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的手从眼下滑到嘴边,掩住了嘴角的微笑,瞧瞧这巴掌大的院子,估计大格格踢毽子都施展不开,再瞧瞧这冷冷清清的排场,耿氏身边竟然只有一个宫女,其他的怕不是都觉着没指望跑了罢。 再瞧瞧耿氏那灰败的小脸,通红的眼圈······ 李侧福晋终于正眼去看廊下的人,只见耿氏没有过多打扮,穿着倒是符合失意之人,身着宽松的家常衣裳,旗头也没梳,就松松垮垮的用簪子挽在脑后。 但为何耿氏素衣墨发,不施粉黛,却仍肤色白如薄瓷,唇色不点而朱,白的通透,红得明艳。即使李氏常见镜子里自己的美貌,也不得不承认耿氏美的惊人。 不仅如此,她桌上茶水点心一个不少,竟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李侧福晋迷惑了,这,这怎么和她想的不一样? 是了是了,耿氏必是在强颜欢笑,亦或许,耿氏的宫女中有一个手艺格外突出之人,遮住了耿氏灰败的面容。 李侧福晋毫不客气的坐在廊下唯一的椅子上,见耿氏站于光下,竟将所有光彩都揽于一身,耀眼不可方物。 更气了。 李侧福晋指挥着葡萄,“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把你主子拉到廊下,就在外面晒着是怎么回事” 整个府内不可能有比自己还好看的美人,李侧福晋强行解释道,“昨夜我又要照顾大格格,还要分神照顾四爷,今日面色差了些,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这是在炫耀她跟四阿哥的恩爱?耿清宁有些不确定,“不见怪,理解” 李侧福晋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没劲极了,她环顾四周,耿氏手里拿着书规规矩矩的站着,唯一的宫女老老实实的,整个院子也没有其他人,一时间竟挑不出一个错处来。 “你在看什么书?”李侧福晋鸡蛋里挑骨头,“莫不是咱们不应看的罢” 清朝时期因文字犯禁或借文字罗织罪名清除异己而设有刑狱,李侧福晋也没想把这个罪名安在耿清宁头上,她只是单纯的找茬而已。 耿清宁握紧了手中的阅读器,李侧福晋来的不是时候,她刚得到这个新玩意儿,还没来得及收起来,难道这就要被发现了? 万万不可将这个呈现给他人,毕竟阅读器包罗万象,因此获罪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说不定还会因为这被当成歪魔邪道,一把火给烧死。 “没什么”耿清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手甩了甩,“只是闲暇时刻看的书罢了” 李侧福晋挑起眉峰,刚才她明明看见耿氏紧握的双手,“既没什么,还不快呈上来给我瞧瞧,怎么,本侧福晋还支使不动你一个小小的格格?” 侧福晋虽对格格无生杀大权,但是略惩小戒肯定无伤大雅,也无需经过福晋的允许。 耿清宁何尝不知这些,但手中的阅读器又怎能被外人得。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交出去的。 “回侧福晋的话,这····书是家中长辈所赠”耿清宁矮半个身子行礼,“是以不敢假手他人,还望侧福晋见谅” 李侧福晋本是鸡蛋里挑骨头而已,见此刻耿清宁护得紧,方觉得更有猫腻,莫不是府外有情郎,此乃情郎所赠? 竟不知不觉中抓着这么大一个把柄,李侧福晋眼眸发亮,“耿妹妹,我丑话说在前头,要么你自己把这劳什子书承上来,要么就在这院中跪上两个时辰,否则咱们就去四爷和福晋面前评评理,看看你这小小的格格到底有多大威风,连本侧福晋的话都不放在心上” 看样子这场劫难怕是逃不过了,耿清宁把书塞入怀里,扑通一声便直接跪下了。 前院,四阿哥刚办差回府。 今日早上卯时他便用了早膳,足足忙碌了好几个时辰,此时腹内鼓鸣,不由得想起昨晚在耿氏那里用的芝麻酥饼,亦想起昨日的灯下美人。 不过四阿哥向来自谓远色,当克己寡欲,耿氏虽姝色,但是他也并不会为此魂牵梦绕。 只是昨夜里他去侧福晋院内看了大格格,务必伤了耿氏颜面。四阿哥自小在宫中长大,对于宫人捧高踩低的本事最是了解。耿氏年纪尚轻,怕不是会受些委屈。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折子,“天气渐热了,把前些日子库里新进的缎子,挑颜色鲜亮的一样拿几匹,给你耿主子送去” 苏培盛弯腰领了命,心道,这个耿格格果然不同凡响,主子进了前院茶还没喝上一口便念着她,明明昨个夜里也没见他们做那事,偏偏仍得了厚赏。 还是不让徒弟去了罢,这次,他要亲自去卖这个好。
第11章 拿库房钥匙的是打小便伺候四阿哥的奶嬷嬷陈氏,不仅如此,她的两个儿子也跟在四阿哥身边办差,整个家里头的人都是一颗心捧给了四阿哥。 见是四阿哥要赏赐小格格,陈嬷嬷自是不会拦着,捡了些颜色鲜亮的,小姑娘们喜欢的,一样搬了好几匹,又喊了两个小太监帮忙,才一路朝着耿格格院子去了。 耿格格小院虽在角门旁边,却有个极为雅致的名字——兰院。正巧,主子爷爱清幽,花中最喜爱品行高洁的兰花。 旁的不说,耿格格这运气就不错。 苏培盛一路想着,不多时兰院便在眼前,只是这院门大开,竟连守门的太监也无一个。他抬脚便跨过尺高的门槛,进入院内。 皇天爷爷在上,李侧福晋怎么到这个地头来了,而主子爷记挂着的耿格格此刻却正在地上跪着。 耿清宁虽说如壮士一般,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其实心中也颇多忐忑。她还记得之前在储秀宫跪的那一次,当时只是痛的厉害,也不懂回去要用滚热的水泡脚,再用热巾子把双腿给捂透,结果就落下了病根,到现在,若是膝盖受了冷风,骨头缝里便隐隐约约的传来酸痒痛意,难受得紧。 但此刻明明也是跪在冰凉的石板地上,但双膝却无甚感觉,往日的那股子酸意也消失不见,浑身轻松自如,好似沉疴尽除。 这就是任务奖励体力+1的效果?若这样下去,莫说是两个时辰,只便是再多些,她也不带怕的。 耿清宁心中轻松,身体也无甚感觉,但是怎么说也是被惩罚,是以露出一些痛苦的表情出来。果然,李侧福晋看见后,面上更得意了些。 主辱臣死,院子里的八个宫女太监有一个算一个,竟都跟着跪在耿清宁身后,一声不吭的对着廊下磕起头来,石板铺成的地面,额头砸在上面发出闷闷的撞击声。 他们都盼着李侧福晋开恩,饶过他们的主子,他们也能逃过一劫。 听见身后有动静,耿清宁扭头一看,葡萄的额头鼓起一个包,领头的太监额头似出了血,其他的下人也都是青紫一片,他们似未察觉一般,仍旧一个接一个的磕着头。 生活在现代社会,体会人人平等的耿清宁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即便知道这些人是因为耿格格这个主子身份,而不是因为耿清宁这个人,她也忍不住心下触动,眼眶不由自主的发热,鼻头发酸。 她抬起头望天,深吸了一口气,其实阅读器都被李侧福晋发现了,即便现在服软跪下,李侧福晋就会放过她吗?她愿意就这样憋屈至死吗? 不,她不愿意,即使现在是耿格格耿氏,但是她内在还是那个现代的耿清宁。 打定了主意,耿清宁只觉得心中一片清明,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侧福晋你······” 【滴,恭喜您触发咸鱼任务:吵架和咸鱼有什么关系呢?】 ········ 耿清宁恨不得一个左勾拳,再一个右勾拳直接把咸鱼系统打到外太空去,哪有这般尽扯人后腿的系统! 李侧福晋抚着满头的珠翠,眼神不屑的看着耿清宁,不过是一个被抓住把柄的人,已逃不出她的手心,“哦,本侧福晋怎么了?” 反正早晚都是死,耿清宁打算无视咸鱼系统,先出了这股恶气再说,没成想听见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奴婢不知侧福晋在此,”苏培盛穿过院子里跪的稀稀拉拉的宫人,打了个千在廊下站定,“扰了侧福晋的兴致,还望侧福晋恕罪呐” 满府里谁人不知苏培盛那可是四阿哥身边的头一号人物,怎会有人怪罪于他,巴结都来不及。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的态度可以反映出四阿哥的态度。 “苏公公怎会有空来此处”李侧福晋忙站起身,脸上带着点喜意,“莫不是四爷召我?” 苏培盛悄无声息的躲过琥珀递来的金银子,“奴婢奉了主子爷的命,前来送赏” 他顿了顿,“哦,对了,是耿格格的赏” “不知侧福晋能否停一停,先让奴婢做完差事?否则,主子爷那里奴婢不好交代呐” 别看苏培盛面上挂着憨厚老实的微笑,可院子里的人没一个敢小看他的,李侧福晋干笑了两声,狠狠的瞪了耿清宁一眼,退至廊下。 苏培盛转头看向耿清宁,面上的笑容诚挚了些,虽说他去了根,但好歹也是个男人,试问这没得到的解语花哪个男人能不念着。 况且耿格格还有顶顶好的本领,四阿哥去她那里不过略坐了一会儿,满身的火气都消散了,这可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本事。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把主子的赏赐搬进屋子里”苏培盛骂了一句。 下面跪着的人也没一个傻的,知道苏公公这是在解围,一溜烟的爬起身来,有去西厢房收拾东西的,也有去开库房的,还有添茶倒水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倒是把廊下的李侧福晋晾在一旁了。 李侧福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岂能不知苏培盛在偏帮耿氏,还有小太监怀里抱的缎子,足足有一十二匹,足以说明四阿哥的态度。 既如此,那就更不能给耿氏机会让其获宠,李侧福晋心中思量着,若是今日离开,耿氏便有机会烧掉手中书册,到时候人证物证全无,便真正的死无对证了。 她摁下心中酸意,“苏公公,不是我有意为难耿妹妹,只是耿妹妹手中的书好像有些旁的门道,你且看看再说” 甚么旁的门道?难不成是闺阁中私下相授的证据。苏培盛心中叫苦,难不成刚压了宝就要铩羽而归了? 耿清宁自刚才站起之时,心中便已经想好,宁可痛快死去,也绝不能憋屈的任人摆弄。她从怀中掏出书册,快速的点了目录中的千字文。 旁边二人只见她随意翻了翻书,也无甚别的动作,便将手册交予苏培盛手中。 苏培盛仔仔细细的从头翻看到尾,几乎趴在书上,“奴婢不认得什么字,只识出封面的三字经,没看出什么旁的呐”苏培盛还怕侧福晋不信,递与她,“侧福晋,您亲自瞧瞧?” 怎么可能?!若是如此,耿氏护这么紧做甚么,情愿被这般折辱也不肯交出手中书册。 李侧福晋接过来一字一句的看,可她无论怎么看,怎么翻,也不过是一本崭新的三字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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