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进屋看她。 床上的女人把头都蒙到了被窝里,他弯腰轻轻揭开,随后无耻地解了斗篷,脱了鞋,钻了进去。 那么大一个老爷们把她往里挤,温颜被挤醒,睡眼惺忪“哎呀”一声要发火。 周瑾行把她捞进怀里,香香软软,跟暖炉一样,舒坦了。 温颜像条死狗任由他捞进怀里。 大爷你高兴就好。 外院的程嬷嬷一时心情复杂。 不仅她如此,黄内侍更是觉得邪门。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自家主子素来都很端方持重,现在居然也会半夜钻女人的被窝。 啧啧,人不可貌相! 简直了! 因着朝廷那边来催促,之后周瑾行并未在庄子里待多久,第四日他们就回了京。 沿途温颜哈欠连连。 之前还因为金币被冻结发愁,现在她是彻底抛之脑后了,也没什么心思去哄金主儿。 早上起得早,天不见亮就出行,见她困倦,周瑾行道:“过来。” 温颜坐了过去,周瑾行的腿充当枕头让她躺了会儿。 她心安理得枕着对方的大腿,盖着厚厚的羊绒毯,摇摇晃晃睡回笼觉。马车进京时已经是下午很晚了,回到宫中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下月初宫里头有一场聚宴,皇亲公爵们会进宫参宴分年例。 这份年例是整年的赏赐,跟国库挂钩。 倘若该年国库丰盈,那公卿们分得的年例就丰厚,倘若亏空,年例也会减少,并且天子也有一份,按品阶分配。 当然,过年的时候还有一份,不过很少。 年例主要是金银,锦缎布匹等物。 这些公卿们受天子供养,他们除了年例外,还有月例,以及平时地方上贡来的特产瓜果什么的也会分给他们。 温颜回宫的第二天玉阳来找周瑾行,顺道过来跟她八卦了一下。 说苗少冲死了,是被打死的。 她不提这茬儿,温颜差点都忘了李氏一案,好奇问:“怎么就被打死了?” 玉阳说道:“那小子天生的坏种。 “前几l日流放,结果在途中伙同五名被判流徒的犯人一起生事逃逸,打死了一名差役,还有三人被打成重伤。 “此举引发差役们众怒,把几l位犯人给活活殴打致死。” 温颜皱眉道:“衙门不追究差役的责任吗?” 玉阳摆手,“追究什么呀,差役一死三伤,事件极其恶劣,那些流犯打死了就打死了。 “不仅如此,家属还得掏钱给死伤的差役们赔罪医治,若不然必受牵连。” 温颜听得糟心。 玉阳继续道:“我听李氏说苗家的老太爷被气得一病不起,多半撑不了几l日。” 对于这桩事,温颜不想做任何评价。 一家子算是被那讨债鬼索命去了,生母难产而亡,生父上吊自杀,祖父母跟着亡故,简直是绝杀。 溺子如杀子,杀的又岂是子啊,是全家! 二人转移话题说起其他,稍后一宫婢过来回话,说周天子在永福宫的。 玉阳便多坐了会儿。 永福宫的郑惠妃同周瑾行说起年例,内务局已经备好了,需得他亲自过目。 周瑾行道:“你自行定下便是。” 后宫的琐碎他素来不太上心,多数由内务局和郑惠妃打理。 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 眼见天气转凉,郑惠妃关切询问他的身体状况。 周瑾行道:“朕倒没有什么不适,倒是太子得多加注意着些,切莫受了寒。” 郑惠妃道:“妾都记着的,时常提醒昭儿添衣,他还嫌烦呢。” 周瑾行:“你自个儿也得多加注意着些。” 郑惠妃微微一笑,有些腼腆,似想起了什么,故意道:“不知这回圣上陪淑妃妹妹去皇庄可玩得尽兴?” 周瑾行瞥她,听出了酸醋的味道,“她要种地。” 郑惠妃早有听闻,却故作惊讶,“种地?” 周瑾行点头,“种白叠子。” 郑惠妃没有答话,心里头想着,白叠子那般金贵的东西,种数千亩供她观赏。 啧,到底得圣宠。 那般奢侈的行径,朝廷里的那些言官不知作何感想? 周瑾行用余光瞥她。 如果此刻温淑妃在场,只怕郑惠妃心里头的腹诽有趣得很。 “听说太后这两日受了风寒?” 郑惠妃点头,说道:“前日妾曾过去探望过一回,说头疼得厉害。” 周瑾行问:“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郑惠妃:“开了药方,也扎了银针,昨晚要缓解许多。” 周瑾行点头,“朕不在宫里的这些日,让你费心了。” 郑惠妃笑了笑,“能为陛下分忧,是妾的职责。” 说罢看向他手旁的碗盏,说道:“这是防风寒的汤饮,陛下可饮些。” 周瑾行端起它,并未入口,而是仔细端详,指腹轻轻摩挲碗底,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太子服用了吗?” “用过些许,嫌苦。” 周瑾行抿嘴笑,意味不明道:“朕也怕苦。” 说罢放下那碗汤饮。 郑惠妃沉默。 周瑾行盯着她看。 那时帝王的眼神极具窥探性,犹如一柄锋利的剑,犀利得叫人心颤。 “朕去看看太后病情如何了。” “妾恭送陛下。” 周瑾行起身离去,郑惠妃行礼相送。 桌案上的汤饮还是温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周瑾行忽地顿身,身子微微倾斜,里头的郑惠妃自然而然端起那碗汤饮服用。 周瑾行看着她的举动,眼神晦暗不明。
第四十三章 离开永福宫后,周瑾行去看许太后。 秦嬷嬷走进屋内,压低声音道:“娘娘,圣上走了。” 郑惠妃默默放下碗盏,悬挂的心稍稍落下。 方才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那人仿佛发现了什么一样。 良药苦口利于病。 那碗预防风寒的汤饮最后还是被她饮下了,她还得跟他周旋很长一阵子呢,自要好好保住身子。 秦嬷嬷似有牢骚要发,嘀咕道:“老奴打听过了,据说皇庄要种三千多亩的白叠子供淑妃娘娘观赏。 “那么多白叠子,得耗多少钱银,圣上竟然也允了,纵容成这般,简直不成体统。” 郑惠妃缓缓坐到榻上,“圣上偏宠温淑妃人尽皆知,侍寝,共乘,出入,皆要带她,你同我说这些,有何意义?” 秦嬷嬷被噎了噎,说不出话来。 郑惠妃淡淡道:“人家好歹是一国之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得心的人,若连这点喜好的权利都没有,还做什么君主?” 秦嬷嬷沉默不语。 郑惠妃疲惫道:“我乏了,等会儿太子过来,让他自行温习功课。” 秦嬷嬷应是。 去往寿安宫的周瑾行面色略微古怪,昨晚他翻看近几月寿安宫周边的来往人员,郑惠妃来的次数是要比以往多一些。 郑惠妃以前曾是许太后安插进来的,知道他的忌讳,理应避嫌。 这些年她也确实安分守己,就算有打理六宫之权,也毫不骄纵,处事素来低调,叫人挑不出错处。 这是他把太子养在她手里的根本原因。 与寿安宫那边频繁接触,不免让他生出疑窦。 此刻寿安宫的许太后躺在榻上,钟嬷嬷刚喂完药。 室内烧着炭盆,暖洋洋的,许太后嫌药味重,钟嬷嬷开窗透气。 外头的冷冽从缝隙钻进来,一下子把药味冲淡不少。 没过多时,宫婢来报,说皇帝来探望了。 许太后疲乏道:“让他进来罢。” 周瑾行撩袍进寝殿,向许太后行了一礼,关切问道:“阿娘可好些了?” 许太后道:“扎了银针,用了些药,比前两日好多了。” 周瑾行坐到凳子上,看她气色不佳,说道:“天气愈发寒冷,阿娘可要注意着些,莫要再受寒,恐病情反复。” 许太后“嗯”了一声。 母子叙着家常,哪怕相互间早有隔阂,仍旧维持着表面上的体面。 似想起了什么,许太后忽然说道:“七郎的事哀家原不该多嘴,只是郑惠妃心中有怨怼,你还是多顾虑着些。” 周瑾行沉默。 许太后继续道:“自打温淑妃进宫后,七郎对她甚是偏宠,想来那孩子的脾性是合你心意的。 “我这个老太婆原不该多管闲事,不过后宫的女郎总容易争风吃醋。 “郑惠妃虽识大局,到底是女儿家,难免有点小家子气。回数多了,就往哀家这儿跑,倾诉七郎对她的冷落。 “哀家年事已高,管不了这许多,七郎自己也该有分寸。” 这番话巧妙地解释了为何郑惠妃频繁来寿安宫接触的原因。 周瑾行没表现出什么情绪,只道:“儿知道了。” 许太后咳嗽两声,“后日的宫宴哀家就不去凑热闹了,拖着病体总是没什么精神,省得扫你们的兴。” 周瑾行:“那阿娘多加休养。” 许太后点头,又问道:“我听郑惠妃说你打算在皇庄种数千亩白叠子用作观赏,可当真?” 周瑾行应道:“儿打算试一试用白叠子做纱线纺织。” 听到这话,许太后愣了愣,诧异道:“白叠子可是金贵东西,用它来织布,岂不比丝绸还昂贵?” 周瑾行摇头,“可以育种,只要种子廉价,种得多,自然就寻常了。” 许太后轻轻的“哦”了一声,试探问:“这法子可是温淑妃想出来的?” 周瑾行:“对,儿觉得似乎可行,便由着她了。” 许太后没再多说什么,只道:“脑袋瓜是要比郑惠妃聪慧许多。” 之后二人又说了一阵子,周瑾行才离去。 室内清静下来。 许太后望着炭盆,不禁有些失望。 她那好大儿,瞧着精气神儿似乎还不错,看来郑惠妃那把刀不太中用。 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什么影儿。 许太后缓缓闭目,百无聊赖地掐捻珠,日子委实太漫长。 走出寿安宫的周瑾行忽地顿身,回头看了一眼。 秋风萧瑟,红墙绿瓦在阴霾的天空下显得死气沉沉。 想起方才许太后说起郑惠妃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 值得推敲。 见他似在神思,黄内侍小心翼翼道:“陛下?” 周瑾行回过神儿,“回了。” 步辇早就侯在一旁,周瑾行由黄内侍扶着坐上去,待他坐稳后,八名内侍起身将其抬回乾政殿。 待到宫宴的头一天,属于长春宫的年例由内务局派发过来。 有金锭两枚,白银二十枚,以及各色锦缎共计数十匹,还有兽皮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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