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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光星皱眉，假琪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洛菱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抽出小桃木剑，脆生生地说道：“你也很有意思啊，明明只是镜子中的影像，却想取代本人。” 假琪栖闻言大惊，她敏锐地察觉到小桃木剑上面散发出阵阵危险的气息。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洛菱是真的道士，而且还是道行不低的道士！ 她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旁边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真琪栖，眼中闪过一丝急切。 假琪栖冷笑道：“取代？你这小孩少胡说八道了，我是活生生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影像，我有自己的思想，我和荣琪栖没有不同！不对，应该说我就是真正的荣琪栖！” “但如果没有邪术的帮忙，你真的能生出思想吗？真的可以和荣琪栖本人对调，享受她的人生吗？而且，你有肉身吗？” 洛菱毫不留情地发出三连问。 她没有…… 假琪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在镜子外面生活了将近一年，最怕的就是受伤，因为她没有肉身，因此即便受伤也流不出来血。 洛菱不着痕迹地给了洛光星一个眼神。 洛光星秒懂，他趁着假琪栖怀疑自我的时候，偷偷地沿着墙绕到了真琪栖附近。 与此同时，洛菱也慢慢地朝着假琪栖走去。 假琪栖表情茫然地坐在地上，不愿意承认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个术法的功劳。 她痛苦地皱起眉头，刚想和洛菱继续辩驳，就发现她已经走到了眼前。 假琪栖惊恐地睁大眼睛，身体迅速变薄褪色，重新变成黑雾的模样。 然而就在她想要重新贴回到真琪栖后背的时候，一道人影迅速闪过，将真琪栖从地上抱了起来，黑雾直接扑了个空，撞到了墙上。 洛光星轻轻地将真琪栖放回到地面上，对方依旧处于神游状态，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他表情痛苦地锤了锤自己的腰，刚刚动作太猛，他好像闪到腰了…… 洛菱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快跑两步，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黑雾，又给她贴了张显形定身的黄符。 黑雾被迫重新变回假琪栖的模样。 她趴在地上，试图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她不甘心地捏紧拳头，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只差一步，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荣琪栖了！ “琪栖的父母早就知道你是假的了。”洛菱看穿了她的想法，于是干脆坐到她面前，脆生生地说道。 假琪栖目露惊讶，她不相信地说道：“不可能……我和荣琪栖没有不同，我也没有让自己受过伤，他们怎么可能会发现？” 洛菱拧了拧小眉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什么意思？”假琪栖意识到她的语气不对，警惕地问道。 洛光星见状也生出几分好奇，连忙支棱起耳朵。 “让你生出意识的邪术叫做‘水中月’，对应的就是你这个镜中人。” 洛菱肃着小脸，认真地说道，“我听师父说过，‘水中月’这种邪术的诞生本是一个巧合，它的开发者是个学艺不精的小道士。” 她仔细回忆了片刻，继续道：“小道士本意是为了偷懒，他开发出‘水中月’后便和镜中人进行了对调，他在镜子里面待了七天，等休息够了才出去，然而外面已经过了整整七年。” 洛光星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镜中一天等于镜外一年？ “小道士惊讶之下连忙去找自己的师父，可是他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直到他看到师父的墓碑才知道对方已经死了，不仅如此，他还在附近看到了同门的墓碑，他这才意识到所有人都死了。” 洛菱微微低头，直勾勾地看向假琪栖，问道，“你知道小道士的师父和同门是怎么死的吗？” 假琪栖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偏偏无法动弹，因此也避不开她的目光。 她闷声道：“不知道。” “是镜中人杀的。” 洛菱用稚嫩的嗓音继续道，“通过‘水中月’产生意识的镜中人，是和本人完全相反的存在，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甚至是思想。” 洛菱又道：“小道士懒惰，镜中人勤奋；小道士尊敬师父和同门，镜中人怨恨师父和同门。镜中人在发现自己长不大后怕身份败露，干脆杀光了所有认识小道士的人。” 洛光星倒吸一口凉气。 假琪栖震惊地瞪大眼睛，原来她和真正的荣琪栖并不一样。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她的眼睛中隐隐多了些泪花：“也就是说爸妈早就发现我不对劲儿了，但他们一直都没有戳破，直到我最近太过分了才找你过来？” 洛菱点了点小脑袋。 她顿了一下又问道：“真琪栖内心爱着自己的父母，你就讨厌甚至怨恨他们，但你很喜欢他们给你的生活，所以不打算对他们出手。而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不是有人在威逼利诱你对付叔叔阿姨？” 假琪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低声道：“你不过是有点儿道行，少在那里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可以看破所有事情！” 她眼睛发红，怒道：“有本事你弄死我！” 洛菱胖嘟嘟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我连‘水中月’的由来都知道，我会不清楚你和真琪栖共用一条命吗？” 假琪栖闻言脸色一僵。 “你着急忙慌地更换生日晚宴的场地，就是因为有人告诉你在今晚的二十一点二十一分，可以彻底斩断你和真琪栖的联系、不再共用一条性命，你可以占据她的肉身，成为真正的人，对不对？” 洛菱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说话时的表情却很笃定。 假琪栖怨恨地瞪着她：“都是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 “不，你不会成功的，因为那个人在骗你。”洛菱道。 假琪栖好像无法理解她这句话：“你说什么？” “邪术的受益者是施术人，而你只是邪术的产物。” 洛菱板着小脸，毫不留情地说道，“所以你和真琪栖彻底斩断联系的瞬间，就是你成为施术人傀儡的时候。” “不……不可能！你肯定是在骗我！他从来没有说放过什么傀儡！” 假琪栖激动地想要挣扎起身，但却被黄符死死地压着。 洛菱皱着小眉头：“我没有骗你，小道士的镜中人就是因此灰飞烟灭的，他找到了和小道士斩断联系的方法，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刚获得自由，又变成了小道士的傀儡。小道士终究接受不了自己害死师父和同门的事实，在消灭镜中人后自杀了。” 假琪栖呆愣了片刻，随即颓然又疑惑地呢喃道：“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肉身，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为什么这么难？” “因为你想要的东西，需要用真琪栖的性命来换，”洛菱伸出小胖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真琪栖我一定要救，但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假琪栖双眼无神，她嗤笑了一声道：“我还能有选择？” “一是成为傀儡，不过下次再见面，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洛菱伸出两根短胖的手指，继续道，“二是投胎后慢慢思考存在的意义。” 假琪栖有些惊讶：“我、我还能投胎？” “你现在和鬼魂没什么区别，再加上没有害人性命，自然可以投胎。” 洛菱挠了挠胖嘟嘟的脸颊道，“但你坑害了真琪栖，到了地府后要服刑数年，下辈子也要经历各种苦难。” 假琪栖闻言突然笑了一声：“你还真诚实。” “你想怎么选？”洛菱哼哼了一声，诚实有什么不好！ 假琪栖没有一丝犹豫：“投胎！服刑和苦难根本无法阻挡我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她说完看向还没有清醒的真琪栖：“而且这些惩罚是我应得的，虽然一开始我并没有想对琪栖本人做什么，但我确实破坏了她的人生、伤害了她的父母，刚刚还想要了她的命。” 洛菱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你现在愿意说指使你对付叔叔阿姨的人是谁了吗？他应该就是施术人。” 她看向真琪栖道：“她身上一点儿道行都没有，肯定是被那个人利用了。” 假琪栖苦笑一声道：“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 “他每次都是通过邮件联络我，邮箱地址也在国外，我连他的声音都没听到过，更别说长相了。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些都是垃圾邮件，直到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拆穿我的身份，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儿……”她愤怒地说道，“如果我知道那个人是谁，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他通过‘水中月’让我有了思想，但这一切他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有没有想过我会多痛苦！” 洛菱纠结地皱起小眉头，假琪栖的存在太复杂，她搞不懂。 洛光星微微发愣，一时也有些理不清头绪，假琪栖有错，但就像她说的一样，她不是自愿生出思想的，错的应该是施术人，但这样就能说她没错了吗？ 他烦躁地揉了揉的脑袋，觉得自己的cpu都烧坏了。 于是他秉承地想不通干脆不想的原则，将疑惑统统抛在了脑后。 就在这时，一个小纸人从洛菱的口袋里飘了出来。 “小祖宗，已经过去五十五分钟了，你们该出来了。”安皎月的声音通过小纸人传了出来。 洛菱脆生生地说道：“哦哦哦，好哒！我和光星马上就出去！” 洛光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纸人居然还能传音！ 他疑惑地说道：“小祖宗，为啥不用手机……啊不是，为啥不能继续待下去了呢？” 他边说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结果是话说到一半就硬生生换了个话题，这手机根本没信号！ “镜中世界是很危险的，除了施术人以外，其他人待在这里超过一小时就出不去啦！” 洛菱看向假琪栖道，“我等下会斩断你和真琪栖的联系，同时送你去投胎，虽然没有抓到施术人是谁，但我破了‘水中月’，他也不会好过，反噬起码能要他半条命。” 假琪栖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她抿了抿唇道：“洛光星……还有洛菱，之前一直黑你们，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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