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了长安王身上,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若是他那么容易被骗,他早就立齐嫣为后了。 先人为何不用?为何不提?就是因为先人都与他们一样。 容尚书等人被问住了,顿时无言。皇上此话一出,若是他们再质疑这接种牛痘之法,那就是在说皇上是脑子不清醒的昏君了。 “这法子,是经过太医院反复验证的,接种了牛痘的死囚,不但人没事儿,在接触天花病人的贴身之物后,也未曾染上天花。没接种牛痘的人,接触了天花病人的贴身之物,不过短短几日便染上了天花,此事刑部应该也知道。”凤城寒看向了刑部尚书。 卫尚书走了出来,揖手道:“此事臣确实知晓,也确有此事。”那个染上天花而死的死囚的尸骨,也已经被烧了。 “接种牛痘能预防天花,是利国利民之事。”凤城寒高声宣布道,“三日后,文武百官随朕在南门接种牛痘。” 几个老臣一听皇上竟然也要接种那牛痘,连忙跪地高呼不可。平头百姓接种可以,但是皇上是万万不能接种的。 “皇上乃真龙天子,怎能让那畜牲身上的东西,污了皇上的真龙之身。” “是啊!皇上万不可接种那不洁之物。” 看着这些迂腐的老臣,凤城寒便觉得头痛得很,他的眼珠一转,当即沉下脸道:“诸位爱卿不让朕接种牛痘,可是想让朕日后染上天花而死?” 那几个老臣吓的脸色一白,忙俯首道:“臣惶恐,臣绝无此意啊……” 他们不让皇上接种,也是为了皇上好,断没有想让皇上染上天花的而死。 凤城寒冷哼:“既无此意,为何劝朕不接种能预防天花的牛痘?不接种,朕便不能对天花免疫,若是爆发天花,朕就会被染上,染上便是死……” 几个老臣:“……” 好吧!他们闭嘴。 “三日后,文武百官必须随朕在南门接种牛痘,若有不愿意的,现在就可摘下官帽,走出这大殿。”凤城寒指着大门。 这不想接种牛痘的人可不要太多,但是他们也舍不得头上这顶官帽。 “臣愿随皇上接种牛痘。”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揖手站在前排的绝王。 昱王和冥王还有九皇子,见绝王表态了,虽然心中对那牛痘膈应得很,也连忙表态:“臣愿随皇上接种牛痘。” 几个王爷都表态了,人家王爷都不嫌牛痘腌臜,也不怕接种牛痘之后会有什么问题,你其他人还有好嫌弃的。 三分之二以上的大臣也纷纷表态,说愿意接种牛痘,剩下的那三分之一见此,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随声附和。 凤城寒甚是满意,龙心大悦,又道:“说出此法的冷氏,和进行验证的太医院御医皆有功,有功自然便该赏,宣冷氏,太医院院使,林御医,许御医进殿。” 王信咽了咽口水润喉,高声唱道:“宣,冷氏,太医院院使,林御医,许御医进殿——”尾拖得老长不说,还拐了好几道弯儿。 四人微低着头,走进殿内。 凤城绝和凤城泓扭头朝后看,只见身穿粉色宫女装的冷落月低着头,跟在陆院使等人身后渐渐走近,看不到她的五官,只能看到她莹白如玉的耳垂和侧脸和一小节脖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走到殿中,除冷落月外,其余三人都行了跪礼,只有她微微屈膝行了万福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入殿不跪的废后身上,不少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废后金銮殿面圣竟然不跪。 “大胆宫女,见了皇上竟然不跪。”容尚书指着冷落月呵斥道。 见着皇上不行跪礼,不但不合规矩,更是对皇上不敬。 凤城寒凤眼微眯,不悦地瞥了容尚书一眼,冷冷地道:“她腿脚不好,朕早已给了她恩典,见着朕不必行跪礼。” “……”容尚书一噎,瞳孔缩了缩,这废后果真是妖女,竟已将皇上迷惑至此。 文武百官脸上都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他们所认识的皇上,可从不是什么仁慈的君主,却怜惜这废后腿有疾,免了她的跪礼。 右相的腿疾都患了好几年了,一到阴雨天几乎不能行走,也没见皇上免了右相的跪礼。可见,这废后在皇上心里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平身。” “谢皇上。”陆院使他们谢恩起身,冷落月也直起腰,抬起了头,双眼平视前方。 “嘶……”殿中响起了一阵倒吸气的声音。 工部尚书耳根微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与陆院使他们并排而战的废后,心道:“这废后果真是妖女。” 凤城绝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艳之色,这人还是皇嫂没错,五官也没有改变,但是看着就是比在以前好看了不少。眼睛纯净明亮,肌肤白皙细腻,宛如上等的羊脂白玉,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皇嫂原来这么好看的吗?”凤城泓干咽了一口,小声嘀咕道。 眼前的人确实是他在冷宫见过的皇嫂,可是他之前怎么不觉得皇嫂这么好看。 张肃官职低排在后面,看不到冷落月的脸,只知道前排的那些大人倒吸气是因为看到了娘娘的脸。 见前排的大臣,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冷落月瞧,一些年纪轻一些的,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凤城寒面露不悦之色,直想让这些大臣都背过身去。 冷落月发现不少大臣都在看她,也不恼,也不羞,就大大方方的站着让他们看。
第206章 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王信见皇上因大臣们都盯着了冷落月瞧不高兴了,便干咳了两声。他想:皇上心里还是有落月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大臣们盯着落月瞧而不高兴。 听见咳嗽声,不少大臣皆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在直视前方。 长安王用余光瞥了冷落月一眼,心道:“这冷天明的女儿,在冷宫被关了一年多,竟然出落得越发的好看了。” 齐慕天这颗只重权势的心动了,甚至还生出了将冷落月这个没人圈起来据为己有的想法。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对象还是被他外甥废掉的皇后。 凤城寒看着冷落月,面敷寒霜,后悔让她来了,这些个大臣的魂儿都快被她给勾去了。 接着便是论功行赏,陆院使,林御医,还有许御医验证接种牛痘之法有功,陆院使赏白银五千两,其夫人加封一品诰命夫人。 林御医赏白银两千两,升为太医院副院使,其夫人加封为二品诰命夫人。 许御医赏白银两千两,升为太医院院判,其母加封为三品诰命夫人。 三人封赏完,皆十分激动地向皇上谢了恩,心中更十分感谢冷落月,若不是她,他们再怎么着,也不可能给家中的妻子或者老母挣个诰命。 从古自今,还没有那个御医的母亲妻子被封过诰命的。林御医和许御医都被升了官职,只陆院使没有,因为这太医院最大的也就是院使了,他也没有再往上升的空间了,故而这银子给得多一些。 最后才轮到冷落月,众人都知道主功在她,心想皇上这是把她留到最后是把她当压轴呢! 冷落月倒是很淡定,凤城寒要封赏她什么完全不好奇,除了封她为妃位嫔,或者直接封小猫儿为太子,不管封赏什么,她都不会觉得惊喜。 如此淡定的她,看在大臣眼里,却成了荣辱不惊之人。 凤城寒知道冷落月想要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入她的意。他高声道:“冷落月献种痘之法有功,赏黄金千两,封为……” 听到封为二字,不少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容尚书直接拧起了眉,皇上该不会是要封这废后为妃嫔吧!若是如此,他第一个就不答应。 冷落月也抬眼看向了凤城寒,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深邃入深潭,一个清澈如湖水。 “御前尚仪。” 御前尚仪从二品,虽是有品阶的,听着也好听,可也就是一个皇上的贴身宫女,连女官都算不上,在皇上面前还是得称奴婢。 冷落月勾了勾唇,她就知道会这样。狗皇帝还是一如既往地狗,当然他要是不狗那就不是他了。 不少大臣提起的心都落了地,只有凤城绝,凤城泓,王侍郎,张肃,还有陆院使他们为她感到可惜,觉得皇上这封赏有些不公。此等功绩,就算不封妃嫔,最低也该封个县主。 “奴婢谢主隆恩。”冷落月特地加重了“隆恩”二字的读音。 凤城寒心知,她嘴上说着谢主隆恩,心里肯定不服气着呢!一想到她心里不服气,他这心里竟然升起一股愉悦来。 王信高喊:“退朝。” 文武百官,皆跪地恭送皇上。冷落月也很不走心地福了福,刚抬起头便瞧见狗皇帝朝她勾了勾手。 他那伸出一根食指勾手的样子,就像是在勾小狗一样,冷落月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 离了金銮殿,凤城寒也没有坐龙撵,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往龙翔殿走。 “朕的封赏你可满意?”凤城寒背着手,目视前方。 走在他左侧,步伐比他慢了一步的冷落月问:“皇上是在问奴婢吗?” 凤城寒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摆明了在说:“不然呢?” “满意,当然满意。”冷落月连连点头。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皇帝,封赏不公还来恶心人。” “满意就好。”凤城寒的嘴角难得地往上扬了扬。 一回偏殿采薇便迎上来问:“小姐,皇上赏你什么了?” “依狗皇帝的尿性,他还能赏我什么好东西不成?”冷落月走到桌前,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采薇忙朝外头瞧了瞧,见殿外无人才松了一口气,“小姐,我都说了,不要骂皇上,要是被人给听见了就不好了。” 趴在房顶上的叶星:我已经听见了,而且还不止听到一次。在这宫里,敢骂皇上是狗皇帝的,也只有这废后了。 冷落月喝了一口温热地茶水,没好气地道:“我就骂,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 “没有最狗,只有更狗,说的就是他。” “所以皇上到底赏了你什么?”采薇问。 “黄金千两和给他当贴身宫女,林御医他们又给赏银,又升职位,家里的妻子老娘还给加封了诰命,我呢!就混个黄金千两和贴身宫女。”擦,冷落月越吐槽越觉得气闷,谁稀罕当狗皇帝的贴身宫女。 采薇皱了皱眉,主功在小姐,可小姐的封赏却不如御医们,皇上确实是有些狗。 “早膳吃什么?我饿了。”她到还没有用早膳呢! 采薇回道:“早膳吃枸杞鸡丝粥,葱油饼,还有牛奶小馒头。” “小猫儿还没醒吗?” “没呢!还在里头睡。” “你摆膳吧!我去看看小猫儿。”说着,冷落月便起身往内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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