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皇定了定心神,转移了话题,开始言归正传。 “关于沈从山的事情,孤想问你几个问题。” 云鸾连忙颔首应道:“殿下尽管问,民女一定会如实回答的。” 梁羽皇盯着云鸾的眼睛,一字一顿沉声问:“你当时,真的目睹了沈从山的死吗?你可曾看见,他死的时候,手里有拿着什么东西吗?” 云鸾佯装回忆,蹙眉想了半晌,而后她摇了摇头:“当时帐篷里的烟雾火焰,都太猛烈了,民女入了帐篷后,就无法睁开眼睛……沈公子手里究竟有没有拿什么东西,民女是不知道的。” “民女进去后,就听到一声巨响……好像是帐篷塌了一角,然后我就听见沈公子的惨叫声。我尝试着,要跑到他那里去救他,可是火势太猛烈了,我还没靠近,就被倒下的一个衣柜,给撞倒了。等我再次醒来,就是刚刚了……” 梁羽皇抿着薄唇沉吟了半晌:“也就是说,你从始至终都没走近沈从山,都没与他有过交流是吗?” 回忆起那生死一刻,云鸾渐渐地红了眼眶,她眼底满是绝望与慌乱。 她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带了几分哽咽。 “没,没有……我当时就是听到了沈公子的求救声,可我被柜子撞倒,根本就无法起身,跑到那里救他。” “我真没用,眼睁睁地看着沈公子被烧死……当时他被火舌卷进去,浑身都在燃烧着火焰……沈公子痛苦的大叫。我如今想起来,都觉得似乎那是一场噩梦。我多希望是一场梦啊,梦醒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云鸾说着,忍不住捂住了唇瓣,低声呜咽哭泣起来。 她哭得很是可怜无助,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战栗。 梁羽皇一怔,怎么都没想到云鸾突然会这么激动起来。 他有些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劝她。 他伸了伸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些安抚,却不想他的手伸过去,云鸾一扭头,一滴泪滑落,滴落在了他的掌心。 那颗泪有些冰凉,梁羽皇的心头划过一抹异样。 云鸾茫然无措的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怯弱地看向梁羽皇,急忙揪着自己的衣袖,想要给他擦拭掉落在掌心的泪珠。 梁羽皇连忙缩回手来,莫名其妙地将手掌握起,攥住了掌心的那滴湿润。 赵阙在外面听见云鸾在哭,他担忧不已,来来回回地徘徊打转,恨不能直接冲进去,看看小云到底是怎么了。 依照殿下的脾性,他是不可能欺负小云的啊。 可小云为何会哭得这么伤心? 乘风看着赵阙犹如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他无语至极。 抬起脚来,狠狠地踢了赵阙的屁股一下。 “你这小子真的够了啊。人家还没成为你的妻子呢,你就这样宝贝着,这要是成了你的女人,你不得把她给捧上天啊?” “你瞧瞧你出息的,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之前也没觉得,你这么好色猴急啊。你可安分一些吧,小心别冲撞了殿下,倘若你惹恼了殿下,你就等着受罚吧,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 赵阙跳了起来,躲避着乘风踢来的脚。 可他的武功很烂,根本就不是乘风的对手,他躲闪不及,到底还是让乘风给踢了个正着。 他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屁股,极为不爽地看向乘风:“你个老光棍懂什么……你是永远都无法体会,遇见心仪姑娘的感觉。” “活该你打光棍,活该你单身。” 乘风气的不行,脸色铁青的瞪着赵阙。 两人正在斗气呢,梁羽皇脸色复杂地从帐篷内走了出来。 赵阙与乘风立即安静下来,纷纷走向梁羽皇。 梁羽皇看了赵阙一眼:“好好照顾小云姑娘……明日她若是恢复了,让她去孤那里当差。” 赵阙一怔,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梁羽皇。 “殿下,你不是不喜欢女子近身伺候吗?” 他们的太子殿下,素来是不近女色。一应穿戴洗漱,都是太监伺候着,这是第一次殿下同意,让一个女子近身伺候着。 不止赵阙诧异,乘风也疑惑无比。 但梁羽皇没有解释:“按照孤的吩咐去办就好,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赵阙立即低头请罪:“殿下息怒,是属下逾越了。” 梁羽皇不再理会赵阙,带着乘风转身离开。 一边走,乘风一边低声问:“殿下,这个小云有问题吗?” 梁羽皇眸光晦暗,想起刚刚那颗落在自己掌心的泪珠,他的心不由得轻轻一颤,他的手掌不由得缓缓地握起。 “目前倒是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农女。性子倒是挺坦荡真诚的……但孤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乘风眸光闪烁,抬头看着前方行走的梁羽皇。 “所以殿下,你让她到你身边伺候,是为了继续考察她的行为?” 梁羽皇有些心不在焉地轻声应答:“或许吧。” 他自己心里,都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让这个小云,到他身边伺候。 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她那双美丽至极的泪眼。 这一日的战役,持续到了傍晚时分,梁国的军队,还是没有攻入凤城。凤城严防死守,根本不给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第634章 彻底臣服 梁国军队这一次,伤亡人数足有上万人。 梁羽皇当即下令,停止进攻。 再继续下去,恐怕还会不停地有人伤亡。 休整一夜,明日早上,他要看看萧玄睿的诚意,倘若萧玄睿没有任何的本事,破开云鸾的布防,攻入凤城,那他也就没有存在必要了。 这一夜,几乎是萧玄睿最焦躁的时刻。 沈从山的去世,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助力,他就算是被拔了牙齿的老虎,纵使有满腔的抱负,也有心无力,无法在短时间彻底的逆风翻盘。 他焦躁得一夜都没合眼。 临到天亮时分,他从床上爬起来……喊人入内,让大夫给他包扎了一番伤口,沈从山临死前,倒是帮他消除了伤口的疼痛。 可他为此,损失了沈从山。 萧玄睿精神萎靡的,洗漱更衣。他将铠甲穿戴在身,忍着胳膊上的伤口疼痛,握着长剑走出了帐篷。 他刚刚走出帐篷,乘风便从不远处走来。 “萧将军,我家殿下,让我给你传话。” 萧玄睿不敢再狂妄嚣张,他立即讨好地冲着乘风笑笑,态度很是谦逊:“大人请说。” 乘风挑眉,看了眼萧玄睿。 这人昨日还带着轻蔑的目光看他呢,没想到,不过一夜而已,这态度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这是终于看清了自己的现状,终于懂得谦卑低调了吗? 呵,可惜晚了。 “我家殿下说,今日萧将军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让云鸾露面。或者,你想法子,找到破绽,攻破凤城的防守。若是萧将军今日没有任何的突破,殿下这里,恐怕就留不住你了。” 萧玄睿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乘风:“殿下难道是要放弃我不成?乘风大人,我对殿下的心,可是忠心耿耿,我还能为殿下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乘风轻勾唇角,低声一笑:“萧将军对不住啊,我就是一个传话地,殿下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能懂。萧将军若是不想被殿下放弃,今天你就要好好的表现了。” 萧玄睿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以为凭借他是南储皇子的身份,梁羽皇多多少少会给他一些面子,助他成就很多事呢,却不想,这才哪到哪,梁羽皇居然就说要放弃他? 倘若知道梁羽皇是这个态度,当初他就不会答应潺月,跟着她过来,投奔梁羽皇。 萧玄睿紧紧的攥着拳头,忍着心底的恼恨,客客气气地送乘风离开。 趁着开战还有一点时间,他特意去找了潺月。 潺月似乎还不知道沈从山去世的消息,当她听说沈从山死了,她怔愣了好半晌。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么死了?还有,这件事为何没人来告知我?” 萧玄睿满脸苦涩,眼睛忍不住的泛红起来。 “从山得死,我总觉得有些蹊跷,太子殿下也派人查了,谁知了查了一夜,什么都没查到。” “从山研制的那个毒气,也跟着他的死,不翼而飞。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这样重要的事情,怎么就没派人,来通知圣女呢。” 潺月当即便喊了伺候她的人进来。 她拿起手边的玉如意,狠狠地砸向两个刚刚入内的婢女。 “混账,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没人告诉本座?你们有把我当主子吗?” 两个婢女屈膝跪地,连忙求饶。 面对砸过来的茶盏,她们根本就不敢躲,任由茶盏砸在她们的身上。 “圣女息怒……不是婢子不想如实禀告,是殿下特意吩咐婢子们,不要把这些琐事告知圣女,以免打扰圣女你的休息。” “我们也是听从殿下命令行事的……” 潺月越想越觉得生气,她怎么都无法想明白,殿下为何要瞒着她沈从山的事情? 沈从山和萧玄睿,都是她带回来的人,他们出了事,殿下理应派人知会她一声吧?可一想到,婢子们说,殿下是怕这些琐事扰了她的休息,她的气几乎就消了一半。 萧玄睿看着潺月稍微缓和的神色,他不由得有些急躁。 他连忙说道:“圣女,沈从山死了,我没了这个助力,就无法攻破凤城。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这次。当初,是你说,若是我投奔了梁国太子,他不但收留我,也会有一天帮我夺回南储权柄的。可是,这才过了多久,太子他就存了想要舍弃我的心思……” “圣女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要不然我恐怕真的要完了。倘若圣女这次,能够帮我渡过难关,以后我对圣女,定然会忠心耿耿,彻底的臣服。” 他说着,便屈膝跪在地上。 态度很是虔诚恭谨,潺月看着曾经的南储睿王,对着她俯首称臣的模样,她心底渐渐地升起一股优越感。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令人无法抗拒。 她挺着迷这种服从的。 所以潺月眸光闪烁,亲自搀扶起萧玄睿:“二皇子放心,虽然沈从山没了,可我巫蛊之术,并不比沈从山的毒气差。这次你去对战南储,我定然会全力配合你的行动。” 她说着,便进入内室,拿了一些蛊虫,蛊毒之类的毒物,交给了萧玄睿。 这些分量不少,对付个几千人足够。 萧玄睿的眼底漫上浓烈的喜色,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来潺月这里,还真是让他来对了。 即使只能对付几千人,那也是一个所向披靡的利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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