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氏以为是朝廷的事儿,也准备起身离开,被文献鸿叫住了,待人都走后,才道:“是庭远,他来了。” 韦氏蓦地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自语道:“庭远,他还活着,他回来了?” 文献鸿的脸色也加重了几分,当初京城都说外孙通敌叛国,在追捕过程中身受重伤摔下悬崖死了,他一度伤心欲绝。 陆庭远是女儿唯一的孩子,女儿走得早,留下的孩子也没能保住,这让两口子觉得以后去了地下没法给女儿交代。 两口子正想着这些事儿,陆庭远就进来了,他摘下斗笠,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外孙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了,愿二老身体康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韦氏一把扶了起来,“快起来,快起来。” 韦氏眼含热泪,打量着眼前的外孙,黑了,也瘦了,再定睛一看,额头上还有一条长长的狰狞疤痕。 韦氏当即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好好的孩子,破了相,一定是被追杀的时候留下的。 “庭远,我的好孩子,你这是遭了多大的罪啊!” 韦氏哭的悲凉,呜呜咽咽的:“华儿啊,是我们对不住你,没能救回你的命,连你的儿子也没保护好!” 许久不见亲人,陆庭远也十分动容,往日硬朗的声音都柔和了下来,“外祖母别这样说,是外孙连累不孝,连累你们了。” 当初自己出事,是外公四处奔走、极力游说,才让朝廷顾着护国公的地位,没有即刻将他处死。 否则,他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说话。 文献鸿毕竟是男人,起身把大厅的门关上了,又吩咐门口的守卫不许任何人来打扰,然后才宽慰二人,“好了,庭远好不容易才回来了,就别只顾着哭了。” 闻言,韦氏连忙擦擦眼泪,拉着陆庭远坐下。 文献鸿看着梁平问:“这位小兄弟是?” 韦氏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梁平。 梁平将手里的酒和松花蛋放下,学着这个时代的礼仪,依葫芦画瓢的行了一礼,“晚辈梁平,是陆大哥娘子的弟弟。” 二老俱是一愣,异口同声问:“娘子?你成亲了?” 陆庭远点头承认,“我成亲了,这是我娘子的弟弟。” 外孙成亲了,二老自然是有很多问题,什么时候成的亲,娘子多大了,哪家的姑娘,现在在哪里生活等等。 陆庭远一一回答,在说到他娶的是个庄户人家的姑娘的时候,陆庭远还有些担心,毕竟外祖父外祖母这种身份的人,肯定会认为门当户对娶个世家姑娘的好。 “外祖父,外祖母,我娘子虽然出身庄户人家,但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没得挑,她是我真心爱护的女子。” 没想到二老却并不惊讶,反而道:“无论是什么出身,只要是人品好,与你情投意合,那就是好的。” 陆庭远松了口气,“我们的确情投意合,说来,他还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儿。” 祖孙见面,聊的话题自然很多,最后还是回归到那件事上。 “庭远,我相信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通敌叛国的,到底是谁陷害你,你心里有数吗?” 陆庭远点头,是谁陷害,他当然有数,只是找不到证据,爹也有意护着。 看着他的样子,文献鸿也猜到了几分,世人只看表面,陆庭峰为哥哥求情跪了三天三夜,但是实际上他最有动机,不是吗? 只不过,拿不出证据,空口无凭的,不能随意说,否则就是攀咬他人。 “你不用说出口,外祖父也懂你,自古内宅争斗,手段层出不穷,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但是你放心,外祖父一直在暗中留意,只要是有人陷害的你,或早或晚,一定能查清真相,帮你洗脱罪名!” 陆庭远再次跪下:“多谢外祖父,外孙不孝,让您操心了。” 文献鸿伸手将他扶起,这件事要从长计议,不是在这里讨论就有结果的。 陆庭远这才说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和他预料中的一样,二老俱是惊讶,“你想给你娘迁坟?” “是,我娘在镇远侯府受了不少委屈,您二老可能不知道,半个月前,陆庭峰曾让人掘了我母亲的坟墓,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得知,又赶来京城阻止,恐怕我娘就魂飞魄撒了。” 二老这下都又惊又怒,只觉得血气快速上涌,胸腔里的怒火几乎冲破胸膛。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如此大逆不道!” “不仅如此,我爹知道陆庭峰的行为,但却并没有任何的责罚,外孙担心长久下去,母亲的尸骨还是会遭人迫害。” 文献鸿腾的一下站起,暴喝一声:“欺人太甚!真当我们文家是好欺负的吗?陆家敢动我女儿的坟墓一砖一瓦,老夫必拼上这条性命让他们偿命!” 韦氏也被彻底激怒了,女儿是他们的心头宝,生前下嫁给他们陆家就算了,死后还不得安宁。 “陆向怀就算是要护短,也该看看他儿子做的是什么混账事儿,陆家如此,我还怎能安心让华儿躺在他们陆家的祖坟里?!”
第101章 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文献鸿夫妇一致同意给女儿迁坟,由他们出面,不怕镇远侯府不松口。 两口子本来想着把女儿迁进文家的祖坟里,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是跟女儿被掘坟的风险比起来,这些规矩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但陆庭远想要母亲陪在身边,并表示以后都不会回京城了,夫妇俩想着外孙可怜,女儿在外孙身边,也能有人上个香,于是就答应了 外祖父和外祖母如何跟陆向怀交涉的,陆庭远并不清楚,只知道隔了三天,护国公府就送信来说可以给母亲迁坟了,而且日子已经看好,请的风水先生就是上次的那个老先生。 文献鸿没让陆庭远亲自去起坟,毕竟动静太大,被有心之人看到了不好,以护国公府的名义,起自己女儿的坟,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不会多想。 提前一晚,陆庭远去母亲的坟前磕了头、庄重的祭拜了一番,第二天,护国公府就派人将女儿的坟起了。 大户人家所用的棺椁都是极好的金丝楠木,墓穴里也是相对真空,很干燥的,因此,隔了这么多年,棺椁依然如新的一般。 棺椁被悄悄送进了护国公府,现在是冬天,怕下大雪封路,陆庭远打算隔日就出发回满庭庄。 有了护国公府的敲打,陆家现在安分了不少,陆庭远不知道外祖父用了什么办法,但总之外祖父告诉他,安心回去,松花蛋生意可以继续做了,以后没人再刻意为难他,也不用担心陆家会向朝廷举报他。 因为是带着棺椁,天不亮就要出发,这几天陆庭远和梁安都住在护国公府,出发的前一夜,梁平问陆庭远:“陆大哥,你想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陆庭远没回味过来,下意识地问:“什么?” 梁平手指了指镇远侯府的方向,然后眨了眨眼睛。 陆庭远反应过来,然后点了点头,娘当初嫁给陆向怀的时候,可是陪嫁无数,金银珠宝、庄子、铺子。 后来娘去世了,他又还小,庄子铺子都交给了段氏打理,这些嫁妆财产被一点点蚕食,到他手里只剩下了一套首饰。 这些本来就是他娘的东西,陆家应该吐出来,因此,对于梁平的提议,他是很赞同的。 “镇远侯府守卫很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嘿嘿,陆大哥别担心。”,梁平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包粉末,这都是他让梁满满找方郎中配制的。 自古医毒是一家,方郎中医术高明,制毒的手段也了得。 “看来你早就准备好了?” 梁平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就好像说他很早就惦记陆家了似的,“不是,我只是想着万一哪天派得上用场,才让方郎中研制的这些毒粉。” 陆庭远却丝毫没在意这些,“要动手,就趁早,快走吧。” 两人摸着黑,朝镇远侯府去了。 方郎中的制毒手段十分了得,一包粉末下去,哗啦啦倒了一片,陆庭远看着这么厉害的毒粉,心中想着一定要想办法把方郎中留在满庭庄,即使不能永久留,也要传授一些医术和制毒的方法。 就是这样异常的顺利,两人很轻易就进入了镇远侯府,梁平还跟之前一样,看到什么就一通收。 镇远侯府可不是之前的酒楼、大桥村那些人能够比的,府里都是些价值连城的值钱宝贝,随便一个摆件,那都是够一家农户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还不谈库房里有大量的珍奇异宝,成箱的金子、银子、珠宝首饰、古玩字画、名贵的药材、象牙等等,统统收进空间。 厨房里的食材,仓库里堆成山的粮食,牲口棚的汗血宝马、连喂马的草料都收的一根不剩。 堆成山的炭火,这可是好东西,回去取暖用。 段氏耳朵上的耳环、手上的镯子、头上的簪子,还有陆向怀和陆庭峰腰间的玉佩、手上的扳指,都被梁平摘了下来,收进了空间。 还有房顶上的瓦,一片不留,若不是承重柱和墙无法挪动,梁平能把整个镇远侯府变成一片平地。 镇远侯府占地足足八百亩,光是一处一处的收东西,都花了一个时辰。 梁平所收过的地方,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满庭庄的梁满满和梁安,看着空间不断堆积起来的东西,面面相觑,乖乖,这些东西可真是够他们满庭庄所有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最后一个屋子收完,梁平满意的拍拍手,“好了,陆大哥,搞定了。” 陆庭峰看着光秃秃的镇远侯府和倒了一地的主子仆人,心中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当然,不是同情,不是后悔,而是觉得母亲在这个宅子里蹉跎一生,真是太亏了,自己也要根这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永别了。 …… 时间进入了腊月,天亮的晚,街上还有打更的人,陆庭远和梁平便驾车马车出发了。 马车后面的车厢拆了,改装成了一个宽大的车架,车架上放着棺椁,金丝楠木很沉,套了四匹精壮的马一起拉。 护国公夫妇和两个儿子都出来相送。 “外祖父,外祖母、两位舅舅,留步吧,天冷。” 韦氏拉着外孙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你娘就拜托给你了,回去让她尽快入土为安吧。” “外祖母,外孙知道了。” 陆庭远的目光落在文献鸿脸上,“外祖父,外孙去了。” 文献鸿颔首:“去吧,早点出发,你的事外祖父会放在心上。” 二儿媳海氏提着两个大食盒出来,“这是我和你大舅母一起给你们准备的吃食,都是些耐放又不会失了口感的点心,拿着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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