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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大丫能配合兽医给猪治病，那自然很厉害。 唐圆和封辰从外地回来，见养猪场运转正常也挺放心的。 只要社员们劲儿往一处使，不偷懒不使坏内耗，大队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怕就怕有社员不想着做好本职工作，成天盯着别人是不是比他少干了多拿了，他是不是吃亏了等等，成天扯皮内耗拖后腿，那大队就甭想好。 从养猪场参观完回家，封奶已经做好晚饭，见孙子和准孙媳妇儿回来特别高兴，“我再给你们炒盘子鸡蛋。” 唐圆赶紧上前接过去，“奶，我来炒。” 自打大家都忙起来，封奶的身体也见好，不但不要人照顾，每天都要主动做饭。 毕竟唐妈和大丫现在都忙，唐爹也要下地和去磨坊干活儿，她就主动要求做饭了。 等吃晚饭的时候唐圆发现大丫趴在炕沿上睡着了。 她胳膊底下压着养猪场的记录本，虽然字不好看，却写得很干净工整。 封奶小声道：“大丫这孩子跟你似的，要强能干。” 唐圆笑了笑，拿蒲扇帮大丫扇了扇蚊子，又点上一盘蚊香放在墙角地上。 为了减轻大丫的负担，晚饭后唐圆去找唐炳德开小会。 唐炳德最近也忙，正领着修沼气池的那帮熟手修第二个沼气池，夏日天长，吃完晚饭又去忙活了。 唐圆就去沼气池旁边跟他说。 修沼气池的地方要求水位线低，最好地下水很少，这样有助于干燥、防水等。 这边地势比其他位置略高，土地贫瘠，地下还有不少石头，水位线极低，挖很深都没什么地下水，还是很适合修沼气池的。 有这天生适合修沼气池的地方，唐炳德干劲十足，都规划着等养猪场规模再大起来，还要挖一个。 大家都说他修沼气池上瘾，因为修第一个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够完善，就想第二个做更好，第二个也不可能完美，所以还想第三个更好…… 唐圆听得直笑。 “七爷，县城的学生们也要下乡了，咱们去抢一批学生回来吧，养猪场需要文书，药田也需要人手。” 以前唐炳德不愿意要学生娃，觉得大队农田本来就少，还要管一帮子不能干活的学生娃来分口粮，简直是累赘。 现在大队又是种水稻，又是养蚯蚓、开养猪场鸡场、开磨坊，还有药田，还要弄蘑菇大棚，自己大队的男女老少齐上阵都觉得人手不够。 嗯，要一批知青过来倒是可以补充一下劳动力。 不让他们种地，让他们去侍弄药田、负责蘑菇大棚、养鸡。 他们有文化，学东西也快，更适合做这些精细活儿。 唐炳德当即拍板，“行，我还得带人修沼气池，请刘支书去接人。” 刘支书现在可清闲，除了去县里和公社开开党委会议就是在大队开开党支部会议、学习一下最新文件啥的。 唐炳德觉得他应该负责去抢知青回来。 以前不愿意要知青，他就觉得各大队都不爱要，上级要硬性摊派让他们接收。 现在他想多要知青来，就觉得可能别的大队会抢，自己大队得赶紧去县里知青点表态。 他让唐爱国盯着修沼气池，他去一趟刘支书家，总不能让唐圆去说。 刘支书听完以后胡子颤了颤，有点生气，咋，拿我当招待员呢？ 大队来人参观了让我接待，大队要接收知青还让我去？ 我堂堂支书是给你接知青的？ 唐炳德：“支书，咱们人手不够，还得盖蘑菇大棚种蘑菇呢，到时候冬天也不至于顿顿咸菜疙瘩，还能有蘑菇吃不是？” 唐炳德虽然和刘支书有矛盾，被刘支书压制的时候暗搓搓反抗，被刘支书耍阴招对付的时候也会暗骂刘老贼，可他并不会因此记恨划清界限不打交道。 该使唤对方干活儿还是要使唤的嘛。 总不能白当支书吧？ 刘支书深吸一口气，他也清楚自己的处境。 他点头：“行，哪天去？” 唐炳德：“你和唐圆商量一下，她在县里有面子，学生娃们冲着她也会抢着来咱们大队的。” 刘支书：“……” 我还和她商量！ 最后到底是答应了，现在唐圆比他有地位，人家是县沼气办顾问了，大小也算个干部？ 第二日一早还没吃饭呢，刘支书就背着手去了封家找唐圆商量去县城。 唐圆正和封奶准备做早饭，家里其他人都去养猪场、磨坊、自留地忙活了。 刘支书面对唐圆的时候心情可复杂呢，有佩服有酸楚有嫉妒有遗憾还有点莫名的骄傲，好歹这是唐家村出来的丫头啊。 听他说了去县城的事儿，唐圆笑道：“支书爷爷，那咱吃完早饭就走。” 刘支书点点头。 唐圆又客气地邀请他吃早饭，他摆摆手先走了。 去县里就得住宿，封奶做饭让唐圆去收拾她和封辰的被褥。 封奶：“封怡那丫头是不是又变卦了？她要是安排不上工作你一定给她带回来。” 小丫头年纪不大，容易被人挑唆，来乡下自家人看着更放心。 唐圆笑道：“奶你放心吧，我指定给她忽悠来，咱养猪场可需要她呢。” 还真让封奶说中了，封怡又有点变卦，不想下乡了。 当然，封大伯和杨淑娟也没能给她活动上工作，反而因为封大哥的工作到了关键处，全家的力量都要使到他身上根本没余力兼顾她。 封大哥在县医院跟着老大夫当实习大夫，按照规定实习两年以后要二次分配，大部分会分到乡下去做两三年赤脚大夫再找机会调回来。 所有大夫都不想下乡当赤脚大夫，都想直接留医院。 家里有本事的直接留医院，本事不够大的也要使出浑身解数留医院，只有家里能量不够的才会下乡。 封大伯和杨淑娟自然也要想尽办法把儿子留在医院，不让他下乡。 封大伯和杨淑娟忙儿子的事儿忽略了对封怡的照顾，寻思她反正要去老家待两年，那就不用瞎费劲，到了时间让她直接去奶家就行。 可封怡正处于中二晚期呢，虽然大部分时间表现很乖巧，却不代表她不犯轴。 同学们都为工作、下乡的事儿焦虑，聚在一起不是炫耀就是抱怨。 丁爱珍有好工作等着，一毕业就可以进去，每次聚会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抱怨其他同学太紧张太瞎折腾了，要人放松。其他同学不爱搭理她，她少不得要对着封怡一个劲儿地输出。 “封怡，你太把工作当回事了，要放松，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那么回事儿。” “封怡，我看你爸妈就是重男轻女，让你哥去医院让你下乡，干嘛不让你去医院当个护士？” “封怡，要不你直接跟我表哥订婚好了，让我妈给你安排去医院，或者让我爸给你安排去县机关，咋样？” “封怡，你不是吧？你真要下乡啊？那乡下是啥地方啊？牛粪马粪臭死了，你下去两三年回来就是农村大土妞儿了。” …… 被丁爱珍说多了，封怡原本单纯不愿意多思考的脑子都开始钻牛角尖。 以前不思考，因为自己是学生，不需要面对生活和工作的烦恼。 现在自己面临下乡她就开始思考了，赌气不想下乡。 不过封怡跟她说多了她也烦，又开始远着丁爱珍。 毕竟她可不想嫁给丁爱珍的脑瘫表哥！ 自然的她和其他同学走得近起来，尤其那些家里没能力安排工作需要下乡的，大家同病相怜，天天聚在一起发发牢骚也能缓解压力。 这日她和何建华几个同学一起到了学校，见不少同学聚在校报栏那里看公告。 不少公社大队过来贴招工通知了。 “太讽刺了，种地的到城里来贴招工通知，让我们城里人下乡去种地！” “有本事让纺织厂过来贴招工告示啊！” 各公社大队过来贴告示，无非就是给学生们介绍自己大队的情况，让他们选择下乡的大队罢了。 在他们看来，除了城郊大队，其他大队都一样，没一个好的。 可城郊大队因为离县城太近，早两年就被排满了，早就不接收知青了。 这时候知青办宣传员又拿着几章告示过来贴上，“大家都仔细看看啊，选个条件不错的大队插队。” 封怡嘟着嘴，有点愁眉苦脸，然后她就看到了前进大队的告示。 她有点心虚，圆圆姐和二哥昨天下午就到县里了，还去家里找她呢，她拿不准自己要不要下乡就躲着没回家。 前进大队的告示用毛笔写的，字还挺漂亮，上面介绍了大队的大体情况，说大队今年新修了沼气池、养猪场、药田，还要办蘑菇大棚，需要有文化又细心负责的知青们前去支援建设。 “哎，这个前进大队我知道，好有名啊，上了好多次报纸呢！” “对对，他们修沼气池用沼气做饭发电。对了，我三姑他们村就去学习了，现在村里也修沼气池呢，不过他们技术不过关第一次没修好，又请了唐家村那两位顾问去排查问题才修好的。” 听人家夸唐圆和封辰，封怡又有些触动，还有点心虚惭愧。 她原本答应唐圆姐下乡帮忙的，结果这半年又开始闹情绪不想下乡了。 其实……在奶家住着也没啥？起码过年还挺好的呢。 何建华看她一眼，柔声道：“封怡，想什么呢？” 封怡抿嘴，看了他一眼，又看告示，小声道：“何建华，你选好去哪个大队插队了吗？” 何建华：“既然不能留城，而县郊大队也不能选，那……最好的大队自然是双门山前进大队。” 封怡心里有点小骄傲，故意问道：“为什么？” 何建华笑道：“他们是县农业局的实验大队，地位比县郊大队差不了多少，甚至因为那位季干部的关系受益更大呢。” 封怡：“可是他们离县城太远了。” 何建华：“的确，这是他们的劣势，可……我感觉政府会规划那边的国道，会加大修路的力度，到时候前进大队来县里就方便了。” 封怡想想也是，她之前被丁爱珍影响得不想下乡了，最近受何建华等必须下乡的同学影响又觉得下乡也没啥。 就在这时候有人跑来喊道：“快，快去知青办报名，好多人都报名去实验大队，他们要的人数有限，晚了就报不上了。” 实验大队是前进大队的代称。 其他同学一听，原本没下定决心要报哪里的也忍不住受影响想抢着报实验大队。 一个东西，甭管咋样只要有人抢那就是香的！ 封怡一咬牙：“何建华，咱们也去吧。” 何建华：“得快点，晚了报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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