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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正启伸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萧大人险些蒙受不白之冤，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微臣要弹劾大理寺卿王德广贪赃枉法，他还心怀不轨，往我府中安插探子，还下毒谋害微臣的妻子。”萧礼成目光炯炯地瞪着王德广，眼眸里满是恨意。 【哇啊啊啊！舅舅终于想通了啊！终于弹劾他这个破上司了。】 “臣没有，臣冤枉，这些都是萧大人蓄意报复，胡编乱造的啊。”王德广一听萧礼成弹劾自己，忙不迭地给自己解释着。 萧礼成铿锵有力地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奏折，用双手捧着，呈给夏正启看。 夏正启一听，眸光发亮，当场拿过奏折，一连看了两遍。 “来人呐！”夏正启大喝一声。 “将王大人绑了，押到大理寺大牢。再将萧府的张小雅、张大山，通通抓了扔进大牢，严加审问！” “皇上……不要抓我啊！臣真的是冤枉啊！”王德广嘴里不停地呼喊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一左一右把他架起来，拖走了。 此时，原本坐在一旁的禁军副统领，也已经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上，臣是听了王大人的指点，他说证据就在一个描金盒子里。臣才误以为这是证据的。”副统领带着哭腔。 “皇上明鉴啊！” 【哈哈哈！还是禁军副统领呢，蠢到这种地步，也是搞笑了。】 【就你这草包副统领，当年靠着给上司送礼，一点一点升上来的，天长日久竟然也升到了副统领的职位。】 【哎，大夏有你这样的副统领，真的是误国啊。】 【我记得在书里，梁军打到京城的时候，你指挥作战，简直是愚不可及。人家轻轻松松就攻破了都城。】 【你见城破，吓得丢下几千个禁军弟兄就跑。最后为了活命，还主动投降。】 【啧啧啧，可真是丢尽了大夏的脸！】 什么？这禁军副统领刘宝泉，竟然是这样的货色！ 夏正启听了女儿的心声，看着眼前跪着的副统领，气得牙痒痒。 他本来是打算扣他半年俸禄的，这下可不能轻饶了他。 “禁军副统领刘宝泉！”夏正启厉声道。 “你和王德广勾结，帮他作伪证，乃欺君之罪。押入大理寺大牢，秋后问斩！” 【哇哦，爹爹威武！爹爹霸气！爹爹英明啊！禁军里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就该尽早铲除，这才能提高我们大夏的军事力量啊。】 夏妙元激动地拍起手来。 副统领当即瘫软在了地上，就像失了魂一般，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身下溢出。 【妈妈咪呀，副统领尿裤子了！果真是个熊包。】 两个侍卫将他拖了出去。 紧接着，夏正启又看向萧礼成：“爱卿，朕任命你为大理寺卿。由你去查抄王德广的宅子，清点他的财产！全权负责调查他的案子。” “臣遵旨！”萧礼成朗声应道。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因为萧礼成在大理寺任职的这些年，一直在留心调查着王德广的罪证，再加上从王德广府中查抄出了巨额的家产，王德广贪赃枉法的罪名很快就坐实了。 困难的是，找到他是梁国细作的证据。 王德广嘴巴很硬，任凭如何审问，就是决口不肯承认自己为梁国效力。 后来，还是萧礼成从张小雅、张大山这里突破，审出了他们是细作的事实。 萧礼成顺着张家兄妹提供的线索，还捣毁了梁国细作的两处联络点，抓捕了几名小角色。 至于那些安插在大夏的重要细作，张家兄妹职位太小并不知情，而王德广则是闭口不言。 夏正启只好下令，灭了王德广九族，斩杀了张家兄妹。 不过，通过王德广这个细作的曝光，夏正启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不放在眼里的梁国残余势力，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发展地如此可怕了。 已到深秋，京城的天气渐渐凉起来了，树上的叶子也开始往下掉了。 太和门外，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马车里下来，无所适从地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宫墙。 一张脸黑瘦粗糙，沾满了岁月的风霜。 “三年啦！没想到我还能回来！”他站在萧瑟的秋风中喃喃自语，两行清泪从干瘪的脸颊滑落。 “周大人，先别顾着感伤啦。请跟杂家来。皇上他还等着你呢。”德宝公公手拿拂尘，做出一个请走的手势。 第88章 周一白 御书房内，夏正启把女儿放在榻上，任由她自己抱着布娃娃玩，自己则坐立不安地踱着步子。 “陛下，周大人到了。”德宝的声音传了过来。 夏正启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快请他进来。” “罪臣叩见陛下。”周大人扑通一声跪在夏正启面前。 夏正启上前一步，伸出双手将周大人扶起：“快起来！” 夏正启双手扶着周大人的肩膀，眼角含泪，上下打量着他，最后目光落在那一双布满老茧的粗糙大手上，眼圈立刻红了，语气艰难道：“一白，这些年……你受苦了。” 【什么？周大人，一白！】 夏妙元听到这两个字吃了一惊，连手上的布娃娃都撒手了。 【一白，是那个周一白吗？难道是他回来了。】 夏妙元想起，几个月前，二皇子曾调查到上任禁军统领周一白蒙冤，夏正启派人召回周一白，要重新调查。 “没什么的，臣罪有应得……”周大人喃喃道，语气淡漠。 夏正启让周一白坐下，开口道：“一白，前几个月，二皇子调查禁军统领韦建忠贪污一案，无意中发现，你三年前被查出贪污一事，里面有蹊跷。” “于是他将此事禀报给了朕，朕才下令从新调查了。” “现已查明，你确实是被陷害的，那五万两白银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的。” 周一白的眼眸亮了起来，嘴角激动地微微颤抖。 “至于诬陷你的人，朕会按照律令罚他们的。” 【爹爹英明神武啊！给大夏良将洗清了冤屈，啊啊啊啊啊……好激动。】 夏妙元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婴语，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皇上，您为臣洗清冤屈，臣感激不尽……”周一白的眼圈红了，但语气依然冷硬。 “皇上，这是？”周一白这才发现御书房里还有个小娃娃。 夏正启嘴角禁不住上扬：“哦，这是安国公主。今年春天，皇后为朕诞下的小公主。” 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皇上，如果臣没猜错的话，这是您目前唯一的公主吧？”周一白走到夏妙元跟前，欣喜地打量着。 夏正启的嘴角更压不住了：“是呀，一白好聪明。朕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得了一个女儿。” “怪不得，您竟然在御书房办公也要带着她。”周一白看向夏妙元的目光里，忽然闪现出了慈父的柔情。 “小公主长得真漂亮啊。微臣能抱抱她吗？”周一白祈求地看向夏正启。 “当然可以啦。”夏正启点头。 周一白微笑着抱起夏妙元，眼角却溢满了眼泪。 【糟了，周一白肯定是想起他的女儿了。】 【我记得书上写，周一白因为被抄家流放，当时他一岁的小女儿病死在半路了。】 【当时他们一家四口戴着枷锁，被负责押送的人驱赶着，挨冻受饿，连乞丐都不如。】 【一岁的小女儿哪里受得了这个苦，不出半个月就病了。他们跪地磕头，恳求押送官给女儿找个大夫看病。】 【押送官是势力小人，周一白背后没有人为他打点，他自己也没有银子打点，人家没收到好处，又怎么肯为他女儿看病呢？】 【周一白一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抱着昏迷的女儿，眼睁睁地看着她断了气。】 回忆到这里，夏妙元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天呐，周一白竟然遭受了这么凄惨的经历。 夏正启只觉胸膛里堵得难受。 他好恨自己啊，当初没有查明真相，就把周一白抄家流放。 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导致一连串的惨剧发生。 【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也正是因为这场抄家流放、女儿病死的惨剧，使周一白黑化。】 什么？周一白黑化了？ 夏正启虽然没听过黑化这个词，但他大概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他在流放地干苦力的第四年，梁国那个太子向他下手了。】 啊！又是梁国太子！ 夏正启的心揪了一下。 【梁朝宗那厮很会收买人心，他先是和周家偶遇，装作一副古道热肠的样子，对周一白一家施以援手。】 【周一白身为犯官，在流放地受尽了白眼和侮辱，可算出现了一个愿意出手帮他们的人，他们一家三口自然将之视为大恩人。】 【就这样，梁朝宗和周家的关系越来越好。】 【后来，梁朝宗干脆将他们一家偷偷送走了，给他们买房置地，让他们过自由自在的富足日子。】 【这时，他才向周一白表明身份，至此，他成功将这位大夏猛将收入麾下。】 夏正启听到这里，已经难受地说不出话，愤恨和羞愧交织着。 【爹爹啊，你是九五之尊，你动一动嘴下一道圣旨，将他流放也好，将他召回也罢，那都是容易的事。难的是，把冷掉的人心捂热啊。】 【历朝历代的皇帝，不论他们是明君还是昏君，只要坐在龙椅上，臣子都会高喊万岁，可他们心里到底是不是诚心为君主尽忠，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君主要圣明，要贤良，要赏罚分明，才能俘获臣子的衷心啊！】 【唯有以心换心，真正俘获了臣子的衷心，他们才会发自内心地为大夏尽忠。】 夏正启听了女儿的这番心声，只觉有一股炽热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胸膛，他瞬间仿佛通透了。 他想起周一白进门之后的一系列表现，忽地意识到，周一白分明在心里还在怨恨着他。 啊！该怎么办？ 错事已经做下了，惨剧也已经发生，周一白的心已经被伤透，该怎么办呢？ “难的是，把冷掉的人心捂热啊！”女儿的这句心声，又浮现在夏正启的脑海中。 对，我要捂热他，用真心捂热他。 否则，周一白心中存着对自己和朝廷的恨意，就算被召回来了，迟早还是会反的。 夏正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一白，朕一直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夏正启看向周一白，眼神真挚。 周一白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夏正启。 第89章 以心换心 因为历朝历代，君臣有别，皇帝高高在上，就算是做错了，也不会向臣子道歉的。 若是皇帝判断错误，冤枉了大臣，大臣被降了罪，也还是要违心地说一句皇上圣明，谢主隆恩。 周一白听见夏正启的这句道歉，彻底被惊到了。 “皇上，您在说什么啊？”周一白眼神呆滞，喃喃道。 “你没有听错，朕说，朕对不起你。”夏正启走到周一白跟前，看着他的眼睛。 “朕听说了，这些年你和家人流放的经历。朕也听说了，你女儿的事。朕后悔啊，朕恨自己啊！”夏正启语气艰难，眼眶通红，握紧拳头捶着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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