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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菲淡然道： “一瓶水两百块。” 队伍前后的人发出一阵倒吸气和惊讶声。 她手里的矿泉水在店内零售价也就几块，然而张口就翻了百倍！？ 吴辛夷笑着点点头：“行，给我拿一瓶。” 黎菲就伸手进背包，从空间里再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在别人眼里，吴辛夷是没有交钱就直接打开盖子喝了，不自觉讨论起来： “这小姑娘……要是让她卖起东西来肯定是奸商！” “可那是干净的水啊，一看就是没开过的，贵点又怎么了？反正我是要渴死了……” “奇怪，也没见那男人付钱啊，怎么回事？” “笨！你看他们离得那么近，肯定是有关系的啊！” “又饿又渴又晒……这队伍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早点放我们进去不就行了？” “妈……我好渴……” 一个看着初中生差不多的女生倚在她母亲肩膀上，嘴唇干涸，呼吸急促，不知是被晒的还是什么。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原本是想着多个人多双手能买更多物资带回家，结果连商场都没进去，物资的面都没见到，就要被晒死在外面了！ 然而她从前面听说了有人有矿泉水，而且直接抛出了售价，心神一动，对女儿叮嘱了几句留在队伍中，自己上前寻人。 她和黎菲的距离并不远，很快就见到了正在喝水的后者，连忙哀声问道： “你好，能不能卖一瓶水给我？我女儿实在是渴的不行了，我可以出钱买。” 有这个主动的出头鸟，人群间一阵骚动。 要说出钱买，他们谁不能出钱买？再说要来购买物资，他们都带上了很多钱，只是不知商场内部是个什么状况，为了这一瓶水，万一到时候物资不够钱了怎么办？所以都在议论，却没有一个人真的过来买水的。 热是热，渴是渴，但能撑到进入商场就是胜利，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可这位母亲实在看不了女儿受苦的模样，再三斟酌后还是选择了过来购买。黎菲看了她一眼，也没直接拒绝，而是说： “八百块一瓶，要现金。” 那位母亲还没说什么，众人听到这句话纷纷不满地开口道： “一瓶水你要八百块？你怎么不去抢呢？” “当我们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怎么能坐地起价，还涨那么多？到底有没有点良心了？” “人家孤女寡母的，帮帮人家又怎么样了？反正你也有多余的水吧？” 更有人眯着眼不怀好意地问： “你之前没收钱就给旁边男人水了，怎么这回要钱还要那么多？是不是领了什么别的好处了啊？” 吴辛夷觉得有点委屈，什么好处？分明是自己的钱都在她那，她直接取就行了！ 不过他是不可能说出来的，现在物资是金贵，可不代表不会有人直接来抢钱。 这么一看，倒有点像是家主婆…… 被太阳晒本就会让皮肤发红，然而吴辛夷一想到这，猛地耳垂和颈部也红起来，脸上更红了。 黎菲可不管这些人的道德绑架，而且这浪费的是他们的唾液。她把水放进包裹中，淡定道： “是她先来找我的，我也不是强买强卖，爱买不买，而且我只剩下最后两瓶了，过时不候。” 笑话，她凭什么白白给她一瓶水？孤女寡母又怎么了？她还无父无母了呢！ 那母亲一听就剩下两瓶水，咬咬牙道： “我买！正好我带了现金，要一瓶就够。” 在网络信号卡顿后，这母亲一早就担忧网上支付可能会失效什么的，所以一等到丧尸少了些后就去附近的银行的取钱，倒有些先见之明。她从钱包里抽出八张红票子，甚至是崭新的交过去，黎菲接过后瞧了瞧真伪，就从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交给她。 母亲道了谢后拿着矿泉水离开——就是之后能不能守好，那得看她自己了。 按照黎菲所说，除去这一瓶矿泉水，那就仅剩最后一瓶了。灿烂的阳光还在持续不断地发散着热量，要在往昔是个适合晒太阳的时候，如今人们却大部分都饥渴交加，实在不能再忍受一点热度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里天人交战——八百块一瓶的矿泉水，究竟是买还是不买？ 本来这价格就算是进口商品也不会这么离谱，又领了几波免费的救援粮，他们更不想用这么高的价格来只买一瓶矿泉水了。 黎菲心里冷笑，别说八百块，以后这么一瓶矿泉水，八千八万块都有可能买不到呢，她出八百块不过是因为能有售卖出去的可能性罢了。 终于有个被晒得满面通红的相对年轻的小伙子站出来道： “八百块是不是？我买了！” 黎菲提醒道：“我只要现金，现在也没网络。” 而正当小伙子打开背包在凑那八百块时，又有一个中年男人挥着手说： “别！要不卖给我吧！我出一千块！” 小伙子气急败坏道：“你他妈谁啊？我先来的好不好？” 中年男人哼笑道：“我管你是谁？我出价高，这瓶水我要了！” 连真正的拍卖现场都不会发生的场景，在末世下是随处可见，吴辛夷默默地把自己那瓶矿泉水捂好了。 很快又有个撑着伞的中年妇女一边用手扇风一边不耐道： “你出价高？那我出价比你高不就行了？小姑娘，我出一千五，这瓶水卖给我！” 一听到这个价格，众人热过头的脑袋像是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清醒过来，仿佛连呼吸里都夹杂了些寒意。 一千五一瓶的矿泉水？那还是矿泉水吗？装的是珠穆朗玛峰顶的雪水是吧？ 而那年轻小伙子，中年男人和中年妇女，光是看打扮和气势就不是普通人，或者再简单点来说，他们绝对是有钱人一列的。 但是再有钱他们也没法提前预知到末世的到来，还是得和普通人一样来排队购买物资，挨太阳的晒。 一些人心中暗自幸灾乐祸，一些人彻底放弃了那最后一瓶矿泉水继续安心排队，可还有几人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年男人啐了一口，也回骂道： “哪来的臭女人，敢来和我抢？我出两千，这瓶水我要定了！” 中年妇女不知被戳到了什么痛楚，气得脸都皱起来了，连价都不往上加了，张口就撒泼骂回去，和她身上的富婆气质完全不搭架。 年轻小伙子趁乱掏出钞票过来向黎菲说： “我买了，快把水给我！” 谁知黎菲扫了眼，那几张红票子还是八百块，便道： “两千块，你拿少了。” “什么？！”年轻小伙子高声叫道，“你逗我玩儿呢？之前不是说好的八百吗？” “但是那位女士说了两千——我如果卖给你了，我只能得八百块，可我要是不卖给你再等等，肯定能得两千。” 黎菲耸耸肩玩味笑着。 “大哥，两千你肯定出得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给我钱，我马上把水给你，不然等他们吵架吵完，又要往上加价了。” 反正她完全是等得起的，最好是一群有钱人接着往上抬价，也算是她的第一笔金了，等进了商场也能买更多物资。 原本听见前半句，那年轻小伙儿还红着眼咬着牙怒发冲冠呢，结果一听到后半句，忙不迭就又取出了剩余的钞票胡乱塞过来。黎菲照例数了数辨别真伪，再度从背包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年轻小伙子见到水瓶一把就抢了过去，小声骂骂咧咧地去了旁边的队伍中。黎菲看去，和年轻小伙儿在一起的有个年轻女子，应该是情侣，而前者打开瓶盖后先给后者喝了。 中年男人和中年妇女见这最后一瓶水竟然被那个小伙子渔翁得利买下了，脸上又红又青又泛白，那情绪就和在料理台上打翻的一组调料罐差不多，也不吵架了，悻悻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黎菲把那两千块钱塞进包中，实际上是放进自己的系统背包格子里了，所以和吴辛夷的那包钱不会混在一起。 吴辛夷见黎菲那得意又揶揄着其他人的神气，不知为何觉得稍许可爱，禁不住也微微笑了笑，可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发觉到了什么，余光一瞄，身后竟蹑手蹑脚从两侧摸上来了两个陌生人。 看来仅仅是两瓶水也还是被盯上了，更别说黎菲还带了个包包。 可那包里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钱！ 吴辛夷眼神暗下，装作不在意，实则是在等待时机——等那人的手偷偷伸了过来，判断好距离位置后，他当即擒住了那人的手腕，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上一挑就给推了回去。 而黎菲也飞快地掏出辣椒喷雾，往另一侧的人面上一顿狂喷。 那两个陌生人立时跌坐在地，更是哭天喊地起来：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没知觉了！！” 但那两人在地上打着滚，旁人不仅不搭手还纷纷往旁躲避，生怕被触上了霉头。 可他们就真的是无辜的吗？不一定。 那两个人摸上来想偷想抢的，其他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可他们都选择了无视，甚至抱有期待——因为某些人自己没物资，就也想让别人也和自己一样困难，万一黎菲和吴辛夷被抢劫了，他们只会暗地里拍手叫好。 可一旦这两人被降服，他们是绝不想被惹火上身的，更有人见状朝着救援军的方向喊起来，唤他们过来。 两个救援军又小跑过来，这不巧了么，还是那两个先前来过的。 那两个救援军看了眼依旧在地上叫疼打滚的人，又看了眼黎菲和吴辛夷，脸上有几分无奈，问： “又怎么了？” 黎菲抱着自己的双肩包，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神情来说： “这两人想来抢我的包，我这是正当防卫。” 这可怜的神情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显然可怜多了…… 只是救援军没有说话，防狼喷雾的确是偏向于防身的，眼前的女生总不可能用这个主动找事乱喷人吧？如果不是地上两人有什么偷偷摸摸的动作，也就不会被喷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见过很多这种类似的事情了。 他们也没问关于吴辛夷，这两人凑得那么近，肯定是一路的，没必要。 救援军用无线电再叫来一人过来把那两个男人给拖走了，这回连警告都没有了，毕竟在他们眼中，两次企图寻衅滋事的都不是黎菲。 而这段时日，他们又亲眼见到了许多人心的险恶，要不是用信念坚持支撑着，早就心力交瘁到放弃了。 黎菲见救援军离去，平复了面容，转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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