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闻言,大手抓起桌上的金鸡毛掸子,面色不善道:“你还真不忌讳,想找打吗?” “!”谢少虞眼皮微跳,连忙告罪,“老师见谅,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就行。” 金鸡毛掸子磕在桌角,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似乎在替主人表达拒绝之意。 宋致晃悠着金鸡毛掸子,轻飘飘道:“少虞,你这次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对你出手,要自爱谨慎,为师可不想你这出去栽个大跟头。” 不是他不信赖谢少虞的能力,而是边陲一些小国大多有一些诡谲手段。 比如去年过世的昭王,他的身子原本好好静养,过两年可能就痊愈了,最后却被安南的秘药毁了身子,连命都没了。 谢少虞温声:“老师,少虞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月月、云云都已经三岁,您与长公主在京好好的,等候弟子归来。” “哼!一个弟子半个儿,为师当然担心。”宋致放下金鸡毛掸子,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对了,听说此次与你一起回去的,还有几名安南学子,都是当地的大族,你一路上趁机考验一下他们的人品,若是顺利,这批人日后就是安南之后的掌权人。” 谢少虞点点头。 …… 谢少虞离开后,宋致去寻长公主。 长公主正在绣荷包,不过不是宋致的,而是给霍月浅、霍云深的,两个小家伙都喜欢红色,所以长公主选了红缎子,打算给他们做个牡丹样式的荷包。 “人走了。”长公主放下手中的针线,抬眸道。 宋致拉过她的手,轻轻给她按压手指,“走了,安南那个地方又毒又热,他怕是没有见识过,这次去了也长个教训。” “又不是他愿意去的,是陛下的谕令,再说他去安南,对他也有好处,难道你真让他如前朝后妃那般什么事都不过问,只在京城养孩子?”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宋致面色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他本来不必这般辛苦的。真是奇了怪了,往日这些话都是臣说的,殿下怎么反过来劝臣了。” “这些话都要有人说,本宫说了,能堵上你的嘴,还能彰显本宫贤惠!”长公主屈指弹开他的手,勾起红唇,“你觉得呢?” 宋致唇角抽搐,“殿下说的没错。” 长公主看了看纤纤玉指上的寇丹,指甲戳了戳上面的艳红,轻飘飘道:“其实,若是你觉得谢少虞困难,本宫是长公主,乃陛下的亲姐,代表陛下驾临安南,也是可以的。” “谢少虞他是皇夫,理应为陛下分担忧愁,殿下多虑了。”宋致连忙扯住她的手,从善如流地改了说法,仿佛怕她变成蝴蝶飞走。 “哈呵……”长公主忍俊不禁,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幸亏谢少虞走了,若是在这里,怕是要被你这话伤了心。” 宋致理所当然道:“徒弟怎么能妻子相比,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务需为他担心。” “哈哈哈!”长公主笑弯了腰,“宋致,你这话,等到改日给谢少虞送行时,本宫一定要告诉他。” 宋致:“殿下尽管说,微臣就是在少虞跟前,也敢这样说。” 长公主笑的眼泪都渗出了水意,听到这话,嘴角上扬道:“难道你就不怕曾太傅的‘以德服人’。” 说来陛下赐给曾太傅的戒尺,明眼人都看出是针对谁的,等着看戏呢,可惜曾太傅得到戒尺后,宋致一直警惕着,没有派上用场。 不止让曾太傅,也让看热闹的人万分失望。 宋致狭长的凤眼微微弯起,揶揄道:“到时候微臣一定拉着殿下跑快些。” “噗呲!”长公主扭头忍笑。 …… 谢少虞此次去安南,一来一回,再加上在安南的时间,就算近些年道路改善了许多,加起来至少也要三个多月。 对于霍月浅、霍云深两个小崽子,一日、两日没见爹爹,还能忍,但是长久看不见,他们肯定要闹人。 两个小家伙听完后,用他们现下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小脑袋瓜想了想。 霍月浅眼泪汪汪,“爹爹,你要抛弃月月、云云还有娘吗?” 霍云深也瘪着嘴,看向看戏的霍瑾瑜,“娘,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霍瑾瑜侧身,扶额忍笑,佯装悲伤道:“娘只有你们了,你爹走了,你们要振作起来,保护娘。” 谢少虞笑容一滞,一时啼笑皆非:“陛下,莫要开玩笑了,月月、云云,爹是出去办事,等到过年的时候,就会回来。” 霍月浅大惊失色,“过年?” 小家伙掰了掰手指,十根手指都用光了,发现这月还没有过完,小宝贝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霍瑾瑜,“娘,爹要等好久才能回来,他要是迷路怎么办?” 霍云深也纠结道:“爹如果像昭王舅舅一样丢了怎么办?” 他听六舅舅说,昭王舅舅就是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丢了,然后嫁到别家了,还有了新宝宝,不要旧宝宝了。 这就是大人说的喜新厌旧! 谢少虞的笑容这下一下子被风吹散了,眼皮直跳。 心中努力劝解有些手痒的大手,孩子还小,童言无忌。 霍瑾瑜嘴角绷直,防止泄出笑容,她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装作忧愁道:“这事确实要注意,不过如果月月、云云一直乖乖的,你们爹就能早日回来。” 霍云深不信,恨铁不成钢道:“娘,你别被骗了,爹走丢了,咱们就找不回他了。” 谢少虞头疼中…… 霍月浅叹气,上前牵住谢少虞的大手,“爹!你一定要回来。” “月月……”谢少虞面色一软,心想果然还是女儿好。 霍月浅补充道:“要不然我和云云给娘找个新爹……” 谢少虞额角青筋猛跳。 霍瑾瑜嘴角一抽,“娘不用找新爹。” 都乱辈分了! 霍月浅闻言,皱着小眉头,奶声奶气地插着小腰,“我们就找新爹!你不回来,月月也不要你了!” “月月说的对!不要你。”霍云深同样挺着小肚子道。 谢少虞无奈扶额,看向一旁看戏的霍瑾瑜,“陛下,您救救微臣吧。” 他真的怕了! 霍瑾瑜轻咳一声,对上两双懵懂担忧的大眼睛,正色道:“你们不用担心,娘是皇帝,有娘护着,你们爹丢不了,年底就回来。” 谢少虞同样温和一笑,“你们这下安心了,在宫中好好保护好娘,知道吗?” 两个小家伙乖乖点头。 三日后,谢少虞收拾好行礼,与户部、吏部官员一起出发,赶往安南,开启了他这次的赈灾之行。
第141章 谢少虞在九月底进入安南,确实遇到了几波侵扰,都在他的意料中,到了顺化,接见了安南布政使以及兵部右侍郎,仔细询问了安南水灾的情况。 其实安南布政使上报上去的情报乃是经过润色的,实际上此次安南水灾,造成安南半数地方被淹,怎么可能就几千百姓受灾,布政使他们统计的大多是迁移到安南的百姓还有已经记录在册的顺民。 其余没被记录在册的百姓预计伤亡在三万余人。 要知道此次水灾的重灾区在安南南部,朝廷接手安南时,许多不服朝廷统治的反抗势力为了保存实力,就入了雨林,打算与朝廷长期作对。 这次水灾,不少雨林变成泽国,最浅处水位早就没过人顶,许多躲到雨林的百姓被溺毙,九龙江的下流最多时一天能冲刷下来千具尸体。 有许多躲进雨林的百姓受不了,趁水灾减缓时,逃出来雨林,向官府投降认罚。 是故,不少当地官员觉得,此次水灾虽对安南是天灾,对他们却不一定是坏事。 …… 霍瑾瑜接到谢少虞的书信后,顿时无语,若是她不派谢少虞去安南赈灾,是不是这群人就打算彻底瞒下去。 见谢少虞那边顺利,霍瑾瑜也就暂时将注意力收回来。 现在已经是十月,京城已经下了两场薄雪,钦天监预测今年的冬日恐怕是近二十年最冷冬日,所以霍瑾瑜现在思索如何尽量让百姓熬过这个冬日。 要想平安渡过冬日,御寒衣物和高热量食物不能少,对于穷苦人家,冬季有麻衣度日就已经很好,若是觉得不够,可以在麻衣里塞平时收集的鸭毛、羊毛、鹅毛,连这些收不到的,就塞些收集的软草和绒草。 现在对百姓来说,御寒衣物的选择还是少了,尤其穷苦人家,虽然她大力推广棉花,但是受产业效率,现今还是有差距,棉布的价格暂时压不下去。 霍瑾瑜打算明年在新疆加大棉花种植,让人改进纺织技术,对种棉花的百姓降低农税或者免征税赋,同时降低市面上棉布的交易税率。 “衣食住行”四字是百姓的头顶大事,“衣食”解决了,才会有心思改善“住行”。 随着冬日的临近,京城周围如钦天监所料,果然一日比一日冷,还好老天爷下雪比较克制,到了十月底,下雪就少了,虽然许多角落的积雪难消,但是没有造成雪灾。 京畿周围在地方官员的努力下,从入冬到现在,冻毙者比往年要少三成。 十月低,西北草原传来消息,草原因为连日的大雪,形成特大雪灾,不少牧民的帐篷被压塌,牲畜被冻死无数,许多受灾的草原牧民向边陲迁移,同时也滋生了许多混乱,有多股盗匪侵扰边陲,劫掠草原牧民。 霍瑾瑜沉眉,心中叹气,看来今年草原和京城这边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京城这边的雪少了些。 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草原可不是“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惬意,而是真正的看天吃饭,老天爷任何风吹草动,就能让不少牧民伤筋动骨。 安南水灾、草原雪灾……老天爷今年不折腾内陆,开始折腾这些才收归不久的边陲领土。 霍瑾瑜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老太天这是折腾安南、草原吗?这是打她的脸啊。 没办法,都已经成了她的地盘,当然要护着。 霍瑾瑜召集各部尚书,商量如何给蒙古草原赈灾。 现下赈灾的主力不是朝廷,反而是边陲的卫所,若是依靠中央赈灾,等到粮食药材运到,草原早就尸横遍野了。 十一月初,刚刚结束对草原的赈灾,新疆那边又出了问题。 这次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新疆察合台右部发生政变,汗王黑鹿被儿子兀虎推翻,成了右察合台的新汗王。 察合台身为草原部落四大黄金家族血脉之一,一举一动都深受新疆和蒙古诸部注意,现在骤然换了一个汗王,大家都屏息以待他的后续发展。 尤其现下新疆和蒙古各部都归顺中原朝廷,察合台发生这么大的事,朝廷不会视若无睹。 霍瑾瑜:…… 根据情报,这次察合台内部的政变是因为宗教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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