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怎么可能瞧得上我啊,苏哥哥您多虑了。”年若薇匆忙摇头,四阿哥误以为她被那三个太监糟蹋,定不会忍着恶心让她侍寝的。 苏培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看破不说破。 此时太医也拎着药箱,轻手轻脚来给四阿哥诊平安脉,听到太医说四阿哥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才沉睡不醒,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二人伺候四阿哥服下汤药之后,苏培盛又让人取来一床被子,塞到年若薇手里。 “小年糕啊,今儿晚上爷身边需有人近身照看,你就待在屋里吧,外头夜凉风寒,你来了月事不能受寒,杂家去外头守夜即可。” 苏培盛将方才取来的汤婆子递给年若薇,又仔细叮嘱道:“这汤婆子拿去捂热肚子,还有食盒里的汤药,是特意给你熬的。” “多谢苏哥哥。”年若薇顿时感激不尽,苏培盛就像个暖心的大哥哥,总是对她关怀备至。 “客气什么,今后你有好事儿也念念杂家就好。”苏培盛的语气带着罕见的谄媚与讨好,他还殷勤搬来了一把小躺椅,放在四阿哥床榻之前。 收拾好小年糕的临时床铺之后,苏培盛打着哈欠,正要转身到门外候着,年若薇忽然含羞带怯唤了一声留步。 “苏哥哥...那个...就是...”此时年若薇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不敢看苏培盛。 “年糕妹妹何故对杂家如此见外,有事你就说吧。”苏培盛诧异看向小年糕,他还是头一回见性子率真的小年糕如此扭捏姿态。 “就是..我来月事了,但不知月事带需找谁去领?”年若薇羞赧说道。 “杂家帮你去小厨房里要些干净的草木灰,回头你用棉布缝些月事带即可。” “啊???”年若薇顿时傻眼,她从来没想到古代女子的姨妈巾如此简陋,竟然是用肮脏的草木灰来代替姨妈巾。 苏培盛见小年糕初次来月事有些惊慌失措,于是耐着性子,开始教小年糕如何用那月事带。 “你别担心,宫中的奴婢都是如此,只有皇子后宅女眷和娘娘们,才能用二百个铜板一片的月事帕!” “那东西贵得很,听说还不好用,你去取些干净吸水还更透气儿的棉布,缝成长条口袋状,然后用草木灰填满,每个月来事儿的时候,就用绸带系在腰间即可。” 年若薇在心里默默计算月事帕的费用,一两银子能换来一千个铜板,古代的月事帕比不得后世的姨妈巾,而且她怕重复使用不干净,定不会将用过的月事帕洗了再用。 她每个月至少要用二十片左右的月事带,那么每个月就要花四两银子买姨妈巾。 可她如今的月例银子才不到二十两,还需寄一半银子回家给弟弟年羹尧。 年若薇心疼的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决定向贫穷低头。 “那就有劳苏哥哥帮奴婢取些干净的草木灰来。” “你放心,杂家这就让小厨房烧些草药灰来,你别看草木灰看着灰扑扑的,可比那又贵又不透气儿的月事帕好用多了,还能强身健体呢。” 苏培盛说话的语气有些大声,他是故意的,方才他偷眼看见四阿哥的眼睫眨得厉害,估摸着快醒了。 紫禁城里只有皇子后宅的女人和嫔妃才能用上好的月事帕,可小年糕是奴婢,用月事帕子不合规矩。 年若薇正要开口感谢苏培盛帮忙取草木灰,倏然身后传来四阿哥几声轻咳嗽。 “狗奴才,爷还不至于赏不起女人用的月事帕,咳咳咳....去内务府领。” “诶诶诶,奴才这就派人去,爷您且好好歇息。”苏培盛嘴角浮出笑意,转身拔腿就去寻人到内务府领月事帕。 此时房内只剩下四阿哥和她两个人,年若薇头一回如此虔诚朝着四阿哥屈膝致谢:“奴婢叩谢四阿哥赏赐。” 她匍匐在地,满眼喜色,感谢四阿哥!让她在紫禁城内实现姨妈巾自由。 “咳咳咳....” 年若薇跪在四阿哥床前,陡然听见四阿哥咳嗽的难受,于是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 她用指腹测了温度,等到水温只有七分烫之后,她将茶盏换到右手上,又动作娴熟地将方才被茶杯烫通红的左手,放在耳朵上降温。 “爷,您喝些热水润润嗓子。” 年若薇端着茶盏转身,抬眸间,竟发现四阿哥已起身坐在床前,此时他徐徐踱步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个茶白色小盒子。 “爷您要做什么?让奴婢帮您吧。”年若薇见四阿哥拖着病体似乎要忙些什么,她端着茶盏疾步上前。 “今后不必如此不知变通,免得传出去让人觉得爷苛待于你。” 胤禛接过茶盏,浅饮了几口茶水。 紫禁城里规矩多,他从前也知道奴才们会用手去感知茶盏水温,可今日见年氏的指尖烫的通红,他才知道为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奴才们受着如此煎熬苦楚。 见四阿哥手里拿着烫伤药膏,年若薇低头狡黠窃笑,方才她是故意如此,让四阿哥亲眼瞧瞧奴才们受的苦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拿捏四阿哥的方法,那就是当个会哭会闹的小作精,作天作地满口假话。 此时她站在一旁,见四阿哥喝完茶水之后,开始坐在书桌边看折子,她乖巧地站在四阿哥身侧,时不时红袖添香。 夜寒风急,晚风将宣纸刮得咧咧作响,她贴心走到窗前,准备将大开的窗户合起半扇,冷不丁竟然瞧见窗台上放着个天青色小花盆。 那花盆内孤零零矗立着一棵明显发蔫的小苗,小苗周身都用细线缠绕,四周围还支着小竹条。 那小苗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她的小桃苗,年若薇有些郁闷地盯着那半死不活的小桃苗。 四阿哥还真是蛮不讲理,原来他是看上了她的小桃苗,想据为己有,才对她凶神恶煞。 可他是主子,整个乾西四所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他,年若薇顿时气滞,连窗户都懒得关了,转身走到四阿哥身侧,开始伺候笔墨。 苏培盛命人准备了些暖宫的酒酿小汤圆,他拎着食盒来到前院庭前,正准备唤小年糕出来吃夜宵,抬眸间竟看见四阿哥的前院里乌泱泱站着十几个奴才。 此时皇贵妃正站在窗前,捂着嘴角静观屋内,苏培盛顿时骇然,他将食盒随手丢在墙角,拔腿就往皇贵妃跟前跑去。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苏培盛刻意提高声线,提醒屋内的四阿哥和小年糕。 “哼。”皇贵妃不悦地剜一眼苏培盛那狗奴才,缓缓走入屋内。 “胤禛啊,听说你在百望山受伤了,伤着哪儿了?都怪锦秋那些狗奴才,竟瞒着额娘。” 皇贵妃满眼心疼,忍不住伸手抚着儿子苍白的脸。 “额娘别担心,儿臣只是皮外伤而已。”胤禛到门口迎接额娘,伸手将额娘搀扶入了屋内。 皇贵妃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语气中染着罕见的严厉。 “胤禛!额娘听说你为去寻这奴婢,才冒险闯入百望山中,可有此事?”皇贵妃收起满眼慈爱,此时满脸怒容瞪着胤禛身后的奴婢。 “绝无此事啊!娘娘,四阿哥只是奉太子爷密令,到山中清剿南明余孽而已,年氏和奴才是主子身边贴身的心腹,自然要先去探路,四阿哥并非是为寻年氏,而是紧随我们身后而来。” “即便前路凶险,我们都需跟在主子身边伺候,难道我们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让四阿哥独自去涉险?” 苏培盛匆忙解释道,见皇贵妃的脸色稍稍缓和,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哦?是吗?”皇贵妃将审视的目光,再度落在小年糕身上。 苏培盛见气氛有些不对,匆忙朝着小年糕使了个眼神,暗示她跟着他一道离开。 “奴才等人就不打扰娘娘和四阿哥说体己话了,奴才们在门外伺候。” 此时年若薇佝偻着腰,正要跟着苏培盛和锦秋二人一道离开,倏然听见皇贵妃怒喝一声跪下。 她吓得脚下一踉跄,匆忙跟着苏培盛和锦秋一道匍匐在地。 耳畔传来咔哒咔哒的花盆底绣鞋的声音,皇贵妃已然走到她的面前,她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充满威压的眼神正盯着她。 年若薇有一瞬间胆颤心惊,只能将额头贴紧冰冷地面,掩饰紧张情绪。 “胤禛,你是不是喜欢这奴婢?”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忍不住颤了颤肩膀,皇贵妃问的问题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四阿哥与她相看两相厌,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她正纳闷,耳畔又传来四阿哥的声音:“额娘说笑了,儿臣不可能对如此卑贱的奴婢有真情实意,她只不过是玩物罢了。” 四阿哥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蔑与不屑,虽然知道这就是答案,可年若薇心口仍是觉得莫名堵得慌,但这无关情爱,论谁被人当成卑贱的玩物,都会心塞的吧。 听到四阿哥这句戏谑的话,苏培盛有些担忧的将眼神投向小年糕。 皇贵妃的手段极为高明,她故意刺激四阿哥说出这番折辱贬低小年糕的话,就是为让小年糕明白一个道理,她在四阿哥眼里,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卑贱玩物,让她彻底对四阿哥断情绝爱,而非阻止四阿哥喜欢小年糕。 “额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喜欢这个奴婢!” 皇贵妃此时察觉出胤禛很不对劲,他从小撒谎的时候,面色就会愈发平静似水,还会忍不住将手藏在身后,攥成拳头隐忍不发。 屋内一时陷入一片死寂。 年若薇匍匐在地上快急哭了,四阿哥为何忽然沉默了,他怎么不解释啊!他肯定是故意想要借皇贵妃的手来捧杀她。 “额娘,夜色已深,儿臣送您回承乾宫歇息可好?” 听到这句答非所问的话,皇贵妃只觉得血气翻涌,忍不住拼命咳嗽起来。 此时她满脸愤恨看向那狐媚子,胤禛答非所问,就已是答案。 “来人,将这奴婢即刻杖杀!” “娘娘饶命!”年若薇虽然在磕头求饶,但有些愤恨,这对母子简直莫名其妙,她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做,竟要遭杀身之祸。 两个大力太监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若薇拽起,正要往外拖行之时,四阿哥倏然屈膝跪在皇贵妃面前。 “额娘息怒,这奴婢并无过错,念在她曾帮过儿臣和您的份上,可否饶她不死?” 胤禛的语气中带着祈求之意,皇贵妃也想起这奴婢对她和胤禛有恩,可即便如此,这奴婢也定不能再留在胤禛身边迷惑他。 “来人,这奴婢妖艳无格,蓄意狐媚四阿哥,立即退回辛者库。”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差点喜极而泣! 皇贵妃娘娘说的是退回辛者库,而非贬黜到辛者库为罪奴,意味着她可在辛者库当个普普通通的奴婢,不必当下等的罪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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