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生警惕地接起来,“谁?” 现在除了景姵,他对任何人都怀有戒心。 那边传来了一道富有磁性的女人的声音,说话的内容,叫他一下子站起身。 …… 楼家老太太仍然穿着旗袍,银白的头发打理得相当漂亮,看起来精致有气质极了。 “没耽误你什么事吧?这孩子太任性了。”楼老太太说。 “没事,周末我也没什么事。” “那就好,你上去吧。” 登天梯把景姵送到天上的立方体里去。 张丝妙正在电梯口,仅有的一只大眼睛闪亮亮的,景姵一出去就被抱了个满怀,五只手牢牢的。 楼听拧着眉头说:“她真的是人变的怪物,而不是狗吗?” “?”如果你没有闪电出现在我边上,嗅闻我的脸颊,我可能会认同你的话,狗天使。 张丝妙已经迅速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一只手端着茶水,一只手端着中式糕点,一手端着西式蛋糕,一只手端着果脯,还有一手激动乱舞,飞速摆好,麻利撤离,像个怪物女仆——因为她确实穿上了女仆装。 嗯,希望温雨弦不要那么快知道这事吧。 景姵从果脯里挑出一颗话梅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跟绿茶最配了。景姵刚刚端起一杯茶,楼听的脸已经凑到眼前。 “还没有闻够吗?” 楼听:“我发现了。” “发现什么?” “我嗅到的味道,不是你肉体的味道,是你灵魂的味道。很奇特,你上次离开后我就一直想要再闻一闻。” 景姵差点儿被茶呛到,转头对上那双银色的眼眸,表情可真够纯洁的,声音也是带着点儿圣洁感,居然用这种表情,这种声音,说出这种话。 景姵突然注意到穿的拖鞋和上次穿的不一样,当即问道:“我上次穿的拖鞋呢?” 那是新的,也不是一次性拖鞋,不至于在明知客人会常来的情况下扔了吧。 景姵的表情好像在说“变态”,楼听拧了拧眉头,不悦地说:“你当我是什么?只是把它放在我的床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来狗叼着主人的拖鞋、袜子、发绳等物品藏到自己的秘密基地的画面。 “你找我过来没什么正事?”景姵心想,你没什么正事,我就要说正事了。 “当然有。”楼听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羽毛吊坠。银白色的链条下串着两粒粉色与蓝色的珠子,珠子下方是一片淡金色的羽毛。因为颜色的缘故,乍看之下,羽毛仿佛是发着光的。 “这个给你。” 景姵怔住,接过来,“……怎么会想给我这个?你的羽毛?” “可以保护你的东西。你好像在做什么危险的事,万一你之所以无法被我审判,是因为你是神为我准备的另一半,在外面死了,我怎么对得起我的神对我的爱呢?”楼听一脸认真。 “谢谢,它很漂亮,我很喜欢。那我就不客气了。”景姵有些无奈地笑开。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楼听十分敏锐。 景姵举起手上的羽毛在灯光下晃了晃,笑着说:“没事了。” 因为快到饭点,景姵被留在楼家吃晚饭。在这时,她收到了楚栩生的来电。 她听着他说的话,说:“去做你想做的吧。” …… “老婆,怎么又要出差?”刚刚才睡了个好觉起来,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的周奕恺听说老婆又要出差,顿时急道:“什么破医院,就没有其他工作人员了吗?” “临时工作,病患不能移动,只好我们上门了,虽然效果肯定不如来办公室好,聊胜于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要的话赶紧收拾衣服。” “……去!老婆帮我收拾几套吧。” 周奕恺已经决定走出前女友带来的阴影了,他莫名不敢出门的恐慌,一定是因为她被剥下脸皮挖出眼睛和声带的模样太恐怖带来的,能有什么事呢?这个世界上又没有鬼,看起来像鬼的也只是幽灵族而已。 从老婆回来后就在睡,没来得及知道楚栩生存在的周奕恺,立刻跟着老婆一起离开了周家。 这是从那以后,他第一次离开家门。以前看腻了的云锦州的风景,都变得新鲜了起来。他不禁打开窗户,深呼吸,这就是新生的空气吗? 虽然他内心仍然有某种奇怪的不安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忽视了,能有什么事呢?有老婆在啊!老婆在的话,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车子在裁决司前停了下来。 周奕恺有些困惑。 “之前跟裁决司有合作,交接一下文件,你在车上等我。” “好。”周奕恺自然乐得不用跟裁决司的人接触。 所以他不知道,老婆下车后,打开了后车厢,里面不止有他们的行李箱,还有一个女人。 “我车子开走后,去里面,找裘法。” 终于离开周家的年轻女人已经泪流满面,咬着唇瓣不哭,点了点头。拄着拐杖,等车子走后,她立刻走上裁决司的台阶。 程斐丽在周家这段时间,已经摸清楚了周家的安保系统和换岗规律,而返祖家族这种古老家族内,一般是不会在家里到处安装摄像头的,毕竟他们自傲又自大,行事作风又那么脏,怎么会要拍摄记录? 这就方便了她,偷偷把人带出来了。 夜色暗下,车子一路往前,风景已经变得十分陌生,并且越来越偏僻了。 “老婆,我们去哪?”周奕恺后知后觉地问。 “快到了,就在前面那个屋子。”程斐丽开着车,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那是一座看起来很老很简陋的工厂,铁门里亮着灯,有狗在叫。 周奕恺毫无防备地跟着程斐丽进了门,就像楚栩娆那天毫无防备地进入了周家。
第064章 就像陷入了短暂的混沌之中,过了两秒才清醒过来,周奕恺看清楚眼前的场景,顿时汗毛直立,惊恐万分。 眼前是一片红,自己身上也是一片红,这传统的、喜庆的,同时在某种时刻,让人汗毛直立的红,大大的“囍”字刺目极了。 他从小到大,看过很多次这种场景,在周家人结婚,或者其他返祖家族结婚的时候,如果要办婚礼,基本上就是办这种传统的古式婚礼。 他和程斐丽是闪婚的,只是办了结婚登记,并未办婚礼。为什么他会突然穿着婚服,站在这里? 红烛淌着泪,火光似乎带着一种可怕的绿。 这时,一阵阴风拂过,他猛地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红嫁衣的新娘披着红盖头,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他一看,吓得险些晕过去,新娘没有脚后跟! 周奕恺怕到无法发出声音,身体也不受控制,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跟她拜堂。 太诡异了,真的太诡异了。新娘是谁?她是谁? 拉着红绸拜完堂,周奕恺和新娘一起走向另一个房间,他浑身都是冷汗,现在是要干嘛?入洞房吗? “吱呀——”门被推开,洞房里没有床,只有一具黑色的棺材,棺材边上有两个纸人。纸人脸颊红红,神态诡异,让周奕恺两股战战,可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在行动。 两人走到棺材边上,一个纸人捧上来一根喜秤,他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手接过喜秤,慢慢的,挑起新娘的红盖头。 一张血淋淋的没有脸皮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中,眼眶里也是黑洞洞的,黑洞洞地看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楚栩娆,是楚栩娆啊啊啊啊啊啊!!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脸,楚栩娆就是在他眼前,被那个返祖人用能力剥下了面孔,她肯定是很痛的,可是她的咽喉已经被先剥夺了,所以她发不出一丝惨叫,可那扭曲的肢体,每一下都在地面抓出来的血痕,每一寸疯狂抽搐的肌肉都在诉说她的痛,她还朝他伸出手,似乎在求救,可是他快吓死了,他只想逃走。 连梦都不想再梦见她。 可是现在,她又出现了,她又出现了啊啊啊啊啊!! 楚栩娆伸出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冰冷彻骨的寒气立刻侵入他的骨髓,然后,他被推进了棺材里。她也跟着躺了进来,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贴着他。 强烈的恐惧让他脸上的肌肉疯狂抽搐。 纸人抬起棺材板,盖上,他听到了钉子被钉上的声音,然后棺材被抬了起来,开始晃动。 不久后,棺材似乎被放进了坑里,细微的填土声响起。 周奕恺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活埋,他的身体突然就可以动了,于是他疯狂挣扎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知道错了!栩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明白了,楚栩娆是来拉他下地狱的,他们本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是他辜负了她,不止辜负她,还骗她来周家被杀,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没有任何的回应,外面仍然在填土,很快周奕恺就觉得周围仿佛变得逼仄起来,身体在棺材里被外面的土挤压着,寂静得可怖,仿佛已经远离了人类社会,空气也变得稀少起来。 他在棺材里疯狂挣扎,恐惧抵达最高峰,手指在棺材内四处抓,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窒息的死神就是他身上的新娘。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他已经涕泪横流。 “那你,把脸和眼睛,还有声音都给我吧。”他身上的楚栩娆,发出了阴森森的声音。 什、什么? 他呆住,随后楚栩娆伸出手,尸白的手指,缓缓伸向了他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不要……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如此真实鲜明的痛感,就像当初楚栩娆感受过的一样,痛到足以让一个人发疯。 程斐丽和楚栩生站在那边,看着陷入幻术之中倒在地上疯狂挣扎的周奕恺,他的手指在地上疯狂抓挠,留下一道道血痕,涕泪横流,嘴上大叫着:“我错了,饶了我饶了我吧啊啊啊好痛,好痛!我错了呜呜呜……” 然后他又抓向了自己的双眼,眼睛被他自己抠烂了,流下了鲜血,他却毫无所觉,很快他把自己的脸也抓得血肉模糊。不一会儿,惨叫声也消失了,他大张着嘴巴,似乎想要惨叫却叫不出来,好像真的声带被抽走了一样。 程斐丽面无表情地看着,神情淡漠,就好像地上的男人与她毫无关系,甚至都不是个人,只是只畜生,而她是毫无怜悯之心的屠夫。 “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这种东西不配活着,空气被他吸进去都会觉得委屈。”程斐丽。 “有人跟我说,人和老鼠的区别,就是人要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太阳底下。”楚栩生看着周奕恺的惨状,畅快又心痛,因为他想到他亲爱的姐姐也曾经体验过这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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