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阳在这个院子里住的时间不长,但是因为在此成了亲,家里的东西不少。不是说搬就能搬的,张氏看着这个也舍不得,那个也用得上,恨不能把灶房里的锅都拆下来再走。 顾秋实忙碌了回来,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转悠时,看到她收拾的大大小小的包袱,哭笑不得:“娘,你把这些东西都拿走了,这院子租给谁?” 张氏:“……” 对啊,儿子不止这一处院子,这里可以租出去,每月都有一笔进账。 “我都糊涂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忐忑,生怕儿子因此厌恶了自己。 顾秋实看着她的小心翼翼,心下叹息一声,也没有多说,反正日子久了,张氏在儿子面前应该能渐渐放开。 * 母子俩的日子越过越好,那李娘子后来找上门过,连张氏的面都没见上,直接就被密娘打发了。 但是有人见不得母子俩好,比如胡家。 菊茶回去之后,越想越不甘心,她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进门时没有照顾好那个孩子,如果当时培养出了几分母子感情,现在也能沾上胡秋阳的光。 她想了想,找到了男人一商量,二人一拍即合。 于是,顾秋实拿到了内宅的地契,请好人整修院子后回家的时候,在自己的铺子之外看到了胡父。 胡父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与胡秋阳的年纪差不多。 “秋阳,这是阿呆,你们兄弟好多年没见了。” 阿呆是菊茶的儿子,菊茶嫁过来大半年后,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盼盼。 盼盼的长相跟胡家的姑姑有些相似,眉眼间找得到胡父的影子……明眼人都知道,盼盼多半是胡父的亲生女儿! 顾秋实皱眉:“你叫他来做什么?” “你这铺子里有请人,与其请外人,不如请自己人。”胡父张口就来,“让你大哥帮你守着,他绝对不会昧你的银子。” 阿呆人高马大,人却并不呆,特别机灵,眼神咕噜噜一转:“我晚上不住铺子里。一天四顿饭,每顿要吃荤,秋阳,我和一般伙计不同,你得对我好点儿。” “我这里不养祖宗,你把他带回去吧。”顾秋实摆摆手。 胡父不高兴的瞪了一眼继子:“来之前你娘可没说这么多。先留下嘛,你们是兄弟,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商量。” 顾秋实似笑非笑:“爹!” 他这一声喊得清脆。 自从胡秋阳从家里跑出来后,跟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好,每次见面都要吵。胡父很少听到儿子这样爽快地叫自己,笑着答应了一声。 顾秋实继续道:“那天姓杨的一家子来找我。我就直说了,我连亲爹都打,他们要是再敢来纠缠,我会把人往死里揍。要不,我再打你一顿,让他们加深一下印象,以后都不敢来惹我?” 胡父:“……” “逆子,你敢动手。” 顾秋实还真敢,他冲进铺子里抓了一根客人坐的板凳,直接就往胡父的背上狠狠敲去。 胡父惨叫一声。 而阿呆吓得连连后退,险些被奔驰而来的马车给撞上。 顾秋实拎着被敲断了的半根凳子,满脸凶神恶煞:“你还要帮我吗?一天四顿荤的,我不能保证。但我绝对可以一天敲你四顿!” 阿呆拔腿就跑。 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 顾秋实冷笑一声:“爹,你的好儿子好像不管你的死活欸,指望他养老,简直是白日做梦!” 胡父养了继子十多年,以为父子之间感情很深。真心觉得自己老了能够靠得上阿呆,结果居然是这样……无论如何,胡秋阳是他的儿子。只为了不被外人戳脊梁骨,胡秋阳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打死。这样的情形下,阿呆跑什么? 也就是说,不能指望阿呆拿命来救他这个爹,甚至是受一点伤都不行。 一瞬间,胡父心都凉了。 顾秋实提醒:“你跑来逼迫自己儿子接济这样的人,脑子呢?” 他丢下凳子,冲着围观的众人道:“没看过父子之间打架吗?刚才跑走的那个是我继兄,是我后娘带来的儿子,当年我爹不给我饭吃……” 他要当着众人的面说过去的故事,胡父明白,那些事情让外人知道后,他一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他想要阻止儿子,又明白儿子不会听自己的,当场身就跑。 眼不见心不烦! * 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传入了张氏的耳中,她特别恨胡父,特别恨自己当年无力反抗。听说儿子又把人揍了一顿,她整个人恍恍惚惚。 原来儿子已经长大了。 儿子已经长大到可以将当年那个把他们母子压着打的男人打到怕! 张氏反应过来后,将孩子递给蜜娘,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顾秋实安慰了几句,其实张氏并不需要人安慰,她如今日子越过越好,烦心事几乎没有,哭了一场后,心情就更好了。 这一日,顾秋实在铺子里算账,忽然又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就是在这里买的。” 是汤翠玲。 顾秋实掀开了帘子。 汤翠玲看到他,有些不自在。 与此同时,和汤翠玲一起来的年轻公子也注意到了她的脸色不对劲,侧头望来:“你们认识?” 看两人站得那样亲近,顾秋实明白,这位应该就是那个欺辱了汤翠玲的刘三公子,他点点头:“是认识。” 汤翠玲害怕胡秋阳冲动之下说出不合适的话,再惹恼了身边的人,立即接过话头:“这个就是我前头的……” 刘三公子秒懂,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屑地道:“这就是那个废物啊!” 顾秋实笑吟吟,钻进了柜台之中,问:“公子想要什么?” 汤翠玲:“……” 而刘三公子的脸色在一刹那间就变得特别难看。 这间铺子里卖的是助兴的药,刘三公子最近感觉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上一次在汤翠玲那里吃了这个药后,感觉甚好,所以想要自己来买,这才把人带了出来。 只要是男人,就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刘三公子也一样,更何况,他和胡秋阳之间身份不同……这种事情,最不能让胡秋阳知道。 刘三公子忽然就怒了,抬手狠狠甩了汤翠玲一巴掌:“贱妇!你这是故意让本公子丢脸?” 汤翠玲打得踉跄几步,扶住了柜台才站稳,却已经钗发凌乱,看着特别狼狈。她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又不愿意让自己在胡秋阳面前这般狼狈,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解释:“他只是这里的账房先生,不是每天都在,我来好几次就碰上过他一回。” 刘三公子并未消气,还要抬手打人。 方才顾秋实离得远,来不及阻止,此时他一抬手,就掐住了刘三公子的手腕,然后他看向汤翠玲:“你可以离开刘府!” 汤翠玲哭着摇头,忽然扑上来狠狠推开顾秋实,然后护着刘三公子急声问:“三郎,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难受?” 她眼神中满是担忧和焦灼,满腔怒气的刘三公子看到她这样担心自己,心头的怒火散了大半。不过,这药是绝对不能要了,还有,他绝对不会放过胡秋阳。 顾秋实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能够和刘三公子相安无事,有什么样的爹娘就有什么样的孩子,只看刘夫人那个霸道的模样,刘三绝不是什么好人。 他以为自己铺子里会出事,没想到是乡下的杨树先出了事。 杨树在村里找了一个相好,那是一个有夫之妇。他每个月都会去找人几次,当然了,没有空手登门过。 那女人的男人在城里做工,十天半月回去一趟,要说他不知道自己女人做的事,杨树绝对不相信。因为他拿去的料子那女人都做了衣衫穿上身,拿去的肉那女人还炒给了回来的男人吃。这样的情形下,男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女人有鬼? 在杨树眼中,他们几人的关系算是大家心知肚明。 可是,在他又一次去找那个女人时,男人回来了,并且没有如以前一般弄出动静让他有时间离开,而是带着一群人直接从外面闯了进来 ,不由分说抬手就打。 杨树被打得半死抬回了杨家,那男人还要问杨家要银子。 杨家有点银子,但是远远满足不了那男人的胃口,人家张口就要三十两,否则就要把杨树送官。 这么多的银子,就算让杨家人去借,也根本凑不到。再说了,要紧的是先给杨树治伤,人都吐血了,搞不好有内伤。 乡下的赤脚大夫不行,于喜儿不放心,折腾着把人弄来了城里。他们也不知道哪个大夫好,最要紧的是手头的银子不多,于是,敲响了顾秋实的门。 当顾秋实看到门外哭哭啼啼的杨家一行人时,都有些惊讶。他还想等过段时间腾出手来再收拾杨家呢,没想到他们自己已经把自己折腾到这么惨了。 “这是怎么了?” 张氏照顾这几个孩子长大,下意识询问。 一听这话,于喜儿的哭声更响。 “这个混账,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明明都已经赌咒发誓说跟那个女人断绝了关系,结果让人堵在了床上……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没有直接把你打死呢?” 说着说着,就开始控诉杨树。 张氏有些无语。她是个细心的人,很早就发现杨树有拿家里的东西出去,然后偶然之下发现那些东西出现在了一个女人的家里。 当下张氏就什么都明白了。 只不过呢,这种事情说出来,夫妻之间肯定要闹得不可开交,全家也不得安宁。她本来就跟个外人一般,如果说了此事,自以为好心提醒,但是杨家人绝对不会这么想。 “伤得这么重,先去看大夫啊。” 于喜儿也想看大夫,做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娘,我们手头的银子不多,我怕不够,您能不能帮帮忙?” 张氏摇摇头:“我在杨家多年,从来也没有私房银子,偶尔有一点做工攒下来的,都给秋阳做菜了。我帮不上你,你们先去医馆嘛,大夫不可能见死不救,大不了摁个借据在那里。” 她不是想坑大夫,而是想把这群人打发走。儿子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辛辛苦苦赚的银子,怎么能拿来给杨树填这种坑? “秋阳肯定有。”于喜儿语气笃定。她转而看向顾秋实,“你帮帮我,我求你了……只要孩子他爹能够扛过这一次,以后我们夫妻做牛做马来偿还你的恩情……我给你磕头。” 说着就要往下跪。 顾秋实面色淡淡:“这种男人你救他做什么?你信不信,他伤好了之后绝对还在外头勾搭别的女人,够改不了吃屎。这种男人最不能信。” 于喜儿脸色难看:“你说他什么都行,但是说完了之后,必须要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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