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进行得极为低调隐晦。 她小心地把握着分寸,既不让朝廷高官觉得她过于高调张扬,又确保若有人细查,这些善举也能为人所知晓。 她在京城各世家中的形象,自然是人淡如菊,不追求名利,只为心中坦荡与安宁的苏府千金。 可是她苏婧瑶怎么会是心善之人呢,做任何事都只为了自身利益。 而她最为重要的目标,便是培养属于自己的人手,于灾民中挑选一些精明能干的小孩,加以培养,为她效力。 此事她的爹爹娘亲都并不知晓,反倒是哥哥苏靖轩略知一二,但其实也并不清楚苏婧瑶拥有哪些产业,只是有时苏靖瑶不便出面时,苏靖轩会代为处理。 苏婧瑶当前最赚钱的产业,是为各个世家贵族小姐提供最为奢华的养护服务。 女人的钱最是好挣,她自己身为女人,自然深知她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对女人的吸引力。 收回思绪,苏婧瑶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随后她微微弯下腰,动作轻柔地将男人本就凌乱的衣裳一件件脱去。 完毕后,她又从容地褪下自己的衣裙,仅留下贴身衣物,而后掀开被子,轻盈地躺了进去。 她缓缓将头倚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如一只乖巧的猫咪般,轻轻闭上双眼,安心地休息起来。 真是期待明日一早君泽辰醒来时露出的表情。
第9章 不会爱她 第二日。 君泽辰迷蒙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似有千万只小虫在脑中噬咬,胸口也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让他难以喘息。 他紧蹙着眉头,艰难地睁开双眸。 低头一瞥,竟瞧见女子身穿肚兜静静地安睡在自己怀中。 瞬间,昨日的一些细节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被母后暗中下药后送来了夕颜殿,模糊中,他似乎说过要与苏靖瑶圆房,接着便将那女子压在身下,热烈地亲吻着。 之后呢? 君泽辰的目光缓缓移向自己赤裸的身躯,心中惊疑不定,难道他们真的圆房了? 君泽辰眼眸中阴鸷之色越发浓郁,不带丝毫犹豫,猛力将怀中的女子一把推开。 苏靖瑶在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中猛然惊醒,她的双眸先是带着几分茫然,缓缓睁开,如同清晨沾满露珠的花瓣,渐渐舒展。 紧接着,茫然迅速消散,她裹着被子惊坐而起,正欲开口,却被君泽辰冰冷刺骨的声音无情打断。 “孤倒是不知苏侧妃竟有如此手段,隐藏得如此之深!对于昨晚,不知苏侧妃可还满意?” 君泽辰的声音如寒冬的北风,凛冽而又充满讽刺,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冰碴儿,直直地刺向苏靖瑶的心。 苏靖瑶被吵醒本就满心不悦,她是不是太给这个狗男人脸了。 她扬起下巴,目光坚定而平静地与君泽辰对视着,目光清澈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脆:“妾从来都问心无愧。” 说罢,她微微一顿,又接着以冷漠的语气说道:“妾深知自己身份卑微,实不配侍奉太子殿下。故而昨晚,妾并未玷污殿下的清白,请殿下放心。” 君泽辰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他死死地盯着苏靖瑶,仿佛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然而,苏靖瑶的表情始终淡然,没有丝毫波动。 她说完后,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轻盈地下床,如同一朵盛开的白莲,摇曳生姿。 她随意从旁边衣架上取过一件衣衫,迅速地套在身上,动作熟练而自然,她漫不经心的动作,却透着丝丝妩媚。 赤裸的小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地向着她平素梳妆的地方走去,她走得坚定,彷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隔着屏风,君泽辰可以看到她走到梳妆台前,缓缓坐下,随后拿起梳子,轻轻地梳理着如墨般的长发,动作轻柔而优雅,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凝视着她的背影,心头忽地涌起一阵懊悔。 方才那些伤人的话,仿若一把利刃,又无情地刺向了她。 而他,似乎已经伤害了她很多次…… 可是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他未曾碰她,那解去他身上媚药的又是何物? 君泽辰苦思冥想,却始终不得其解。 他紧紧抿着嘴唇,内心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纠结的纹路也在他眉宇间清晰可见。 想要去问清楚被他言语伤到的小女子,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不知该如何启齿。 君泽辰缓缓从床上起身,他的动作有些迟缓,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丝犹豫和挣扎。 顺手穿了件素雅的月白色长袍,长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袍袖如流云般随意地垂落在他的身侧。 他如墨染般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整齐,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他的额前,微微拂过他线条分明的脸庞,更增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紧皱的眉头也在诉说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君泽辰的眼神游离不定,一会儿落在女子平常梳妆的地方,一会儿又移开,他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想要过去,却又迈不出那一步。 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懊悔和困惑,他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甚至能看到那凸起的青筋在皮肤下跳动。 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决定先冷静冷静,准备出去。 刚出寝殿,在外面一直候着的妙云瞧见太子现身,她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忆起昨晚主子的吩咐。 她上前连忙福了福身,柔声说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起吧。” “不知殿下今日身子感觉如何?昨晚主子为您服下的‘百毒清’,不知对您的身子是否有其他副作用。奴婢已然告知安顺公公,为了殿下您的身体,安顺公公前去为您请太医了。” “百毒清?” 君泽辰心头涌起一阵疑惑,眉头皱得更紧了。 “殿下,‘百毒清’是主子当初的陪嫁之物,是苏夫人耗费百金,从神医处为主子求得的,是可解市面上多数毒药的药丸。” 君泽辰听罢,心中惊愕,只是面上仍然不动声色。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靖瑶竟为了不与他圆房,甘愿将如此珍贵的“百毒清”给他服下。 可既然他解了毒,那为何今早他们二人并未着衣裳,且姿态那般亲密? 实在想不通,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还是决定转身返回寝殿,去找苏靖瑶问个清楚…… 他脚步轻缓,仿若幽灵一般,悄然无声地走到了屏风后面,而苏靖瑶的梳妆台,就安放在这屏风里头。 他身躯高大,即便尚未越过屏风,也能清晰地望见铜镜之中的苏靖瑶。 此时的她,正微微垂首,双肩不时地颤抖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她在哭...... 君泽辰只觉心中似有千斤重担,烦闷异常,如针刺般的疼痛,仿若潮水一般,渐渐在全身蔓延开来。 他深吸一口气,越过屏风,跨步迈进屋内。 苏靖瑶听到响动,急忙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 她的头低得快要贴到胸口,起身向他盈盈一拜。 “妾参见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哭腔,似有若无,却又声声入耳。 君泽辰手臂微抬,似是想要将她扶起,可仅仅伸出半截,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口中只道:“起来吧。” 苏靖瑶缓缓起身,身子站得笔直,却依旧低垂着头,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悲伤与委屈,通通隐藏起来。 君泽辰自然知晓她的心思,自己之前说过许多伤人的话,可苏靖瑶却从未在他面前哭过。 “为何要偷偷哭。”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切。 苏靖瑶静静地站在那里,她轻咬嘴唇的动作是那么轻柔,贝齿在朱唇上留下的浅浅齿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与委屈。 稍作沉默后,她才用如蚊呐般细小的声音,缓缓吐出那三个字:“没忍住.....” “既然觉得委屈,为何不将事情的缘由说清楚,又为何不当着孤的面哭。” 当着他的面哭,不是更能让他心疼吗? 苏靖瑶因为哭过而变得微红的眼尾,像天边那一抹即将消逝的晚霞,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清澈得如同被泉水洗涤过一般,干净而纯澈,只是眼眸深处,隐隐透着一丝哀伤。 顿了顿,苏婧瑶缓缓抬起头,如秋水般的眸子微微抬起,与君泽辰的目光交汇。 “因为妾只会在心疼妾的人面前哭,在不在乎妾的人面前哭,只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和无奈,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她心底深处艰难地挤出来的。 君泽辰紧紧握着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复杂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苏靖瑶身上。 他不心疼她吗? 那为何他现在的心隐隐作痛? “既然你给孤服用了‘百毒清’,那为何今早起来,我们会那般亲密,衣衫不整?” 君泽辰直言不讳地抛出自己的疑惑,眼神中带着困惑和质疑。 苏靖瑶闻言,娇躯猛地一颤,被泪水浸润过的眸子,此刻更是泪光闪烁,像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这难道不应问殿下自己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怨和委屈,每一个字带着无尽的伤感。 君泽辰知晓昨晚中药后,自己曾将她压在身下欺辱。 可是,用了解药后,发生了什么,他几乎都不记得,难道他依然抱着她不肯松手? “是孤误会了你,你……” 君泽辰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苏靖瑶冷冷地打断:“妾知晓殿下心中只有太子妃姐姐,妾在东宫也只将姐姐当作亲人。殿下是姐姐的夫君,不论怎样,妾都不会与殿下有任何瓜葛。” 她的声音冰冷如霜,却又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决绝。 她缓缓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君泽辰,只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讲明白。 “昨晚,殿下被金华姑姑送来夕颜殿,妾发现殿下身体异样后,毫不犹豫地遣了宫女去请姐姐,一心只想让姐姐将殿下带回栖鸾殿。可妾左等右等,始终未见姐姐的身影。” “妾不知姐姐有没有误会,殿下还是尽早去找姐姐解释清楚为好。妾对今早之事已然释怀,并不在意。” 说完,她再次低下头去,仿佛一座美丽而孤寂的雕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等待着君泽辰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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