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很好,后宫有你协理,朕很放心。” 皇上一饮而尽,可以说是很给荣妃面子。 荣妃也一饮而尽,随后示意奴才上热菜。 前面有人站着说戏,没有请一帮戏班子过来唱戏,只是两个人说戏,拿着快板,还有一个人在旁边偶尔拉一下二胡增加氛围,可以说是很节俭,花的银两不多,没有铺张浪费,大家一边吃一边听戏。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戏上时,一阵咳嗽声响起,她们看过去,见是惠嫔在咳嗽,这一咳就咳了好一会儿。 皇上问道:“惠嫔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臣妾前阵子感染风寒,本以为这几天痊愈了,但没想到刚刚突然觉得喉咙不适,忍不住才咳嗽起来,惊扰到皇上跟诸位姐妹,是臣妾的不对。” “惠嫔平日里也要注意身子。”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一定会注意身子。” “请太医看看,不要讳疾忌医。” 惠嫔哽咽道:“臣妾一定会的,臣妾回去便请太医,有皇上的体恤,臣妾一定会好起来的。” 皇上没再说什么。 只是荣妃扫了一眼惠嫔,惠嫔今日都没抹任何脂粉,脸色的确有点苍白,她哪里是突然不适,分明是故意咳嗽引起皇上注意,又说自己生病了,是想使苦肉计引皇上心软。 不管奏不奏效,至少皇上晓得她前阵子生病了。 荣妃扫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 快结束时,奴才才把长寿面端进来,荣妃吃了长寿面后,这生辰宴才算是结束了,皇上也准备起身回乾清宫,众人起身恭送皇上。 只是刚出正殿门口,他们便见到有一个奴才在钟粹宫前院石榴树底下不知道在埋些什么,背对着他们,行为诡异。 荣妃忍不住示意青若上前,青若上前一把把人转过来,一转过来看清面目后发现是袁常在身边的太监小允子,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铁揪。 “小允子,你在埋什么?” “奴才……奴才……奴才没埋什么。” 小允子磕磕巴巴,眼神闪躲,一看就不对劲,青若已经上前,扯过他的铁揪,将他埋在树底下的东西挖出来。 青若回禀道:“回皇上、娘娘,好像是药渣子。” 荣妃皱眉,说道:“药渣子,埋药渣子做什么?” 德妃也开口说:“许是那药渣子有什么不对。” 小允子扑通一声跪下来,着急辩解:“那药渣子……没什么不对,真的没什么不对,是奴才偷懒,不想走太远扔掉这药渣子,才想埋在土里,这没什么不对。” 他越是着急辩解,大家越是想是不相信,尤其是他完全是十分心虚的样子,德妃说道:“这奴才一副心虚的样子,莫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对,不如请太医过来看看那些药渣子吧,皇上,这宫里总是有人以药以毒害人,还是小心为上,先看看那些药渣子有什么不对。” 荣妃已经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康熙已经开口,让人去请太医,荣妃也只能按捺住所有疑惑,瞥了一眼袁常在,小允子是袁常在身边的奴才,她见袁常在也一脸疑惑与神色凝重,她便收回视线。 宫里当值的陈太医跟王太医很快被请过来,皇上命他们去辨认那些药渣有什么不对劲,小允子没来得及埋得很深,那些药渣跟泥土没有混得很深。 两位太医细细辨认。 众人耐心等待,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过一会儿,陈太医才开口回道:“启禀皇上,这药渣子……应是避孕药,这些药渣子里面有黄柏紫草等常见的避孕药草,主要是用来避孕,无法怀上子嗣。” 康熙问王太医是不是如此,王太医也肯定了。 德妃说道:“避孕?宫里避孕可是重罪,能怀上皇嗣生下皇嗣是小主们的荣幸,为皇上绵延子嗣是小主们的责任,怎可避孕?这奴才是哪一宫的奴才?” 袁常在不得已站出来,绕到前面跪下,说小允子是她的奴才。 “既然是袁常在的奴才,那就是袁常在在喝避孕药?” 袁常在赶紧否认道:“皇上,臣妾绝对没有喝避孕汤药,臣妾一直盼着有孩子,臣妾也不知道小允子哪来这些药渣,小允子,你快说,这些药渣你从哪得来的?” 袁常在回头问跪在身后的小允子。 “小主,奴才……奴才……小主,那些药渣是熬药剩下来的药渣,小主,你忘记了吗?是小主喝的那些药的药渣。” 袁常在听到小允子这么说,面色一白,怒斥他:“你胡说,那些药渣怎么可能是我喝剩下的那些药渣,我喝的是调养身子的药,你竟敢诬陷主子!” 德妃幽幽道:“那袁常在是承认你有在喝药咯,他是你的奴才,他为何要诬陷你,只怕他说的是实话吧。” 袁常在赶紧解释道:“臣妾真的没有,臣妾没有喝避孕汤药,臣妾那还有药方子,妙芙,妙芙你快去那妆奁里把药方子拿出来,那药方是郑太医给臣妾开的,臣妾真的没有避孕。” 过一会儿,袁常在的宫女妙芙把药方走出来,双手呈上给皇上。 康熙让陈太医看药方。 “回皇上,这药方的确是调养身子的药方,有滋阴补虚之用。” 袁常在抬头,哽咽道:“皇上,臣妾真的没有避孕,臣妾一直盼着有孩子,还请皇上明鉴啊。” 德妃开口:“这药方是药方,药是药,药方可以是真的,皇上,不妨让人搜搜袁常在的房间,看有没有剩余的药,查那些药便可知道袁常在究竟有没有在避孕。” 康熙示意梁九功等人搜房间。 荣妃脸色也跟着沉重起来,袁常在可是钟粹宫的人,若是袁常在避孕落实,那少不了迁责到她,她这个主位娘娘没有管好底下的小主,御下无能,今日这出戏只是为了陷害袁常在吗? 她不信小允子当真傻到这种程度,敢在这个时候到前院里埋药渣,明知里面的人多,一出来有可能就撞见他,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埋什么药渣,分明是想让人看到,他肯定是被人指使。 小允子在袁常在那当差也有三四年了,他背叛袁常在,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谁,真是要针对袁常在?袁常在虽然有宠,但不算得宠,为何要针对袁常在,怕她太得宠?袁常在要是能得宠,早在前几年时就应该得宠了,这两年年纪也快上去了,要不是跟密贵人走得近,她还不一定有宠呢。 皇上刚刚才夸她协理六宫有功,就出了这事, 荣妃攥着手帕,冷冷地眼前这一幕,要看这戏要唱到什么时候,真正想要害的人是谁。 过了一刻钟,梁九功就带着人出来,手里拿着几副剩药,还没熬煮过的,他拿去给两位太医查看。 陈太医跟王太医看过之后这药跟药方上的药草不符,的确是避孕药,有黄柏紫草等避孕药草。 荣妃知道袁常在这次怕是逃不过,她斥责道:“妹妹,你好生糊涂啊,你有恩宠,为何还要避孕?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为皇上诞下子嗣是多大的殊荣,你怎么这么糊涂。” “这一怀孕便是九个月,产后还要休养,至少一年不能侍寝,袁常在是怕一年后皇上将你忘了吗?没有怀孕的话就不担心,可以一直侍寝,袁常在是不是想一直侍寝才想着避孕。”德妃这个人很喜欢火上浇油还有看热闹,反正不关她的事。 一直没出声的佟妃也说了一句:“怪不得这钟粹宫的小主频频得宠,原来都是有自己的小伎俩,听说常吃避孕汤药的人月信也不会来,这绿头牌可以一整个月都挂上去,随时侍寝。 钟粹宫这阵子的确是处在风头上,密贵人得宠,常贵人跟袁常在偶尔得宠,反正是钟粹宫的小主侍寝最多,皇上都比较常来钟粹宫,这帮人心里不知道有多嫉妒。 荣妃见佟妃直接上升到整个钟粹宫,接着佟妃的话说道:“佟妃,袁常在是袁常在,钟粹宫的小主很多,大多都是安安分分的,你怎么说得好像钟粹宫其它小主也喝了避孕汤药一样,不要无凭无据污蔑人,更不要以偏概全,密贵人她们都是很守规矩的,不会做出这等违反宫规的事情。” 佟妃不说话了。 袁常在已经开始落泪,一直说自己冤枉。 “袁氏不顾宫规,强行避孕,私德有亏……” “皇上,袁姐姐绝对不会避孕,她一直想要孩子,胤禑小的时候,袁姐姐常常陪着胤禑玩,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是小允子陷害,他故意在这个时候埋药渣让皇上见到,袁姐姐在里面参加生辰宴,他若是猜到皇上要搜房间,故意在袁姐姐房间里放下几包避孕药,袁姐姐也不会察觉,一个叛主的奴才说的话不可信啊,还请皇上明鉴。” “奴才没有,奴才不敢。” “你都敢叛主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袁姐姐明明在里面参加娘娘的生辰宴,肯定不是她指使你在院子里埋药渣,皇上,你再让人去土里挖掘,看有没有其他药渣,这药渣看上去只是一副药的量,若是袁姐姐常喝避孕汤药,是不是那土里会埋着更多药渣才是,若是没有,只有这一副药渣的话,难不成是袁姐姐今早喝的药吗?若是今早喝的药,为何小允子到现在才埋药渣,此时已经是申时,过了好几个时辰,他才记起来埋药渣吗?袁姐姐才喝一次就被抓到,这如何说得通?” “小主不是今日才喝的,小主已经喝了一阵子了,只是先前奴才把药渣都扔在别处,没有掩埋在土里,是奴才今日偷懒才想就近埋在土里。” “皇上,你听,他若是忠主,理应为袁姐姐掩藏此事,说袁姐姐没有喝避孕汤药,他竟然还故意落实袁姐姐的罪状,说袁姐姐喝了一阵子,可见他就是一个叛主的奴才,不知道被谁指使陷害袁姐姐,一个叛主的奴才说的话完全不可信,袁姐姐喝的是调养身子的药,那药方是郑太医所开,皇上,你若是不信,可以让人去太医院那边查看,袁姐姐有没有让人去太医院抓调养身子的药,太医院的每一味药进出都是有记录的,一查便知。” 荣妃看向跪在前面为袁常在说话的密贵人,不由地多看她几眼,如此短的时间,密贵人已经理清这件事,找出里面的不对劲之处,辩驳得有理,旁人一听她的话至少听出这件事情的不对劲,说得很有条理,她这脑子转得够快,她第一次正眼看密贵人,她的确聪慧,聪慧到让她觉得这人不是她能完全掌控的,一旦她成长起来,圈住她脖颈的缰绳很可能被她挣脱开,如同脱缰的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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