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家,林春燕也去捞了些。 她打算做鱼酱。 将新鲜的鱼洗干净之后切碎,锅中放些猪油,把花椒八角等调料放进去煸炒出香味。 切碎的鱼这时候放进去,再把她做的酱放进去一些,炒香就能关火。 鱼酱做起来简单,可用来拌饭或者卷进馒头里,都能吃上许久。 “吃上这个,又想起咱们那时候弄的蟹黄酱了,可惜早早就吃完了。” 蟹黄酱总共也就弄了两罐子,一罐子还送给了胡小郎君,他们省吃俭用,剩下的那一罐子也很快吃完了。 不过这鱼酱的味道也很美。 林春燕吃的很满足,想着改天可以烙了那种山东小煎饼,里面裹了酱和小葱,一定好吃的很。 想着有好吃的,人都放松下来。 管事的把货装好之后,就来林春燕这铺子里吃东西,把各色的菜都点了一遍。 再不吃,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了。 又说起能打包的东西来,“可惜夏天不耐放,不然像之前那时候,多少都能带一些上船。” 那腐竹和豆干却是能带,再来些咸菜下饭,把瓦罐小酥鱼带上两罐,管事的才算满意。 林春燕给他装好之后,又把才做好的鱼酱拿出来,“这却是能储存的时间长一些,只是价格略微贵。” 管事看见之后大喜过望,“这真是再好不过了,以后就是在船上飘着,也能拿到这拌饭来吃。” 他们这些管事的油水虽然足,可不照样是在船上苦熬着,有时候好多天碰不到码头,或是为了赶时间,十天半个月的都下不了船。 “小娘子这里可还有其他的方便携带的吃食?不管是什么咸的辣的,只管都拿了来。” 林春燕想了想,又把橡子粉拿出来,“不知道能不能喝得惯,这东西也能用来充饥,且携带非常方便。” 管事的先让林春燕帮着给冲了一碗,喝到嘴里之后有一股淡淡的果冻豆腐的味道,就知道怕是一样的东西。再加上里面还上了一些果仁,吃起来倒也有滋有味,就点了头,“这有多少就给我都装上,我全都要了。” 这橡子粉在他们这里卖的不是很好,林春燕就给他装了三罐子,才把管事送走。 这一条船走了,很快又有新的船来,码头就是这样,没有永远停靠的船只。 林春燕一时之间也有伤感,被段夫子唤了了几声才收回思绪来。 “夫子,可是有事?” 段夫子就把他不明白的地方拿出来,“这是如何算的这样快?怎么它加它就能直接乘起来?” 段夫子自觉他十分的有天赋,虽然科考不顺利,但是他做的诗,可是让很多人都称赞的。 如今就算不愿意再动笔,也仍然有一身傲气在身。 来这里当账房,内心里也觉得是屈尊降贵了,不过是为了那月例银子和口腹之欲。 想着想着,段夫子就觉得自个活成了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种人,哪里还有曾经的一身傲骨。 可实在是生计所迫,总不能让自家的妻儿老小都跟着喝西北风。 这样傲气着,谁知前段时间每日的账对完之后,林春燕只需要看上几眼,就能看出来他哪里算的不对,让他大吃一惊。 一开始只当林春燕天赋异禀,是这方面的天才,他也认得几个好友,都是算术这方面的奇才,文章做得不怎么样,但算术学的很快。 可算数,只能算是杂学,在科考中没多少用处,一般也没人去钻研。 后来才知道,这林春燕有特殊的计算方法,还交给了他们家那王英娘,算起什么账来都又快又好。 段夫子不信邪,特地从书上找了难题出来,让林春燕心算了去。 林春燕看着这些熟悉的题,只微微笑了笑,很快就说出了答案。 这边段夫子连题目都还没看明白呢,等他算完,林春燕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再看给出来的得数,竟然和他的一模一样。 段夫子这才放下身段,去问了林春燕。 林春燕倒觉得这段夫子也是个有意思的人,说他清高吧,可他偏偏又很世俗,说他世俗吧,可骨子里永远带着一股傲气。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个独特活下去的方式,听了段夫子那别扭又好奇的话,林春燕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她怎么算的说了出来。 段夫子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一样,按照林春燕教的法子算了一遍,竟还真的算出来了,且比他打算盘还要快。 段夫子学会之后,日常算账的时候就忍不住总拿林春燕的法子来算,有时候算不对了,还要去找林春燕问明白。 这些事情他自然都告诉了温夫子和余夫子,这两个人也都是正经学过九章算术的。听了段夫子的话,只以为他说大话。 “你说那林小娘子能做出各种各样美味的东西来,这我是信的,就是她把那树叶都能做的天上无,地上有的好吃。可你说这算术,她一个小娘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段夫子就把林春燕告诉他说的那番说辞拿了出来,“还是他们家那老爷子从前走南闯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专门钻研这算数的老秀才,因为喜欢吃那林老爷子的手艺,就把这一招全传给了他。” 林春燕这话半真半假,走南闯北是真,那老秀才和传授学义都是假的。 段夫子这样解释完,就出了道题,让温夫子和余夫子算一算,又把林春燕的法子拿了出来。 果然不出段夫子所料,他算出来的又快又对,见那两个夫子还在那里一点一点的掰扯,只把他乐呵的不行。 “先前你们还不信邪,如此也该信了吧?” 除了写诗之外,段夫子总算又找到了一些其他有意思的东西,回家之后还乐呵乐呵的。 只他瞧见大娘子又拿着鸡毛掸子等在门口,着实吓了一大跳,马上收敛了脸上的神色。 段夫子远远的喊了一声,“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人却是不敢再往前再走,身子都是往后仰的,情况一不对,他就要撒腿往后跑。 他家大娘子见他这样,直接冷哼一声,“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才回来?我都以为你掉到了哪个山沟里,再不回来了。” 段夫子赶紧解释,“是去找了温夫子和余夫子,同他们商量一些事情。” 他家大娘子又冷笑一声,“人家两个都是书院里的夫子,你一个账房先生,有什么好商量事情的?” 大娘子对段夫子去当了账房先生,其实也是有几分怨言的。哪怕去当了私塾先生,别人见了她也能高看一眼。 可这账房先生,除了多挣些钱来,哪里还有往日的体面。 这且先不说,自从她嫁到段夫子家里之后,先是供他读书,之后又操持家里,是半点福也没享到,心里早就有了怨言,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段夫子一听这个,就不好再说什么,刚才高兴的心情也荡然无存,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娘子回了家,把带回来的东西放下,洗漱过后就去床上和衣躺下。 谁不想风风光光的考上举人,再成了官老爷,可他偏偏没有那样的命。 大娘子也觉得刚才说错了话,见段夫子连鞋也不脱,气呼呼的上前帮着他把一双鞋袜都脱掉,拿到院子去洗了。 一边洗一边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段夫子自然一直没有睡着,见大娘子虽然嘴上说了他几句,可仍旧为他洗衣做饭,一时心里也有几分不好受,换了衣裳出来,找了凳子坐在了大娘子的身边。 大娘子瞪了他一眼,“明儿个还要早起,如何还不睡?” 段夫子看着大娘子那双因为经常干活变得粗糙的手,叹了一口气,“夜里黑,我又不急着穿,你也早些睡吧。” 大娘子一阵沉默,自从嫁到这家里以来,她从来没听过段夫子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倒是让我不敢认了。” 段夫子又好气又好笑,“知你心里也不好受,可我也没其他本事,之前在寺庙那几年着实是让你们娘几个受委屈了,尤其是娘子你,家里大半的活计都让你来做了,实在辛苦的很。” 大娘子听了这话,一时也不禁湿了眼眶,愤愤的锤了段夫子一下,正好锤在了之前大娘子打他的那地方,疼的段夫子呲牙咧嘴的叫了好几声。 大娘子把眼泪擦了,“原来你还有良心,我还当你那心是石头做的呢。” 段夫子倒吸了几口气,觉得胸口不疼了才说,“这账房先生我如今当着也不错,且那家小娘子都是和善的人,挣的钱也够咱们家用了,只是让你没秀才娘子的名头。” 大娘子重新低下了头,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大娘子也不过是凭着手感在搓洗衣服。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搓起衣服的声音和远处传来不知名的虫叫声。 那衣服终于洗好了,大娘子站了起来,随口说了一句,“账房先生就账房先生,你既然觉得干的不错,就好好在那里干,可别让人家那小娘子寒了心。” 林春燕清明那天蒸槐花的事情,还是被林二婶知道,知道张大娘没回来,特意过来说了他们。 “都说了那天是不能开火的,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万万不能改的,你们小人家家的,也得重视才行。” 其实对这个规矩,林春燕并没有觉得太怎么样,她毕竟是一个现代的灵魂,这一天对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吃青团,以及放假的三天。 且每次到清明节的时候,总会下起雨来,再吃上些冷食,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可见林二婶这样郑重,林春燕只得赶紧保证了几句,说下次再不敢。 林二婶又说了许多,“这天不开火也是有原因的,是为了让神明保佑咱们,咱们得好好的敬着,指不定哪天就发了难。” 就像那林老爹一样,他自个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不报应就来了。 林二婶娘家的钟二哥又去了那边办事情,这次倒是没有碰上林老爹。不过钟二哥想着林二婶如今日子过得好,都是多亏了林春燕他们,就托了人去打听。 这一打听还真把林老爹给找到了,不过才几个月没见,林老爹又像老了好几岁一样,眼睛都是沧桑。 他那个小娘子一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林老爹手里有几个钱,从前出门的时候,林老爹花钱可都是大方的很。 谁知这林老爹是因为没有儿子才如此的阔绰,想着这钱不花完,也只是白便宜了别人。 可如今不一样,有了儿子之后,林老爹什么事都要计较几分,再不像往日里那样。 且柴米油盐过日子,哪里没有磕着碰着的时候,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深,林老爹要不是还惦记着儿子,连家都少回。 见这钟二哥又来,林老爹心里就犯嘀咕,以为是张大娘托了他来找,见了面就塞了几个大钱过去,让他千万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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