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琴的弓弩威力,剑书和吕险都是知道的,因此没再犹豫,然而两人刚迈出脚步,就瞧见不远处尤府的前路上有辆马车速度挺快的驶来。 剑书视力极好,略一注视,便惊喜的认了出来,“先生,是尤府的马车!” 转瞬间,马车已行至近前。 车窗处的帘子撩开,露出楚鸢明艳但布满担忧的脸:“先生可是听说燕府的事了?事出突然,咱们边走边说可行?” “可。” 谢危应声,旋即下车和楚鸢同乘。 马车笃笃驾得飞快。 谢危盯着楚鸢看了片刻,握紧手中小暖炉,“我没想到你如此紧张燕府,收到消息的速度更是和我差不多。” 楚鸢面色如常,“那是当然,我看重燕羚,他至今未归,我自是叫人时刻注意燕府的动向,只是没想到该等的人没等来,却让薛远那个老家伙恶心了一把。半夜上门,非奸即盗!” 谢危按例要喊薛远一声父亲,尽管他恨薛远入骨,但身体里流着和薛远一样的血,这件事他抹杀不掉。 听见楚鸢骂薛远老东西,谢危哭笑不得,多瞧了她几眼,“我派人去查了,薛定非那小子见了燕羚就跑,他从前是乞丐,别的本事没有,乔装改扮避人耳目却最是擅长。 因而这几日燕羚为了抓他费了些功夫,这才耽误了回京的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再有个小半个时辰,应该就回来了。” 谢危手眼通天,他说的话,楚鸢还是信的。 看了眼天色,叹一口气;“那先生,咱们要做的,是不是周旋拖延,无论薛远要做什么,都等燕羚回来了再说?”
第327章 宁安如梦:尤玥她不蠢了31 楚鸢的通透洞察谢危早有领教。 闻言已经见怪不怪了,“没错,我刚收到消息,薛远进宫告状了,还请到了押送燕侯入宫的圣旨!” “为什么?”楚鸢惊愕,通州的事,信的事,不是都解决了吗? 谢危沉吟,脸如寒冰:“这事,是我的疏忽,以为解决了公丞仪、销毁了那半封信便可以高枕无忧,殊不知公丞仪的手下和我们玩了个心眼—— 私自拓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信,暗中送给了薛远! 通州军营之中,也潜藏得有平南王的人,两边一拍即合,拿捏着皇上当年被叛军惊吓过的弱点,狠狠地算计了燕府一回。” 原来是这样…… 楚鸢心沉入水,只恨没有早一步弄死公丞仪那些手下! 但现在事已至此,马后炮也没用,只能尽力解决眼前的困境。 两人到时,燕牧正和薛远一人在门内,一人在门外的据理力争。 “薛远,你非要这般咄咄逼人吗?本侯又没说不跟你入宫,只是燕羚明日便及冠了,现在这个时辰人还没回来,做父母的心里担忧难道不正常?你等燕羚回来,别说入宫,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本候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薛远冷笑,“强词夺理!谁要跟你一起上刀山下油锅,少诅咒本公! 燕牧,你莫不是还没看清楚如今的形势! 这一躺入宫去,你还有无命出来都是一回事,操心什么及冠不及冠的? 待皇上定了你燕家的谋反之罪,你那儿子便是回来了又如何?还不是和你一块儿被五马分尸。 要我说啊,还不如就此逃了,说不定还能多苟活几年!” 薛远并不清楚燕羚在哪,但这么说,那小子如果此刻就躲在附近,说不定还真会按照他所说的,心虚逃亡。 届时,正好证实燕家畏罪潜逃的罪名。 别以为只有燕牧抗旨才算,燕家上下,但凡有一个不守规矩的,都一样是燕府的催命符! “这么晚了,定国公好兴致啊,难道是提前来祝贺燕世子及冠的吗?”谢危下了马车,装傻明知故问。 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眼底锋芒毕露。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燕牧的一句话:做父母的,担忧孩子难道不正常吗? 是了,薛远和旁人一样,也是做父母的。 但他还真就半点没担心过自己,不仅不担心,还能心狠到将箭羽不偏不倚的对准他的心口! 想到这,谢危的声音更是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燕侯犯了什么抄家灭族的大罪!” 沈阆下旨,只说是“宣燕牧进宫”,并非捉拿。 准许薛远动手,也只是在燕牧抗旨不尊且有谋反异动的前提下,现在燕牧可没有强行抵抗,顶多只能算磨叽。 而且磨叽的理由是儿子深夜未归,尚算情有可原。 如此情况下,薛远想要强行拿人或者乱扣帽子,都并不容易。 所以他的心情急转直下,情绪也有些急躁了,不冷不热的怼了谢危一句:“本公看是谢少师更有闲情逸致才对吧?好好的少师府不待,大半夜的,难道是遛弯遛到燕府门口来的?” “非也。”谢危抿了抿嘴角:“谢谋是被国公的声势浩大给引来的。” “你——”这么明显的讽刺,薛远差点儿就绷不住脸色。 转念一想,他根本就不需要和谢危在这里废话,谢危再唇舌厉害,还能厉害过圣旨不成? 忽的将圣旨往头顶一举,“见圣旨如见皇上,适才本公已经将圣旨宣读给了燕侯听,燕侯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就是不愿好生的和本公入宫觐见皇上,怎么,燕侯这是打算抗旨了?” 燕牧微微一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没有抗旨的心,更从未有过谋反的想法,偏皇上不信,一心对燕家设防。 难道古往今来,帝王就免不了对手握兵权的将帅猜疑吗? 燕牧觉得心凉凉的,几乎要放弃抵抗之时,谢危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一把扶住了燕牧的手臂,温声道,“侯爷坚持住。” 即便不是为他自己坚持,也要为燕羚、为燕府上下、为燕家军坚持。 他们无论如何,不能被冠上谋反的污名。 忠心家国的将士,爱护百姓的军人,不该也不能受此抹黑、污蔑! 两人视线接触,短短一瞬,燕牧便看懂了谢危心中所想,狠狠一震的同时,人也已经重新打起精神。 不需要谢危的搀扶也能站直了。 后者如水墨画一般的眉眼轻轻一挑,便似有千军万马的气势:“定国公既然咬定了是奉皇上之命前来,也宣读了圣旨,怎的不将圣旨拿给燕侯呢?例来宣旨,圣旨都是要拿给当事人好好供奉的,圣旨上写了什么,也可以当场查阅,定国公现在霸者不让看,该不是圣旨的内容有什么问题吧?” “放肆!谢危,你胡乱污蔑本公该当何罪!” 面对薛远的怒喝,谢危眼皮都没多眨一下,“是不是污蔑,定国公将圣旨展开来,我们大家亲眼看看不就清楚了?” 薛远紧了紧握着圣旨的手,“圣旨是贵重之物,岂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看,万一污浊损毁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谢危冷笑,“定国公说那么多,还是不敢白纸黑字的让我们看清楚呗?知道的,想着定国公爱惜圣旨,不知道的,当要怀疑圣旨的内容与国公所说有出入,如此一来,国公岂非有了假传圣旨嫌疑?!” “谢危,你今日非要管闲事了是吧?”薛远怒不可遏。 以前还不觉得,今日怎么觉得这个谢危烦人得紧?就像天生是他的克星一般! 谢危:当年你六亲不认的时候,也该想到有今日! 蓦地,薛远的“好儿子”从一群兴武卫中挤出来,急赤白脸道,“爹,还跟他们啰嗦什么,咱们的圣旨如假包换,赶紧拿给他们看了,该抓人抓人,该抄家抄家!” “你闭嘴!”薛远瞪了他一眼,圣旨是没问题,但…… 谢危方才这么说,不过是在找茬拖延时间,然而此刻仔细端详薛远的表情,八九成看透圣旨真的有问题! 浓眉微挑:“定国公今日若不将圣旨拿出来给我们大家过目,这个旨,燕侯便算不得是抗了。毕竟带头宣旨的人都不严谨,旁人如何信服?枉费定国公屹立朝堂多年,竟连圣旨该如何宣读都忘了!” 三两句话,便让薛远气得脸青一块紫一块。 目光如利剑盯向谢危,只差不能将对方射死。 可无论他多么气恼,眼下却不能反驳谢危说的话,沉思片刻,只得认命的将圣旨拿出来,高声唱道:“勇毅侯府燕牧接旨——” 片刻间,侯府门内门外众人尽数下跪,见圣旨如见皇上。 除了宣旨的人代表皇上不用跪之外,其余人谁也不能例外,楚鸢也下了马车跪在外面。 薛远严格按照规定念完圣旨,翻了个白眼将圣旨放在燕牧手中。 尽力的假装若无其事。 然而还是被眼尖的谢危看了出来,指着圣旨上右下角,“不对吧,定国公,这里还差一道内阁的印章?” 燕牧定睛一看,还真是,诧异抬起头。 薛远心里将谢危骂了个半死,面上和稀泥,“玉玺都盖了,内阁什么意见还用说吗?不过是宣燕牧进宫一趟而已,小事一桩,本用不上圣旨。” 谢危站起来,顺手将燕牧也扶了起来。 不冷不热道,“定国公此话差异,既然皇上传了书面旨意,便没有大小之分。 且现在离明日顶多三四个时辰,燕侯还在等候晚归的儿子,明日的及冠礼也是重中之重,此刻宣旨,真是皇上的旨意进宫一趟也没什么,可若是某些人打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破坏及冠礼呢?那便不能姑息。 如此,要带走燕侯爷,还请国公补全了印章再来。” “谢危!”薛远暴喝一声。 谢危油盐不进,就那么挡在燕牧面前,让兴武卫连燕牧的边都挨不上。 楚鸢偷偷抬眼看,第一次觉得谢危酷对了地方。 棒哒,怼死薛远臭奸臣。 最终薛远还是在谢危的强势中败下阵来,气愤的一甩袖子,“成!本公这便去内阁盖个章,晔儿,你在这守着,不要让一只苍蝇跑出燕府!” 薛晔气鼓鼓的顶了顶腮帮,“父亲放心,儿子定眼都不眨的守好!” 薛远一走,燕府上下不由都松了口气,连谢危的肩膀也微不可察的松了一松。 这时,姜雪柠姗姗来迟,一下马车便往门内跑,“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薛晔下意识要拦住她,被她一耳光扇在脸上,“滚,别挡本小姐的路!” 薛晔气得直接拔刀,噌一声响,他身旁的周演之见状忙按住,“晔公子,不可!国公走之前,让咱们稍安勿躁等他回来,如果这般打起来,届时抗旨不遵的罪名,只怕就安不到燕家人头上了。” 薛晔做事冲动,但他骨子里非常怕薛远,不敢坏他爹的事。 只能暂时忍气吞声,提着剑让四周的人都退后一步,“行了,秋后的蚂蚱,本公子就瞧着,看你们还能蹦跶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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