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鵺走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之中,走廊两旁挂着色泽艳美的油画,油画中的人似乎都在无声的盯着他。 他有一种直觉,他又会梦见阮姝娅了。 那么这一次的梦,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樊鵺终于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他分不清自己是想要来到这个房间,还是不愿意打开这扇门。 眼前的门泛着一股冰寒的气息,由一整面金属构成,当这扇门紧闭时,门后的人便无论怎样都不可能逃出来了。 当他这样想着时,手中却出现了这扇门的钥匙,梦推动着他打开门,进入了其中。 在打开门时,樊鵺是否已经想象到了眼前的景象呢。 纤瘦而美丽的女子长发犹如河流一般蜿蜒在地面上。她看起来仿佛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了, 因此连她的乌发都已经长得这样长,足够坠到脚踝处。 她的身上很干净,穿着白皙的长裙,裙摆恰好落在脚踝的上方,能够让樊鵺看清女子小巧的脚腕被秘银制成的锁链一圈圈锁紧,在肌肤上勒出了粉色的痕迹。 她躺在柔软的床上,没有看向他,即便樊鵺走向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将自己封闭起来,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樊鵺感觉自己的心脏处疼了一下,眼前的一切像是他思想的投影。身前的女子如此的柔美,她像是最纯白无辜的花朵一般可怜,可在这具属于人类女子的身躯之后,却是庞大的,诡谲的,犹如树根一般在空中挥舞的触手。 她像是某个可怖之物的伪装,是被用来引诱人接近的陷阱。只要有人被她欺骗,对她心生怜惜,那些触手就会立刻将猎物彻底的撕碎。 教皇坐在她的身旁,樊鵺知道,在此时,阮姝娅已经无法再控制她体内的怪物了,而无论是他还是墨提斯学院都没有任何办法将她与邪神分离。 除非她死去。 而教皇无法认同这一点。 给予她自由,她便会无法自控的伤害别人,成为整个郾国的仇敌。可若是将她这样囚起来,又对她并不公平。 若是事情真的发展到这个境地,樊鵺又该要如何选择呢。 连此时梦中的樊鵺都无法认清他的思绪。 怜悯充斥在他的胸腔之中,令他无法仅仅是这样看着她什么都不做。教皇轻轻握住了女子的手腕,使用他的异能将那些磨破的红痕一寸寸抚平。 像是人型娃娃一般一动不动的女子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抬起眸,看向将她囚在这里,却也保护了她性命之人。 樊鵺抿了抿唇,“疼吗。” 阮姝娅身后原本安静蛰伏着的触手突然动了动,其中一根触手移到了阮姝娅的背部,越过她的肩对准了樊鵺。 明明那触手上并没有眼睛,樊鵺却感觉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锁定了。 有些令人觉得毛骨悚然,但凡是正常人,都不可能维持冷静继续留在这里。 可偏偏教皇却像是感觉不到那触手的威胁,仍旧温柔的看向阮姝娅,“饿了吗,今天想吃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带来给你。” 阮姝娅没有说话,她身后的触须却移动到了樊鵺的面前,捆缚住了他的手腕,似乎不想要他再继续碰触到阮姝娅。 教皇的脸上浮现起圣人一般的悲悯,而阮姝娅身后更多的触须却缠绕上了男子的身躯。 阮姝娅慢吞吞的坐起身,那些锁链都很长,并没有禁锢她的活动范围,只是她的皮肤过于娇嫩脆弱,轻微的摩擦便会留下痕迹。 只要她不离开这个房间,她的自由并没有被限制。或者说,她的自由仅限于这个房间。 此时两个人的境遇仿佛颠倒了过来,囚徒与看管者的身份在这一刻被交换了。 阮姝娅安静的坐在床沿边,而樊鵺却被无数根触手吊了起来,锁在了房间之中。 是的。 为了“赎罪”,或者是怕她彻底的疯掉,在这个房间里,阮姝娅与教皇之间的关系是完全被颠覆的。 在这里,阮姝娅可以对教皇做任何事情,而樊鵺并不会有丝毫反抗。 进入梦境之中的樊鵺是刚刚才记起这件事的。 男子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几分错愕,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的确是他可能做的事情。 毕竟,教皇就是这样平等的爱着每个人,他的心如此柔软又如此无私,即便认为自己在做着“正确”的事情也会无时无刻承受着来自自己的折磨。 为了惩戒自己的错误,也为了阮姝娅的心情能够好上哪怕一点,他会将自己这个将她囚.禁起来的“罪魁祸首”交给她,任由她如何惩罚对待自己,允许她在自己的身上发泄一切的痛苦。 那么,她会对自己做些什么呢? 樊鵺的心中充斥着不安与罪恶感,明明他应该是梦境的主人,却对这个梦无能为力,只能够被动的等待着梦境的发展。 樊鵺感觉到,自己被那些触手拉到了阮姝娅的身前。他的耳根克制不住的染上红晕,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直到一根略细的触须挑开了他脸上的面具。 “不要。”教皇下意识的说道,在这个面具被戴上之后,他就几乎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摘下过了。 “不要,你是在对我说不要吗?”阮姝娅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她的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嗓音清冷,与现实中相比,她的身上多了几分妖邪一般艶丽,每说一句话,都像是有冰冷的刀刃沿着肌肤轻轻划动。 是的,在这里,樊鵺是没有资格拒绝阮姝娅的任何要求的。因为从一开始,这个规则就是由他自己定下的。 可面具对他的意义格外不同,那是他即便睡觉都不会摘下的东西,戴着它的时间太久,几乎成为了他的一部分。在女子的面前揭下它,甚至比自己褪下衣服更加令他感觉到不安和羞耻。 可他不能拒绝。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给予阮姝娅的东西。他不能够连这最后一件事也不遵守。 教皇拥有着一张格外接近神祇的面容,阮姝娅不清楚为他戴上面具的人是否想要让他在民众前更具神秘感,也令人民更好的信仰他。可其实,他即便不需要这一份伪装,这张容颜也会让他被他人心甘情愿的奉为神祇。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见过阳光,男子的皮肤很白,瞳眸的色泽也很淡,乍一看,有些像是与阮姝娅相似的浅灰色。 他的唇也比一般的男子更红,也许是皮肤过薄,于是其下的血管便显得更加明显。 阮姝娅的眼眸微微弯起,突然在脑海中产生的记忆又告诉樊鵺,眼前的女子很少笑了,这是这些天以来她第一次笑。 算了,只是如此而已,他没有任何抗拒的理由。即便他将她关在了这里,他也仍旧想要将最好的给予她。 若是他能够令她流露出些许笑意,那么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的。 是吗……做什么事都可以吗? 樊鵺有一阵微微的恍惚,眼前的女子却操纵着触手更加勒紧了他的身躯。不,她其实现在已经无法那样精准的控制这些东西了,有时也许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念头,这些触须便会背叛了主人擅自行动。 因此这些触手对他做的事情,可能并不是阮姝娅真正想要对他做的。可…她有很久没有真正碰触过他了,她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阮姝娅不和他说话,也很少因他而产生什么反应,樊鵺又感觉胸腔内产生了某种难以描述的痛苦。他想要让阮姝娅惩罚他,好让他的痛苦减轻一些,可实际上,女子大部分时间中都只将他看作空气。 因此,即便只是这些触手也好,只要她能够看着他,他愿意为此承受一切。 这些触手当然能够做很多事情,当阮姝娅看过那本叫做《冷酷教皇俏圣女》的漫画后,就已经很想按照书中画的那些场景来玩这个play了。 但她当然是单纯无罪的,她才不是什么老色.批,而是因为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呀。所以,即便是将人欺负的哭出来,也肯定不是她的错。 “咦。” 漫天的触手动作突然停顿了一瞬,眼前的男子不仅仅是面具,连遮掩的衣服也变得凌乱,胸腹处的神纹被摩擦的发红,整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矛盾的yin乱与圣洁的气息。 在她发出这声疑惑的语气词时,一直尽力克制着身体反应的教皇突然之间挣扎了起来,身上的红晕也愈发厉害,“姝娅,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她好像发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设定,或者说,也许因为她从前玩的是阉割版的纯净版游戏,因此没有将这个设定展示给她看吗。 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了教皇,可樊鵺却在此时不听话的竭尽全力想要将身子蜷缩起来,“姝娅,这不是你应该……” 阮姝娅眼眸弯起,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脸上流露出了幼童发现新事物的新奇。教皇终于没有办法维持这个姿势,他摆脱了触手的缠绕,他一直有能力这样做,只是在纵容着阮姝娅的行为。 他握住了女子的手腕,潮红还没有在敏感的面容肌肤上褪去,“你是圣女,不该注视污秽之物。” “污秽?”阮姝娅不知道是该笑到了这个时候在教皇的心中她竟然仍旧算是圣女,还是……他将自己的身躯看作污秽。 整个圣教廷都是这样的矫枉过正,还是仅仅只有教皇接受的教育如此?怪不得直到此时,他还维持着干干净净的身子,居然……将所谓的污秽锁住了。 好涩。 不愧是乙女游戏的男主,这个设定未免也…… 若不是心血来潮将教皇拉入了这个梦境,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这一点。 阮姝娅的眼眸亮晶晶的,她探出手,第一次将掌心覆盖在了教皇腹部的神纹上,“这个世界的神眷者,似乎不论男女都可以生孩子。冕下,既然在这里,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无法拒绝,那么,为我生个孩子吧。” ………………… 樊鵺猛得睁开了眼眸。 窗外是深沉的夜色,而他背部的衣料此时满是黏腻。 他被阮姝娅的话吓到了,甚至直接从她的梦境中吓醒了。 女子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仍旧清晰的在耳畔回响,樊鵺起身,独自走到泛着凉意的室外。 会梦到这样的场景,尚可以解释为是因为那日见到阮姝娅时,听到她所说的话而在心中泛起了忧虑。 可生孩子?他怎么会梦到这样荒谬的话,他需要为神祇保持身躯的纯净,怎么可能为哪个人破戒,更何况是生孩子? 他的耳根热的厉害,思绪也混乱的厉害。他也许真的病了,或是被邪神的气息侵蚀了,他怎么能够想出那样的话。 男子的裤腿渐渐沾染上了湿润的露水,他站在原地,直到天边隐隐浮现出浅淡的白色,教皇才抬起僵硬的腿,重新回到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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