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说,应该是在安白那里时,他体内复苏的邪神气息被感应到了,激发出了那迦体内那部分黑人格,所以黑人格找到他,试图掠夺他体内的邪神之力。 现在昏迷过去的那迦似乎重新恢复了正常的人格,只是金色的羽翼还没有收回去,眼睑上很多血渍。 “他有伤害你吗?”常夜明在休息室外,看见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的宋斐然就迎了上去。 休息室外的议事厅里只有他和宋斐然,他没有意识到在她们独处时,他把“您”变成了“你”。 宋斐然头发还是湿的,换了干净的衬衫和西裤,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她的语气很冷淡,绕开他走到密室的监控旁,看着监控里正在密室昏迷不醒的那迦,问:“他这种情况一般什么时候会醒?” 常夜明意识到,她似乎变了,从她恢复了一部分神力之后就……变得不再亲近他,依靠他,想要寻求他的认同了。 她变得越来越像一名合格的圣神,有主见、坚定、强大,不再需要他指引她了。 可她和林赛亚越走越近,为了清除林赛亚体内的邪神,她亲吻了他,拥抱了他…… 常夜明心里发沉,喉咙里发酸,他很难说服自己不要去憎恶林赛亚,可他还是说:“林赛亚会引发那迦黑人格苏醒,必定会引来其他邪神教徒,他应该待在密室里,不该再自由出入。” 宋斐然却说:“我就是为了让他引出其他邪神教徒。” 常夜明看向了她。 她注视着监控,眼神平静的出奇:“我需要林赛亚来找到腾蛇王救回韦丽佳,我也需要林赛亚引出更多邪神教徒,除掉他们,杀光会带来灾祸的隐藏异教徒。” 他有些吃惊,因为他几乎没有在曾经的圣神口中听到过“除掉”“杀光”这些词汇。 她抬起眼看向常夜明,很平淡的说:“有时候杀伐是为了维护和平。” 这一刻,常夜明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确实变了,在几天的时间里她迅速地成长了。
第61章 《我选做男主的老师》 密室之中。 那迦动了动疼痛的眼睛,好痛,像是眼球被挤爆的痛感、撕裂的灼烧痛感,痛到他整个脑袋跟着灼烧起来…… 一条冰冰凉的柔软毛巾覆盖在了他灼烧疼痛的眼睛,有淡淡的月桂花香。 他颤了颤,有只手轻轻扶着他的脸说:“别动,别动伽罗哥哥,你的眼睛受伤了。” 那个声音好熟悉…… 伽罗哥哥…… 除了他的丽莎还有谁会这么叫他?可丽莎……不是死了吗? 他脑子灼烧得昏昏沉沉,眼睛痛得睁不开,试图去抓住那只脸颊上的手,却又被按住了乱动的手。 她似乎有些生气地说:“说了不能动,你不听话我可就走了。” 不,不要走丽莎。 他抓住了她按着自己的手指,好冰冷的手指,他没有再动。 只感觉敷在眼睛上的毛巾渗透出冰冰凉的气息,将他的疼痛和灼烧一点点减轻,脸颊上冰冷的手轻轻拨开他的额发,像笨拙的母亲一样在摸他额头的温度。 就像曾经大瘟疫中的那一夜。 小小的丽莎也这样坐在他身边,学着“母亲”在照顾高烧的他,可她太小了,学得很笨拙,喂药时他几次想吐出来,她就用小手捂住他的嘴巴说:“不可以吐出来,这是我花了很多钱买来的,很贵很贵……” 他那时并不知道,才七岁的丽莎怎么弄来的钱,买了这包很贵的药。 是在后来才知道,丽莎卖掉了自己,为了给他购买一包没有作用的、昂贵的药,她跪在奴隶市场的笼子旁,擦干净自己的脸和过往的贵族老人们说:“您需要一个奴隶吗?我很漂亮,也很会干活……” “你在哭吗?”跟前的女人声音惊讶地问他,冰冷的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眼泪。 是丽莎吗? 是他在做梦吗? 可是痛感那么真实,她冰冷的手指也那么真实。 那迦抓住了脸颊上的手,拉开毛巾努力的睁开了疼痛的眼睛,在模糊中一点点看清了眼前人的脸——银白的长发,蜜糖色的眼睛…… 这张脸越来越清晰,他脑子里一些零碎的画面也跟着清晰起来——触手、湖水里抓住他头发的手、捅进去眼睛里的剧烈痛感…… 湖水里那张脸和眼前的脸重叠在一起。 是她? 那迦松手捂住了疼痛的眼睛,触手捅进眼睛里的糟糕感觉重新浮现,可他记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 是她吗?可刚才叫他伽罗哥哥的是谁?是他的幻觉?是梦? 那迦脑子混乱的要命,眼睛也疼的生理性落泪。 “眼睛还是很痛吗?”那只手又伸到了他眼前。 那迦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是一种防御惧怕的姿态。 “你很怕我吗?”宋斐然停下手看着痛苦的那迦,常夜明说,那迦被黑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的事他只有很零碎的记忆,他记得什么?记得她是邪神吗? “你记得我是谁吗?”宋斐然问他。 他从掌心里很缓慢的抬起头看她,眼眶通红的流着泪,金色的睫毛也被泪水打湿了,只看了她几秒又匆忙低下头,声音沙哑的说:“你……你是圣神转世的宋老师?” “是,你只记得这个吗?”宋斐然又问:“你还记得你被黑人格占据身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那迦捂着眼睛没回答,而是问:“刚才……是你在叫我吗?” “是我。”宋斐然把毛巾递给他:“这上面有巫珠带来的药,敷一敷你的眼睛会好受点。” “你刚才叫我什么?”那迦重新抬起头看她,问她。 她说:“我叫你那迦,怎么了吗?” 那迦愣怔地看了她几秒重新低下了头,是他的幻觉吗?是了……丽莎已经死了几百年了,早就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他曾经的名字。 “你的眼睛要敷一下。”她再次对他说,试图把毛巾放在他手里。 他又向后缩了一下,似乎很怕被触碰到,接住了毛巾的另一端:“谢谢。”连声音也很低。 他按在了自己疼痛的眼睛上,痛感稍微减轻一些,才慢慢理清混乱的脑子,他的黑人格重新出现了,然后他好像进了学院做了什么…… 宋斐然看着他垂下去的脑袋,他的后颈露出来骨头清晰顶着皮肤,是近乎病态的消瘦,她听常夜明说,那迦被拔除黑人格之后,神力也减弱了一半,需要像学院里的学生一样重新修满神力,才能恢复完整的天使羽翼。 可他似乎并不想再做天使,他厌恶修炼像厌食、厌世一样,很少修习,很少说话,很少进食,除了睡觉就是做家务。 他像是有洁癖一样,只要待在肮脏凌乱的环境里就会焦虑不安。 他也对圣神转世的事不怎么积极主动。 “我……”他闭着眼低声问跟前的宋斐然:“我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吗?” “不好的事指什么?”宋斐然没有从他现在的眼睛里听到忏悔地狱的声音,也就是说只有黑人格出现时,这只眼睛才能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那迦自己知道这件事吗? “比如你那只黑色的眼睛差点把我带入忏悔地狱?”宋斐然问。 那迦惊讶的抬起头,挪开毛巾,眨着流泪的眼睛吃惊的看她:“你和它对视了吗?你被邪神之力侵蚀了吗?”可他没有从她身上感应到邪神的气息。 “和它对视会被邪神之力侵蚀,那会听到忏悔地狱的声音吗?”宋斐然试探性的问他。 他更吃惊了:“你听到了吗?”他近乎呢喃的自言自语:“他真的已经苏醒了……” 原来他知道。 “我听到了。”宋斐然问他:“为什么能从你的眼睛里听见忏悔地狱的声音?” 他很痛苦地又捂住了眼睛:“因为……他封禁在忏悔地狱里,而我身体里还残留着他的部分神经……” 神经?就是说圣神没有干净地把黑人格彻底剥离,亦或是那部分黑人格就是那迦的一部分,无法彻底剥离? “他就像一根本该坏死的神经,一部分在我身体里,一部分在忏悔地狱里。”那迦埋在毛巾里,声音很低很哑,有一些生疏,却条理很清晰的说:“现在这根神经又活了过来,连接着我和忏悔地狱……像一条电话线带来了忏悔地狱的声音。” 宋斐然明白了过来,他的黑人格就像一条切断的电线,一端在忏悔地狱,一端在他体内(眼睛里),现在黑人格的苏醒就等同于这条电线重新通电了,他的眼睛就可以感应到忏悔地狱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能通过黑人格苏醒时的眼睛,进入忏悔地狱?打开忏悔地狱?或者救出忏悔地狱里的人? 这个念头升起,宋斐然就直接问:“那黑人格苏醒后,你的眼睛岂不是可以打开忏悔地狱?和他对视会被带入忏悔地狱吗?” 那迦却摇了摇头,“不会,只有忏悔地狱的门才能打开、进入忏悔地狱,他只是带来了忏悔地狱的声音。” 是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宋斐然想,麻烦的是她需要再次引出他的黑人格才能弄清楚这件事,可是黑人格在湖底受了惊吓,恐怕不能再用邪神气息引诱出来了。 那……用他记忆深处那个小妹妹呢? “你是圣神转世,对吗?”那迦忽然问她,埋在毛巾里的脸重新抬起来望向她,充血的眼睛看起来像快要碎掉的漂亮玻璃球:“那你可以杀了我吗?” 宋斐然愣了一下,他想死。 只有圣神可以结束身为神使者天使的寿命,天使从诞生那一刻就不老不死,没有自杀的权力。 如果一个天使自杀,就会堕入地狱,永远不能转世。 那迦第一次和她这么久地对视,带着恳求一般说:“永生对我来说是永恒的折磨,我试过了,仍然觉得痛苦,既然你已经回来,就请你杀了我,可以吗?” 宋斐然不知道他曾经和圣神有过什么约定,是约定让他再活着试试吗? 但现在他坐在那里,金色的翅膀没有生气的垂落在地上,恳求圣神准许他死亡。 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未必不是一种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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