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乐呕着发出了灵魂深处的质问。 听到姜晚婉三个字,姜怜也不吐了,她惨白着脸,汗打花她脸上厚腻的粉,白汤混着汗水流下去,露出她脸上斑驳无法消下去的疤痕。 姜怜这才注意到,刚刚那句话是姜晚婉说的。 如果不是她,粪水桶压根就不会洒! 她好不容易挑出来的粪水,要泼到沈业军身上的粪水,全撒了! 计划落空一半,都怪半路杀出来的姜晚婉! “姜晚婉!怎么又是你,害得我们三个被粪水泡你很开心是不是?”姜怜咆哮质问。 姜晚婉轻飘飘点头:“对啊。” 特别开心。 开心的能用一粒花生米下二斤白酒呢。 姜怜的话哽在喉咙里,痛心疾首地看着姜晚婉:“你有病吧你,娘你看看她,如果不是她,粪水桶就不会洒!” “她故意让我们闹笑话,故意让你如此狼狈。” 宋香雾小腿上挂着黄绿色的粪水,她脸色阴沉得比锅底灰还要黑,攥着拳头咆哮:“姜晚婉你干什么吓唬思乐,现在我们这样怎么办?过来给我洗脚!” 姜晚婉冷笑:“我看你是没睡醒。” “我公爹人呢?” 此话问出来,院子里的三个女人都顿了下。 想骂人的程思乐都把话吞了回去。 姜晚婉看出她们心虚,不仅和姜怜有关系,感情这三货都参与了。 “你公爹谁啊?不认识。”程思乐此地无银三百两说道。 姜怜又吐了一口才道:“你公爹几十岁的人,他出门难道还要我们帮你看着吗?你别笑死人了。” 沈家几个男人还在吐。 姜隽想帮忙,话没说出来又吐了。 姜晚婉也不指望他们,她走到墙边捡了十几个个头不大的石头,拿起一个往宋香雾,姜怜,还有程思乐肩膀的位置投掷过去。 石头砸在身上疼死了,程思乐挨了一个就哭了。 宋香雾暗骂姜晚婉就是个疯子,拖着虚弱的身体挡在程思乐面前。 姜怜看到这一幕用鼻子冷哼了下,不管她付出多少,宋香雾都不会感动,她就是个攀附权贵的小人! 姜怜几个也不是不想还手,扔石子谁不会啊,可她们太恶心了,没力气打。 姜晚婉扔完十几个以后,姜怜捂着被打红的肩膀说:“死心吧,我们就是没见过。” 姜晚婉把手上的灰拍掉。 “想太多,单纯地想打你们罢了。” 她扭头带人走了。 姜怜和宋香雾被气得翻了个白天,两人不约而同,直挺挺倒了下去。 程思乐被恶心把胆汁都要吐干净,转身一看,两人都倒了,她一边哭一边救人。 军区山脚下,山风清凉,绿树茂密。 远离姜怜那边,沈建军稍微好点了:“老四媳妇儿,咱们来这干啥?” 姜晚婉观察四周地形,从兜里掏出个口哨,用力吹了几声,声音是有规律的。 “姜怜他们抬粪水就是为了欺负公爹,三个女人能抬着粪水走多远?” 沈大柱恍然:“你的意思是,程渡没把三叔带出军区,还在这。” 姜晚婉:“对。” 沈二柱:“咱们要分头上山去找吗?” 姜晚婉看着山里,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她听到迅速穿过树林子的声音,速度极快,狂奔过来。 “不用,能帮咱们的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矫健的狼从树林子里面蹿出来,在空中腾飞几秒,落在姜晚婉面前,四个蹄子刮着地上的沙子刹住,带起一阵烟雾。 落地后,姜有肉鼻子动了动,头上那挫白毛忽然炸起来,它用一只前蹄子抱住脸,看着姜晚婉的眼睛里面全是嫌弃。 灰绿色的狼眼似乎在问:你吃屎去了吗? 姜晚婉隐忍地咬了下牙,太阳穴跳了跳:“别给我耍宝,你去闻闻他们几个的味道,想想沈业军,就是在生产队给你煮羊奶的人,他出事儿了,被人拐走了,你去闻闻在山上那里。” 姜有肉吸收掉这么长一段话,目光转瞬凶狠起来,呲着獠牙跑进山。 沈大柱指着姜有肉离去的方向:“一段时间没见,有肉都长这么大了,它一直在山里吗?还能听懂人话,听懂你吹的哨子?太神奇了。” 姜晚婉颔首:“行疆在家时没少训练它。” 半个小时候姜有肉气喘吁吁跑回来,小声嗷呜着带她们上山,它沈爸爸教过它,山脚一下不许嗷呜太大声,不能吓到人。 姜有肉非常聪明,姜晚婉和沈行疆教它的事情它都记得。 雨季蘑菇多,上山的路也多,很快,他们拐过几个弯,看到了一处山半腰空地上废弃掉看林场的屋子。 屋子里面的烟囱上冒着浓烟。 屋内,炕板烧得特别特别热,热到炕上铺着的炕革都化了。 沈业军坐在炕上,屁股被烫得钻心的疼,额头上大汗淋漓,脸憋得比猪肝还红,他的手放在膝盖上,疼得抓紧了膝盖,裤子被抓起褶子。 “程老哥,我已经在火炕上坐了半个小时了,你能不能按照约定,不公开行疆的身份,他是军人,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我不希望……唔……不希望他被名声所累,被大家议论,就算我求求你了……” 第198章 老瘪三你放尊重些 炕下,正对着沈业军的方向放了个破木头椅子,程渡坐在上面,手里拿了个搪瓷缸子,他幽幽地喝了口茶,看着沈业军的惨状咽下口里的粗茶。 唔,真特么难喝! 他侧头,把嘴里的茶梗吐在地上。 “呸!乡下地方的东西都是垃圾货,扎嘴,味儿差,诶呀……我儿子跟着你,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你怎么还有脸和我谈判,让他别认我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沈业军的问题。 程渡鄙夷的打量沈业军:“我刚说了,坐火炕不是折磨人,我要看看你意志坚定不,坚定的人才能当沈行疆的爹,不然你说,你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儿子跟着你,什么东风没吹到,什么光都没沾到,要赤手空拳往外打,你窝囊成这样了,意志力还不坚定,有什么脸让孩子管你叫爹呢?” 沈业军苦笑着低下头:“是,你说的是。” 炕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他感觉屁股上的肉快熟了。 他低着头,脖颈低下去的弧度,像极了被掰折的高粱头。 程渡把手里的茶缸转了两圈:“我们程家有钱有权,我另外一个儿子在京有两套四合院,吃穿从小都是挑最好的,想念什么学校,随便读,只要他愿意,踩着我的肩膀能爬到任何地方,行疆在你这里,日子过得怎么样?” 他恍然大悟:“瞧我这个记性,他没读过书,你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什么没送他去读书?” “是因为你没钱吗?” 滚热的汗珠滑过沈业军刻满皱纹的脸,常年劳作,风沙做刀,差不多的年岁他看起来比程渡老了十来岁。 他点头:“是,我没钱。” “可我对孩子的爱是真的,有钱有吃的都想着他,从来没有苛待过孩子,我也不是一定非要把孩子捆在身边,认亲,看孩子选择,你别逼我,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主动放弃这段父子关系。” “难道穷就不配当爹吗?穷,我对他好的就不算好吗?” 程渡冷笑,眼里淬着毒:“配啊,但你不配做我儿子的爹。” 他对着沈业军的头,把搪瓷缸砸了过去。 搪瓷缸砸在沈业军头上。 茶缸子滚落在地,茶叶水糊了沈业军满头。 沈业军捂着头,不管多痛,他都不会松口,更不会落泪。 “嘶……” “没错,我没能耐,但沈行疆要是需要,我把我的命给他都行。” 门外,姜晚婉听到公爹吃痛,却掷地有声的声音,她眉眼染上了怒气,一脚踹开门。 门板子砰的弹开撞到墙壁上,阳光泄露到屋子里。 屋中烧着热炕,本就是暑热的天,屋内又烧得热烘烘,热浪扑面而来,像个蒸笼。 姜晚婉皱起眉,大喊:“爹!” 沈业军听到这声爹,强撑着笑了笑:“丫头来了,爹没事。” 看到姜晚婉,程渡嫌弃的撇了下嘴,怎么是她来了? 姜怜呢? 大粪呢! 姜晚婉快步走到屋里,手往炕上摸了下,炙热的温度像是火炉。 “快进来,把我爹抬下去!” 沈建军和沈红军冲进来,看弟弟在炕上受着刑烙,沈建军在炕前弯腰,沈红军扶着沈业军,把沈业军放到他背上。 沈业军:“大哥你们把我放下去,程同志说了,只要我坐下去,他就会答应我,让行疆一直做我儿子。” 沈红军急了:“你脑子傻了,管他让不让,行疆就是你儿子,他算哪路孙子,还能管你儿子是不是你爹?” 等在门口的姜隽也听不下去:“就是,天底下有抢媳妇儿的,我就没听过抢人家儿子的!” 沈大柱:“他家断子绝孙不成,跑出来抢儿子。” 沈二柱:“看他挤眉瞪眼的样子,说不定是老年痴呆,程团长那么厉害,他堂哥咋是个傻子呢?” 沈大柱:“三叔也真是的,竟然被这种吓唬到了。” “三叔,行疆是你儿,旁人眼红也不能把你儿子抢过去啊,你为啥要在这坐火炕证明?” 沈二柱都看不下去了。 刚才姜晚婉离门的位置最近,她听得多一些,其余人都听了一半一半,因此知道的不多。 误以为是程渡半路抢人儿子。 不知道为啥抢儿子。 左一句右一句,程渡被损得坐不住,站起来一脚把凳子踹倒:“乡巴佬懂个屁,你们知不知道,当年沈行疆他娘是我对象,揣了我的娃跑了,沈业军就是个龟奴,替我养老婆养儿子的!” 沈业军痛苦地皱眉。 好半晌,沈建军才问:“业军,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业军:“嗯。” “但是,沈行疆就是我亲儿子,我亲生的……儿子。” 程渡对着地上吐了一口:“我呸!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儿子管你叫爹。” 消息过于炸裂,沈家人都懵了。 姜晚婉心底积压的怒火燃烧起来。 “怎么不配?” “生而不养则为仇,且不说你知不知道沈行疆的存在,这么多年是我公爹在明知道祝菩然有身孕后,依然把她娶进门,是我公爹不计较血缘,待沈行疆如亲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站在这里指手画脚?” 程渡最看不上的就是姜晚婉,把他儿子迷得六亲不认。 “这事儿有你女人说话的地方吗?” 姜隽立马不干了:“放什么屁呢老瘪三,我姐现在和我姐夫可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她没资格你有啊,没名没分的爹有啥说话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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