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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不是您占好处了？”沈玉林振振有词的反驳：“您看啊，婚事是您定的吧？我没让您定吧？老师也是您想让我当，也不是我自己想当吧？这两样可没有一样是我主动要您去做的，对吧？可是爹，我是人，不是木偶，总不能您想让我咋样，我就咋样吧？那我活着的意义是啥呢？难道就只是为了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吗？那你自己去做你想做的就行了，生我干啥呢？” 沈玉袖听着沈玉林的话，嘴巴不自觉的悄悄张大。 哇，她这二哥好勇啊，居然啥都敢说。 可是，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哎。 与此同时，跟沈玉袖同样想法的还有另外两小只，也就是已经上四年级的沈玉军和秋后将要上小学的沈玉穗。 沈玉林这话简直像给他们打开了另一扇门，原来他们也是独立的人，可以不用听爹娘的话生活的吗？ 沈敬贵看着沈玉袖和两小只那一脸受教的样子，心里简直卧槽卧槽的，恶狠狠的瞪了沈玉林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你长嘴来就是为了跟我抬杠的吗？能吃饭不？不能吃饭就给我滚下桌去。” 这一个不好，三个小的跟着学坏了，他这当爹的还有没有点威严？ 沈玉林听着沈敬贵把那个滚字咬的格外重，就知道再说下去亲爹要发火了，立马识相的闭嘴，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他这爹现在是说不过人就用武力，一点都不讲武德。 看着沈玉林呼噜呼噜扒饭的样子，沈敬贵头疼的闭了闭眼，深吸口气也开始吃饭。 有时候他都在想，自己让这孩子上那么多学是不是错了。 你看他大儿子沈玉文，虽然学习不行，头脑不怎么灵活，但听话啊，自己说句什么，他这大儿子立马就会照办，哪像沈玉林这臭小子，你说一句，他有十句话在后面等着怼你，偏偏那些歪理他还反驳不上来。 这一刻，沈敬贵忽然就发现，自己好像除了用揍人威胁这个儿子闭嘴之外，竟是没有任何办法来让这个儿子听自己的话了。 对此，沈敬贵简直不知道是该后悔还是该欣慰。 欣慰吧，这儿子一句句的歪理，能把他气死。后悔吧，这儿子往往说出来的话还头头是道，不只是他，就连村里人都能被这小子的大道理给说的晕头转向。 因为沈敬贵一句话，饭桌上顿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沈玉袖悄咪咪的看眼沈敬贵，又看眼沈玉林，开始暗暗琢磨起沈玉林刚才的那一番话。 是啊，如果她生来只是为了听父母的话而活，那她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晚饭过后，方妍和沈敬贵带着一家大小回到家，等把所有孩子都安置好睡了后，才忍不住问起了沈敬贵。 “玉林当老师那事，就那么算了吗？” “不算了能咋办？你没看出来吗？那小子越大歪理越多，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这要是我们硬压着他去当老师，万一把人家孩子也教坏了，咱咋还有脸在这村里？”沈敬贵说的一脸惆怅。 “可那是老师啊，虽说是在咱大队，可好歹也是分体面工作，就这么不去也太可惜了。”方妍小小声的咕哝着，随后试探的问沈敬贵：“你说，咱要是真把那亲退了，玉林会不会就真愿意去当老师啊。” “快得了吧。”沈敬贵对此嗤之以鼻，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小子说那话就是个借口，他就是不想当老师，他要是想当老师还用咱们说？早屁颠屁颠的上赶着让我们去找人了，还讲啥条件，他这就是在糊弄人。” 方妍被沈敬贵这一番话说的心里一堵，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躺炕上望着黑漆漆的屋顶认真想了半宿，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发现这事还真就像沈敬贵说的那样，沈玉林那小子打小就心眼多，他想得到的东西，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得来，就像小时候为了几块糖而努力考个好成绩。他不想要的，就会费尽心机的去破坏，就像订婚那件事，至今他也没放弃要退婚的念头。 就这样，沈玉林当老师这件事，在沈家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而没几天后，沈玉袖就得到了刘自新的正式通知，她……可以当老师了。秋后开学就上岗，任教初一语文老师。 沈玉袖接到这个通知，还没等高兴就先开始紧张起来。 她居然真要当老师了吗？ 她也不过才十七岁而已，那些上学晚的孩子，或是一直留级到好不容易考上初中的孩子，一个个都快和她一般大了，他们又会听她的吗？ 方姥姥见沈玉袖接到消息后，就开始坐立不安的在屋里转圈，不由觉得好笑。 这紧张的也太早了些吧？这都还没开始上课呢。 傍晚回家的方有顺见状，也无语的很，建议道：“要不明天你去找刘老师取取经，看看教学的时候该准备点啥，早做点准备。” “啊？”沈玉袖听得一愣，随后眼睛一亮，扭头就朝刘自新家走去。 村里的老师，每到星期和放假，只要自己愿意也可以跟着队里上工挣工分，现在正好是下工时分，她现在过去刚刚好。 刘自新刚回到家没一会儿，听到沈玉袖过来请教自己该准备些什么，顿时笑了。 “不用准备啥，书本学校里都会准备，你到时候提前准备好要讲的内容，然后再准备个水壶或是杯子，最好是再挖点婆婆丁炒干随时随地准备泡水喝，要知道当老师最费嗓子，你刚刚才去，头几天嗓子肯定会不舒服，准备好了这些，基本就没啥事了。” 听完刘自新的建议，沈玉袖恍恍惚惚的回到家，总觉得不是那么真实。 竟然只需要随时随地喝水吗？当老师这么简单的吗？ 方有顺和方姥姥听完沈玉袖打听来的消息，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目露疑惑。 当老师，真这么简单？
第104章 忽悠失败 “赶明天我请个假带你去供销社买块布，到咱大队的裁缝铺给你做身正式点的衣服吧，当老师得有个老师的样子，别让孩子们小瞧了你。”方有顺怎么看沈玉袖，怎么觉得不放心。 沈玉袖现在年纪还小，脸也嫩，任谁一看也是个黄毛丫头，得把她打扮的稳重些，那些孩子才不会不把她这个小老师放眼里。 就这样，当第二天一大清早沈玉林腰酸背疼的扛着锄头下地时，沈玉袖则被方有顺拉着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赵回见到两人过来，眼睛一亮，立马高兴的走了过去。 “爷爷，小袖，你们来买啥啊？”因为今年沈玉袖已经毕业，赵回还以为以后要见到她就不那么方便了，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居然就又见到了人。 这两年，他和沈玉袖的关系一直很平稳，沈玉袖再不会不收他的东西，而他也已经攒了好些钱，时刻准备着她到了结婚年龄，到时候好提亲。 “我来给小袖买块布做身衣裳，她秋后就要当老师了，我想打扮的她稳重点，你看看用啥样的布料比较合适。”方有顺半点也不客气的跟赵回说着。 自打赵回开始在供销社上班，这两年他家可没少跟着沾光买点瑕疵品啥的，别看那东西有瑕疵，但质量都是杠杠的，价格还好，可比正品抢手多了，要不是赵回在这工作，他想买还买不着呢。 “是吗？”赵回听的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回头看着沈玉袖的眼神，简直满满的都是柔光：“恭喜啊，小袖，你看看喜欢啥样的布料，我买给你，权当是我给你的贺礼。” “那到不用，你给小袖挑快好布就行，最好耐脏、耐磨也打扮人的，钱我这有不用花你的。”方有顺一听连忙拒绝。 赵回这两年已经给他家弄了不少便利，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这小子再给小袖花钱的。 “嗯，要是这样的话……”赵回一听也没有坚持，满眼喜意的看眼沈玉袖，认真思索一下：“现在有句话叫不爱红装爱军装，小袖可以做件军绿色的裤子，然后再做件的确良的衬衫，现在大城市的人都这样穿，我看着很好看，也很打扮人，只是的确良的布料现在已经卖空了，要半个月后才来下一批，小袖要是喜欢，等货到了我可以提前留出来。” “行啊，那布料到时候你给留出来，到时候我来拿。”方有顺一听立刻笑呵呵的应了，接着就拉着赵回给沈玉袖买起了其他的东西。 比如，牙膏、牙刷，肥皂、搪瓷缸子，方有顺一样也不落的全给沈玉袖买了个全乎，因为听说当老师特费嗓子，需要多喝水，还特意给沈玉袖买了个暖水壶，就为了冬天的时候不让她缺了热水用。 方有顺总觉得他养大的孩子要当老师了，再用以前的猪胰子碱面洗衣裳味道不好，虽说现在的老师并不是那么吃香，但毕竟也是份正经工作，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因为穿用，被别的老师看不起。 当然，方有顺是半点也不知道，其实沈玉袖也就是在家里的时候才用猪胰子洗衣服，在学校的时候，可早就已经用上赵回给她买的香皂了。 沈玉袖跟在方有顺身后看着他买的东西，简直受宠若惊。 这可是家里所有人这些年也没用过的好东西啊，姥爷竟然说买就都给她买了？ 第一次，沈玉袖感觉肩上有了些压力，瞬间觉得老师这个工作已经不单纯只是一份工作了，而是蕴含了姥爷姥姥对她的期望。 她觉得，要是自己不认真干好这份工作，都对不起姥爷今天给她花的这份钱。 虽然方有顺不让赵回给沈玉袖买东西，但两人临走时，赵回还是硬塞给了方有顺两块香皂和一个毛巾。 “爷爷，这么多年要是没有您和小袖，也不可能有我的今天，我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您和小袖，也是理所应当，您不收，是不是嫌弃我了啊？”赵回说着，还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这两年，虽然他早已和沈玉袖开诚布公的相处了，但一直都没有个名分。 沈玉袖从来都没有在家人面前露过两人之间的关系，方有顺每次买那些瑕疵品，钱票也总是给的足足的，从来不占他一分钱的便宜。 这让赵回有些委屈，心里也总是没底。 当初买这份工作，除了想能独立生存之外，就是想要他们也过的好，能给他们买想要的东西。 可方有顺总是跟他算的这么清，总让他感觉努力的没有指望。 方有顺不是很明白赵回心里想什么，可看他委屈的样子，顿时有些不落忍，连忙就收下了香皂和毛巾。 “你这孩子，又在瞎想啥呢？我收下还不行？别这样，啊？”方有顺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的拿过东西，拍着他的肩头。 沈玉袖在一边看着爷俩的互动，忍不住觉得好笑。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人竟然还会演戏，而且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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