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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宫女打发走之后，他们都没有刻意谈论什么。 既然已经怀疑，直接去查证就行了，不需要浪费时间。 这次朝廷还分派了一位太医过来当客座教习，已经代表了朝廷的态度。 这些女医者，将来也是到一些重要又稀缺的岗位上的，所以朝廷这个态度，也是让平民们有了更大的热情。 下午，他们因为面试已经筋疲力尽的时候，有个一身补丁的女孩一脸局促的出现在他们眼前。 “已经结束了么？”女孩怯生生的，眼里却充满了光彩。 “还没有，不过你来的太晚了……有家人陪同么？”莫老问道。 “没有，他们不会同意……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女孩一句话，还挺心酸。 莫老看了一眼舒云昭，之后问道：“你家人为什么不同意？” “他们要把我卖给一个上了年纪的员外当小妾，这样就能帮我有娶亲了……” 女孩的话，让舒云昭一愣。 只听说过姐姐出嫁的钱帮弟弟娶媳妇的，把妹妹卖了换嫂子，还真是少见。 “你这个情况，应该去官府，而不是找我们吧？”舒云昭问道。 她知道，这个时代，这样的家族问题非常难缠，她不是圣母，不想直接挑战这个时代的一切。 而且不只是这个时代，就算是自己那个时代，这些事也是没有完全解决。 原生家庭，并不是你想要摆脱就能摆脱。 “找了官府也是一样，总不能直接把他们关起来，将来还是我受罪。” 舒云昭问道：“所以，你是想摆脱他们，才来学医的？” 女孩说道：“不是，我本来就很喜欢医术，之前捡到过一本医书，也偷偷的看过上面的东西。” “你认字？”舒云昭还挺疑惑。 “是我哥哥读书的时候，我偷着在一边学的，有时候还要帮他写课业……” 舒云昭打量了她一下，问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没有通过这次考核，或者是后来入学之后，还是没有办法通过，你还是回到那个家庭。” 女孩却很是自然坚定的说道：“我只想要一个机会，若是可以通过我自己的本事脱离他们，我求之不得，若是没有办法，那我也就认命，人总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哪怕只有这么一次，不然这一生都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 女孩这句话，给了舒云昭很大触动，她觉得女孩的想法非常质朴，同时也打动人。 越是简单的愿望，有时候越是容易直达内心。 她直接说道：“若是你表现的好，我会给你父亲母亲一笔银子，之后你们再无关系。” 第437章 江小余 舒云昭的话，让女孩眼睛的光芒大盛，她直接跪下，说道：“无论我今日能不能通过面试，能够得到世子妃这样的善意，已经万分感激。” 莫老让她想起来，光说这些没有用，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方才世子妃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 女孩想了想，非常慎重的说道：“五脏对应五行，心属火，主神志主血脉，其华在面，开窍于舌；与小肠相表里。肝属木，主筋，藏血和疏泄，其华在爪，开窍于目。与胆相表里。脾属土，主运化生血和统血，其华在唇，开窍于口。与胃相表里。肺属金，主气司呼吸，主宣肃，其华在毛，开窍于鼻。与大肠相表里。肾属水，主骨，藏精，主生化，纳气，生髓通于脑，其华在发，开窍于耳及二阴。与膀胱相表里。” 女孩的回答，没有充分地断句，应该是没有办法完全理解，不过这样死记硬背已经算是很厉害。 能够说出这些东西，她已经是今日表现最好的人。 舒云昭点了点头，表示满意，这个人确实有资格接受培训。 至于之后会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医者，就要看她自己能够学进去多少，又能发挥出多少了。 “你不用回家了……”舒云昭说道。 她知道，这个女孩家中那种情况，只要她回去说是学医，一定会阻止，把她关起来。 “若风，带人去一下他们家，问一下那个老员外出多少钱，多一倍给他们，然后要一份断绝关系的文书回来。” “知道了，世子妃。” 若风也很同情这个女孩，也许他们家有些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把她卖给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当妾室，也是断绝了关系，已经是让她死生都跟家中无关了。 只为了能够让她那个哥哥娶亲，那个哥哥不知道是不是知情。 这些他们不想管，也没有必要管太多，这个女孩自己想要争取一条路，那就给她一个机会。 “多谢世子妃……” 女孩又一次跪下了，这份恩情，她确实无以为报。 “你起来说话，叫什么名字？”舒云昭语气淡然，并没有居功自傲。 女孩起身之后，说道：“回世子妃的话，我叫江小余，多余的余，我爹娘都说，我原本就是多余的一个，若不是想着将来长大了能够嫁人换钱，早就把我扔了……” 这个话，确实有些扎心。 “你恨他们么？若是有一天，他们病痛难忍，求到你跟前，你会帮忙么？” 莫老临时想起一个考验的问题，脱口而出。 江小余说道：“如果我有那个本事，自然还是会帮忙，毕竟他们生养了我一场，即便当年说过那些话，把我养大也是事实，虽然他们为了哥哥放弃了我，也愿意跟我断绝关系，可是这份骨血我始终都要感恩。” 这个话，倒是让莫老更加满意。 舒云昭也没有觉得不舒服，更不需要反省他跟苏家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情况不同，江小余毕竟还是爹娘养大，而苏家的一切花销，都是她娘留下的。 没有舒氏那些财产，苏家人早就把她扔出去了，更不会过得那么滋润。 她讨要回来的连本都不够，何况还有利息。 她还是那个想法，只有苏家欠她的，她肯定是不欠苏家的。 江小余直接就被安排进了之前他们准备好的宿舍，那是之前舒氏名下的产业之一，一个三进的院子。 无论是官宦人家的千金，是商贩家中的明珠，还是平民之中的女孩，他们都是一样的住宿环境，更是一样的学习待遇，没有任何特殊情况。 江小余格外感激，当时就想再跪一次，结果被若雪直接带走了。 经过整整一天的面试，他们初步选出了差不多五十人来参加初步培训。 舒云昭知道，这些人之中，经过初筛大概就会有一半的人离开，更不要说历经三年的封闭式教学，会让多少人打退堂鼓了。 反正她会给大家一个反悔的机会，只要中间觉得不是自己那块材料，或者是突然对医学没有兴趣了，都可以退出，他们也会定期观察这些人的成绩和心态，不合格的人也会被清退。 最终这个学院，三年能够培养出多少人，这个确实没有办法估量。 能有十个，都算是对京都的巨大贡献了。 “今日这些通过的人，难免混进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一开始都要装，后来一定会慢慢露出马脚，你的人手应该够了吧？”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舒云昭问道。 萧锦垚说道：“你放心，在正式开始培训之前，这些人的背景和来历，都会给你调查清楚，保证你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人的信息。” “今日那个江小余，原来她的爹娘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恶劣……” 舒云昭感慨了一句，本来不想心疼别人的。 她不想当圣母，却架不住有一颗善良的心。 萧锦垚想起来若风回来说的话，还有手下人调查之后的结果。 江小余的爹娘，其实是她的大伯和伯娘，她的爹娘当年是因为救大伯家那个哥哥才会遇到意外去世，临终留下这个女儿，结果得了好处的大伯和伯娘不但没有感激，还嫌弃这个女孩是个累赘，他们吞了江小余家的财产之后，又想着怎么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她那个哥哥也是个白眼狼，当年没有江小余的爹娘，他早就死了，竟然还有脸用卖了江小余的钱娶亲。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萧锦垚一听，就知道舒云昭想做些什么。 舒云昭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说道：“多谢夫君的体恤……我确实有些忍不住。” 萧锦垚把手环过去，然后把舒云昭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想怎么报答我？” 舒云昭没有说什么，直接在萧锦垚嘴上点了一下。 萧锦垚面带微笑，也没有跟她客气。 自从舒云昭认证他确实好了，他就想着把之前那么长时间的都补回来。 说不定，过段时间，他们也要当爹当娘了。 第438章 犯浑 江小余本来以为事情结束了，没有想到她住进宿舍的第二天，就得知她的爹娘，也就是大伯和伯娘，都被官府收拾了。 他们当年霸占江小余亲生爹娘留下的财产，这些年虐待江小余，还把江小余卖了换钱的行径，都被查证。 尤其是最后一条罪名，这是跟世子妃打交道，板上钉钉的事，没有办法抵赖。 江小余如今只有十四岁，对于当年的事情并不清楚，也没有印象，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爹娘。 当她知道真相的时候，蹲在地上又是一阵大哭。 这些年的认贼作父的感觉，让她格外心疼自己的爹娘。 她那个哥哥，心安理得的享受他们全家付出的一切，自然也被万人唾弃。 官府惩治了那对黑心肝的夫妇，却没有办法处理江小余的哥哥，因为他从头到尾都不要主动要，被动接受就可以了。 官府没有把他怎么样，可是百姓的唾沫足够淹死他。 他从来不是无辜的人，他知道当年的实情，不但没有感恩，反而跟着爹娘一起虐待江小余。 江小余爹娘留下的房子，终究是被收了回来，按照江小余自己的意思，卖了出去，还有之前买江小余的那些银钱，都被收了回来。 舒云昭扣掉自己的本金之后，把剩下的钱都交给了江小余自己。 “你还是你自己，我不需要你为奴为婢，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代替你善良的爹娘好好活下去……” 江小余接过银钱，嚎啕大哭。 比她更早住进了宿舍，已经跟她相处了一天的蓼姑把她搂在怀里，一阵安慰。 至于那个要买江小余的员外，律法也没有办法把他怎么样，不过舒云昭放话出去，以后凡是跟他做生意的人，都是跟她过不去。 有了这句话，那个老员外的家道就离莫落不远了，也没有办法继续祸害年轻的小女孩了。 从头到尾，这件事萧锦垚还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一味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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