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瑜知道后,给格物研究院发了一笔研究经费,有这个心思就行,本来许多东西不同研究方向,最后的发展都不一样,比如小小的“弹簧”,民用和军用的标准本身就不一样,若是第一军事学院能独立研究出燧发枪,那可是真是大惊喜。 国子监听说后,也上奏霍瑾瑜,打算在院内成立几个研究学院,请霍瑾瑜定下研究方向。 毕竟自从陛下登基重视工科,他们若是再不改变,抱着圣贤书死读书,怕是以后出路更少。 霍瑾瑜一直想对国子监进行改革。 第一军事学院目前经过扩招,一部分是武勋子弟,一部分各地的中低级将领,学院是军事性质的,主张是培育合适的将领,约束武勋子弟,这样才能保证等到战事平息时,不会断代。 燕都太学中都是宗藩子弟,主要任务既是规范宗藩子弟的言行,让他们不要胡作非为,本身衣食无忧,又因为身份缘故,霍瑾瑜觉得他们中未来能出现大科学家的概率很高,未来学院的培育方向也是这方面。 至于最后的国子监,它的生源有会试落榜的举子、地方官学选拔入监者、还有一些级别以上的官员后代和功臣后代,霍瑾瑜禁止了缴纳钱物获得监生资格途径,现下其中的质量还算能看,乍一看京城三大学院大多是官二代、学二代,长久发展下去容易形成资源垄断,可若是放弃国子监,又太可惜了。 国子监原先按照学生的成绩分为上舍、内舍、外舍,上舍生成绩最好一百多人,内舍生次之,大概五六百人,其余均为外舍生。 霍瑾瑜想了想,将国子监分为四个年级,国一、国二、国三、国四,入学第一年统一都是国一生,学生领取国一生级别的补助,学满一年后,在学院安排的升级考试中及格,即可升入国二,国二生的待遇和福利自然要高于国一生两倍,国三、国四升级亦然,国一生若是不及格,会允许留级一年,学费和住宿费自理,若是第二年仍然不及格,只能离开国子监,国二、国三、若是不及格,则会被退学,根据在校成绩和成就外派做官,分派到朝廷的各个位置。 通过科举殿士,得到同进士资格的考生需要入国子监学习,直接成为国二生。 虽然科举三年一次,每次顶多也就录取一二百人,看似人少,其实压根不需要这么多人做官,许多同进士出身的人可能要等半辈子才能得到授官,这样的话,不如先入国子监调教一番,将脑中的圣贤书转化为治民之策。 也让国子监的位置能发挥作用。 在将国子监改革的相关政策公布后,霍瑾瑜将事情交给礼部和国子监祭酒他们去办了。 她已经想到这个地步了,国子监祭酒也该满意了。 国子监祭酒确实快喜疯了,按照陛下的要求,若是真按照这个实行,国子监的未来就不愁了。 …… 根据统计,昌宁四年参加秋闱的人数比往年多了一成,而今年参加春闱的人数也将创新高,年前就有举子进京备考了,到了二月时,京城的客栈八成都住满了人。 年后霍瑾瑜视察贡院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有些号舍太过破旧,贡院的人只是简单地修补了一下,若是考试当天风雨大些,一些人可就遭罪了,现下天气又寒冷,本来在狭窄逼仄的考舍待着已经是折磨了,若是再平添波折,一些体弱的读书人怕是撑不住。 事实上每年春闱时,总有两三个前来应考的举子倒在贡院里,再也醒不来。 霍瑾瑜命令礼部尽快修补破旧号舍,不能耽误春闱进程。 礼部得到命令后,也是忧愁,因为贡院的号舍足有六千多间,但是陛下命令已下,礼部只能加班加点完成相关工作,工匠日夜不停,花了五天时间将所有号舍都弄好了。 虽然礼部尚书之前觉得陛下难为人,但是看着焕然一新的号舍,他这个礼部尚书带领手下官员巡视时,也与有荣焉。 二月二十一,会试如约举行,在考试的九天中,除却最后一天下了点冰雨,其他八天可谓是阳光明媚,往年科举时期,老天爷甚为吝啬的暖阳,这次十分豪爽,除了最后一天骤然变冷,上半天下了冷雨。 不过对于今年春闱的举子来说,这样已经足够。 他们前来京城考试,已经不奢求老天爷有个好天气,最多也就是祈求分个好号舍,能遮风挡雨就行,进了贡院后,发现所有号舍都被修补好了,就连靠近五谷轮回之地的号舍,味道较之往年也少了,据说设计了一道隔离臭味的墙,更改了茅厕的排污设计。 所以即使经历了九天会试,参与会试们的举子精神面貌还算不错。 会试结束后,贡院门重新被打开,关了九天的考生们终于被放出来。 门口等候的百姓脖子伸的老长,想要找出自己的熟人,奈何四五千考生齐刷刷的出来,实在不好找。 徐衔蝉、霍永安、陈安国站在马车上,也伸着头看着下方的考生们。 “徐衔蝉,你那个朋友到底在哪里?”霍永安抬手遮着眼帘,努力辨认徐衔蝉口中长的像残月一样美的人。 她确定经过贡院九天的折磨,残月还能亮? 陈安国指了人群中朝着他们走来的较为瘦高的青衫男人,“他是不是?” 徐衔蝉摇头:“不是,廖修远可好看了,比我哥还好看。” 陈安国和霍永安听到这话,顿时诧异,徐衔蝉对那个廖修远评价这么高,难道是看上他了。 果然不管男女,都是皮相惑人。 “你们想什么呢?”看清二人面上的调侃之意,徐衔蝉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我又对他没意思,我喜欢的是陛下那样的人,廖修远太弱,我只是觉得他的学问好,说不定会是今年一甲。” 说到后面,徐衔蝉压低了声音。 霍永安:“你是在撺掇我们去给他下注吗?” 每届科举春闱,都会有人下注会元、一甲。 徐衔蝉口中的廖修远并不是热门人选,倒不是他以前没有才名,恰恰相反,廖修远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八岁成了秀才,十四岁成了举人,据说第一次乡试的时候,廖修远因为身体太弱,没坚持到底,昏倒在考场,所以第一次才没有考上,第二次参加乡试成了举子后,廖修远就大病一场,中间一直去各地寻医问药,距离他上次科举已经过了六年,可是看廖修远的样子,不像是能撑过会试的九天考验。 甚至有心思恶毒者,直接开了廖修远会不会死在会试考场上的赌注,这种赌注一看就知道是为了扰乱廖修远的心态,或者阻止他参加考试。 徐衔蝉郁闷道:“我哥不让我下注。” 霍永安、陈安国一听,龇牙笑了。 其实找廖修远的身影也挺好找,根据他的身体状况,估计那些能挺起身大步走的都不是,就找那些颤颤巍巍,背景消瘦的。 眼看着人快散尽了,三人将眼睛都快看花了,还是没找到人。 “徐衔蝉,廖修远不会没有来考试吧。”霍永安疑惑道。 徐衔蝉挠了挠头,“是吗?” 她也有些不确定,因为徐於菟是顾问处学士,所以要避嫌,她当时也就没送廖修远。 就在徐衔蝉纠结时,忽然看到站在门口同样找人的廖修远书童常晖,连忙拍了拍霍永安、陈安国的肩膀,示意两人跟上去。 “常晖。”徐衔蝉拍了拍小书童的肩膀。 正一脸焦急找人的常晖连忙问道:“徐姑娘,你见到我家公子吗?” 霍永安道:“我们还想问你呢,你家公子还没出来?” 说话时,目光时不时望向贡院大门。 目露疑惑,不会真的没撑下吧。 “我看了,公子确实没出来。”常晖真的快哭出来了,他家公子那身板,十有八九没有撑下。 他们老爷说了,会试就考一次,不管考不考的上,不会再让公子试了。 光宗耀祖固然重要,但是公子的命更加重要。 “欸……他是廖修远吗?”陈安国冷不丁地指了指最后一波从门口出来的人,虽然大多神色萎靡,多数还是能独自走出来,其中有一人被两人搀扶着出来。 “公子——”常晖定睛一看,就认出被人扶着的是廖修远。 徐衔蝉一个健步上前,先给廖修远把了把脉,虽然虚弱点,还不算惊险。 “徐姑娘。”廖修远认出是徐衔蝉后,有些拘谨地撤了撤手。 扶着廖修远的两名应考举子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三十出头,确认徐衔蝉他们真是廖修远的友人,也就将人交给了霍安国等人。 常晖连忙道:“多谢二位将我家公子带出来,等到公子修养好了,一定道谢。” 两名举子均留下了姓名,一个是濉溪卞子晋,,一个是盐阜邢明达。 徐衔蝉、霍永安之后将廖修远送到了附近的医馆,让大夫给他诊脉扎针。 廖修远对于这过程已经熟悉,神情淡定,谈笑自如,对于大夫有问必答。 霍永安点头:“徐衔蝉,你说的没错,他确实比你家哥哥长得好看。” 陈安国则是摇头:“我以为,她哥哥更好看,徐於菟虽然脸长得女相,但是一个可以打得过三个廖修远,由此推论,徐於菟比廖修远要更好看。” 廖修远:…… 不,他觉得徐於菟能打过五个他! 众人一头黑线,无语地看着陈安国。 这人说的是什么话,明明他们比的都是皮囊,到了他这里,就换了标准。 “干嘛?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陈安国顿时噘嘴。 “长得挺好的,怎么就没长脑子呢。”霍永安学着霍瑾瑜摸了摸陈安国的头。 陈安国闻言,立刻龇牙怒道,“霍永安,你再说一遍,别以为我不会咬你。” “嗨嗨……学院不让学生之间在外打架,违者要请家长的。”徐衔蝉立马提醒道。 两人听到这话,顿时冷哼一声,谁也不看谁。 徐衔蝉顿时对廖修远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 会试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期间闹出了小乱子,之前扶廖修远出贡院的盐阜邢明达夜晚与友人喝酒时,冲撞了勋国公府的世子,若非卞子晋的出现,恐怕邢明达会被勋国公世子给打死。 说起这事,邢明达就大乐,使劲拍着桌子,“廖兄,你没看到,当时那唐世子看到卞兄时,神色大变,差点翻下栏杆,然后卞兄就拉着我们赶快跑了。” 一旁的卞子晋:“你别说了,知不知道当时有多艰险。听说唐世子做事霸道,咱们都是小地方举子,碰上这些京中贵人,能躲就躲。” 听到这话,廖修远目光落到坐在对面的卞子晋。 自从会试后,他与二人交往渐深,双方也都交换了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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