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缓缓走到那个晕倒的男人身边,道:“昨晚上我在码头住了。” 桂花系扣的动作一顿:“之前你不都直接回来吗?这一次怎么在码头住了?你该不会是去找女人了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早就不止一次强调过,那种地方我从来都不去,那些女人我从来不碰。话说我每一年的收入就那么多,拿了多少回来你应该心里有数。我也不是什么很俊秀的人,能够让人家花娘不收钱主动往上贴。”顾秋实一脸不高兴,“在你眼里,我就不是个好人?”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你生什么气?”桂花走到他身边,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胳膊,看向地上的人,皱眉道:“这不是村里孙家的老四么,怎么会躺在这里?” “桂花,你不要装傻。刚刚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是从正房里蹿出来的。”顾秋实说这话时,紧紧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桂花一脸惊讶:“这话是何意?你说我偷人?彭槐树,你再说一次。”她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尖锐,冲上前就要捶顾秋实的胸口,“混账男人,这么多年我帮你守着家,独自一个人把孩子养大,还要跟你那一对不讲道理的养父母纠缠,还得应付你那只知道上门要钱的亲爹娘,我都这么难了,你还怀疑我,你还是人吗?” 顾秋实不让她捶,侧身避开几步:“我没有看错,既然他没有和你勾搭,那肯定就是贼。报官吧!” 桂花哑然,抽抽噎噎道:“乡里乡亲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报官?事情闹大了,以后还怎么来往?反正你已经把人抓到了,我们看看家里丢了什么没有,把东西追回来就是了。” 院子里又哭又吵,门外的桃花焦灼万分。男女之间要是动了手,那肯定是女人吃亏。 “姐姐,你快开门啊!” 桂花心里烦躁得很,刚才桃花嗓门那么大,村里的其他人肯定都听见了动静,搞不好正在赶来的路上。此时开门,岂不是把地上的孙四海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槐树,不能开门,不然,所有人都会跟你一样,认为我在家里偷人。” “不怕,既然他是贼,错的人是他,该是他害怕才对。”顾秋实动作利落,直接开门,放桃花进来,与此同时,隔壁的彭家夫妻也到了。 彭槐树今年三十有三,彭家夫妻当初是以为自己生不出孩子了才抱养的他。抱他回来的时候,彭母都已经年近三十,夫妻俩头发花白,背都驼了。 于氏进门看到院子里的情形:“槐树,发生什么事了?” 桂花率先道:“那个孙四海,简直害死我了。什么时候上门偷东西都好,结果偏偏被槐树给撞上。槐树以为我偷人呢,娘,你帮着说说呀。咱们两家隔壁住着,我有没有做那些事情,你最清楚。这么一盆脏水往我头上倒,真要逼得我活不下去。” 彭父欲言又止,又道:“槐树,我记得你说过,这一次之后就再也不上船了是不是?” 顾秋实点点头。 彭父松了口气:“不上船好,你年纪也不轻了。那船上又辛苦又风吹日晒的,关键是还危险。平平安安回来是好事,以后留在家里好好过日子。桂花这些年……也不容易。” 于氏叹息:“就是这个话!”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想把那个姓孙的送到衙门去。趁着我不在家,跑到我家里来偷东西,这不欺负人吗?”顾秋实一脸的义愤填膺,“我一连到头也在家住不了几天,这还能碰上他上门偷东西,那我不在的时候,母子俩还不知道被村里人怎么欺负呢。” 恰在此时,门口又来了人。 站在门口处的是彭家夫妻的亲生儿子彭松树夫妻俩,身边还带着俩孩子,大的那个都已经十岁了。 “狗子,帮大伯跑一趟镇长家中,我要告这个姓孙的偷我家的东西,请镇长务必来一趟。” 狗子十岁,能够去镇上跑腿。只是他和这个大伯不熟,不知道该不该去,当场看向自己的爹娘。 彭松树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的妻子周氏突然出声:“去吧!” 狗子飞快转身,顾秋实想了想,掏出一把铜板递给他:“到镇上的时候,顺便买点零嘴。” 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狗子欢喜地接过,很快跑走。 周氏一回头,就对上了彭松树不赞同的目光。 她低下头:“大哥只有我们这些亲人,如今遇上了事情,我们肯定是要帮忙的呀。” 彭松树压低声音训斥:“但你心里明白,事情根本就不是那么简单!” 周氏冷哼:“我就是看不惯,怎么了?” 彭松树瞪她:“事情闹开了,是要出大事的。大哥在外辛苦这么多年,赚来的钱除了买点东西送给我们,其他的全部都攒着,大哥自己都舍不得花。要是回来把家弄散了,等于大哥辛苦大半辈子就什么都没得到。” 夫妻俩低声嘀咕,谁也说服不了谁。两人的脸色都越来越难看,与此同时,村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当他们看到院子里昏迷在地上的孙四海时,眼神都有些微妙。 住在村里是没有秘密的,不应该亲近的男女如果在一起了,一两次没被人发现很正常,可要是次数多了,绝对会被人瞧见。顾秋实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出来,桂花跟这个孙四海,两人之间绝对不清白。 彭父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槐树,乡里乡亲的,差不多就算了。你刚出远门回来,合该吃一顿好的,好好睡一觉。” 于氏也劝:“是啊是啊,以后你都不出门了,也没人再敢欺负他们母子俩。绝对不会有贼人登门!” 彭家夫妻不可能不知道隔壁儿媳妇跟人悄悄来往的事,说到底,他们也是想帮彭槐树维持住这个家。按常理来讲,夫妻俩的想法是对的,只要彭槐树不再出远门了,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自然不敢再登门。小夫妻俩尽量往后就能安心过日子。 但是,他们想不到桂花会倒打一耙! 先是让桃花出手,害彭槐树与阿香亲密,如此一来,倒成了彭槐树的错! 上辈子就是这样,彭槐树和阿香被人捉奸在床,桂花得知之后,死活不肯原谅,非要闹着离开,并且她认为是彭槐树对不住自己,要带着一大半的家财离开。因为她要把儿子一起带走,又认为彭槐树多年所得都应该属于儿子,她只打算给彭槐树留二两银子。 这么过分,彭槐树自然是不能答应。 夫妻俩争执不下,和离之事一拖再拖。不过,吃住还是在同一屋檐下,彭槐树某一天夜里出来喝水,喝完后肚子疼,想要喊人都没有力气,然后桂花出现了。 他以为桂花会看在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救自己一救,结果,桂花是来捂他的嘴的。生生将他捂死! 第210章 养子 四 也就是在两人闹和离的那几天, 彭槐树总算是知道了桂花在外头与人苟且的事。他拿这件事情来质问,桂花振振有词,说他也和阿香暗地里来往。 彭槐树辩解说那是意外, 桂花根本就不信。还说这只是被桃花发现了一次,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次。 总之,那几天内,桂花那泼辣的嘴脸真的让彭槐树对其刮目相看, 他不敢相信这是给自己十几年的那个女人。 院子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桂花心里是有点慌的,一眼又一眼的去瞅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孙四海如果承认他是上门偷东西还好, 如果要是说了实话, 两人就会陷入被动。 关键是桂花发现妹妹并没有凑过来说悄悄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件事情多半没能成。 彭槐树这个死老抠, 简直抠到了极致,阿香长相也不错, 男人不在身边, 这么好的一块肉, 他居然不去啃。 简直就不是个正常男人。 桂花心里腹诽,还是不想放弃,悄悄凑到了妹妹身边。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别提了, 明明我都已经把两人关在了屋里,也用了药。”桃花一脸复杂,“可是姐夫从窗户跳到了水里,一点儿都没引起别人怀疑。” 桂花哑然。 桃花也看清楚了面前的情形, 压低声音问:“这个姓孙的聪不聪明?” 桂花沉默:“比起跟我悄悄来往,偷东西的罪名要轻一些。乡里乡亲住着, 家里又没丢东西,若他一口咬定是为了偷东西,事情多半会不了了之。他不傻,知道该怎么选。” 基本上每一个村里都有偷鸡摸狗的人,有些人被气急了,也还是会请镇长来主持公道。镇长以为村子里发生的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本来还想磨蹭,不过在听说偷东西的人后脑勺被锄头砸了一下昏迷不醒时,这才紧赶慢赶,还特意找了马车过来。 “怎么回事?” 镇长一进门,所有人都主动让开了一条路。 孙四海头朝着后院的方向趴着,一看就知道他的动作是想往后院跑。 顾秋实把早上的经历又说了一遍。 “我打不开门,想着孩子他娘也辛苦,天还没亮,我不想打扰她,反正也是回我自己的家,刚好我还能翻过这个院墙……结果我刚刚落地,那男人就从正房里蹿了出来,我一着急,捡了锄头扔过去,然后就这样了。我的妻子说,她没有邀请这个男人登门,还请镇长帮我做主。” 镇长听到这里,面色有些古怪。一整个镇子里,去跑船的人加起来也不到双手之数。彭槐树是其中跑船最久,也是跑船之中工钱最高的。并且,他身世复杂,不靠亲生父母,不靠养父母,凭自己的双手建了宅子娶了妻子生了儿子,还买了不少的地,说起来是很能干的人。 但是,常年跑船的人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家里的媳妇又是自己单独住……被偷家,实在是太正常了。 身为镇长,也不能一开口就怀疑人家妻子,既然告状说这个男人是贼,那他就按照贼人来询问:“家里丢东西了吗?” 桂花摇摇头。 顾秋实不满:“你一直站在外头,都没有回去查看,怎么就知道没丢东西?” 桂花瞅了一眼地上的孙四海:“他手头都没有拿东西,家里就几匹布料和被褥还算值点钱……” “最值钱的是银子才对。”顾秋实呵斥,“你去看看银子还在不在。” 都说财不露白,彭槐树攒了多少银子从来不会主动对外说。不过呢,看他建造宅子之后买地的速度,就能猜出来他每年有十两左右的银子,最近一次买地还是在三年多之前,也就是说,他家中至少有二十多两银子。 但凡是跑船的人,都知道彭槐树抠搜的名声。 这粗俗的男人们凑在一起,难免就会谈论那些花娘。彭槐树与他们格格不入,那些男人都觉得他傻! 久而久之,彭槐树不愿意找花娘也变成了众所周知的事。好多人都说桂花福气好,男人会赚钱还不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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