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已经进来了,叶菁菁拍他胳膊:“我叫你松开。” 胤禟表示自己不被威胁,还故意冲福晋咧嘴,故意挑衅:“你挣开试试。” 叶菁菁咬牙,捏着他腰间一点点肉,今天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趁她态度还好的时候就该乖乖听话。 “嗷!疼疼疼!” 胤禟松开手一下蹦跶起来,偏偏他刚才松了腰带,人一站起来腰带就往掉,他又想揉一揉被揪疼的腰又要扯着裤子,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 奴才们都不敢抬头,叶菁菁忍俊不禁,一边笑一边往外走:“赶紧洗了出来,我叫杨贵做了香辣烤鱼,晚了,烤鱼的鱼皮就不脆了。” 夫妻俩玩笑似的闹了一场,胤禟洗漱完换了身衣裳出来,坐下用晚膳的时候整个人气息平和了不少,不像刚进门时候,叶菁菁一看就知道他心里憋着气。 胤禟给福晋夹菜:“对了,爷差点都忘了,下午去乾清宫议事结束得早,顺便去了趟翊坤宫看额娘,额娘说这几日不耐烦见人,叫你十五那天就别进宫了。” 听话听音,不用把话说明,叶菁菁和胤禟都明白,额娘这是觉得如今是多事之秋,叫他们少进宫掺和。 “你叫人通知五嫂了吗?” “一放衙就着急回家,没想起来。” 胤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碰到怒火发不出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想赶紧回家,回到福晋身边,只有福晋才会真正理解他,和他站在一边,愿意听他骂人发疯。 叶菁菁叫慧心进来:“你跟孙全说,叫他派个人去五贝勒府传话,就说宜妃娘娘这几日忙,叫五福晋十五那天别进宫请安了。” “奴婢这就去通知孙管家。” 今儿的鱼做得够劲,胤禟吃到停不下来,叶菁菁嫌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花茶清清肠胃。 “昨天你说要给胤俄谋个差事,成了吗?” “成了,我一说皇阿玛就同意了,还说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之类的话,勉励我和胤俄在工部好好干。” 叶菁菁的脑子里自动忽略康熙对皇家父子兄弟关系的美好幻想,笑道:“那感情好,胤俄去了工部,你也能多个帮手。” “上次你去我娘家吃饭,阿玛不是还说,现在的那个工部尚书萨穆哈是个贪官污吏嘛,有胤俄帮你看着,你也能好过些。” 说到萨穆哈,胤禟冷笑:“萨穆哈贪归贪,灵活着呢,自从我去工部后,把我捧得高高的,我说什么他都说好好好,盼着我当个吉祥物,最好什么都别过问。” 前几日,他路过黄档房的时候,正想进去看看工部今年的收支,主事还没把账册找出来,萨穆哈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位工部右侍郎保林就赶过来了。 保林听说他要看账本,连忙说还没到年底统账的时候,档子房这边的账册不全,还没清理出来,等到年底清算好了再把账本奉上来。 “没有总账本,每个月单独记的账本总有吧。”叶菁菁抬眼看他。 “张廷玉的师兄,姚元景这个左侍郎管的虞衡司、都水司账册倒是齐全,那个保林管的营缮司和屯田司的账册我一眼都没见过。” “啧,不愧是尚书的亲信,营缮司和屯田司,他一个人把营建宫殿、陵寝、庙坛、官署衙门等各种大工程建设都管了,我记得这两个清吏司还掌管着征收木税、苇税、船税吧。” “何止,还有西山官窑的煤课,工部四司用的各种工匠杂役,人员名额和食禄都归他们管,我虽去工部时日不长,也听人说过,吃空饷的数额不小。” 胤禟原以为户部的情况已经十分骇人了,没曾想工部的水也这么深,由此可想,除了户部和工部之外,其他六部情况应该也相差无几。 每次萨穆哈那个胖子捧着笑脸来他跟前卖好时,他真想跑去乾清宫问问皇阿玛,户部、吏部、工部、礼部、刑部、兵部,这些六部官员快要把大清根基挖断了,他知不知道? 六部被挖空,到时候皇阿玛连紫禁城都掌控不了,何谈天下。 “我跟四哥去山东赈灾的时候,开始我还不明白,四哥怎么不留在州府指挥大局,为什么一定要下到镇上去,到村里去。四哥跟我说,我们作为皇子一定要身先士卒,下到地方,才能让那些受灾地的官员动起来。” 叶菁菁知道为什么,因为皇权不下县。 “对,四哥当时也是如此跟我说。四哥说,别看皇阿玛坐在紫禁城里,这个天下看似掌握在他手里,皇阿玛如果掌控不了底下的官员,那么,他的皇令就只能到县城。” 皇权要是再弱一些,只能到州,到府,最后被限制在这皇城里,当个令不出紫禁城的皇帝。 叶菁菁道:“权力,是自下而上的。” 胤禟激动地猛拍桌子:“对!福晋你说得太对了!福晋你太聪明了!” 叶菁菁笑着轻哼了声,这可不是她聪明,这是别人总结出来的结论,她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反而是在达官贵人眼里如同蝼蚁一般的贱民,他们才是历朝历代推翻皇朝的领头人。” 叶菁菁没想到胤禟能说出这番话,她此时对胤禟有点刮目相看了。 “我不是太子爷,只是一个不被他看重的皇子,皇阿玛如何想我左右不了,但是萨穆哈,等着吧,没两个月了,等到年底算总账的时候,看爷不扒了他的皮。” 叶菁菁给他夹菜:“行了行了,快别发你的豪言壮语了,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福晋,你不支持我?” “支持,我肯定支持你,为了表示我的支持,我借几个账房给你用你要不要?” “要,我肯定要!” 胤禟可知道,福晋做账很有一手,她手下的掌柜、账房,都是能干人。 一边给胤禟夹菜,叶菁菁一边想,胤禟虽然不干敲诈官员那些破事,但是先得罪了孔家人,如今又要查账想掀翻工部尚书,按他的性子,以后得罪人的地方还多着了。 看来她得提早做好准备,要是不行,赶紧收拾包袱跑路吧,总比圈禁了强。 “福晋你放心,等我忙完我就去琉璃窑研究玻璃,最迟明年一定把新玻璃研究出来。” “嗯嗯,不着急,你先忙正事。” 叶菁菁随口敷衍着,明天需得叫慧心把刘山叫来,她要问问,她的造船厂选好位置了没有。 胤禟吃饱喝足,又喝了一盏茶歇了会儿,这才牵着福晋去后花园溜达。 同时间,隔壁八贝勒府,前院书房坐着五六个人,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说话时候语气都激昂起来了。 “贝勒爷,皇上这次对太子应是彻底失望了,咱们的机会来了。” “大阿哥今年一直在京外当差,又是负责疏浚河道又是练兵,做的都是脏活累活,一看便知皇上对大阿哥无意。” “三阿哥和文人来往不过是沽取虚名,成不了大事。” “四阿哥只知道一心办事,无朝臣支持,皇上只把他当个能干的大臣用。” “五阿哥、七阿哥不须提,九阿哥、十阿哥都是愣头青,如今太子出错,就剩下您了。” “是啊,贝勒爷,您的机会来了。” “这次要是抓住时机,把太子挤下去,没有太子在上头压着,您总领户部,好日子还在后头。” “真是没想到,索额图之死会让太子发狂,这个机会来得正好!” 在场的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地吹捧八阿哥,胤禩只是淡淡一笑:“诸君,太子始终是太子,太子德行好坏事关大清根基,太子犯错,都察院的御史们,也该上书劝谏才是。” 一位身形瘦小的文人起身拜下:“还是贝勒爷聪慧,想得明白,明日一早我等就去办。” 胤禩满意了:“那就麻烦诸位了。” 时辰不早了,胤禩礼贤下士,亲自把人送到门口,待人走远了才回书房。 八福晋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正看桌上摆着的公文。 “福晋怎么来了。” “听奴才说你晚上没怎么用饭,我叫人煮了一碗面给你送来。” 胤禩的笑容春风和煦:“还是福晋惦记着我。” 八福晋亲手打开食盒,把面端出来,又把筷子递过去:“这次太子真的要完了?” 胤禩举起筷子愣了下,才道:“太子如何,不看太子,关键在于皇阿玛。” “那你怎么让刚才那些人找御史?” “试试皇阿玛态度罢了,试试又不也不吃亏。” 胤禩擅长邀买人心,但没有皇阿玛的他态度,他费尽心机拉拢过来的也只是小官罢了。 大清朝真正的权臣,内阁首辅,大学士、六部尚书、各家亲王们,至今无一投到他门下。 太子才是名正言顺的储君,有太子一日,他胤禩出不了头。 要是太子倒了,那些位高权重的王公大臣,才会把目光落到他身上。 八福晋犹豫片刻:“要不,我回安亲王府一趟?” 胤禩温柔地握住她的手:“不用如此,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事成那一日,安亲王府自然会站在咱们背后。” “嗯,我听你的。” 康熙对太子的态度自然让一些有心人看在眼里,隔日朝议,有朝臣弹劾太子为索额图一介罪人哭丧,不尊礼法,有伤体面。太子无端殴打宗人府官员,暴戾狠毒,不堪为太子! 不堪为太子! 这几个字一说出来,除了太子无甚表情外,其他人都惊了。 胤禟不顾规矩回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愣头青敢说这样的话。看完之后,他立刻扭头看坐在皇位上的皇阿玛。 “索额图虽是犯臣,自有国法审他。论人伦,索额图乃太子叔公,太子为从小爱护他长大的长辈伤心,无意间和宗人府官员起了冲突,这一点小事在你们看来就罪大恶极了?” 康熙表情看不出喜怒,说话的语气也一如往常,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诛心之言。 “臣,臣无此意。” “无此意?那你是什么意思?说出来朕听一听。” “臣……请皇上恕臣失察之罪,臣不该没调查清楚前因后果就上奏,臣有罪。”刚才还慷慨激昂的御史大人,此刻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胤禩默默闭上眼。 皇阿玛都不等太子分辩,群臣讨论,就说了这一长段话帮太子脱罪,皇阿玛,心里还属意太子。 试探失败。 下朝后,都察院左都御史在衙门内大发雷霆,随后上奏皇上,言称王鹏行事轻忽,不配为御史。奏折后半段,罗列了一堆王鹏行事轻忽的证据。 中午前奏折批复下来:念其初犯,不追究其罪,罢免吧。 徐闻看到皇上批复后,松了口气,好在皇上还相信他,没把王鹏莽撞这事儿算在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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