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两人藏着书,掩饰才走回来。 就被人掀了老底。 “老钱,我看你往东边去了,你怕不是还不服气,特地去买写狄昭的那本书看吧?”周姓的中年男子打趣道。 话音才落,就有个人冒出头来:“老钱、老孙你俩不厚道啊!去买书怎么不叫我?我们那边压根没卖典藏版的,我家里那几个皮小子还闹着非要我带几本回去,说什么有封面的才完整有趣值得珍藏。” 其实这也不是太见不得人的事,只是都是圈子里的老人了,有点拉不下脸皮,但这时候有人先站出来,后面聊起来就轻松多了。 到了饭点,陆续有人从客栈楼上下来,或者从门外回来,相互引荐介绍了一番,就坐在了一起,点了一桌饭菜酒水,边吃边聊,相互打听起了彼此的能耐,交换着有关狄昭昭的情报。 组局的周道耕活跃着气氛道:“你也别怪老钱不带你,若今日不是碰到了,他怕是都不会承认自己看过写狄昭儿时事迹的书,他这人啊,面皮薄。” 老钱憋了又憋,只憋出一句:“别听他瞎说。” 周道耕笑着自曝其短:“行行行,那我说个我的,就那个酒楼纵火案,我不是被请来看过脚印吗?我都没看出来那是一个人换了鞋倒着走的脚印,当时听说抓到凶手的内情,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被个年轻的小娃娃驳了面子,那阵子臊得我都不好意思出门。” 周道耕就是那个专门被大理寺请来看过脚印的大家,他到还好,事情过去时间久了,他也豪爽大度,心态也早就调整过来了。 但被喊老钱的这人,可能运气不太好,就在最近发生了什么,还没别过劲儿来。 说起这事来,一桌人顿时就有共同语言了,尤其是还有人先自曝其短,把气氛都铺垫好了,顿时有些不吐不快的冲动。 要知道案子一旦发生,是不会放在那里不动,干等着狄昭去破的。 也就是说,狄昭昭接手过的每一个悬而未破的案子,前头都是有人付出了时间和力气去调查的。 在场这些人中不乏“受害者” 打着哈哈笑夸说,“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后起之秀如此出众,可是让我老脸都臊得慌,说实在的,要不是眼馋去年那块【察察为明】的匾额,我都在考虑要不要跑这一趟了。” 这话说到大伙心里去了。 他们都一把年纪了,到时候在会上,若是被年轻气盛的小娃娃怼一通,弄得颜面全无,那才叫一世英名扫地。 都是暗暗打听过狄昭脾气,才暂时放下担忧进京的。 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下情报,这才更安心了。 周道耕举杯宽慰说:“诸位也不必忧心。” “怎么,你与狄昭相处过?”老钱忙问。 “那到不是,”周道耕摇摇头,却说,“虽然没与狄昭接触过,但是狄寺卿咱们其中可有不少人接触过吧?他那样的性子,哪里会教出骄纵得目下无人的小辈?” 他笑笑:“即使真发生目下无尘的事,怕是那小子也要吃排头。” 提起狄松实,席间去年接触过狄松实的人稍稍回忆,便表情了然:“周老弟说得有理。” 即使传言中狄昭性子不错,但做这一行的,真的很难不去想如此功绩、如此年纪,不会年少气盛。 要知道他们在当地也是自持技术,有些脾气的。这都是因为能耐在身,经常被人求上门来养出的脾气。 所谓居移气、移养体,说的就是如此了。 不过有了狄松实这块招牌在先,大家想一想也就安心下来,随着菜肴酒水消耗,席面上也逐渐熟络起来。 “我是怎么也想不通,狄昭是怎么用人骨头就把面貌复原出来的,我画了这些年的画像,也算出神入化,也没不敢说看着骨头就能把人画出来的。” “你这说的是水鬼浮尸案还是说的采花大盗案?这倒是没意思,连个现场都没有就用尸骨把案子破了,我听说狄昭的一身本事,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有现场时才叫惊人。” “怎么就没意思了?你不懂这里头有多难,跟你这个摸古董的没法讲。” “要我说还是最近闹得轰轰烈烈的军械案有意思,还有之前的矿山案,送了多少恶贼下地府?真是想想就痛快。” “死在狄昭手里,倒也不冤。” 聊着聊着,菜肴美酒吃完了,不少人心也凉了一半。 毕竟之前听到的传言都是外行传的,窥见不到内里,但如今同行坐在一起聊了一圈,才知道其中种种细节。 唯有那些本事在狄昭昭射程外的人,此刻暂时松了口气:“幸好老夫擅长的是分辨毒物,判断下毒方式、判断死亡时间,倒是没听说狄昭会这方面。” 相互看了看彼此,将彼此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最后都笑出了声。 周道耕这个组织的人,不由摇摇头笑道:“怎么也不会白走一趟,长长见识也是好的,这次攻坚会收割的案子怕是要不少!” 此言一出,大家都不免开怀,精神振作面露期待。 不管他们是怎么走入这一行的,但在这个时代,穷苦人家显然是没有闲情逸致来琢磨这些技艺,有钱有闲的人能有一手,还汇聚到这里,心中多少都有些信念。 有言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论对大雍还是对个人来说,旧案和悬案的勘破,都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尽管很难,但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否则法典威严何在?否则对各路宵小的震慑力何在?若一个国家没有人做这些事,会让犯罪的人嚣张无畏成什么样子? 人性本善只是骗小孩子的言论罢了,若没有任何约束,没有任何惩罚,又有多少人能不起恶念,用更轻松的方式换取更舒适的生活? 相比从前一本《家有小豆丁》的普法式的威慑力,一桩桩被勘破的重大旧案,不断被抓捕归案的在逃凶犯,才是对全天下罪犯最大的威慑力。 名单还没对百姓公布,他们自然不会大大咧咧的在京城宣扬名号,只是每日聚在一起逛逛京城,吃喝小聚,等待着传说中阅兵大典的开始。 提前这么多时日前来京城,可不是为了挣表现来的,是来看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在各国来使面前,展现自己国家强盛之武德,谁人不想亲见?不为此胸腔激荡? 随着各个小国的使臣带着岁供到达京城,阅兵大典也如期举行。 狄昭昭仗着自己官小,没什么人在这时候注意自己,狗狗祟祟凑到狄先裕跟前,打听内幕。 咸鱼嘚瑟:“想知道啊?拿你剩下的日记来换怎么样?” 在父子俩有关日记的交锋中,还是狄昭昭棋高一着,不仅防住了咸鱼扒拉窗沿往里探头的行为,还把对方耍赖抢去的那本抠了回来。 但狄先裕的好奇心已经被狠狠钓起来了,心痒痒得厉害,还想把后头几本都看了。 至于昭哥儿的还击? 因为狄昭昭被困于政务,忙得脚不沾地,暂时没法抽出手来,所以已经被心大的咸鱼抛在脑后了。 不过狄先裕不知道的是,狄昭昭并非把这事给忙忘了,而是打算日后抽出空来,专心修一本真切有趣的,又能说明爹爹能耐的书来。 爹爹如此大智慧,大灵巧,当得起一部传记,孔子有门生为其整理言论成书,他自然也想给爹爹最好的。 不过这会儿狄昭昭自然不会说,他瞪着人:“我就知道爹爹你还没死心。” 狄先裕搓搓胳膊,感觉有点毛毛的:“你干嘛学你祖父的表情?怪吓人的!” 他说完干脆上手捏了捏少年眼角下肉:“放松放松,绷着眼角肌肉看起来眼睛也太锋利了,目光就跟淬了寒刀似的,你学什么不好,学你祖父这个吓人的表情。” 觉得捏还不够,干脆上手搓了搓。 恨不得揉圆搓扁,变回原来的可爱小团子,还会软乎乎叫他爹爹,哄两句就把日记捧过来送给他的那种! 狄昭昭:“……” 狄昭昭拉住他的手,还有点吃惊:“我表情像祖父吗?” “那当然!头次见差点把我吓了一跳,还是看多了才习惯。”狄先裕煞有介事地说。 两个人一个觉得自己官小,一个觉得自己是来摸鱼的,都觉得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 但显然现实并不如此。 在一群年纪三十起步,多得是四五十、五六十老菜帮中,还是青春少年,浑身明亮锐利的狄昭昭就像是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还像是白白净净的小肉包,一眼扫过去,都要诧异地回来再看两眼。 景泰帝顺着几位使臣诧异的目光一看,就在乌泱泱的官员堆里看到了狄昭父子俩。 想到即将开始阅兵,景泰帝是期待的,他曾听到过这大典的配乐,气势磅礴,如万马奔腾。实在是让人热血滚滚、恨不得立马提刀上阵斩杀敌寇。 他也抽出空来看过中后期的一次彩排,很是满意。 个个都是他大雍的勇武儿郎,定能将所有来使都狠狠震慑一番,再不敢轻易生出别的想法。 为此,他对提出此法的狄先裕和狄昭,很难不生出好感。 同来参加此次盛典的官员,注意到景泰帝的目光,顺着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凑到一起的狄昭父子俩。 少年磨砺得愈发明锐,让人难以忽略。旁边咸鱼一身懒散的气息,也是让人不由侧目,额冒黑线。 看到这父子俩不知何时又凑在一起,狄松实也眼皮子一跳。 狄先裕倒是毫无所觉,听到景泰帝召他们过去,高兴的拉着狄昭往前,还偷偷低声说:“前头可是视野最好的位置!保管你看完热血沸腾。” 语气颇为得意。
第159章 来使 看到狄先裕两人往前, 要站到皇上身边去,大多数官员表情淡然,别说诧异稀奇了, 连眼皮子都没多眨一下。 这看得各个来使心里都暗暗诧异。 但这对朝中官员来说,真不算大事,不少人都听说过,景泰帝会派内侍去购买闻墨书坊出的《小草寻亲记》,期期不落,以作闲暇时的读物,若来了兴致,还会在宫中做些书中新奇的尝试。 若哪一期断了, 没见到新的内容, 都会遗憾又关切地问上一句,“那孩子做什么去了?” 诸如此类种种,传闻不少, 如此圣眷, 谁不知狄家此子, 深得皇上青睐喜爱? 景泰帝喊了人,不出意外地就看到了身边不远处狄松实的面色。 他忍不住笑起来, 与身旁请进宫来的姜禄甫道:“狄卿有此子孙在身侧,想来日子过得颇有滋味。” 姜禄甫年轻的时候, 做过出使的差事, 颇有些纵横家的本事, 在当年也是盛极一时的人物,也是因此被先皇选中成为太子太傅。 倒是致仕后, 内敛了许多, 也是如今出现在校场, 才让许多人忽然忆起了他年轻时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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