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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曲流歌那臭小子不愿说，他也不能怎么样。 闻人迟长到这般岁数，早就没什么执念了。 唯一一个就是对曲流歌当年离开的原因耿耿于怀。 后山依然一片静谧，秋日来临后，山中许多的树木都开始落叶，地上满是枯黄的叶子，踩上去沙沙作响。 竹屋前，站了两道身影。 宁小桃认出来其中一个便是凌音，小姑娘眼睛一亮，正打算挥手喊人，却看到从竹屋内又走出来一队人。 他们在凌音面前停下，表情极为恭敬。 为首的男子看着凌音，眼底一片赤诚。 “公主殿下，里面的东西都打包好了，待公主启程，此屋便会摧毁。” 凌音是背对着宁小桃的。 她目光在竹屋上没有丝毫停留，指尖合并，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交于一旁的人。 “好，我已经修书一封，待我离去之后，替我将这封信交于乐宁公主手上。” “属下遵命。”接下书信之后，他便安静的退至一旁。 凌音目光漠然的看向自己身边的男子：“你确定要同我一起去西冥？” 曲流歌伤口已经好了，平常人几日便可恢复的伤口，他硬生生用了大半月。 此刻他站在凌音身边，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 “是，既然那东西在女帝身上，我便不用了。”曲流歌笑笑，“时日无多，我打算去四处走走。” 这也是他少时与闻人迟的约定。 尽管只有他一人了，那还是想去走走。 闻言，凌音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声音似乎不像方才那么冰冷了：“那好。” 既然决定下来，凌音便打算就此离开，结果一转身，就与站在栅栏外的宁小桃对上了视线。 宁小桃离她还有些距离。 小姑娘方才看到凌音身边那么多人的时候，便猜到他们应该都是西冥来的人，所以便站在原地，没有上前一步。 “凌音姐姐。” “小桃？”凌音有些意外，她提步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偏眸看向方才那人，“信不用送了，拿来给我。” “是。”信封回到凌音手中，她拿着上前。 宁小桃见凌音朝自己走来之后，自己也往前走着，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 “凌音姐姐，你这是要走了吗？” “对。”凌音看着宁小桃，有些恍然，似乎她总会在关键的时候出现。 “我母亲身子出了问题，时日无多，我要回去守着她。”
第389章 生离 闻人迟则是直勾勾的看着那边动都不动的曲流歌。 曲流歌看到闻人迟，也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不过下一秒，便满不在意的垂下眸。 “小桃，这个给你。” 凌音将信封放在宁小桃手中：“我此次回去，往后大抵是没有机会出来了。” “你与我不同，若是你想去西冥玩，可以随时找我。” 宁小桃捏紧了信，意外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她眼睛扑朔，指尖捏了捏，正要询问，却被凌音打断了。 少女微凉的指尖碰到宁小桃的手腕，声音也同这温度一般，却能让人感到一丝温热：“等回去了再看。” 宁小桃点点头，紫眸中透出一丝不舍：“凌音姐姐，你路上要小心。” “你可安心。”凌音弯唇，“这么多人来接我，不会出岔子的。” 因为要赶路。 凌音不能再多留了，于是同宁小桃告别后，便上了马车。 少女手拉开窗口的帘子，对着宁小桃摇了摇头，嗓音清冷：“外头冷，别送我了，回学府去吧。” 宁小桃粉腮鼓鼓，水灵灵的紫眸认真看着她：“凌音姐姐走了我再回去。” 凌音见状。 张了张唇，眼底露出一抹遗憾。 最终化于唇齿间。 帘子被放下，马车立即扬长而去。 扬起尘土和落叶。 带来一片萧寂。 马车离去后，原地就只剩下曲流歌和几个护卫，为首的那人将马让给他。 “这匹马给你。” “多谢。”曲流歌颔首，接过缰绳。 见他拿过缰绳，另外的人也不等了，为首男子瞥他一眼后，从腰间拿出一张地图：“待会跟着来。” “我们去跟上公主殿下。” 西冥的人走的太快，曲流歌手握地图，一时失言。 墨发随风飘扬，他翻身上马，正要离去时。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曲流歌。” 闻人迟忽然出声，喊住了前面的人。 他手负在身后，花白的胡须被捋顺了，他眸色平静，看不出在思考什么：“你这是要同音丫头一起去西冥？” 许是因为想开了，曲流歌身上便少了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他牵着缰绳转身，目光定定的落在自己曾经的恩师身上，舌根蓦地涌上一股涩意。 却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装成一副自然的样子，就好像他们间的不快从未发生：“是，您多保重。” 短短一句话，蕴含的意味却无比深刻。 宁小桃抿住粉唇，视线在二人间流转了一圈。 闻人迟与曲流歌对视许久，才摆了摆手，再开口时，语气包含沧桑：“你有自己的想法，老夫也不好说什么，路上注意些，别给音丫头添麻烦。” 话音落下，曲流歌有一刹那的恍惚。 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刚拜闻人迟为师的时候，思至此，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浅笑。 若是无病，他一定会陪在闻人迟身边吧？ 曲流歌走的轻快，只留给两人一个不回头的背影。 许久，宁小桃没听到闻人迟的动静，偏头去看他。 却见他脸上已满是泪痕。 小姑娘脸上顿时浮现出急色：“大夫子……” 换来闻人迟的一声长叹。 见状，宁小桃有了个猜测：“大夫子方才听到美人叔叔说的话了？” “未曾。”闻人迟觉得自己在小徒弟面前丢了面子，不好意思的拭干眼泪，“为师托你师兄的福，能看懂几句唇语。” 怪不得。 大夫子刚才一直那么冷静。 自曲流歌离开之后，第二日，宁小桃便从沁贵妃手中收到了这位重情重义的师父留给她的书信。 信中写道。 闻人迟打算出去走走。 同时表达了对宁小桃的歉意。 还说，拜了他这个师父，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字字表达的都是惭愧之情。 宁小桃看完信后，倒是觉得闻人迟有一句话说错了。 拜他为师，是小姑娘觉得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而且她也当真从闻人迟身上学到了许多。 把信纸认认真真叠好后，小姑娘靠近自家娘亲怀里，仰起浸着水雾般的紫眸：“娘亲，师父也走了。” 沁贵妃抹了抹她眼下，抬手将小姑娘抱的更紧，手掌抚在她头上，语气轻柔：“乖孩子，你师父亦有他所做的事情，你们师徒二人还会再见。” 宁小桃自幼时，便十分重视身边人。 哪怕是身边熟悉的宫女走了，小姑娘都会失魂落魄，沁贵妃每每都要同她解释好一番。 何况是有亲近关系的师父。 宁小桃也明白身为曲流歌的师父，这件事情，对闻人迟的打击很大。 可她不能逆天改命，天道爷爷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都在生死簿上决定了的，哪怕是天道，也不能擅自改命。 那天晚上回宫，宁小桃回到九重天上，想找法子治好凌音的母亲，和曲流歌。 却被天道阻止了。 要是让人多活下去，那是要以其他人的寿命作为相抵的条件。 也就是她想救阳寿已尽之人，便要用他人的性命作为交换，而作为施法之人，宁小桃也会受到反噬。 宁小桃听到这么残忍的话，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天道便带着宁小桃到了地府，走了一遍黄泉路，奈何桥。 那夜小姑娘一直睡的不安稳，她醒来后，还是一阵恍惚。 她那时才深刻的明白，法术不是万能的，有些人要走了，不是她想留就能留的。 沁贵妃抱着宁小桃，慢慢的拍打她的后背。 忽的，手背沾上一滴冰凉，沁贵妃一怔，垂眸看去，宁小桃鼻头红红的，紫眸止不住的往外流泪。 沁贵妃心疼极了。 “小桃，娘亲在这，不哭啊。” 旁边服侍的白蔹也吓到了，公主殿下自从长大之后，还没哭过。 泪珠生生的像是砸在她心里，让她也难受了起来。 她也围上去帮忙安慰宁小桃。 “公主殿下，若是舍不得，那就让陛下将他留下来便是，您哭的奴婢心里也难受。” 耳边是各种纷杂的声音，小姑娘粉白的小脸靠在沁贵妃怀中，小手也无力的垂在一旁，忽然觉得眼皮重重的落下去。 蓦地，少年嗓音如同清泉，带来一片清明。 “宁小桃。”
第319章 好想你 宁小桃顿了一下，粉嫩的面上忽然有些委屈。 声音也软绵绵的。 “云尧哥哥……” 云尧靠在马车壁上，散漫的眼神立刻变了，心紧跟着狠狠跳了一下：“你哭了？” 宁小桃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有点丢脸。 她明明没想哭的。 手指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紫眸中闪过一道不好意思。 少年坐直身子，整个人宛若紧绷的弦：“宁小桃，跟我说发生了什么。” 沁贵妃捏着手绢，替宁小桃擦干净眼泪：“乖乖，不难过了。” “嗯……”宁小桃抹了抹小脸，闷闷的回了一句，才分神同云尧道，“只是美人叔叔生病了，我没办法帮他。” 闻言，云尧薄唇微动。 小姑娘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哭成这样？ 宁小桃感受着自家娘亲带着馨香的怀抱，喃喃道：“云尧哥哥，我好想你呀……” 今日黑云重重，云尧却感到一道光拨开黑云，直直落在了他心间。 他指尖微动，喉头滚了滚，嗓音有些低哑：“我也想你。” 许久没得到回复。 云尧左思右想，直接撩帘下了马车。 外面狂风呼啸，叫人皮肤都刮的生疼，干裂的很。 苏景阳正在外头生火，见到他，有些意外：“你怎么下来了？” 昨夜前方来报，夷国将前方必经之路的桥梁阻断，他们必须绕山而行，路程便又长了许多。 于是顾将军决定先停下来稍作休整。 云尧早先上了马车，他本以为少年是终于感觉到困了，所以上车休息。 一路走来，他就没见云尧睡过。 一度怀疑云尧当真是铁打的身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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