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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气息更加厚重，又像是气息更清灵……总之，她抬头，就见楚行云目中显出几分夺目神光。 她瞪圆了眼睛，看她大师兄。 刚刚又有顿悟，只觉得从前一直都困扰着他无法突破的瓶颈突然有些冲破感的俊美青年微微一笑，揉了揉小师妹的发顶。 他距离大乘期只有一步之遥，说是半步大乘，可其实这瓶颈哪怕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想要突破却如同隔着天堑。 这让他前段时间一直都不知从何处下手，颇为苦恼。 可大概是最近一直都并没有执着地关注修为，而是更把目光投入到生活之中，心境平和，也不功利着急。 所以当他遇到机缘，也没有以要进阶的心态去看待，反倒让他通晓精进，轻松突破了曾经觉得格外艰难的瓶颈。 “也当多谢悠悠。” 他心高气傲，一向要求自己极高，所以才会心境浮躁。 可每日陪着小师妹，看着她不管是因什么缘故，明明无法修炼，却整天乐呵呵，那每天都快乐的样子，让他的心情也变得不同。 那种不在意旁人的眼光，更在意自己放在心里的人是否快乐，没有那么多的目的，却格外轻松自在。 这的确是楚行云这出身高贵的皇子曾经没有感受过的事。 他看着自家小师妹微笑，小家伙儿仰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大师兄。 同样的地点。 曾经的灵绝之地，他站在悬崖之上，看着暗不见底的山崖之下一脸绝望怨恨的虞悠悠，眼中都是厌恶。 可一转眼，他还是眼前对自己可好可好，温柔亲切的大师兄。 那些温柔亲切，都不是给其他人的，而是只给她。 给这一世的虞悠悠。 小家伙儿哼哼唧唧，美滋滋地跟大师兄贴贴。 龙蛋在一旁寂静地竖起，明明内里依旧一片寂静没有反应。 可楚行云耳边却似乎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龙啸。 他诧异了一下，下意识去看敖青，见后者正闭目养神，并没有发生什么的样子，一时微微皱眉。 他确定自己绝没有听错。 不过那微弱清晰的啸声却像是一闪而过，之后又重归寂静。 倒是这悬崖高且险峻，刚刚飞舟从悬崖之上降落的时候下方黑暗一片，可怖阴森。 可当飞舟小心地避开那些旋转在半空的阵图降落在悬崖底部，众人眼中却是一片光明大亮。 此时是白天，阳光也不知从哪里投下来，照得四周和在外面没有分别。 悬崖之下也并不狭小，开阔宽敞，有大片大片的居所，还有农田溪水，更远处还有极大片的森林，鸟兽声隐隐传来。 这是一处就算是在外也非常大的修真者的群居之地，虞悠悠在书中的灵绝之地从没有见到这么繁华的一幕。 书中虞悠悠的记忆里，灵绝之地是干枯，贫瘠，黑暗，那是最为绝望的地方。 与眼前的光明完全不同。 她被楚行云抱下飞舟，看着那远处大大的族地。 族地一片死寂，断壁残垣，除了光明之外也显露出荒凉。 那些受到不知名攻击而损坏倒塌的建筑很多，那些毁坏成齑粉的建筑让人知道当初那场宫氏的灭门之战是何等惨烈。 虞悠悠看了一眼就呆住了。 她一时说不出话，连虞宗主看见眼前这些都不忍开口。 他在一片沉重之中对虞悠悠轻声说道，“这就是悠悠的外祖家。悠悠，那里是你的族人长眠所在。” 宫氏被灭门之后，前任宗主赶过来时只剩下给陨落的宫氏族人收尸的份儿了。 他只能忍痛收敛了那些散乱在此地的所有宫氏族人的尸首。 因为赶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所以连宫氏族人的元神都已经全都消散殆尽，复生无望。 想想也是这样。 那袭击宫氏族地的力量那么强大，普通修真者的元神撞上那样大，甚至颠覆了整个族地的法力，怎可能还剩下元神。 当初前宗主收敛的宫氏族人的尸身都没有几具。 大部分都在那些恐怖的灵力之下化作了齑粉。 幼崽下意识地点了点小脑袋，犹豫了一下。 她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熟。”她小声说道。 或许这就是自血脉中而存在的熟悉感。 因为宫氏世代长居于此，所以她会对族地产生熟悉与亲近的感觉。 “拜。”幼崽忙忙地说道。 她知道她爹爹之所以带她来祭拜先祖，一则是因为自己的确是宫氏血脉应该不忘血缘传承，另一则是因为爹爹忧心她的身体情况，希望能在宫氏族地找到她这样情况的原因。 当初虞悠悠只想着自己要做一个孝顺的好孩子，才对宫氏族地有几分关注。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在这里，当她听到爹爹讲那么多属于宫氏的族人陨落，她的心里生出的是那样难过。 就像是曾经陪伴了她很久很久岁月的人们，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啊。 这真是奇怪的感觉。 小家伙儿抓了抓小脑袋，又摸了摸自己的小心口，恍惚了一下。 大概是她想多了。 因为见了先祖族地这个样子，她都成了一只多愁善感的崽儿了。 晃了晃头，把刚才那奇奇怪怪的感觉都散去，虞悠悠就听虞宗主说道，“先去祭拜先祖，然后咱们再去藏书阁。” 藏书阁算是宫氏一族很重要的地方，里面藏着众多宫氏在修真界收集的修炼功法炼丹炼器的典籍。 说来奇怪，藏书阁却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攻击。 宫氏被灭门，藏书阁中那么多在修真界中看起来宝贵珍惜的功法等等也没有被摧毁拿走。 反倒是宫氏族长世居之处被掘地三尺。 虞宗主觉得得先去族庙看看，虞悠悠自然听她爹爹的话，一行人就到了宫氏祖庙。 旧日祖庙几乎被抹平，后来又被前任宗主重建，又将在旧祖庙中翻找出残存的几幅供奉的宫氏先祖画像重新挂上。 祖庙寂静无声，虞宗主带着虞悠悠进入其中，对她温和地说道，“拜拜先祖吧。” 小家伙儿乖乖答应一声，干脆地跪在宽敞的祖庙大殿，抬头看了一眼那些高高在上的先祖画像与牌位，拱手磕头。 “……拜！” 幼崽稚气的声音在祖庙响彻，声音尚未落下，那平平无奇的普通画像上，一个笑容温煦的中年人豁然张开眼。 祖庙之外，骤然惊雷滚滚。
第34章 刚刚还安静的祖庙大殿之中不知何处呼呼地卷来风，合着头顶上轰然雷鸣。 吹得供奉在上首的所有牌位颤动。 也吹得那睁开眼睛的中年人画卷在颤动。 这无端的风一起，顿时令人警觉。 敖青抬眼看向那上首的中年人画卷，就见刚刚神识扫过还只是平常的画卷上，那普普通通水墨描绘的人像，如今一双眼睛却显露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属于人性的情绪。 视线笔直地看向那跪在大殿中央蒲团上小小一颗的小家伙儿。 与此同时，幼崽恍似没有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异样，对雷鸣狂风一无所觉，已经乖乖地伏在地上，再一次磕头，认真地叫道，“拜。” 都说祭拜先祖要拜三下，悠悠是乖乖的孩子，当然要听从。 当她第二个ῳ*Ɩ头嗑下去的瞬间，那刚刚只能张开眼睛的中年人手臂微微抬起，画卷顿时猎猎作响。 那呼啸的大风，与那族地之外的惊雷滚滚，敖青面容变色。 为了防止曾经覆灭宫氏的强者依旧将神识或者后手遗留在此地，他曾经与前任宗主联手清扫过整个宫氏残存的一切。 自然也认真地检查过祖庙里的每一件物品。 是完全确定都是平常普通，绝对没有任何异常的东西才会留在这里。 甚至，当他们刚刚踏入祖庙的时候，敖青也以仙阶的神识将整个祖庙检查过。 可明明那不过是一件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画卷，却在虞悠悠叩首之后有了变化。 那浩大的威压从画卷上传来，哪怕是敖青这仙阶强者竟然在这一刻也被那淡淡看过来的一个眼神封锁，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这一口鲜血吐出来，小家伙儿正无知无觉要继续磕头的动作愣了愣，转头，瞪圆了眼睛看向脸色涨红的师叔祖。 “叔！”她呆呆地跪在蒲团上转头看过来。 虞宗主已然色变。 哪怕在那人像威压之下动弹不得，喉咙被哽住，却猛地挣脱了那压制自己的力量，扑向跪在蒲团上，明明身在狂风与威压之中弱小得不得了，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的自己的女儿。 他挣脱了那沉重的压制扑过来，小家伙儿看着迎面而来的中年男人，呆呆地，又很疑惑地叫了一声。 “爹。” 楚行云修为最弱，勉力祭出一件法器，丢向虞悠悠的方向，自己无力地伏在地上。 他修长的手捂住嘴，却从指缝里有一滴滴的鲜血滴落下来。 明明众人俱在，可这一刻竟然都被压制得无法再开口。 眼看虞宗主与那法器同时冲到虞悠悠的身侧，自那高台上只有一双手臂能够挥动的中年人低声叹息了一声。 他的眼睛看向祖庙之外那滚滚的雷霆，也看向那殿外无尽的断壁残垣，眼里露出伤感之色，却一只手微微抬起，轻轻一挥。 就听一声巨响，虞宗主整个人都被挥到一旁，那件法器跌落在地，灵光微弱。 旁的也就算了，眼见爹爹被打到一旁，师叔祖与大师兄都口吐鲜血，小家伙儿顿时急了。 她转头，大叫了一声，“坏！” 她不知道这祖庙里那画像上的人是怎么回事，可这一刻，她觉得伤害了她家人的可太坏了。 这稚嫩的指责让那中年男人更加伤感。 对上他那双眼睛，幼崽又是一个恍惚，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时光流转。 就像是……她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见过他对自己露出爱惜笑容的样子。 见过他对自己轻轻叹息的样子。 看见他奋力把自己拋上云空，她悬浮在无尽的血雨腥风里，看着那无数的神魔陨落…… 小家伙儿呆住了，脑海中充斥着的像是曾经怎么也想不太清楚的噩梦，又像是眼前的人形都在晃动。 有很多的记忆纷纷扰扰，让她一时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连眼前那伏在地上的几个人都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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