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小,姜晚婉果断让开:“你来我这摘。” 秦伯棠在火车上啥脏地方都藏了,啥脏东西都吃了。 他倒也不嫌弃,蹲下撸起袖子开始摘鸡毛:“谢谢。” 姜晚婉…… “不用。” 帮忙干活说谢谢,可以多来几次。 秦伯棠十分有耐心,手巧,没一会儿就把鸡毛摘干净,姜隽和沈行疆就打个下手。 鸡毛摘干净,沈行疆点着炉子,就着向上舔起来的炉火把鸡身上细小的绒毛燎干净。 鸡毛被火烧出淡淡的焦糊味道。 燎完鸡毛要给鸡开膛破肚,沈行疆拿着刀,下刀精准有力,动作毫不拖泥带水,挖鸡肚,掏内脏,清洗剁块,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秦伯棠看着沈行疆胳膊上的肌肉,宽肩窄腰,摸摸自己干瘦的身子:“你姐夫身材真好。” 姜隽深以为然:“是啊,可厉害了。” 锅里面的油热了,沈行疆把葱花蒜末扔下锅,大铁锅炸出香味儿,他把盆里的肉全部倒进去,热锅爆起白色的小水点,噼里啪啦滋滋作响。 一时间,厨房里只能听到男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这顿饭吃得晚,秦小也睡了两个小时才开饭。 她揉了揉眼睛,去外面用井水洗了把脸。 进屋看到桌上的白菜叶,鸡蛋酱,一盆打饭包的菜,还有炖得软烂,色泽诱人的野鸡肉,她狂咽口水。 “肉炖得不错啊!” 大家就等她呢,她坐下都开动了。 姜晚婉拿起筷子正准备吃,沈行疆凑过来小声说:“野鸡肉难消化,慢点吃。” 姜晚婉没做他想,听他的慢悠悠吃。 鸡肉不算多,出锅前十来分钟放了几个土豆,分量瞬间就多了,农家的肉都是这么吃的,放土豆或者萝卜块,连着素菜都多了肉的味道,吃的肚子才圆滚,大家才开心。 大家开动,秦伯棠没吃过野鸡,觉得味道非常不错,有种农家鸡没有的野味儿。 他还吃了个小饭包,不会包,姜隽给他包的,里面放了花生米土豆泥还有蒸熟的茄子泥,搭配葱花香菜碎,还有一点点辣椒。 秦伯棠吃了一口,先入口的是白菜脆爽感,生吃和熟吃味道口感完全不同。 生白菜保留了白菜最鲜嫩水灵的味道,脆爽的白菜包裹着软黏的土豆茄子还有米饭粒,嚼着嚼着能吃到鸡蛋酱香,偶尔还能吃到花生特有的酥香感。 秦伯棠瞬间就爱上了。 他连肉都不想吃了,吃完一个,自己也拿白菜叶包,包得虽然不如姜隽做的,成就感十足。 “没想到生的菜叶这么好吃。” 秦小也和碗里的鸡脖子做斗争,嘴边挂着油,提醒他:“两顿没吃了,你悠着点,别把自己撑死了。” 和老山炮进城似的,一点矜持都没有了。 可惜不能让伯公爷欣赏他现在的样子,那群老东西看到,一个个不得昏过去。 秦伯棠吃得满足,还有点累了,累得叹了口气:“我自己心里有数。” 然后又吃了个巴掌大的小饭包,吃完有九分饱,按理说六七分就应该停下,他忍不住又挑了一块鸡翅膀子的肉啃着吃了。 姜晚婉看得目瞪口呆。 大少爷入乡随俗的也忒快了。 她旁边的凳子往后稍了下,沈行疆放下筷子走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碗,不避讳任何人目光,把碗放到姜晚婉面前。 小碗明显是从锅里拿出来的,还散发着热气,碗里面装着鸡胗,鸡腿,鸡心眼还有一块鸡肝,都是好位置。 秦伯棠、秦小也,还有姜隽三个人吃的都差不多了,看到这碗菜有心无力。 沈行疆坐下,继续吃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晚婉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吃饭的时候他让慢一些,她脸微红。 杀鸡宰鸭把鸡腿什么的留下来都是给孩子吃的,他还特意留了一碗。 怕秦伯棠看出异样,姜晚婉夹了块鸡胗给秦小也:“你也多吃点。” 秦小也看着沈行疆撇了下唇:“谢啦。” 在大家复杂的目光下,姜晚婉吃了块鸡胗,又吃了块鸡腿,可香可香了。 秦伯棠吃的有点撑,吃饭时还用手抓了鸡骨头,手黏答答的,去外面洗手。 他刚走,姜晚婉挑了块最嫩的鸡腿肉放沈行疆碗里:“疆疆你多吃点。” “唔!”姜隽捂着脸,“世风日下,世态炎凉。” 姜晚婉不悦地啧了声:“说人话。” 姜隽:“公然让我们喝醋,成何体统,我牙疼。” 他捂着脸也跑出去了。 秦小也叹气摇了摇头,但是没走,做戏做全套嘛。 沈行疆倒没说什么,把姜晚婉夹给他的肉吃了。 吃完饭,姜隽把秦伯棠领走,去他宿舍睡,他宿舍还有个位置。 秦小也就歇在姜晚婉她们家客厅,那个最开始给沈糖搭的小床又派上了用场。 晚上洗漱后都睡下,姜晚婉趴在沈行疆怀里,沈行疆搂着她亲了好一番。 把她的嘴唇都亲肿了。 姜晚婉舔了下有些痛,咬住他胳膊上的肉泄愤,咬完也困了,迷迷糊糊睡去。 意识经过混沌,进入到梦里。 梦中,她来到死前的19年代初,高档商品房内,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她,男人身型伟岸,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 只是……他头发的发根有三分之二都白了。 第351章 白了中年头 梦里的缘故,姜晚婉视线像是蒙了一层尘埃,隔着水雾观花一般。 电话响了,男人转过来。 看到男人的面容,姜晚婉眼泪瞬间打湿了面庞:“沈行疆……你怎么……” 19年代,你不过四十多岁,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 沈行疆硬朗的轮廓染着淡漠疏离,眸光死一般的枯寂。 同程时关冷不一样,和他自己年轻时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同……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具活在阳间的尸体。 眼睛里面没有生气。 沈行疆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端说了什么,他淡淡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喃喃道:“还是没找到么……” 良久,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坐电梯出门。 公司里面的小姑娘看他出来,害羞地和他打招呼:“沈总……” “沈总。” 沈行疆余光都没有闪过去,径直走出去。 姜晚婉不知道他要去哪儿,就跟在他身边。 九十年代的街头比七零年繁华许多,穿着橙色衣服的环卫工人在街上打扫,男人穿着花衬衫,留着中分头,街拐角小铁棚贩卖报纸,还有一些纸质小说杂志。 沈行疆从杂志摊面前路过,他腿长走得快,姜晚婉跟得很费力气。 和沈行疆结婚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他走路这么快。 街口车来车往,他在杂志摊侧旁停留片刻,姜晚婉好不容易追过来,手心撑着膝盖歇喘口气的时候,风吹着摊子上的报纸呼啦啦飘起一半,姜晚婉看到报纸最顶端,红色大字刊印‘重金寻找爱妻姜晚婉’。 爱妻……姜晚婉。 姜晚婉啜泣出声,她抬起胳膊盖住眼睛,带着浓厚鼻音道:“这个傻子……” 等她再次回过神,沈行疆已经走到街对面,他进了一家发廊。 姜晚婉擦掉眼泪紧忙追过去。 发廊很时髦,门口贴着满墙古惑仔的画报,理发师穿着红色衬衫,下面是条宽牛仔裤,耳朵上别根烟,他和沈行疆很熟悉的样子:“沈老板来了。” 上午不是忙的点,店里没人,沈行疆在椅子上坐下:“帮我把发根补成黑色。” 男人熟练地去挑染发膏,嘴里嚼着泡泡糖,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沈老板你不要总补了,老头老太太都没你补得勤,这玩意对身体不好。” “有空多吃点黑芝麻补补。” 沈行疆没说话。 店里收音机放着歌,声音不小。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色你太美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沈行疆睁开眼睛:“江淮,这首歌叫什么。” 站在旁边的姜晚婉小声道:“月亮惹的祸。” 理发师江淮弄完染发膏走过来:“月亮惹的祸,十一郎作词张宇唱的,说起来,沈老板你也为了你太太白头了,你们肯定可以一起走到白头的。”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的。” 沈行疆蓦然笑了。 “会的。” 他笑时,只见冰雪消融,万里春光。 姜晚婉好不容易收起来的眼泪再次崩溃,她颤抖着,去触碰沈行疆的手,手指从他身上穿过去。 她哭着蹲下去。 虽然是梦,但是太痛了。 姜怜曾经和她说过,沈行疆一直在找她,在报纸上不停刊印寻找爱妻的消息。 江淮开始给沈行疆染发。 姜晚婉注意到他右手小拇指缺了一截,有截断口。 江淮给沈行疆补头发,姜晚婉在旁边看着他,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摹他的眉眼。 她带着哭音:“别找了……” 一具尸体,何必呢。 “晚婉……晚婉……” “晚婉,你别吓我!” 姜晚婉听到沈行疆的声音,比梦里的人年轻许多,语气十分急切,充满担心。 “晚婉,求求你快点醒过来……晚婉……” 姜晚婉头很痛,眼前出现刺眼的光芒,她瞬间睁开眼睛,泪水从眼里溢出,视线渐渐清晰,她对上沈行疆布满红血丝的眼。 “沈…行……疆……” 姜晚婉抬起手摸住他的脸。 沈行疆搂着她,拇指颤抖地擦掉她的眼泪。 他声音发颤,带着恐惧:“我在。” 姜晚婉皱眉:“刚刚怎么了?” 她不是在睡觉嘛,还做了个梦,梦到他的头发白了好多。 她的手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头上,在他乌黑浓密的头发里动了动,看到都是黑色的头发松了口气。 沈行疆嗓子明显发紧:“你刚刚忽然哭着喊我名字,我怎么都叫不醒你,你哭得很吓人。” 姜晚婉咬了下嘴唇:“对不起哦,我做噩梦了,梦到我丢了,你满世界找我,头发都白了很多。” “梦里面你补黑头发的速度,比老头和老太太还勤快呢。” 沈行疆听不得‘丢’这个字。 他用力把姜晚婉搂进怀里,死死搂着她:“快呸三声。” 姜晚婉也还没彻底从梦里走出来,梦里的沈行疆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生怕那是真的。 她也用力抱住沈行疆,呸了三声。 “你好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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