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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炕上慢慢坐起来，把自己的外衣拿过来披上。 自从林惠英走了之后，家里的卫生条件反而比之前还好呢。 以前顾梦柳天天打扫卫生，可是林惠英和顾梦妍她们也不知道爱惜，有时候乱扔东西，可是现在家里人少了，顾庭又是个很讲究，很爱干净的人，所以父女两个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顾庭也乐意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他觉得这一辈子可能不会再看见林惠英了，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他不想让她进屋，觉得她进来就能把环境破坏了。 他又不是原身，跟她没有夫妻感情，再说离婚的时候家里的东西也都给了林惠英，离婚也是林惠英提出来的，所以顾庭觉得自己并不欠她什么。 “你找我啥事儿？” 顾庭慵懒的从屋里迈步出来，逆着阳光，那光芒打在他脸上身上的那一瞬，林惠英看呆了。 才不到一个月，一个人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吗？就好像一夜之间年轻了那么多？ 以前顾庭不是弯腰驼背吗？怎么腰也不弯了，脊背挺直，看起来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看他的体型像是三四十岁的年轻人，而林惠英已经像是六十岁的老年妇女了。 这落差…… 林惠英瞬间感觉到嘴里一阵微微发苦，但是她马上把这些情绪压下去，她已经习惯了在顾庭面前强势，就好像不强势就不会说话一样。 她顺着顾庭出来的方向，往屋里看了看，不由得有点吃惊。 她以为她跟顾庭离婚了，家里不定邋遢成啥样儿，没准连进门都困难，没有想到……屋里干干净净，家里的东西摆放的也很整齐，好像是一点没有受影响。 林惠英心里有点酸，还有点失望。 顾庭到时情绪很稳定，就像普通路人一样的口气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事儿。”林惠英垂头把耳边的头发抿了抿，再抬起头来，脸上带上了一点笑意。 “我是来村里看看，想着顺便把户口迁回去，毕竟在我这边待着，万一你再找别人，到时候也不好。” 那意思顾庭要是找了别的女人户口不好落。 这话可够酸的。 谁能听不出来她啥意思？她这是还关心人家顾庭找女人？ 顾庭假装听不出来。 “你想迁户口？” “我们都离婚了，在一个户口本上啥意思？” 顾庭道；“迁户口也是应该的，那我现在就陪你到大队里走一趟。” 居然就同意了，还那么爽快。 林惠英本来还想跟顾庭说说顾梦柳换亲的事儿，其实不换亲也行的，但是顾庭居然就答应了。 那就是人家没有后悔的意思，她还扯什么？ 两个人到了大队里，李红杨早就等着她们了。 基本上没有费什么事儿就把证明开出来了，然后那这些材料到派出所盖个章就行了。 林惠英：…… 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办成了，这速度可真快，不是说现在当官的都不干正事儿吗？ 这白纸黑字加上红戳明明白白的。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都没说话，林惠英也拉不下脸说她后悔了，顾庭也没有那个意思。 都没话说了，也就只能分道扬镳。 林惠英也不稀罕顾庭这个人，但是她发现最近顾庭改变了很多，不像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样子，她才又有了那样的想法。 看样子人家已经不愿意跟她一块儿过日子了。 她刚走出不远儿就碰到了给她儿子顾辉说媒的那个媒人。 “顾辉他妈。” 女人姓吴，人外号吴大脚，专门给人保媒拉纤的。 “怎么是你呀？” 林惠英现在不想搭理她，顾辉现在还在里面，总不可能是说媒吧？ 吴大脚最会看眉眼高低，咋能看不出来：“我远远地就认出你了，咱们两个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也别这样对我啊？是你们家顾辉自己不争气，我这边还给他说亲，他自己就进去了，害得我在老花家那里打脸，我还没说你们呢。” “你到底想说啥？是他不争气，可是他也不想进去。”林惠英还想着给顾辉狡辩。 吴大脚道：“你们家顾辉自己不争气怨不了我，人家花家的闺女看见他进局子，人家嫌名声难听，不同意嫁了，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她还抱怨上了。 林惠英本来心里就堵得慌，现在跟吃了苍蝇一样。 “我看也是，这事儿就算了。” 她都跟顾庭离婚了，也做不了顾梦柳的主，换亲的事儿一点希望都没有，那还扯什么？ 不算了还能咋样？ 吴大脚还不愿意呢：“别呀？没有了顾梦柳，你不是还有一个闺女吗？你们家小辉从里面出来，工作也没有了，以后肯定不好找媳妇儿，你们家不换亲难道让他打光棍呀？到时候你再找我，我给你找个好人家，换亲还是要换的。” 还有一个闺女？拿梦妍换？ 哎呦！这不是明晃晃地打林惠英的脸吗？ 那可是亲闺女！ 亲闺女怎么可能拿来换亲？ 林惠英差点让她气死。 “你这就是个乌鸦嘴！谁说我儿子出来就找不上媳妇了？那是我亲闺女，我能舍得吗？” 她一着急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说出来之后，她自己都感觉脸皮臊得慌。 她自己的闺女不舍得，别人家的就舍得了？ 吴大脚：“这话你也能拿出来说，你真不怕丢人了，我以后不能跟你处事了，你这人不地道。” 林惠英：…… “不是你说要给我家换亲的吗？你点名说要拿梦柳换亲，你现在又跑过来跟我说些废话……”林惠英气得肝疼。 “你这是在故意气我是吧？你就是看不得我好。” 这就是故意恶心她，还有……这么办事儿的？ “谁以后还跟你办事儿呀，早知道你是这么不靠谱的人，我都不能搭理你。” 林惠英就跟吴大脚打起来了。 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子，个头也都差不多，撕起头发来谁也占不了上风。 打着打着发现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一个过来劝架的都没有，都把她们当笑话看。 两个人都泄了气。 她们这是图啥？ 吴大脚纯粹是因为自己跑了那么多次媒，就因为顾辉被抓进去，婚事儿泡了汤不说，还被花家数落了一顿，骂得她两头不是人，她这不是来找林惠英撒气了？ 林惠英也生气呢，正好拿着吴大脚出气。 这下好，两个人互撕了一顿，也都差不多了。 林惠英捡起地上那些证明材料转身就走。 吴大脚也啐了一口。 “散了！散了！没看见娘们打架吗？” 众人；…… 见过打架的，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众人又是议论纷纷。 …… 顾梦柳相过亲之后一直想着这事儿，现在还感觉有点不真实。 她是觉得那个陆远挺好的，可是他们只是见了一个面儿而已，真就能结婚？ 结婚这个词儿对她来说即新奇又让她紧张害怕。 她不能想这事儿，不能想。 可是第二天白大娘又来了。 这一次笑容比以往更加灿烂，那张老脸上的褶子都要开花了层层叠叠的。 她还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不少好东西。 熟花生，枣子还有奶糖，蜜饯干果，都是小姑娘们喜欢吃的零嘴。 “这是陆远让我送过来的，您闲着的时候吃点这个，我就说吧，我们家陆远会疼人。” 顾梦柳：…… 他们刚刚相过亲，对方就给她送东西？好像她相亲的时候也没有跟男方说过话吧？那个陆远就坐在那儿，没说话，好像也没有怎么看她，她都怀疑，对方没有看上她。 她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结果对方就给她送东西了。 “白大娘，我怎么好收人家的东西。” 白大娘了愣了一下，然后递给她一把瓜子儿。 “那可不是人家，那是你男人，你今天不是说相中他了吗？” 顾梦柳：…… 是说相中了，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不过陆远那个人长得好，看着稳重，笑起来也挺好看，还知道给她送东西过来，应该是个不错的人。 白大娘知道她脸皮儿薄。 “他这次回来就是专门请假，解决婚姻大事的，既然你也同意了，那就先把婚定了，这样以后你们来往的时候少遭人议论。” 没有订婚的男女果然来往过多，在村里是遭人笑话的，但是订过婚的就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候顾庭回来了，一看桌子上放的东西，就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他心想那个叫陆远的年轻人挺会来事儿呀？ 顾庭觉得那小子心机有点重。 白大娘：“他顾叔你来得正好，陆远那边想订婚，你看……” 村里就这样，基本上都是见见面儿，两边觉得没有问题，马上就订婚，也不讲究什么感情不感情的。 “我看行！” 到订婚那天，他要好好看看那小子，要是他看出毛病，到时候再不同意也来得及。 白大娘没想到顾庭这么痛快。 “那可好了！陆远这次是专门请的假，下次请假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他再过一两年就转业了到时候就方便了。” 白大娘一个人说得很欢乐，顾梦柳脸颊红红的，已经不知道眼睛该看哪里了。 订婚的日子定在后天，大家都有准备的时间。 男方那边带着媒人和聘礼到顾庭这边下定。 顾庭家里虽然很干净但是看着有点寒酸。 他把家里这些破旧家具什么的全都弄出去丢掉，然后又从镇上买了些新的回来。 新桌椅板凳，茶壶茶碗，吃饭用的碗碟也买了不少。 这么一收拾家里亮堂不少。 其实早就该弄一弄了，要不然的话，他自己看着都有点嫌弃，现在虽然也没有好多少，但是总算像那么回事了。 他们家是嫁闺女的，其实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顾庭还是自己弄得好一点，是给自己闺女体面。 收拾完了之后，一直到第二天陆远开着车子进了村。 他们村子并不大，很少能看见小汽车，于是人们很快就寻着汽车的方向找到了顾庭家。 小汽车就在顾庭家门口停下，人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 年轻军俊眉朗目英姿飒飒，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 后面他爸妈也跟着下来了，看穿戴显得格外的庄重。 顾庭从院子里迎了出来。 “是陆远吗？”顾庭看着眼前的青年，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顾梦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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