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叫疼,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样的折磨怎么会没有意义呢? 江怀紧紧握着拳,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张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见他僵硬着,身体紧绷得厉害,便知道他其实很担心庞嘉雯的伤。 一个个都这么别扭,张朔觉得心好累。 他愤然转身,配药去了。 …… 白若瑾洗漱后就去了庞嘉雯的房间,徐夫人看见他的时候愣了愣。 他穿着一身纯白色的交领直裾,外面罩了一眼灰色的长衫。头发是洗过的,没有擦干就挽起来了,上面插了根玉簪,背后还有些披散的长发,又湿又润,还滴着水珠。 他那张脸消瘦白皙,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刚才哭过。 少年公子,一往情深。 怎么看都应该是女儿的良配,可两人为何总闹别扭呢? 徐夫人让如意给白若瑾搬了凳子,问他道:“用了晚膳没有?” 白若瑾摇头。 徐夫人让如意去盛碗粥来,还对白若瑾道:“就算你没有胃口,多少吃点东西垫着肚子。” “嘉雯这伤一时半刻好不了,你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 在徐夫人面前,白若瑾很听话。 徐夫人轻叹一声,想着他浑身是血地抱着嘉雯回来,那副惶惶不安的模样深深印在她的心里。 她站了起来,对白若瑾道:“我先去处理府中事务,嘉雯若是不舒服,你遣如意去唤张道长和你小舅舅。” 白若瑾颔首,站起来送徐夫人出去。 等他再折回来,终于可以好好地看一看庞嘉雯了。 她睡得很不踏实,眉头紧皱着,唇瓣裂开了一道道细小的口子,能看到一些残存的血迹。 他用小小的手帕沾了水,轻轻帮她擦拭着。 可没过多久,她便不安地想要翻动身体,可碍于伤势太重又翻不了,便一直喊疼。 白若瑾伸手想帮帮她,可才触碰到她的身体,她便越发难受,牙齿都咬在了唇瓣上。 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她无意识地抿进嘴里去,不一会,唇瓣便肿了起来。 白若瑾看得眼眸欲裂,手忙脚乱地在床边忙活,可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能替她疼,想帮她翻个身都做不到。 看到如此脆弱的庞嘉雯,白若瑾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更糟糕的是,他发现庞嘉雯发烧了,整个人越发虚弱,连喊疼的声音都如梦呓般时有时无。 白若瑾立即冲出去找江怀,因为太过慌乱,他还险些跑错了院子。 当看到江怀时,白若瑾便立即跪下道:“小舅舅,我错了。求您去救救嘉雯,她发烧了。” 江怀转身,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在掌心里重重地磨着。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慌乱不已的白若瑾,轻轻地嘲讽道:“只是发烧,死不了的。” 白若瑾摇着头,哀求道:“不,她一在叫疼,连唇瓣都咬出血了。小舅舅,我求您了,您一定有办法的。” 张朔端了汤药来,见白若瑾如此可怜,忍不住心疼道:“你求他干什么,他正生你的气呢。” 江怀抬首,阴翳地盯着张朔,警告他闭嘴。 张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想将煎好的药递给白若瑾。 这时江怀朝他大步走来,轻而易举就端走了。 张朔看了看江怀的背影,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自己,轻嗤道:“就知道我会去煎药的是吧?” “行啊,江怀,你可以的。”
第209章 叫他的名字 江怀给庞嘉雯喂药的时候,心想他让她疼了一个时辰,也算是惩罚了。 但其实,他心里是想让她疼上一天一夜,最好一辈子都忘不了。 只不过他没能做到。 看到她疼到轻颤的身体,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眉头紧锁,连哼出的声音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便觉得多等一刻都是煎熬的。 这样的刀伤,最起码要疼上三天才会渐渐好转。 而今天不过是第一天。 江怀叹了口气,将空了的药碗递给白若瑾。 白若瑾放在桌上就折回来,看起来格外焦急。 江怀轻嗤道:“我以为你是去英雄救美的,怎么?是功夫没练到家吗?” 白若瑾不敢反驳,低垂着头,小声道:“我知道错了。” 江怀嘲讽道:“你怎么会有错?要错也是我这傻徒弟的错,是她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却偏要逞强。” 白若瑾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满是疼痛和悔意道:“我知道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我没有想着要去逃避。我只是很自责,明明我可以阻止的。” 江怀的气息粗了,他冷冷一笑,还想再训斥白若瑾。 可这时,庞彪父子三人来了。 他们安顿好大军就后火速赶回来,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呢便来探望庞嘉雯。 庞彪见女儿已经稳住了伤势,连忙向江怀道谢。 江怀回礼,淡淡道:“表兄何须如此,嘉雯是我的徒弟,我也有责任照顾好她。” 庞彪微微颔首,他打量着江怀,见他今日随意地束着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匆忙,发丝有些凌乱。而长长垂下的头发有些微卷,好像之前不是这样的。 庞彪眯了眯眼,总觉得太过巧合。 他喝着茶,看着两个儿子凑在床边。一会拉拉女儿的小手,一会轻轻地和女儿说着话,宛如两个没长大的顽童。 再看白若瑾,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灯下,一言不发,面容沉静。 倘若不是他的目光专注地望着女儿,那看上去就像是在发呆一样。 这样傻傻的白若瑾,有着别样的执拗和温柔。 庞彪想着,忽略两个儿子和江怀的存在。假如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白若瑾守着女儿,而白若瑾又是他的女婿,他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然而他只是这样假设地想一想,并没有任何表示。 可就在这时,床上的女儿梦呓里,嘴里喊着白若瑾的名字。 “若瑾……” “若瑾……” “白若瑾……” 第一声或许是恍惚,第二声或许是听错了,可第三声连名带姓,这让人怎么忽略? 庞嘉英诧异地看向白若瑾,只见白若瑾很快挤到床边,焦急道:“是我,我在这里。” 庞嘉荣被推开一些,他不明所以,傻傻地对着他爹道:“嘉雯是在叫他?” 庞彪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难不成老子没有听见吗? 庞彪站起来,不爽道:“你们两个跟我出去。” 庞嘉荣惊讶道:“为什么啊,我是嘉雯的亲哥哥,我不去。” 下一瞬,庞嘉英的手拍在庞嘉荣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道:“我们还没有吃饭呢,等吃了饭再来看嘉雯。” 庞嘉荣轻哼,知道他大哥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临走前,他转头瞪着白若瑾,没好气道:“嘉雯睡着了,她才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知道却一直叫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这不是意味着,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吗? 江怀看向昏睡中的庞嘉雯,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白若瑾,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他之前还想替庞嘉雯做主,狠狠责罚白若瑾一回。现在看来倒是他多事了,那丫头一直念着白若瑾的。 江怀也跟着站了起来,临走前对白若瑾道:“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叫我。” 白若瑾颔首,连头都没有回。 庞彪对江怀道:“要不我们去喝一杯?” 江怀摇了摇头,走到院子里,看着黑沉沉的天空,感觉心里有块巨石压着,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庞彪也是随口说说的,他见江怀没有什么兴致,猜测他是担心女儿的伤势。 有江怀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在女儿的身边守着,庞彪莫名觉得很安心。 他对江怀道:“那等嘉雯好了以后,我让她好好孝敬你。” 江怀笑了笑,不置可否。 庞彪父子三人走了以后,江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 寒风肆意地刮,在茶房里的如意都看不下去了,连忙去给他准备炭火,沏了热茶来。 可直到那杯热茶冷透了,江怀也没有碰。 他盯着那扇幽幽小窗,想着那里面躺着意识不清的小人儿。他就这样把她交给另外一个人照顾,不知道她醒来以后会不会生气? 应该是不会生气的,毕竟她连做梦叫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 盆里的炭火被风吹着,一阵红一阵暗的。 如果此时江怀照着镜子的话,他就可以看见,他的眼睛也是如此。 张朔来的时候,见江怀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但并未发呆。 因为他的脚步很轻,江怀却第一时间朝他看过来,十分警觉。 他刚开始还狐疑呢,可坐下以后,便明白了。 原来江怀是在听房间里的声音,白若瑾哄庞嘉雯的声音。 “嘉雯,我一直都在这里的,我没有离开。” “你看见了谁?你别怕,我帮你打走他。” “嘉雯,我是若瑾啊,你摸一摸,我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 张朔看了看那敞开一道缝隙的房门,又看了看江怀,淡淡道:“嘉雯又梦魇了?” 江怀不答。 他知道那不是梦魇,那是庞嘉雯藏在心里的秘密,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江怀突然站起来,大步走进房间里。 张朔怕他和白若瑾吵起来,连忙跟上。 房间里,庞嘉雯紧紧地握住白若瑾的手,梦呓道:“若瑾,不要……” “不要杀人。” “我没有死,你不要杀人。” 白若瑾连忙回道:“嘉雯,我没有杀人,我们回来了,你不要怕。” 江怀皱了皱眉,他对白若瑾道:“你不要和她说话,你这样只会让她越陷越深。” 他说着,坐到床边去给庞嘉雯施针。 没过一会,庞嘉雯平静下来,沉沉睡去与此同时,白若瑾也松了一口气。只见他疲倦地坐在一旁,苦笑道:“是我太傻,竟然以为嘉雯可以承受这一切。” 江怀看了他一眼,讥讽道:“我以为你都知道,却原来是我高估你了。” 白若瑾连忙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江怀似笑非笑道:“你们年轻,都可以任性。一条路走错了就重新来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不知道,重新来过的这条路还走不走得通了?” 白若瑾诧异,怔怔地望着他。 江怀却嘲弄地勾了勾嘴角,眼里泛着幽幽冷意。
第210章 战报 丹阳郡主斩杀鞑靼二皇子拓跋丰的消息传到京城时,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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