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面无表情地甩开她:“我不相信你,你们根本管不住他,还是我把他打死吧。回头就说是我身边的随从失了手……” 连父吓得脸色惨白:“不不不,孟公子,我……我刚才胡说的……没有……我没有欺负玉宜……” 顾秋实提醒:“你说的是她勾引你。” 连父再看不惯秦玉宜过好日子,也没想搭上自己的命,慌慌张张道:“她没有勾引,是我……是我糊涂……” “你以为我不敢杀人,要是让我知道你毁玉宜名声,本公子饶不了你!”顾秋实临走前,狠狠又揍了他两拳,低声道:“这两拳,是替玉宜出气!你欺负她的事,我都清楚,不想死的话,以后老实点,离我们远点!” 顾秋实收回手,再次冷哼一声。 连父吓得瑟瑟发抖。 连家兄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连家小儿子连连后退,顾秋实出门时,拍了拍他的肩:“出门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掉沟里!” 连家的小儿子吓得瑟瑟发抖,等人走了后,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半天回不过神来。喝了好几碗水,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后,霍然起身:“娘,我去挖矿吧!” 城里有好多过不下去的男人会到几百里开外的矿山找活,那里面几乎与世隔绝,工钱很高,只是没时间花。 秦氏看见儿子吓成这样,心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小儿子多半也欺负过玉宜,当即又恼又悔,拍着桌子哭吼:“这都是什么事啊……家不成家,过不成了……” 大儿媳隐约知道一点,平时对男人耳提面命,威胁说若是男人敢跑去欺负人,她就回娘家改嫁。因此,连家大儿子此时是一点都不虚,也希望弟弟远走。 第二天一大早,连家的小儿子就走了。 * 孟夫人找了城里有名的媒人上门提亲,秦玉宜亲自答应了婚事。 接下来,两家开始走六礼。 每一次送礼物,顾秋实都亲自登门,偶尔还会带上母亲和父亲。送出的礼物贵重,几乎满城的人都知道孟府在搜罗好东西当聘礼。 顾秋实不是在乎这些虚名的性子,他更注重实惠,可孟府娶刘红月在前,那时候孟家夫妻想着接人家的姑娘来冲喜,怕亏待了她,各种礼物就已经比别人家贵重。孟清刚这是第二次娶妻,两个姑娘难免会被拉出来比较,外人会格外在意孟家人的态度。因此,他得多上点儿,才能表明自己对秦玉宜的不同。 他有心表现,很快就传遍了内外城。外人最多是感慨一句,可落到刘红月耳中,感受就特别不同。 刘家欠着那么多的债,孟府的人天天登门。刘红月怕惹火上身,催促着梁万江找了花轿接她过门。 从定亲到成亲,前后加起来才十天。 再不讲究的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快,刘红月知道外人会说自己的闲话。比如说她恨嫁,说她可能已经有了孩子之类,但她都顾不得了。 她做梦都想要嫁给梁万江,期间那么多的阻力,就如几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如今这些山好不容易隐藏起来,她当然是嫁得越快越好。 可嫁进去的日子,却不如想象那般美好。 梁家很多人,每人都有自己的事做。她有了身孕,一家人都照顾她,让她留在家里做饭打扫。 可是刘红月哪里还能习惯做事? 她在孟府的时候,身边可有好几个丫鬟伺候,回到刘家,那也是照顾好自己就行。可到了梁家,众人并没有特别优待她,嫂嫂还各种看不顺眼,脾气大得很。 梁家人从来不训斥,刘红月看得眼热,也试着吼梁万江,结果,当场梁家长辈就摔了筷子。 刘红月过得特别压抑,大声说话都不敢。夜里,她想起白天听到的孟府对待秦玉宜的郑重,忍不住哭了出来。 大半夜低声啜泣,浑身颤抖带着床铺都在抖,梁万江因为即将做父亲,最近拼了命的在外干活,只希望能多赚一点钱,让孩子生下来后日子好过些。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梁万江心头烦躁:“怎么了?” 刘红月本身抱住他的腰,娇声道:“我……我感觉好累啊!非得做事不可么?” 梁万江伸手把人揽住,笑道:“红月,过日子哪儿有不累的?赶紧睡,明天我还要早起,多干一个时辰,可是翻倍给工钱,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糖栗子。” 刘红月:“……” 男人给她买东西吃,从来都是先孝敬长辈,买上一斤,到她手里时只剩下几颗了。 这些都不是罪要紧的,要紧的是她不想干活,家里的饭菜也不合胃口啊。偏偏她还不能抱怨,长辈都这么吃,她不吃说不过去。尤其大嫂同样有孕,人家都没挑剔,她哪里好意思提? 此时她特别怀念还住在孟府的时候,想吃什么只需要提一句,底下的人就会送上许多。有一次她说想吃捞面,结果送来了二三十种卤子,她每样卤子尝上一口就饱了。 孟府的饭菜就没有难吃的……可在梁家,唯一的佐料就是盐,那天她说买点酱。被婆婆给骂了。 “不吃酱,花那冤枉钱。再说,饭菜太好吃了,这点粮食就不够了。” 在是原话,刘红月当时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又觉得好有道理,都没发反驳。 她发现自己去孟府一遭,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后,已经过不了普通人家这种贫寒日子。 “万江,我腰有点儿坠坠的疼,你能不能跟爹娘说说,别让我做事了。” 梁万江对她有感情,耐着性子道:“奶奶都没歇着,咱们做晚辈的,也不好意思吃现成的。同样有孕,大嫂不也在做事?” 刘红月忽然就崩溃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连富家夫人都不做了……” 梁家的院子挺大的,足有五间屋子,奈何家里人多啊,几乎没有空屋,并且这房子是木质,一点都不隔音。夫妻两人说悄悄话,隔壁都能隐约听到动静。大晚上的,周围静谧一片,声音就更明显了。刘红月越说越激动,吵醒了梁母,她花了银子把这个儿媳娶回来,主要是看儿媳身后的孟二老爷,等了这么多天,孟二老爷一直都没露面,也没有派人送东西来。梁母想着他如今也艰难,等回了孟府之后再认亲也不迟。可是,最近这几天外头都在传孟二老爷亲大哥认错,堵着人好几次,结果孟老爷根本就不搭理他,昨天更是耐心告罄,直接把人打出来了。 梁母特意打听这些消息,得知此事后,急得腮帮子都肿得老高。夜里都睡不着,结果刘红月深更半夜还在哭,似乎在扯着儿子闹,她本就焦虑得失眠,此时掀开被子翻身而起,直接冲去隔壁。 “红月,大晚上你闹什么?开门!” 梁万江睡不成了,迷迷糊糊起身,开门后对上母亲提着的灯,被照得根本睁不开眼,他打了个哈欠:“娘,大晚上的不睡觉,这是做什么?” 梁母质问:“你媳妇在闹什么,吵得我睡不着。红月,刚刚你在说什么为了万江连富家夫人都不做了……你把那话再说一遍!” 刘红月没想到自己私底下的哭诉会被婆婆听了去,不都说年纪大的人耳朵背么? 她今晚上已经哭了好久,眼睛都肿了。梁母用灯一照,看见了儿媳的肿眼泡,里面还含着不少泪,顿时怒道:“好好的日子过着,你哭什么?这么爱哭,去给别人哭丧啊,顺便还能赚点钱。” 刘红月把头蒙在被子里。 梁万江只觉得头疼:“娘,没什么,红月就是有孕了想吃点好的……” “谁不想吃好的?”梁母当家,日子过得节省。能吃稀的绝不吃干的,米缸的粮食能加五斤粗粮绝不会只加四斤,她恨不能加八斤粗粮进去,反正饿不死就行。 若不是她会省,家里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娶媳妇。 梁万江不想让母亲责备妻子,解释道:“她有孕了才……” “有孕了不起么?”梁母脾气暴躁地吼,“跟谁没生过似的,你大嫂也有孕,就没她这么多毛病。小姐的身子丫鬟命,要是习惯不了过苦日子,哭的日子在后头。” 刘红月越哭越伤心,啜泣不止。 那模样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梁母看得烦躁:“红月,当初你和万江好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们家并不富裕,给不了你优渥的日子。你嫁给万江,也不是图过好日子来的,你有什么好哭的呢?还哭得人大晚上睡不着觉,让这一家子都陪着你。你倒是哭完了明天还能补觉,我们可还要上工的。万江做的事情那么危险,你就一点不担心?他去码头给人扛活,我是不赞同的。可他为了让你过好日子还是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刘红月忍无可忍,憋出一句:“也不是我让他去的啊。” “可你今天要吃栗子,明天要吃糖糕,后天要吃点心,他不辛苦点,养不起你啊。”梁母语气讥讽,“我还庆幸矿山离家太远,不然的话,就你这娇气虚弱没有人伺候就活不了的模样,他搞不好还要去拼命给你请个丫鬟伺候。” 梁万江低下头。这几天有一批人要去矿山,只要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人,要不是念着红月有了身孕,在家里又不习惯,他真的想一起去来着。 梁母没注意到小儿子的神情,梁父看见了,当即气得跳脚,顾不得会不会吵醒邻居,大声骂道:“梁万江,你个小兔崽子!家里又不是过不去,你要是敢偷偷跑到矿上,老子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听到男人这样吼,梁母去看小儿子的神情,见他眼神闪躲,险些被气死。 “刘红月,你个害人不浅的狐狸精。我儿子要是真的去了矿上,我一定休了你!” “娘,我没说要去,你别吼了。就算我去了,也跟红月没关系。”梁万江越是解释,就见双亲的眼神愈发凶狠。 闹了这一遭,刘红月下半夜几乎没睡,她这一次连啜泣都不敢,只默默流泪。 梁万江一开始还安慰几句,可他白天太累了,熬不住,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黑暗中,刘红月越想越伤心。忽然就觉得母亲的做法没有错,梁家的日子太难过了。还是在孟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安逸,尤其亲爹就在旁边,也不会有人给她脸色看……之前她一个人住一个院子,身边只有丫鬟,那时候她还觉得孤独,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哭了一宿,刘红月第二天一大早就出了门,她知道亲爹住在胡府,特意找了过去。 胡府门楣看起来和孟府差不多,但看起来比较新,比起孟府少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感。刘红月穿了一身粉色的纱衣,找到门房说自己要见孟二老爷。 孟楼一家在这里是客人,胡老爷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妹夫,明面上也不会让下人苛待他们。他不是喜欢孟楼,而是给自己的妹妹的面子。别人看不起孟楼,就是看不起他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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