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夏没有理会林琼楼,只是吩咐人照看好她,便离开了。 林相那边也收到了女儿不见的消息,非但没有怪罪陆凌天,反而还安慰了他说,林琼楼骄纵,怕是跑到外面散心了,过几天就会回来。 陆凌天离开林家之后,林家便开始暗中寻找林琼楼的下落,自己家的女儿自己了解,林琼楼再任性,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最多就是回到娘家哭闹怕了。 在得到陆林寒的消息之后,林相没有告诉任何人,便在当天夜里,避开耳目,扮作下人进了平王府。 看到林相亲自前来,陆林寒并不感觉到意外,凌初夏只吩咐人守好院子,便亲自在前厅坐镇,以防止有人来,打扰了陆林寒和林相。 若是谋反的消息是真的,那么安王和陆凌天一定是派人盯死了平王府,不会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更何况陆凌天未必相信林琼楼不在平王府。 林相虽然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却还是按照陆林寒的吩咐乔装而来。 林家这么多年就得了林琼楼这一个掌上明珠,当年将林琼楼嫁给齐王已经是迫于形势了,而今齐王并非良人,若不是皇家赐婚,嫁的又是皇室众人,怕是林家早就闹的要和离了。 林相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林琼楼一看到父亲,那是立刻抱着就痛哭了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是林家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待林相安抚了林琼楼,陆林寒便让人带了林琼楼去休息,时间紧急,陆林寒便将镇南侯也说过这件事情告诉了林相。 林相听罢,眉头顿时紧蹙了起来:“看来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了,不知道殿下打算怎么办?” “我也十分的头疼,这件事情虽说知道,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生灵涂炭。”陆林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可以容忍几个兄弟为皇位打的头破血流,可是却从来没想过他们会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 “殿下心慈,可是那几位却不考虑这么多,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他们能够调动多少兵力,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京城能不能抵挡的住。”林相纵横官场几十年,一句话便说道了点子上。 陆林寒正是为这个头疼不已:“我看着镇南侯的意思,大概率是不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京郊五万大军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旦兵变,怕是会第一时间控制住那些人,京中的禁军并不多,若是没有外援,很容易被攻破。” 林相思索了下,缓缓说道:“殿下可有想过将这件事情告知陛下。” “我当然想过,但是父皇不会相信我的。”陆林寒握紧了拳头:“我的处境,林相您比我还清楚,父皇眼下对我宠爱不过是建立在平衡朝局的情况下,但是更清楚,在我们父子中间的那桩事情。” “确实如此,但是殿下想想,一旦勤王成功,这几个皇子中,便再也没有您的对手了。”林相忽然露出一丝极浅的笑容:“殿下,富贵险中求。” 林相说道这一切,陆林寒心中自然清楚,且在心中考虑过无数次,但是却最终全部都忍了下来。 “当年王氏一族流放,父皇对我何等绝情,为了自己的政权,不惜逼死我母后,这些知情,父皇知道我心中清楚,怕是觉得我心中愤恨难平,这些年对我一直是多有防备,而我,自己也放不下。” 最后一句,便是陆林寒的真心话。 见平王心如明镜,林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抱拳说道:“清查到底谁是安家旧部的事情,就交给老臣了,时间虽然紧迫,但是王爷还是早做决断。” 陆林寒颔首,听林相继续说道:“小女这几日就麻烦王爷照顾了。” 说罢,林相深深的行了礼,陆林寒看着林相头发已经花白,挺拔的身姿,也有了几分苍老的感觉。
第461章 决断 送走了林相,陆林寒便和凌初夏说了这件事情。 凌初夏不想影响陆林寒的判断,只是微微一笑:“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看着凌初夏满眼都是信任的眼神,陆林寒在那双眼睛中,却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和犹疑,若是从前,他怕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让他们谋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宁愿看着天下大乱,再作为救世主出现,纵然天下苍生一时间受伤,却也总比真的有个暴君上台的好。 但是现在,他不能,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妻子孩子,他不想让陆千檀看到他的父亲是个这样的人。 几乎在听到凌初夏话的一瞬间,陆林寒便下定了决心:“你看好林琼楼,守好王府,我先出门了。” 翌日傍晚,王清川乔装打扮的便出现在了王府的书房之内。 两个人一直商量到第二天清晨,陆林寒直接顶着黑眼圈去上朝了。 永乐帝在朝堂上看到陆林寒,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些日子陆林寒身子确实恢复的很好,而且越灵儿赐婚之后,仍旧精心的给永乐帝调养身体,永乐帝也仔细的询问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陆林寒神色这样差了。 下了朝,永乐帝到底上了年纪,没有从前那种精气神了,稍微处理些事情,整个人便是累得不行。 “林寒,有什么事情?”永乐帝打了个哈欠,开口问道。 “父皇……”陆林寒直接跪倒在地上。 永乐帝吓了一跳,旁边的安公公连忙上前去扶:“王爷这是做什么?” “你神色这样难看?出什么事情了?”永乐帝问道。 “父皇,儿臣有话,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陆林寒跪倒在地上,却不肯起来。 看陆林寒这样子,永乐帝便遣散了宫人,对陆林寒说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但说无妨。” “父皇,儿臣近日得知,四弟和五弟结党营私,有谋反的嫌疑……”陆林寒话还没有说完,永乐帝手中的奏折便噗通一声的拍在了桌子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永乐帝大怒,不悦的开口。 陆林寒仍旧跪在地上,却是抬起了头,看着永乐帝:“儿臣知道,没有证据,所以儿臣才会跪在这里。” 永乐帝听到这话,反而怔了下,看着陆林寒眸中有孺慕之情,心中的怒气便消了几分:“你从何得知?” “齐王妃昨日来到王府,说了此事,此刻正在王府里安置着,而四弟现在估计也忙着找她呢。儿臣得知此事,便联系了林相,暗中调查。果然查到安王最近和军中的人走的很近,而那些人,大多数都是安家旧部。”陆林寒将事情说了出来。 “齐王妃不忿齐王有谋逆之举,被关押在府内,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又怕还没到林家被人追赶,只能到了距离齐王府最近的平王府。”陆林寒语气坚定的开口。 “林相也去调查了这件事情。”永乐帝怀疑的问道。 陆林寒颔首:“是,儿臣通知了林相,便想着能够找出点证据来,但是儿臣左思右想,想必安王必然会在离京前动手,所以时间紧迫,还是要告知父皇的好。” 永乐帝沉吟了下,便吩咐人去传林相进来。 安公公听到这消息也是震惊不已,连忙亲自去找林相,哪里知道,林相就在门口等着。 “父皇,为避免起疑心,儿臣还是先告辞,具体的您仔细的询问林相便是。”陆林寒和林相两个人没事同时出现在御书房,那便是让人怀疑。 永乐帝不能判断事情的真假,便让陆林寒先了门。 不多时,林相与陆林寒擦肩而过,两个人对视一眼,陆林寒便在林相眼中看到了欣赏之意。显然,陆林寒这个决定,正是林相愿意看到的。陆林寒看着那紧闭的大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去衙门,则是直接回了王府。 一旦有什么变故,安王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凌初夏和陆平安的退路便要提前想好。 “让我提前离开京城?不可能。”凌初夏听到陆林寒的决定,断然拒绝了。 陆林寒叹了一口气,劝道:“你就说去京郊避暑,不会有人怀疑的,我一旦离开,目标太大了。” “我是不会离开京城的,要死咱们就一起死。”凌初夏怎么可能看着陆林寒一个人孤身涉入险境呢? 陆林寒脸上露出笑意,但是却并不愿意凌初夏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们还有千檀,万一出事了,我们总要顾着孩子啊。” “不行。”凌初夏一把抱住陆林寒,她能从阴影中走出来,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帮助和信任,若非是他,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别怕,不会有事情的,你不顾着自己,也要想想平安啊,而且我和六王爷已经交涉好了,你正好带着林琼楼离开京城,也顺便将丰安公主送给六王爷。”陆林寒柔声说道。 陆林寒说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让凌初夏走,凌初夏哪里听不出来,死死的抱着陆林寒。 两个人正在争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却见方管家带着安公公亲自上门。 安公公看着陆林寒,神色有些复杂,却带来了圣旨诏书:“平王接旨。” 陆林寒和凌初夏都有些吃惊,两个人连忙跪下接旨,听安公公说道:“传陛下旨意,平王今日冲撞陛下,命平王去皇陵守灵半月,以儆效尤。” 陆林寒听到这旨意,整个人的神色变了变,然后抬头看着安公公。 “殿下,接旨吧,奴才还要去安王府,给安王爷传话,让安王明日便离开京城。”安公公意有所指的开口。 陆林寒愣了下,随即伸手接过了圣旨,永乐帝多疑,无论这件事情真假,却都要给自己留好退路的。 “这个,是陛下给王爷的。”安公公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直接塞入了陆林寒的袖中,并未让人瞧见那到底是什么,他的声音很低,连跪在身旁的凌初夏都没听清楚。
第462章 被贬 待安公公走后,陆林寒遣散了下人,从袖中取出了那样东西。 “兵符……”凌初夏惊讶的开口,然后连忙警惕的看着周围。“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父皇多疑,我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怀疑我,也怀疑安王,所以让安王立刻离开京城,不得耽搁,而给我兵符,就是让我去调兵,一旦是真的,就可以保下京城,如果谋逆是假的,那就是我……”陆林寒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凌初夏明白,永乐帝这是一箭双雕啊,但是身为一个父亲,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真的是让人寒心。 “我们走,带着平王离开京城,即刻出发。”陆林寒握紧了手中的兵符。 事情刻不容缓,凌初夏也不再耽搁,当日下午,便离开了京城。 凌越西收到消息,得知平王因为冲撞陛下被罚去守皇陵,当即便到了平王府,王府内,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看到这一幕,凌越西不由的吃惊:“这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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