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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珠珠听了，道：“我知道，你不愿意一辈子做奴婢，是吧。” 白鹭赶紧点头：“我爹原也是个童生的，我识字，我那会子卖身，是我爹得了咳血的病，我想救他。” 这就说得通了，胡家固然是个好去处，但人各有志，这白鹭姑娘的爹教她读过书，她心里向往自由，这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张珠珠：“好，你回去做事吧，你既不答应，那没人逼得了你。” 白鹭也聪明，说：“三奶奶，太太不在家，那边没什么事情，我想留在您屋里帮忙。” 张珠珠道：“留下吧，正好我这里人手不够。” 她不在家的时候更多，也不喜欢院子里一群人，如今到用的时候了，人手自然不够，孙嬷嬷方才替她去看厨房的事情了。 那边也不消停。 白鹭赶紧谢过了她，高高兴兴地留了下来。 晚上张珠珠和李弗说起这件事情，李弗道：“你做的对，胡家用的久，但也没有逼迫女孩子嫁去他家的道理。” “我自然没错，”张珠珠不是说这个，她道，“你看二嫂，像不像朵白莲花？” 李弗：“此话何解？” 张珠珠道：“你看，这婚事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二嫂之前肯定也看出来了，她不愿意当恶人，正好又怀了身孕，这事情不就落到我头上了，她倒是好，无辜得很，这不就跟朵白莲花似的。” 李弗道：“二嫂这个人，小心思多得很，不然我出面好了。” 张珠珠道：“你出面跟我出面有什么区别，咱们俩是掉进坑里了。” 李弗一时也没有太好的法子，这些人都是李家用了多年的，不可能全部换掉，这要出问题的。 张珠珠哼了一声：“你瞧着吧，麻烦还多着呢。” 李弗把人搂住，他知道张珠珠不是吃亏的人。 张珠珠道：“二嫂既然给我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就别怪我大刀阔斧的改革了。” 来啊，谁怕谁。
第171章 大刀阔斧的改革 白鹭拒婚一事，当天就在李家传开了。 大家都非常不理解，因为胡家对她们这些婢女来说，绝对是非常好的选择了，白鹭居然拒绝了，还是三奶奶做主的。 这件事情，大家都以为成了的。 胡家的求到了周如意跟前去。 周大白莲这几天孕吐得厉害，人都瘦了一圈了，见了胡家的面，胡家的看她这样，哪里还开得了口，只能悻悻走了。 周如意身边的侍女给她端了盏燕窝，说道：“二奶奶您说的真准，三奶奶果然没答应。” 周如意道：“你从我屋里挑两件东西，你带上滔滔，亲自送过去，就说我怀孕记性不好，把这事情给忘记了，叫三奶奶别生气。” 这侍女叫紫棠，闻言道：“怎么还让姑娘过去？” 周如意自然是知道自己留下了个什么场面的，这会儿哪里不理亏。 跟几年前比起来，李家确实是有问题的，这些积年的老人多数留了下来，可他们自恃为了李家担过风雨，这几年里是真心等着主家的，所以一个个的，都觉得自己有脸面，办起事情也有些含糊起来。 周如意有心想管，可她顾忌自己的名声，她要念着前面几年的人情，下手太狠，难免不好看。 她不敢麻烦婆婆林文婴，正好老夫人那边病了，她又恰恰好的怀了身孕。 于是周如意就想让张珠珠这个空降的，来大刀阔斧地改一下，处理了不听话的人，她再接手，就方便多了。 她知道张珠珠是很有手段的。 周如意道：“去吧，叫滔滔这两天常过去玩儿。” 紫棠听了这话，便带着滔滔过去了。 张珠珠正在看上个月的账呢，这账有点问题，瞧见紫棠带着滔滔来了，心中好笑得很。 这是怕她不高兴，打出滔滔这张牌来哄她了吗。 滔滔朝张珠珠跑过来，甜甜地喊了声三婶婶，抱住了她。 张珠珠笑道：“滔滔来找婶婶玩了？” 滔滔“嗯”一声：“我来陪婶婶。” 张珠珠是看着小姑娘长大的，不会把对周如意的不满迁怒到孩子身上，让侍女拿了点心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坐下。 紫棠把两件首饰递给小婉，张珠珠看了一眼，道：“真是烫手啊，我都不敢收。” 紫棠听这话阴阳怪气的，也不敢反驳，只能陪笑。 张珠珠道：“胡家的没打扰了嫂子吧？” 紫棠道：“没有，二奶奶说了，如今您才是当家做主的人，这家里什么人、什么事，都由着您来做主，谁也不许有二话。” 张珠珠笑了一声，滔滔道：“三婶婶，谁惹你不高兴啦，滔滔给你报仇去。” 张珠珠捏捏她的小脸：“还是滔滔有良心，没白吃婶婶的饭。” 滔滔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笑。 紫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她是大人，自然听出张珠珠是在说她主子没良心了。 但她也不敢怎么样，忙告辞了。 小婉送她出去，说：“我们奶奶还说了，叫二奶奶打算盘的时候手轻些，别伤了手。” 紫棠听懂这话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反驳，小婉就走了。 这些话，她不敢跟周如意说，但周如意早知道张珠珠的厉害，从她嘴里给问了出来。 紫棠担心她生气，说道：“二奶奶，咱们要不回周家住两天，太太也记挂着您呢。” 周如意想了想：“还是算了，就说两句难听话罢了，也是我该听的，我把她丢下走了那也不像话。” 紫棠道：“三奶奶的嘴，跟刀子似的，我都不好意思在那边多待会儿。” 周如意道：“只要她能把家里头这些事情理顺就行了。” 回头好好谢谢她。 张珠珠可不敢让她谢。 索性苗头是已经出来了，张珠珠本来的打算，是循例，等到周如意这一胎坐稳了，或者林文婴回家来了，那家里事情她就可以不管了。 但是现在，他们家这个小型私人企业明显是出了问题的。 张珠珠作为空降的管理人员，也明白周如意是什么意思了，那索性就来一场大的好了。 她花了两天，把前几个月的账本都翻了一遍，把问题都标注了出来，然后把家里的男女管事，以及侍女小厮全都叫到了一起，要给大家定规矩了。 周如意不好出面，张珠珠把赵萍叫了过来。 赵萍道：“珠珠，你愿意怎么样都好，还把我叫上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就成了。” 张珠珠道：“大嫂陪我嘛，我一个多没意思。” 赵萍无奈，只能留了下来。 张珠珠把账面对不上的问题指了出来。 这时候厨房一个姓高的妈妈出来说道：“三奶奶，这从前都是二奶奶看过来的，太太也说过没问题的，您如今又拿出来，是不是……” 张珠珠一拍桌子：“二嫂心软，母亲也宽宥，她们与你们，是风雨同舟过的，我不是，我是从外地嫁过来的，从前的事情我不追究，如今我管事，新订下了规矩，你们就按照新规矩来，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旧情，但凡不遵守规矩的，一律另谋高就去。” 说罢，小婉就在旁边，宣读起规矩来。 首先就是钱方面的问题。 家里采买的银钱，先是由主要管事的一个人盯着，管事身边配两个副手，副手要同时核实，三方相互监督，有贪污银钱或者办事不利的，三个人全部追究责任。 这手段其实不太好，太过严苛了，会伤感情。 而且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只要事情办得好，一些小小的钱财和问题，是可以忽略不计。 张珠珠这样是故意的。 现在李家的主要问题，就在于太过讲人情，轻忽了规矩。 还有一个问题，是李家新旧人员之间的问题。 李家回京之前的旧人，都算是跟李家共度患难的，这些人有体面。 回京之后的新人，跟主家不熟，新旧分割，各自抱团取暖，这也造成一些管理上问题。 张珠珠最后又加了个新规定，说道：“你们这些人里，不论身份，只有觉得自己有本事，能打理事情的，只管到我面前来，你跟你头顶的人竞争，若是能赢，你跟头上的人调换一下。” 张珠珠宣布完规矩，也不管众人有什么意见，直接就走了。
第172章 出乎意料的手段 第二天李弗特地在家里休息。 出门办事的李竹就比较惨了，他回程路上，拉车的马突然倒下了，好在车夫跟他都没事儿，只是有些狼狈。 这事儿一出来，自然是要问责管理车马的人。 巧了，管车马的，正是个新管事，胡大郎就在这新管事手底下办事。 新管事姓余，这会儿出了一头的冷汗，只觉得自己要完蛋了。 张珠珠喝了口茶：“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这些人不消停，连二哥的马车都能出问题。” 李弗道：“我跟你一起过去瞧瞧。” 张珠珠道：“虽说是家事，但出了这样事情，我觉得应该报官去查，你觉得呢。” 李弗想了想：“王府的人大材小用了点，我认识大理寺的，我从前的同窗，如今是大理寺司正，我叫他带两个人过来。” 大理寺寺正，是负责直接审理案件的。 就这点小事，一查一个准。 张珠珠点头，让人把家里的门都关上，然后等着李弗的同窗过来。 听说张珠珠去请大理寺的，周如意和李竹两人都没想到。 李竹见了李弗说道：“咱们家的家事，不用请外头的吧。” 家丑不可外扬啊，而且他也没什么大事。 张珠珠道：“那没有办法，我们俩势单力薄的，身边没有能用的人，这人是三郎的同窗，不会出去乱说的。” 李弗笑道：“二哥就别管了，谁管家，就听谁的。” 李竹也没法儿阻止，回去找周如意了。 周如意笑道：“这手段，我是没见过。” 一般家事，大家都不会报官，默认自己去解决。 张珠珠道：“不行，我要培养人手。” 她的思想没有彻底转变，以前觉得人多了麻烦，用不上，现在想想，要是她身边有能用的人手，那办事肯定更方便了。 李弗表示支持：“行，你列个单子，看看你需要些什么人，我给你去找。” 张珠珠点头。 今天报官，一来张珠珠身边没什么人，二来这也是个震慑。 想讲情面，没用。 余管事跟一众管车马的人，一共八个人，都在堂屋里待着，胡大郎自然也在其中。 见张珠珠和李弗来了，胡大先说道：“三爷，三奶奶，这会出事……” 李弗身边的轻舟抬手制止对方：“胡大先别说话，三爷和三奶奶请了大理寺寺正过来，你们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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