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震天,商渐珩从衣服上撕下一条,紧紧缠绕在手上。 “兄弟们!天意弄人,可咱们此举本就是逆天而行!与其跪着求生,不如随我杀到最后一刻!” 随着商渐珩造反的,基本都是商渐珩的亲兵,还有周家各系兵马。 他们对商渐珩的忠诚毋庸置疑,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一个个也都血性十足。 “宁死也不向昏君屈服!” “奸生子篡位,羞为人哉!” “杀昏君!除奸佞!正朝纲!” “帝星飘摇,金龙击水,以正乾坤。” “杀!杀!杀!” 喊杀声响彻天际,商渐珩双目通红,遥望盛京的方向,遥望龙椅的方向。 李季任见此,手持长枪,大声喊道:“弑父杀君!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将士们,随本帅斩下戾太子头颅!” “杀!杀!杀” 两方再次激战起来,腥风血雨之中,每个人都像是发狂的野兽。 他们的刀剑砍向自己的同胞,他们的鲜血为对方的刀剑而流。 可双方悬殊过大,商渐珩人手不足,渐现颓势。 随着围剿戾太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李季任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大。 “逆贼戾太子,速速投降!休要负隅顽抗!” 商渐珩眼神凶戾,他低头拍了拍方内侍的肩膀:“给孤杀了他!” 李季任道:“既然你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杀!” 无数兵马再次如潮水般向商渐珩涌去。 商渐珩身边的方内侍惊恐道:“殿下,奴才带您离开!当初奴才带您从围场离开,今日亦能带您离开!” 商渐珩却摇摇头:“方内侍,孤已经做过一次丧家之犬了,焉能再做第二次?” 方内侍急得团团转:“殿下,此时不是您意气用事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话虽如此,可商渐珩看着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知道他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 好恨! 好不甘! 商渐珩道:“方内侍,你武功高强,一会儿你自己走!若有机会,替孤杀了商渐璞和商...” 商渐珩的话没说完,他恨商渐璞,亦恨商清晏。 只是大殷江山不可无主,相对来说,商清晏算得上是明君。 便是他再恨,也只能带着余恨下黄泉。 一向贪生怕死的方内侍,却紧紧抱住商渐珩的腿,眼中满是泪意:“不!奴才不走!奴才要与殿下同生共死!” 商渐珩一脚将方内侍踢开:“狗奴才,孤的话也敢不听了!” 方内侍道:“殿下!您岂能留奴才独活!” 商渐珩道:“待商渐璞那废物死了,你再来寻孤也不迟!” 最后,他朝方内侍吼了一声:“滚!” 方内侍无法,只能咬牙离去。 他曾带着受伤的商渐珩于围场层层守卫中突围,今日他孤身一人,亦有离开的机会。 商渐珩看着方内侍在兵马中灵活穿梭的身影,自是英雄末路,心中百感交集。 他这个奴才,只有跟着他插科打诨,如今他让方内侍离开,也是断了自己最后一条后路。 不过他不悔! 可就在此时,已经隐没在人潮的方内侍再次折返,让商渐珩气地咬牙切齿。 不等商渐珩发火,远方不知谁高喊一声:“凤翔将军...凤翔将军打过来了!” 浓浓的血腥气中似乎混杂着一缕冷冽的松香。 商渐珩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李季任很快也听到了这句话,原本叫嚣着要斩杀戾太子头颅的他,仿若一瞬间被吓破了胆。 他慌忙拉扯马缰,就要逃离。 旁边的副将道:“李将军!凤翔将军来了,咱们要如何应对!” 李季任听到“凤翔将军”这四个字,身子便是一抖,慌慌张张道:“撤!快撤!” 副将道:“那戾太子怎么办?咱们马上就能斩杀戾太子了!怎能就此收手?” 李季任早听说过凤翔将军之名,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再不走,等凤翔将军杀来,咱们就走不掉了!” 那副将直在心里骂李季任无用,可要是让他留下迎战凤翔将军,他也是万万不肯的! 李季任调转方向,似乎是为自己找补:“那凤翔将军说不定是冲着戾太子来的!等他们跟戾太子打完,咱们再来迎战也不迟!” 一众朝廷兵马落荒而逃,只余下一地狼藉。 方内侍护在商渐珩身边道:“太子殿下!那凤翔将军可是冲咱们来的?” 商渐珩不知,但他知道,李季任已经跑了。 商渐珩自嘲一笑,最起码,死在虞安歌手里,要比死在李季任这个窝囊废手里体面一点。 在所有人的胆战心惊中,凤翔将军的兵马一点点近了。 他们回头,只见马蹄飒沓,飞泥溅雪。 为首之人一袭黑衣,墨发飞扬,眼中带着一如既往的锋锐,黑色劲装在风中翩飞。 她手中的疏狂寒比霜雪,冷气逼人,势如长虹贯日,仿若能够划破天地。 紧接着,她身后跟着一个又一个兵卒,密密麻麻,气势蓬勃,却是让人瞳孔一缩,惊诧不已。 那是一个又一个女人。 一个又一个,英姿勃发,勇猛无畏,和虞安歌一样的女人。
第615章 下一步,就是盛京了 凤翔将军居然带着一队女兵出征! 众人意识到这一点,心中皆惊诧不已。 但他们不敢生出分毫轻慢之心,那骑马奔驰的女子,一个个气势逼人,皆是能要了他们命的存在。 方内侍颤颤巍巍道:“殿下!咱们...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他们已是溃散之军,哪怕心中尚有拼死一搏的血性,可是在面对凤翔将军率领的兵马时,难免生出几分退缩,以及几分不可查的痛快。 他们和商渐珩想的一样,哪怕是必输的局,他们也宁可死在凤翔将军手下,而非那个昏君手中。 商渐珩看着那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方内侍还在等他的指令,不由催促道:“殿下,可要拼死迎战?” 商渐珩道:“拼死迎战,让那个废物坐收渔利吗?” 方内侍明白了商渐珩的意思,此局必输,可若是一定要有一方受益,那就让凤翔将军受益。 商渐珩环视四周,跟他打到现在的,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亲兵。 征战这么久,每一个人的面孔,他都十分熟悉。 商渐珩一贯心狠手辣,若要达目的,必然无所不用其极,誓不罢休。 但是面对这些人,尤其一些周家子弟,他却是在心中生出几分不忍。 不论是这些拼死相护的守卫,还是虞安歌所带的队伍,归根到底,都是大殷子民。 他们入伍征战,不过是为了争出一条活路。 商渐璞不是明君,他懦弱无能,偏听偏信,昏聩自大。 大殷在他手里,不过是平白糟践。 但虞安歌和商清晏不同... 商渐珩心中一痛,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身傲骨仿佛从身体里抽离,满腔傲气也顷刻间烟消云散。 商渐珩的身体佝偻下来,手上的长剑也渐渐垂下了头。 商渐珩身子一晃,艰难说出这么一句话:“让所有人勿要反抗!” 方内侍抬头,满眼心疼。 他岂会不知,向来骄傲的太子殿下,说出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可事到如今,非是傲气能使人成活。 这边人一个个收起刀剑,忍下痛心,不再反抗。 那边虞安歌也并未难为他们,命人将其所剩无几的军队团团围住,并未伤人,连兵器都未收缴,就又带了一队人马前去追击李季任。 商渐珩脸上残留着许多血迹,头发也蓬乱,他知道自己狼狈不堪,更知道这场仗,是彻彻底底输给了虞安歌。 他不再目高于顶,不再趾高气扬,从前威胁虞安歌的回忆,也在此时显得可笑至极。 可哪怕如此,商渐珩还是心跳如鼓,在心中设想着一会儿要如何请求虞安歌高抬贵手,放过他手下这寥寥无几的亲兵。 因这些设想感到屈辱的同时,他也设想着虞安歌的反应。 都说凤翔将军不像女子,六亲不认,残忍狠厉。 但一个六亲不认,残忍狠厉之人,是不会为了百姓一次又一次披甲上战场的。 他脑海中一派混乱,心跳如雷,满口苦涩。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抹英姿飒爽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 商渐珩瞪大了眼睛,回头看去,虞安歌手中拿着马鞭,往李季任撤退的方向追去。 商渐珩头痛欲裂,比在虞安歌面前低头认输,还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虞安歌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她甚至都吝啬看他一眼,便骑马奔去,身影隐没在扬尘之中。 商渐珩怒喊一声:“虞安歌!” 可这喊声被马蹄踏过,没有令虞安歌回头。 商渐珩咬牙切齿,双目通红。 而虞安歌隐约听到了这声呼唤,但她微微皱眉,没有停下脚步。 眼下是攻破贺州最好的时机,那李季任听到她的名字便落荒而逃,自乱阵脚。 她岂会因为一个手下败将,就错失攻打贺州的好时机? 李季任仓促回城,命人紧闭城门,又命人迅速往盛京送信儿,请求援军。 只是城门刚关上片刻,虞安歌便带领兵马杀了过来。 厮杀声震天动地,凤翔将军所带人马,大多是在与凉国的对战中活下来的。 其实力,绝非戾太子那些残兵败将可比。 李季任听得那骇人的喊杀声,可以说是满头大汗,两股战战。 他的军师匆匆赶来,劝道:“凤翔将军气势汹汹,绝非贺州兵力可以阻挡。李将军,您要早作打算!” 李季任连忙问道:“此言何意!” 军师道:“大殷统一乃是趋势,只看城池陷落,便可知西殷那位圣上的决心,便是将军拼死护城,终究没有好下场,也累得将士受罪。” 这些话切切实实说进了李季任心里:“你的意思是让我投降?” 军师颔首:“我东殷所丢城池众多,向凤翔将军投降不丢人!” 李季任道:“可是我曾是朝廷的人,便是投降了,也无法再受重用!” 军师“哎呦”一声:“李将军,您现在保住一条命才是要紧的!” 恰在此时,外面传信过来:“戾太子向凤翔将军投降,凤翔将军没有杀戾太子及其部下,直接冲咱们来了!” 军师催促道:“李将军,您要早做打算才是啊!” 李季任咬牙:“盛京还没消息传来吗?” 这么短的时间里,怎么会有消息? 此战打到黄昏,终究是李季任顶不住压力,向凤翔将军递上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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