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当饭又能当菜,还能补充蛋白质。 只是那时候的她太不懂事,每次吃都是满脸嫌弃说这是乡巴佬饭用来喂狗的。 他总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她骂得厉害吃的却比他还欢实,他隔三岔五就做一次。 姚宁静给黑狼盛了一盆,自己盛了一碗,一人一狗吃得津津有味。 正在吃饭的狗头突然脖子一抻,蹭一下扭转脑袋,身体紧绷前腿弯曲后腿绷直做防御状,咧着大嘴对着院子大声狂吠。 怕是又来了黑狼不喜欢的人了。 姚宁静不禁眉头紧蹙,急忙放下手中碗筷,朝着窗户哈一口气,抬手快速擦了一把。 她朝着窗外看一眼,不由嘴巴一歪。 果然。 又是王桂花这个老鸨婆,哪里来的脸再来家里? 一改往日指天骂地的张狂模样,她看起来身体虚弱得很。 即便是被周长存搀扶着,走起路来还是一摇三晃的。 姚宁静干脆坐下继续吃饭。 得弄一个大点的大门,这个栅栏门丝毫起不到半点作用,连猪啊狗啊都拦不住。 冷天坐在烧得正旺的小泥炉旁边,吃一碗热乎乎的萝卜丝玉米面饭,末了再倒一杯香香甜甜的麦乳精,屋子里味道香得很。 砰砰砰的敲门声还是聒噪响起。 “嫂子,嫂子开一下门……” 是周长存的声音。 周长存忠厚老实能干,对周志远也是尽力帮忙,家里烧火做饭的木柴和麦秸草都是他送来的,这时候也不好拒之门外。 姚宁静起身开门,抱着臂膀站在屋子里看着门外的两个人。 “宁静啊,我嗓子疼啊……” 王桂花五官拧成了一团,看上去像是一个失去了水分的干瘪葫芦。 她一只手捏着自己的嗓子,嘴里传出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砂纸磨过地面一样。 她一条腿已经迈到了屋子里,抻着脖子瞪着一双浑浊的小眼睛朝着屋子里张望,使劲吸溜几下鼻子,嘴角口水都留了出来。 屋子里饭菜香味真是好闻得很,香甜的麦乳精味实在是馋人。 她昨天回来就跑到姚宁静这边闹,接着烧得稀里糊涂,除了姚宁静那一碗辣椒水,肚子里没有其他东西。 退烧倒是退烧了,就是嗓子难受得很。 感觉有人拿着小刀子在拉她的喉咙,就连咽一口唾沫都疼得掉眼泪。 悲催的是,早上起来陈红霞熬了一锅苞米碴饭,不等饭凉透了她端着碗急溜溜往嘴里倒,她实在是饿疯了。 这下可好,一口滚烫玉米碴咽下去,喉咙处像是被活活扒了一层皮,残留在喉咙处的玉米碴跟沙子似的硌得生疼,直疼的老婆子眼泪哗哗直流。 她对昨天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卫生所的胡彩云被老三媳妇打的抬着走的,现在是自顾不暇,就算是上门她也不能给她看毛病了。 说不定还得跑家里闹着要赔偿,她又不是个傻的,哪敢再往前凑? 除了姚宁静,还真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指望的了。 她让陈红霞喊姚宁静过来帮着她看看嗓子,陈红霞脑袋一耷拉,飞快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跑到外边刷碗去了。 她故意弄得叮当作响。 去喊姚宁静过来给她看病?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 她都后悔昨天姚宁静要辣椒的时候,她怎么不多拿一些过来,辣死这个老鸨婆子才解气呢。 好吃懒做又坏又奸的玩意,要是男人跟周志远那么刚的话,她早就想着分家了! 老四更不是能指望的。 周长娥吃完饭又跑到被窝里窝着孵小鸡去了,也总不能看着老娘干受罪。 周长存只得硬着头皮搀扶着王桂花往隔壁院子走。 “麦乳精啊,给我喝点……” 风吹破锣的动静再次从王桂花的嘴里传出,她舔舔干出血口子的嘴唇,忍不住咽一口口水,指着放在灶台边上麦乳精瓶子,一脸的馋样。 她迈腿把着门框就往里走。 “汪汪汪……” 黑狼一个蹿跳从姚宁静身后跑出来,一下子人立而起,嘴巴一咧,两个犬牙朝着王桂花身上就啃过来。 “我的娘!” 王桂花吓得连连后退,好在周长存伸手把她扶住,这才没有跌倒在地。 她吓得面如土色,嘶哑声音不停从嗓子里冒出,五官皱成一团哆嗦着嘴唇用老树皮使劲按着胸口,不停喊吓死了,吓死了。 “害怕就别来啊……” 姚宁静冷笑,故意转身端起原本放到灶台上凉着的麦乳精,仰脖一股脑喝下去。 又香又甜温度刚好,舒服! 她忍不住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巴。 “嫂子,娘退烧了,嗓子疼得厉害,我早上看着里面都没有皮了……” 周长存硬着头皮插一句嘴。 “呵呵,她非但是没有皮啊,她没有的东西多着呢,比如说心肝肺,她有吗?” 姚宁静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抱着臂膀一脸嘲讽盯着王桂花上下打量。 相由心生还真是不假,老鼠眼塌鼻梁地包天的干瘪嘴,一看就是一脸奸像。 老三周长在的长相模样倒是跟她像得很,她昨天烧糊涂的时候,对着老二周长存连连喊周永良回来了,那么她男人大体也就是周长存这个长相了。 而老四周长娥长得高大壮实,肤色黝黑如同黑炭,同老二老三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难道周家这几个棒槌,都不是一个爹生的? 姚宁静不禁摇摇头,就王桂花这样没心没肺的老鸨婆子,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让人意外。 能对她下手的也是狠人。 还得想个办法撬开她的嘴,力求能找到一些有关周志远亲生父母的消息。 很明显,他跟其他三个,绝对不是一个锅里的馒头。 “嫂子,就麻烦你帮着娘看看……医药费我拿过来了,这儿是两块钱,钱不够我改天再送来……” 周长存一脸难为情地从兜里掏出一堆毛票,其中还有几个钢镚。 家里向来是王桂花当家,家里的钱也都是她管着,这是周长存身上所有的钱了。 “你在这等着!” 赚钱的事情当然要干,她有的是法子。 姚宁静转身往屋子里走。 黑狼低头狂炫萝卜丝糊涂汤,间或抬头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王桂花,那架势她要是往前走一步,一口就把她脖子给嘎嘣了似的。
第31章 给王桂花放血 有黑狼在门口把着,王桂花再馋嘴也不敢造次。 只能可怜巴巴盯着锅灶上的放着的麦乳精玻璃瓶子看。 她实在是太饿了,肚子里咕噜噜不停叫唤,头重脚轻头晕眼花的,感觉面前不停有明晃晃的金子在飞。 只要有一口气,就按捺不住贪财的心,她忍不住伸出手朝着那飞来飞去的金子抓过去。 “滋啦……” “哎吆娘啊!” 随着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传出,王桂花惨叫一声,条件反射般慌忙把手缩了回来,左手使劲攥着烫伤的右手不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不停在原地使劲蹦跶。 慌的周长存连声喊娘。 “娘啊,娘啊,你干啥啊,你去摸那烧红的针锥干嘛?” 没错,姚宁静手里攥着一个烧红的针锥。 昨天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一包针线顶针和顶锥,反正过日子少不了缝缝补补,她干脆就收起来了。 今儿个正好就派上了用场。 像王桂花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受了风寒导致的急性感冒,扁桃体发炎引起了一些炎症,加上大闹一场身上元气受损,高烧扁桃体发炎都是正常现象。 塞几片安乃近或者给她扎一个屁股针都能解决的事情,容易得很。 药姚宁静这里自然都有,可是她就是不想给她用。 给也行,那得加钱! 她突然灵机一动,昨天一天就忙着给她治病了,哪能白出力了。 该要钱还是得要钱。 看在周长存拿来的两块钱,就给她放放血吧! 她不是能耐嘛,不是坏嘛,那就用魔法打败魔法,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折磨折磨老鸨婆子,就不愁她不开口! 她手上的顶锥是放到煤油灯上烧了的,顶锥一根针烧得通红,她就要最原始最古老的法子替王桂花“看病”。 用顶锥挑破喉咙周围的皮肤,然后使劲揪扯皮肉,帮着她放放淤血。 谁料到这老鸨婆发了疯,竟然一下子攥住了烧的滚烫针锥。 “真臭,一股子猪身上的味道……” 姚宁静抬手扇着面前的空气,撇着嘴巴一脸的嫌弃。 这要是在往常,挨了骂的王桂花定是跳着脚施展祖传神术同姚宁静斗上几个回合,可问题是现在有求于人,她不敢啊! “你,你,你要干啥?” 看姚宁静举着顶锥一步步朝她靠近,王桂花慌乱踮着小脚往后倒退。 “你这人咋这样?你不是喊着嗓子疼?不治病赶紧走吧,我还有事情……” 说着话姚宁静还不忘抬手扇着面前的空气,嘴里吆喝一声臭死了。 “这顶锥,这顶锥……” “我烧了一下消消毒!在医院里做手术,大夫的手术刀不消毒?你要是不放心你找别人去……” 姚宁静一脸的不耐烦。 “治治治……” 王桂花慌得连连抻着脖子点头,尖嘴猴腮的模样配上刚刚一连串动静,听起来跟吱吱吱的叫唤声没有两样,活脱脱母老鼠出洞了。 “好!” 姚宁静嘱咐周长存抓着他老娘,把顶锥重新烧红了举着来到院子,挺起顶锥朝着王桂花的脖子就是啪啪一顿挑! “啪啪!” “啊啊!” 随着姚宁静手里的顶锥跳得飞快,王桂花如同杀猪般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哀嚎时候还不忘抻着脖子翻着白眼配合一下,那模样像是随时都要到下面报到似的。 本来粗糙如同老树皮一般的脖子被挑得血肉模糊,姚宁静把手里的顶锥往地上一放,接着伸出两个手指头,在脖子上使劲拧一个十字花! 这老鸨婆不仅人心肠黑,血水也黑! 恶心的她直撇嘴。 她抓着王桂花系在斜襟大挂上的手绢把手好一顿擦。 “嗷……” 王桂花这一嗓子把趴在地上的黑狼都吓得打了个哆嗦,抬头再三确认女主人安然无恙,跺脚闷哼一声表示不满,干脆跑到王桂花身边看热闹。 “嗷……” “汪汪汪!” “嗷……” “汪汪汪!” 姚宁静差点笑场,鬼知道这狗头在闹啥咧? 卡点叫唤呢。 “那个,那个,宁静啊,差不多了吧,我回去吧……” 王桂花那是又疼又怕,大狼狗吆喝一声,她的心脏就跟着哆嗦几下,她严重怀疑,就算是她嗓子疼的毛病好了,只怕心脏又要出毛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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