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怒拍桌子:“燕恒!你可知谢谭幽若真的入朝堂,意味着什么!她这是要亡我漓国吗!” “自然知道。” 听着燕恒无所谓之语,云崇怒气直冲全身,“眼下漓国要与南燕开战,又出这事,朝堂必定分裂,若此时他国趁机攻打,你让我国如何自处?” “哪国敢来,我便灭哪国。”燕恒直视云崇,“如此,你可满意?”
第78章 哪国敢来我便灭哪国。 如此之话狂妄,嚣张,又不羁。 不论云崇还是朝臣都被这句话震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纷纷看向燕恒。 他还是那般。 红色长袍耀眼又张扬,神情懒散而冷,抬眼扫了一圈大殿之中的人,有居高临下俯视之意,手上把玩黑玉,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是悠然自得之态。 即便是说出那般霸气之语,仍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的,只是有时又残忍的可怕。 那样的话若是旁人说出,不知要引来多少嗤笑,可若是燕恒,就是无端的让人心头震震又无法反驳,和止不住的信服。 而这偌大漓国,似乎除了燕恒也无人敢说出这般言语。 放眼看漓国,已经算是安宁很久,武将皆不惧战,不惧败,不惧死,不过是因身后有一人。 他在,便能永远保漓国安。 虽人人道燕恒残忍狠辣,不喜他的作风,可谁心里又不清楚,这漓国少了燕恒不行。 此次南燕之战,即便南燕与蜀国联合攻打漓国,朝中武将仍旧没一个怕的,所以他们统一请战,文臣亦是,他们努力阻战不过是过惯了被人护着的安宁日子不想就此被打乱而已。 为何不怕呢。 还不是知道有燕恒,有他在的战场绝对不会输。 十六岁以前,燕恒意气风发,带领千军护边疆百姓平安,是百姓心中最厉害的少年将军。 所以,即便后来因燕荣去世,他性情大变,杀了不少朝臣,又多次不敬云崇,甚至在长街明目张胆的射杀百姓,可在所有人心中他依然还是那个可以护他们平安,救他们于水火的燕恒。 恨他不喜他又不能没有他。 那三年,燕恒也是证明了他足以能撑起整个漓国,为漓国战神,定海神针。 大殿静的落针可闻,似是燕恒不开口也没人再敢说话。 * 而此时,长街。 谢谭幽才入了城,远远就瞧见燕王府外都是群群百姓,甚至有的还往紧闭的府门上扔鸡蛋和烂菜叶。 她眸子微冷,掀开帘子想过去将人赶走,却才下了马车便看见早已等候多时的高公公。 高公公看见她,忙上前迎了两步,恭敬道:“老奴今日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请燕王妃入宫的。” “王妃放心,燕王府外有宫中侍卫,不会有事。”看谢谭幽一直望着燕王府,怕她担忧,高公公忙道。 宫中侍卫。 谢谭幽手心收紧,知道此事出朝堂上下会不安宁,甚至是抵制,如若云崇应允女子为官,便代表着女子地位要被提高,如此,便没有一个男子是会应允的,虽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如今看着她还是太低估了这些人的反应,竟这般大胆,她生怕有人会对孟南溪不利。 而云崇竟然还派了宫中侍卫来了燕王府门前,看似保护,实则全权围住。 知道这皇宫是必须要走一趟,她同黑云银杏道:“你二人留在这里。” 有她二人在,谢谭幽才能放心的入宫去。 二人应声,目送谢谭幽离开。 谢谭幽被带到了干清宫,抬脚进去就见跪了一地的文武大臣,与燕恒视线对上,顿了顿,她俯身朝云崇行礼:“臣妇见过陛下。” 大殿之中因谢谭幽的到来气氛微微缓和,群臣也是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白衣如雪,墨发简单挽起,清冷又有股与生俱来的傲然之气,见到云崇都是不卑不亢的。 云崇看向谢谭幽,眼眸阴冷,“未成亲之时,你便生了很多事端,闹了不少笑话,如今成了亲,还不消停!竟敢报考春闱,惹得朝堂上下不安宁。” 上次在宫门口见谢谭幽,因温凛归京,云崇对她说话还算温和,如今,只剩满腔怒气。 对云崇的怒意,谢谭幽显得格外平静,她道:“臣妇只是做想做之事,不觉得有什么错。” “燕王妃此话何意?”有大臣听到谢谭幽这般言语,不等云崇开口,便忍不住出声:“先帝在时都没有允许女子为官的先例,如今燕王妃却是要以女子之身为官,倘若陛下允了,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陛下?” 说话之人是陈太傅,他从不与任何人为伍,只忠于君王,如今站出来说,也是实在看不过去。 起用女子为官,可谓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即便燕恒真的有能力灭掉任何一国,可他身为辅佐三代君王之人,是断然不能看着漓国陷入那般疯狂的水深火热之中。 “燕王妃有这般心思便是错了。” 陈太傅说完又看向燕恒道:“燕王幼时,我便与老燕王相识,老燕王是极其心疼百姓,忠君爱国之人,绝不会因自己而导致国危,燕王既是为他子,就应要秉承他的作风,女子为官是断断不可。” 与燕恒说,也是看准了今日一切重在燕恒,若无他的支持,谢谭幽定成不了什么事。 “女子也可医者仁心,也可为官救助百姓。”燕恒站到谢谭幽身旁,语声比刚才认真了些:“本王说了,会永远支持本王的王妃。” 陈太傅一噎,还想在开口,便听谢谭幽道:“我知这么多年以来,漓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大家震惊是必然,而我选择这条路,不过是心中有想法,想努力达到而已,所以,我不觉得自己有错,相反,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之时,我曾多次以自己为傲。” “而这天下女子众多,试问哪个女子生来就是想相夫教子一生的?有想法的大有人在,有才学的亦是,可她们没有地方伸展手脚,所以只能将一生才学埋没,从而听从长辈话语嫁人生子。” 谢谭幽语声徐徐,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诸位家中都是有子女,母亲,那你们可曾问过你们的母亲年少时的梦想?可又曾问过自己的姐妹或是妻子如今这样的生活满意否?想不想骑马走很多地方?又想不想和你一样为这国家做些事?” “她们不是生来就这样的,是被逼无奈,是身后无人支持。” 在这样的国家,女子从出生起便被定了一生活法,从没有人问过她真正想要什么,又开不开心。 而男子也是从小便被传输着,自己与女子不同,可比女子高一等,可三妻四妾,可自由玩乐,可很晚归家,若女子晚了时辰归家,便是不检点,会被街坊邻居明嘲暗讽,满满的束缚将人勒的太紧。 朝臣面面相觑。 这么多年,他们似乎只管过自己,回了府便是入书房,忙完了便是等着妻子或是美妾伺候,而这期间,无论是谁都不可以表现出不开心模样,若有,便是不吉利,少不了的一顿惩罚。 听着她们的哭求声,心头十分顺畅,从未管过她们疼不疼,在府中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这便是女子的一生,若是不愿可以一死。”见众人沉默,有一大臣冷冷开口:“若女子都要有自己的事做,那府中之事谁管?这天下岂不是乱套?” “不愿可以一死。”谢谭幽慢慢重复着这句话,抬眸看向说话之人,是一名武将,眉间阴厉,看上去就是脾气暴躁模样。 谢谭幽不怒反笑:“轻飘飘的一句话若是家中妻子或是母亲听了去还不知道要有多伤心,而如你所说后宅之事,男子便做不得吗?” “男子是家中顶梁柱,那般杂事自然得交给妻子,不然,娶她进府作甚?” “为什么你就一定认定所有男子都是顶梁柱?为什么就不可以有才学并非那般好,从而与女子互换,男主内女主外?” “笑话。”那武将冷笑:“没才便去学武,总有一样会抓住。” “女子同样可以。”谢谭幽语声坚定,仿佛在她这里,万千女子便都是最勇敢,什么都可以之人。 “若是不信,大可召集全城女子,问问她们是否愿意读书识字甚至报考春闱科举为官。”谢谭幽道:“我相信定然会有一半的人愿意。” “够了。”云崇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满腔的怒气,“朕让你入宫,不是让你来这说这些不会成的废话的。” 谢谭幽看向云崇,又听他道:“女子就要有女子的样子,朕念你嫁与燕恒为妻,不做惩罚,此次之事莫要再提,若是……” 谢谭幽打断云崇话语:“陛下恕罪,臣妇还是会按照自己心中想法而来。” “你!”云崇怒极。 “陛下。”大殿之外,忽然响起一道苍老却淳厚的声音。 众人回望,心头大惊。 帝师? 听闻帝师已经病的起不了身,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有朝臣心头暗暗打鼓,莫不是因今日之事。 帝师是三朝元老,又是云崇的启蒙恩师,受万人敬,就连云崇见了他,原本阴沉的面容都渐渐缓和下来。 “恩师身子不好,怎么入宫来了?” 帝师被高公公请着进入大殿,他眼眸浑浊,有虚弱之态,脚步却是很稳,一步一步的,就如那么些年,陪着每个帝王走上高位一样。 眸光扫过谢谭幽微微停顿又移开,身侧拳头缓缓收紧。 虽云崇敬他,可对方毕竟是帝王,帝师还是行了礼:“老臣见过陛下。” “恩师何必如此。”云崇上前扶起帝师,然后吩咐高公公:“赐坐。” “陛下。”帝师缓缓坐下,抬眼看向云崇,有些恍惚又怅然,心头低叹一声,他道:“听闻今日发生之事,老臣有其他见解,不知,陛下可愿听?” 云崇看着帝师良久,四目相对,仿佛知对方所想,只是一瞬,便又沉了脸。
第79章 “恩师有何见解?”云启语声冷淡,转身坐回龙椅,居高临下瞧着这个从他成为太子时便被父皇安排在身边的长辈。 帝师轻喘一口气,从三月前大病一场,就一直卧病在床,清醒之时很少,今早却是格外的出奇,竟早早醒来,还能换了朝服入宫,虽是累了点,但也不至于再陷入昏迷状态。 听闻谢谭幽报考春闱,有为官想法之时,一向最重礼法,处处只以君王和国为重之人,靠在床榻之上怔了很久很久。 之后,吩咐人扶着他去晒晒太阳,却瞥见自三年前回家来便日日不与人来往,只知抱着一本书看的长女,那一刻,也不知道是着了魔还是怎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干嘛,就只是张了口让人给他换了朝服,然后入了宫。 他到干清宫时,正好听见谢谭幽那番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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