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里的男女寻欢作乐,越弘深属于乡下人进城看花了眼,又因为周遭人的故意吹捧,一时飘飘然,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原本只是眠花宿柳也就罢了,偏偏这时一个叫青柳的妓子出现了。 “那女子有什么不同吗?” 姜卿意问,毕竟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恶霸强迫需要英雄救美而起的冲突。 李记二人对视一眼,结结巴巴的不敢说。 越修离大概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已经冰冷。 “倒不是别的。” 李记吞了口口水,“是那青柳,与太子妃有三分相似,越世子又喝醉了酒,一时认错,才打了人。” 越修离手中茶盏霎时化作齑粉! 李记二人赶紧跪趴在地上。 姜卿意知道再多的也问不出来了,“你们先走吧,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 “一定,一定!” 两人爬起来。 走了一段,李记鼓起勇气回头道,“太子妃放心,我们都是相信太子妃,就算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太子妃千万别往心里去!” 姜卿意愕然,然后摆摆手,“多谢。” 李记觉得自己脑袋头晕乎乎了,踉踉跄跄走了。 他们刚走,越修离便已带着几分杀气的吩咐,“去查,到底发生了何事!另外,让越弘深来见孤!” “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姜卿意拉住越修离的手,安抚的抓抓他的掌心,“如若花街有与我模样相似的女子,早就被有心人闹出来了,岂会等到昨夜,还那么巧,跟酒醉的越世子遇上?” “想必是昨夜就等着事情闹大,要叫我在新婚夜丢脸。” 姜卿意有几分自得的说,“却没想到,就算是去逛花街的人,也有一部分是维护我的,叫他们的计划落空,背后算计的人,此刻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越修离都要叫她气笑了,这还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不成? “且不说旁人算计,越弘深蠢成这样,孤若再不管,武安侯府就要绝户了。” “那倒是。” 白慎娘被仇恨蒙蔽心智,出狱后又跟皇帝狼狈为奸,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只盼着越弘深还有救吧,否则武安侯府满门忠烈,却只剩下这么个血脉,也太叫人唏嘘了。 因为这件事,玩得也不大痛快,到寺里用过午膳,见过方丈,就回东宫了。 刚回来,就见白慎娘领着越弘深等着。 “阿意,你先回去。” “噢。” 姜卿意也懒得插手,不顾越弘深时不时悄悄投来的目光,扭头便走了。 没多久,听墙角的桑榆就回来了。 “太子殿下将人拉去祠堂亲自动手打了三十棍,没伤着要害,不过外头皮开肉绽,流了一地血,那越弘深吓得鼻涕眼泪一把,想来是吃着教训了。” “侯夫人没阻拦?” 桑榆想了想全程一言不发的白慎娘,摇摇头,“没有。” 姜卿意微微挑眉,没再多问,花街那般的流言也很快被镇压了起来,唆使越弘深半夜出去逛花街的小厮直接被乱棍打死,叫武安侯府的下人们顿时收起了那点儿小心思。 夏日的暴雨总是来得突然。 暴雨过后,阳光蒸干水汽,也终于到了姜卿意回门的日子。 华丽的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姜淮和苏袖也早早在门前等候。 姜卿意没急着下马车,而是先掀开车帘,朝姜淮看去。 只在出嫁时匆匆见过一面,还未察觉太多异常,此刻再看,才发觉他表情有些木滞,下人提醒一句,他才抬起眼睛朝姜卿意看来,然后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慈爱笑容。 “蛊么?” 越修离一语道破。 姜卿意诧异,“殿下厉害,不愧是殿下!” 越修离觉得成婚后,她愈发活泼了些,眼尾牵起丝笑,“大梁皇室喜欢养蛊,孤曾见过几个被蛊控制的人,一开始中蛊,不适应会是这般有些木讷的模样。待时间久了,便会与平常无异,甚至自己都察觉不出自己中蛊了,只是在做选择时,下意识会遵从下蛊之人的吩咐。” “好恶毒的东西!” “也不全是,逍遥王不是说了么,大梁还有一种蛊名为长寿蛊,适应得好,还能增加寿数。” 姜卿意只当那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谁不想多活几年,大梁皇室要有这样的好东西,一定供起来,旁人哪里肖想得到? 姜卿意手指在车窗轻轻敲了敲,睨了眼人群后默然静立的宋雪,唇角划起丝冰冷的弧度,下了马车,并在姜淮和苏袖行礼时,亲自握住她们二人的手。 “爹爹,娘亲,不必多礼。” 姜卿意还想着怎么解姜淮的蛊,被她握住的姜淮的手陡然一颤,犹如劫后余生般掌心都沁出冷汗来。 “阿意。” 姜淮喉咙紧了紧,眼神带着几分期待的看着她,“你回来的正好,爹爹给你的准备的添妆还未交给你呢,你随我一道去书房拿吧!”
第三百六十章 泼他脸上 姜卿意对上姜淮的眼,那分明是藏在麻木僵硬后的深切恐惧。 这样的眼神,姜卿意曾见过,在被锁在后院的苏袖眼中。 她狠咬着舌尖,尝着血腥苦涩,莞尔,“好啊!” 宋雪已经快步走过来,“国公爷,太子妃……” 还未靠近,越修离轻抬手,她已经被凭空打得倒退三步,险些跌在地上。 “国公府忘了规矩,什么人都能出来迎接了么?” 越修离淡漠问。 宋雪连喊冤叫屈都不敢,立即敛深退到一侧,时不时抬眼觑一眼姜淮。 “先入府歇息吧。” 苏袖许多年不曾拿出主母的架子来招待客人了,更别说是回门的女儿了,此刻见越修离动怒,有些微的紧张。 但姜卿意很快握住她的手,“嗯。” 乖巧,温暖,是她的女儿。 但苏袖仍旧觉得心中隔了一层蒙蒙的白雾,让她对这个女儿没什么实感,心头好像有沉甸甸的感情,却被雾罩着,很不真实。 姜卿意看出她的疏远,刻意忽略心头钝痛,笑着与她一道迈入国公府。 府中一切都收拾好了,花草树木也收整的干净。 但姜卿意还有自己的计划,在越修离又因琐事暂且要出去一会儿时,支走宋雪,跟姜淮去了书房,并在走时,朝桑榆看了眼。 桑榆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姜卿意这才放心离去。 书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姜淮也似被人抽空了一股气,颓然坐在了凳子上,瘦得撑不起今儿这一身华服,惶惶之间竟犹如丧家之犬。 姜卿意忍住唇瓣的讥嘲,关切问,“爹爹,你不舒服吗?” “阿意,我不知道,你替我看看……” 姜淮揉揉眉心,就听姜卿意说,“爹爹不似生病,倒像是中蛊啊。” “蛊!” 姜淮猛地抬起头,脸色阴翳的好像好将人吞进去。 姜卿意仍旧担心模样,“是啊,爹爹回忆这段时日,是不是觉得记忆有空白,人也很疲累?” 见姜淮脸色更白一寸,才继续道,“但蛊虫珍贵,是谁弄来此物,又要下给爹爹?” 还能有谁! 这府中受益的,就只有宋雪啊! 姜淮脸皮狠抽。 “难怪宋姨娘前不久还威胁我,说要让爹爹去官府与娘亲和离,原来竟是用这等邪物控制了爹爹。” “她敢!” 越看清宋雪的真面目,姜淮便越是珍惜单纯美丽的苏袖。 他安慰姜卿意,“你放心,爹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姜淮虽紧张,却并不害怕,他很清楚苏袖有多离不开自己,就算宋雪设计他和离,苏袖也绝不会这样离去。 是了,趁着清醒,他要赶紧找到苏袖,与她一诉衷肠,将她安置出去,届时就算和离,她仍旧会留在他身边。 姜卿意看他脸色变换,便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心头渐冷。 “这蛊虫我一时半会恐怕无法解除,不过宋姨娘心思不纯,之前还不肯让我见爹爹。” “如今我与爹爹单独见面,恐怕已经引起她的猜疑,为了防止她在我为爹爹解蛊之前,坏了我们的计划,还请爹爹配合我演一场戏。” 姜卿意轻咬着牙,神色慌乱,“我才嫁入东宫,爹爹万不能和离,不能出事,否则我怕我孤身一人,空难以立足。” 姜淮仔细辨认她的脸色,见她一副难以启齿,却又强撑不住恐惧的模样,才终于放心。 “爹爹早与你说过,要在大族立足并不容易,更何况是皇室?” “女儿后悔没有多听爹爹教导。” 姜卿意很擅长扮演姜淮喜欢的女儿,柔弱、乖巧,虽有些小脾气却不成熟,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总需要他来扶一把。 姜淮总觉得,血脉相连,做子女的,哪能越过他的五指山呐! 尤其,现在蛊在体内,迫在眉睫,不容许他多思考。 三言两语,便哄得姜淮应了下来。 所以,当桑榆悄悄带来苏袖时,戏已经演起来了。 “孽女,你真当你成了太子妃,就能在我头上耍威风了吗!” “我将你送去塞北却没杀你,已是我仁慈。” “你娘?呵呵,那个蠢妇,哪有雪儿半分风情,我每日与她同床共枕便已是恶心至极!” 姜淮只看到门外一道倩影,以为是来偷听的宋雪,说得分外卖力,将他当年是怎么追求宋雪不成,一气之下,算计了苏袖清白,逼她只能下嫁的。 又是如何在新婚夜,冷落她,却与宋雪在新房苟且的。 再到苏毅父子算计坠崖,苏家满门被杀。 又到送走姜卿意不管不问,再将毒疯的苏袖母女如野狗一般关在后院虐待和盘托出。 桩桩件件,清晰明了。 苏袖被桑榆点了穴,愣怔的听着,头疼如绞,连心脏的跳动,也要带下一刀又一刀的血肉来,剐得她只剩一副单薄的骨架子,凉风穿透,叫她彻骨寒凉,最后一口鲜血呕出,直直倒了下去。 “够了。” 姜卿意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知道事成,叫停了姜淮。 姜淮看她脸色微白,“阿意,你不会怪罪爹爹吧?” “爹爹以为呢?” “是那贱人蛊惑于我,爹爹并非故意。”姜淮自认为低声下气的道歉,“爹爹已经知错,你放心,等解决了宋雪这贱妇,爹爹必会好好待你娘,弥补你。” 姜卿意袖子里的手指捏到骨节发白,真想把手边这杯茶泼他脸上! 她想忍的。 可又听姜淮说道,“你娘还年轻,我们还可以再生几个,若是女孩,也算弥补之前那个死了的,若是男孩,你以后也有个倚仗……” 哗啦——! 姜卿意到底没忍得住,一杯茶狠狠泼在了姜淮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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