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金都要哭了:“耳朵,你别再说了,我求你了。” 顾秋实似笑非笑:“这两天我还特意打听过,咱们公子名字里的那个“民”,是夫人一力争取的。” 随金脸色发青,再次后退几步,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隐秘,他一个下人怎么能听? “你要害死我了。”随金都要哭出来了,他可是出了名的忠心,在主子面前没有秘密。既然知道了这事,如果告诉了主子,说不定他明早上就醒不过来了。 但要是不说,主子哪天知道了真相,也绝对不会饶了他。 这事就像是悬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刀,随时都有可能狠狠砍过来。 “咱俩什么仇什么怨?你非得这么害我。”随金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 顾秋实伸手拉他起来:“你以为公子不知道吗?他如果一点都不知,也不会派你来打探。” 随金特别后悔自己多事:“该让端午来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原先两人共事,也会将麻烦的事情推给对方。 顾秋实失笑:“洗完了,回吧。” 随金哭丧着脸,端着洗衣服的盆子亦步亦趋跟在后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他如今只希望谭二能帮着隐瞒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 “耳朵,你能不能别跟公子说我已经知道了……算我求你,只要你答应帮忙隐瞒,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顾秋实侧头看他,其实谭二对从小一起长大的随金并没有什么恶感。虽然随金给他添了不少堵,但他也也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随金也在他手里吃过亏。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闻言,随金长长吐出一口气。 “耳朵,我好后悔以前针对你。” 顾秋实失笑:“少胡扯!当初你害我的时候可没手软过。” “以后再也不会了。”随金抬手,“我可以对天发誓。” 顾秋实接过盆:“回去吧!” 随金看着面前的大门关上,换做往常他还要发脾气,觉得谭二看不起人不尊重他。这会儿他是一点怨气都没有,转身就往回走。 回到院子里,魏启民已经等着了,迫不及待地问:“可打听到了?” 身为主子身边贴身伺候之人,就要懂得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要不然让别的主子一眼就看穿了,那即便是到了主子身边也伺候不了多久。 他低着头,木着一张脸:“我问耳朵他们家的食肆叫什么名儿?他说谭家食铺,我问他为何不用他爹的名字命名,是不是名字不好用,他说好用,说他爹叫“利民”,至于为何没有用名字,他也不知道。” 之所以原原本本复述这段话,是为了最大限度的打消魏启民怀疑他已经知道真相的可能。 魏启民没注意到随金的面色,听到“利民”二字,他整个人呆愣愣的。 他还记得父亲说过,他名儿里的“民”字是母亲取的。当时他没有多想,只当是闲事一般听了就放下,万万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半晌,魏启民才回过神来,伸手抹了一把脸,上下打量随金:“还说别的了吗?” 随金心弦颤了颤,低下头道:“没有,耳朵脾气很不好,我帮他洗衣裳,故意跟他闲聊,他才说了这几句话。后来我再问,他就不肯出声了。” “你下去吧,守住门口,别让人进来。”魏启民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这么大的事,他……他怎么就是那个破落户的儿子呢? 魏府可是城里的首富,他姓十几年的魏!怎么能是谭利民的儿子? 魏启民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情不能露出行迹,还有,他必须得想想办法,不能坐以待毙。最好是哪天身份被拆穿了,他也还能留在魏府。 越想越慌,他坐不住了,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想到了什么,脚下一顿,急匆匆出门又去了母亲的院子。 随金也比较好奇主子接下来的应对……不是他不怕死的还要跑去打探,而是忍不住。 还有,他不希望主子因为这件事情零落成泥,身为下人,主子好了他才能好。主子要是倒霉了,他绝对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更让他绝望的是,他伺候了魏启民这么多年,出了名的忠心好用。如果魏启民被扔了出去,他即便还是魏府的下人,也绝对再也得不到别的主子的重用。 至于背叛魏启民投诚别的主子,这个念头刚一起,他就飞快压下了。 他伺候了魏启民这么多年,说背叛就背叛,别的主子虽然想要他给的消息,但不会信任他。 事到如今,怪只怪当年叔叔没给他选对主子……这也不能怪叔叔,特么谁知道魏府的二少夫人会跑出去偷人啊! 随金面上一脸麻木,心里早已哭了几场了。 魏启民急匆匆进了母亲的院子,他知道自己应该克制,但真的一刻也等不了。 “娘,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蒋氏面色平淡,将所有的丫鬟挥退后才道:“说吧!” 她端着一杯茶,动作慢慢悠悠。 魏启民真的很想上前一把将茶杯夺过来甩到地上,这女人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怎么还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 她害了他的一生啊。 这会儿吵架无济于事,只会伤害母子感情。如今他们母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必须得拧成一股绳,才有可能挣出一条生路。 “我想定亲了。” 蒋氏暗暗吐了口气,儿子早在前两年就可以议亲,但这小子不愿意。有了未婚妻,就多了几个长辈管束,魏启民在外头干那些事肯定不如没定亲的时候方便。 “回头我就帮你相看。” 魏启民吐了口气:“不要光选长相规矩,还是得看对方的嫁妆和家世。娘,亲事定下,最好在半年之内完婚。” 只要娶了妻,以后即便是他身世暴露,妻子那边也不可能不管他。真不管他,也不至于一点好处都不给……他这也是为自己寻一条退路。 蒋氏见儿子终于开窍,心里轻松不少,之前跟儿子谈婚事,不是这个瘦了,就是那个胖了,又说人家五官不端正,如今总算是懂事:“我知道了,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这几天别乱跑,不要再跟那个芬芳乱来。” 魏启民很烦躁,始终静不下心,忍不住问:“爹到底哪里不好?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做对不起爹的事,你这好好的日子过着,非得把这么一座大山压在心上,我不信你晚上真能睡得着。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事情暴露,我们母子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蒋氏无奈:“事情已经发生,又不可能回到从前。我能怎么办嘛?” 魏启民听着这话,只觉得特别耳熟。 原先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那会儿把母亲气得够呛,如今轮到了他,总算是明白了母亲的心情。 “那个谭二好像知道我的身世了。” 蒋氏面色大变。 魏启民就是故意的,他坐卧难安,看母亲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心里实在是不平衡。 “不可能!”蒋氏语气笃定,“他年纪小,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 魏启民不耐烦:“但是他已经知道你和谭利民是旧识,由此猜出你们俩有私情很难吗?既然都有私情了,有个儿子也不稀奇。或者,连妹妹都是谭家人?” “闭嘴!”蒋氏面色发青,身子都有些抖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种人?” 魏启民见母亲气成这样,也不再多言,真把人气出病来,又是一场风波。万一惹人怀疑,他就真的完蛋了。 他越想越憋屈,不想再多留 ,起身气冲冲走了。 出门时他还满脸怒气,走了两三步后,脸上的神情就已经调整好了,还有兴致跟身边的随金说笑:“新婚有三天假,回头你告诉耳朵,让他按时来上工。” 又走两步,他心里实在不安稳,吩咐,“让端午去守着他,就是伺候他起居的意思。反正,耳朵在哪儿,端午就在哪儿。” 随金低头答应了下来。 端午得到这个吩咐,只觉得莫名其妙,他是伺候公子的人,那谭二凭什么? 他不愿意去谭二身边。守在公子这儿,大多数下人都要对他恭恭敬敬,跑去伺候一个随从,那他算什么?下人的下人吗? “你陷害我。”端午怒极。 随金无奈:“真不是,这是主子的意思。”他含含糊糊道:“反正,你把谭二守好了,别让他出了门,就是帮了主子大忙。” 端午若有所思。 顾秋实才不愿意老老实实在院子待着呢,那院子里有芬芳,偏偏这女人还不消停,故意在他面前扭腰摆臀。 翌日早上,顾秋实要出门,刚走没几步,就碰上了赶过来的端午。 “何事?” 端午只觉得屈辱,低下头道:“公子让我来守着你。” 随金不是这么说的。 端午不想承认自己是下人的下人,守着谭二这种说法,能为他挽尊。 顾秋实似笑非笑:“是公子让你这么说的?” 对上他的笑容,听着这种语气,端午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他是个聪明人,否则也到不了主子面前,立即改口:“公子说,你身上还有伤,需要人照顾,让我来陪你。你这是要去哪儿?” “闲着无事,出门走走。”顾秋实越过他,“我要是一直在院子里守着那个女人,公子也不放心啊。” 端午虽然不如随金那么得重用,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谭二,公子没许你出门。” “你可以去问。”顾秋实摆摆手,“我不需要人伺候,你回去吧。再说,我一个下人,身边配个伺候公子的贴身随从像什么样子?” 他直接从最近的角门出了府。 魏府并不限制一等下人出门。谭二贴身伺候魏启民已经有几年了,好多人都认识他。因此,都不用他掏证明身份的月牌,婆子就放了行。 顾秋实出门后,直奔三冬是所在的院子。 院子大门紧闭,顾秋实跑去敲门,里面半晌都没有动静。 顾秋实耐心十足,不敲开这门就不罢休。 没多久,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谁呀?” 三冬的声音。 顾秋实立即出声:“三妹,开门。”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口就有了动静。大门打开,三冬双眼通红,看见他后泪水滚滚而落。 “哥,你来了……” 短短几个字,说到后来已经带上了哭腔,难受得再也发不了声。 顾秋实进门,又把门关上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伺候三冬是四个人站在门口不远处,满脸的不知所措。三冬说不出话,顾秋实是看着那几个问的。 最年长的妇人上前一礼:“昨天有人来了,说是姑娘的爹,姑娘不想见他,他在外头骂得很难听的。一直闹到今天早上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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