洗尘宴上大家就知道了,但具体的日子,还是第一次听说,一个个都看向沈黎,看的沈黎脸上红晕一层层渲染开。 沈夫人在罗汉榻另一边坐下,苏月福身行礼,她又赶紧起身扶苏月,“你身子金贵,可折煞我了。” 老夫人失笑,“月儿唤你一声‘义母’,给你行礼是应当的。” 沈夫人扶起苏月,然后坐到老夫人身边,把带来的添妆礼单呈给老夫人过目。 礼单有些厚,老夫人打开,只扫了一眼,就被上面的数字震惊了,“六十抬?这太多了……” 不止老夫人,屋子里有一个算一个,就没有不震惊的。 沈夫人先看了苏月一眼,才笑道,“我和老爷没养月儿一天,白得这么大一个女儿,如今她出嫁,多送些嫁妆也是应该的。” 这可不是多送些,礼单上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田庄铺子都有,这分明是拿苏月当亲女儿备的嫁妆了。 光是明王府送来的聘礼,侯府准备的陪嫁,就够招摇的,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让人抬去明王府了,再加六十抬,更不敢想了。 因为嫁妆太多,怎么送而发愁的,只怕是京都头一份了。 这事得和白太妃商议一下怎么办才好。 添妆是给苏月的,长者赐不能辞,老夫人就把礼单递给苏月了,苏月接过,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下,然后道谢,“月儿多谢义父义母。” 沈夫人笑容满面,别说别人羡慕她收了这么好一个义女,她自己都羡慕自己。 老夫人笑对苏月道,“沈夫人陪祖母坐会儿,你领着沈大姑娘和倾宁郡主她们去花园,去你挽月苑坐坐。” 老夫人说话的时候,正有一丫鬟进屋,走到王妈妈身边,凑到王妈妈耳边低语了两句。 苏月余光瞄到王妈妈脸色大变,下意识看向她,要不是苏月眸光转的快,都要和王妈妈撞上。 能让王妈妈变脸的事可不多。 侯府肯定是出事了,而且和她有关。 苏月心底跟猫挠似的,但这么多客人在,她也不能问,只能先忍下了。 苏月领倾宁郡主和沈黎她们去花园,在花园赏了会儿花,就一步她的挽月苑。 彼时人就多了,除了倾宁郡主、温明珠,顾桐顾樱以及沈黎外,晋王府锦灵郡主也来了,还有叶老太傅的孙女儿,甚至一些苏月瞧着眼熟,但根本不知道谁是谁的大家闺秀,乌压压来了十几二十位,就连明里暗里有过纠葛的,如文国公府上的姑娘,左相府大姑娘都来送了添妆,毕竟她现在还只是长宁侯府大姑娘,等过两日坐上花轿,进了明王府,她就是明王妃了。 苏大姑娘她们还能说的上话,明王妃可不是谁都高攀的起的。 苏月有孕在身,谁也不敢让她累着,迎来送往的事都是苏媚苏婵她们办的,因为来的人太太太多了,一个上午不知道来回跑了多少趟,她们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这么累过。 快到吃午饭的时辰,挽月苑才静下来,苏月送大家闺秀到院门口,转身回屋,就看到堆成小山高的添妆,苏月问道,“这些添妆,都是谁送的,可都记下了?” 白芷回道,“姑娘放心,奴婢都记下了。” 一上午,芍药寸步不离的守着苏月,白芷则负责将这些添妆登记下来,以免错漏。 白芷把账册递给苏月过目,苏月翻看着,见左相府大姑娘送的添妆用红笔圈了起来,苏月看向白芷,白芷小声道,“左相府大姑娘送给姑娘的画是幅赝品。” 苏月还没说话,芍药扭着眉头,不敢置信道,“你几时学会辨别画是真迹还是赝品了?” 连姑娘都没这本事啊。 苏月也觉得奇怪,看向白芷。 白芷笃定道,“肯定是赝品啊,因为真迹就在姑娘手里。” 说着,白芷转身从桌子上把画拿出来,打开给芍药看,“这幅画你还记得吧?” 苏月看向芍药,芍药连连点头,知道苏月没以前的记忆,芍药道,“姑娘嫁进明王府没多久,白太妃就随太后离京避暑了,迎来送往的事,云嬷嬷就交给姑娘办,当时顺王府添丁大喜,姑娘不敢去明王府公中库房选贺礼,就从自己的嫁妆里选了几件,其中就有这幅画,云嬷嬷知道后,让姑娘赶紧把嫁妆收好,拿自己的嫁妆给明王府送礼,传出去会叫人觉得明王府已经穷到要用王妃的陪嫁了。” 这事白芷和芍药印象深刻着呢,那幅画是顾老太爷送给苏月的添妆,绝对的真迹。 真迹只有一幅,就在她家姑娘手里,这送来的,不是赝品又是什么? 白芷气道,“姑娘和左相府大姑娘无冤无仇,她之前帮安乐县主找三姑娘算计姑娘,没人要她来送添妆,她巴巴的来,还送一幅赝品画,也太气人了。” “就是,得亏真迹就在姑娘手里,不然姑娘哪分的出真假啊,”芍药附和道。 苏月,“……” 她确实分不出真假来。 这是实话。 但是要不要说的这么直白,她也是要脸的啊。 而且她一直觉得左相府大姑娘是个聪明人,安乐县主不好直接找苏媚,拐着弯的让左相府大姑娘帮忙,左相府大姑娘不好不帮,但她并没有亲自送苏媚去庆阳长公主府,也算婉转的向安乐县主表明她不愿意掺和这事的态度,毕竟苏媚要不去庆阳长公主府,可没人拦着,一定要她去。 后来安乐县主也没再找左相府大姑娘帮忙,不然倒霉的就不是文国公府大姑娘,而是左相府大姑娘了。 左相府大姑娘明摆着不愿意和她为敌,也并不需要给她送添妆,既然送来了,就不可能送幅假画来寒碜她才是—— 假的可真不了,迟早有露馅的时候。 苏月想到这里,外面丫鬟初四跑进来,道,“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苏月心累,她就是知道出事了,才让她去打听的,结果回来不直接说重点,还得她再问一遍句,苏月道,“出什么事了?” 初四嘴张了张,没敢说。 芍药性子急,催道,“你倒是快说啊。” 初四看着苏月隆起的小腹,缩着脖子担心道,“奴,奴婢怕说了,姑娘会气的动胎气……” 很好。 她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了。 深呼一口气,苏月道,“说吧,我没这么容易气坏。” 初四也是真憋不住了,道,“库房屋顶漏雨,下面好巧不巧放着顾老太爷送给姑娘您的添妆,满满一箱子的字画,一件不剩,全被毁了……” 第327章 封口 苏月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程度,初四才说了一半,苏月只觉得怒气从四肢百骸瞬间冲上了天灵盖,整个人被怒气席卷,想杀人。 顾家把能给她的,把最好的都给她了,却被人如此糟践! 苏月气到两眼发黑,虽然没气到动胎气,但也不远了。 初四后面说的话,苏月已经听不进去一个字了,她拔脚就出了门,她要去前院看看,存放她嫁妆的库房怎么会漏雨! 苏月怒气冲冲,走的飞快,芍药和白芷生怕她气头上崴脚,跟在后面喊,“姑娘,你走慢些……” 时值正午,吃午饭的时辰,小厨房丫鬟端饭菜过来,瞧见苏月三步并两步走,丫鬟一脸茫然,“姑娘走的这么急,是要去哪儿,不吃午饭了吗?” 吃什么午饭啊,姑娘气头上估计更想吃人。 那么一大箱子字画啊,就那么毁了,糟蹋东西也没这么糟蹋的啊。 别说姑娘了,就是她们听着都心疼死了。 苏月一口气不带歇的到了前院,库房漏雨,字画被毁的事,在沈大将军夫人带六十抬添妆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因为府里来了不少给苏月送添妆的大家闺秀,本着家丑不外扬,孙管事就把这事压下了,只悄悄派人禀告了老夫人和苏怀臣。 这会儿那些大家闺秀走了,才处置这事。 苏怀臣就在库房外的院子里,那大箱子也被抬出来了,远远的,苏月就看到小厮展开的画,墨迹晕染,都看不清画原本的模样了。 苏月的脸色和那画也差不多了。 苏怀臣脸色铁青,“库房重地怎么会漏雨?!” 苏怀臣从来没对孙管事说着这么重的话,乍一下出口,孙管事吓的一激灵,连忙回道,“不知为何,放着字画箱子上面的瓦片碎了一角,又恰逢下雨,这才……” 一上午的时间,足够孙管事把这事查清楚了。 苏月走过去,问道,“库房碎了几片瓦?” “就一片……” 苏月眸光一缩。 就碎了一片,恰好在字画箱子上,当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苏月深呼吸,把怒气压下,“一共毁了我多少幅画?” 孙管事回道,“算上昨儿承恩伯夫人送来的那幅,一共十七幅,其中十三幅是顾家给大姑娘的添妆,四幅是侯府给大姑娘的嫁妆……” 这话听得苏怀臣额头青筋暴起,他下封口令道,“这事不得传到顾家耳中半句,把这十七画找人估算价值,加倍从公中折算成银子算到嫁妆里。” 顾老太爷有多喜欢字画,苏怀臣这个女婿是再清楚不过了,顾家的家产绝大部分都卷到了字画上,也就是疼苏月,顾老太爷才如此割爱,换作旁人,想借了临摹,顾老太爷都舍不得。 苏怀臣不敢想,要叫顾老太爷知道这些他珍藏了大半辈子的画,就这么被毁了,绝对会气病倒。 苏怀臣不会让苏月吃亏,但苏月并不缺钱,即便加倍补偿她,也消不了她的怒气。 孙管事把毁的画单子呈给苏怀臣过目,苏怀臣打开看,苏月站在一旁,瞄了一眼,看到其中一幅画的画名时,苏月眸光一缩。 她看到的正是左相府大姑娘送给她的那幅。 怕看错,在苏怀臣把单子递给孙管事的时候,苏月伸手接过,苏怀臣知道苏月生气,他道,“这些画已经毁了,生气也于事无补,爹爹会查清瓦片怎么碎的,若是人为,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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